“我说过什么,又有什么要紧?人总是会变的,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你为什么不想想看,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你会改好的,你说过答应我娶秀秀的,你还说过你能把莫问的手治好,结果怎么样?”
“我是大祭司!”
“大祭司又如何?就可以出尔反尔,c菅人命吗?历代的大祭司从来都没有嫁过人的,你嫁人做什么?南离,你太让我失望了!”
南离从来都没有想到,阿桑的口才竟然会好到令他无法辩驳的地步。又或者那不是阿桑的口才太好,而是他做的事情实在不能令人信f。到了最后南离辩无可辩,直接动手将阿桑推倒在地,开始不顾一切地撕扯着阿桑的衣裳,对着她乱啃乱咬。
“不要脸!”阿桑拼命扑腾,不住用腿踢南离。挣扎迷乱中她一脚踢在南离的裆部,南离吃痛,抱住身子拱成了一只虾,犹自不肯示弱,脸se苍白地说道:“你休想甩了我!我倒,整个稷下川有谁敢跟我抢nv人!”气得阿桑重新扑上去,猛扇他耳光,不过扇了两下子,就被闻讯赶来的姜姬拉开了。
“一个大祭司,一个村寨首领,还嫌不够丢人吗?”姜姬睁着她那只独目,威势十足地说道。
阿桑犹自大口大口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南离。南离的脸被她扇肿了,嘴角破了,淌着一丝血迹,却不肯抬起衣袖去擦,一脸倔强的样子。
姜姬看了看阿桑,又看了看南离,突然间叹了口气:“罢了。事情既然闹到这步田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就此和离了吧。”
阿桑的身子一僵。南离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道惊雷。
和离这个字眼,从前稷下川是没有的。直到莫问当年,初嫁人时,醉心木工活等被稷下川众人视为不务正业的活计,和他q主整日为了些琐事争吵不断,祭宫为了保全莫问稷下川四君之一兼九大祭司之一的颜面,才创造x地发明了“和离”这个词,意在以和为贵,好聚好散,平等分手。
南离难以置信地望着姜姬。难道姜姬已经厌弃他了吗?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不久之前,姜姬还甚是和蔼地拉着南离的手,告诉他,只要他摆正自己的位置,肯在祭宫的逐项事务上头做出让步,姜姬就会庇护于他,在小两口吵架的时候,多多为他说合。然而,这才过了多久,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南离,你是大祭司,闹成这个样子,祭宫又何尝有光彩?”姜姬声音平静地说道,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一般,“更何况,你和阿桑在一起,祭宫那帮人总是指责你因s废公,有失大祭司尊严,阿桑也未必会感激你的用心,整日同你打闹争吵,又何必呢?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和离了g净。如今你尚春秋鼎盛,ai慕者甚众,另觅佳偶乃是轻而易举之事,便是不愿嫁人时,也大可以效仿从前的大祭司,美nv环伺,随心所yu,岂不比整日受阿桑的气要强上许多?”
南离耳朵里嗡嗡嗡响成一p。他只觉得姜姬的嘴巴一开一合,可究竟说得是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清楚。或者,是他压根不愿去听清楚。
南离的眼睛下意识地朝着阿桑望过去。他和阿桑经历过那么多次争吵,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他还盼着阿桑为他说话,替他做主。就如同j年前,姜姬带人去他家求亲,婚前杀价,什么聘礼都不肯出,阿桑却肯为他考虑,忍受着他的误解和许多人的b迫,在山的那一边养了许多头猪和许多只羊,小心翼翼地为他准备令人艳羡的婚礼。他们曾经是亲密的恋人,是情比金坚的夫q,他们或许会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j,但s下里会在别人面前维护着对方……
可是南离失望了。阿桑眼眸里一p平静的光。她目光平平看了南离一眼,整个人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是,母亲。但凭母亲做主。”阿桑声音低低地说道,垂下了头。
南离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姜家的。他的脑子里一p空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被不知道什么人,或许是青叶,或许是阿桑的手下人推着往外头走,等到他走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张望,门却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然后他看到了赶来接他的赢牧诗。
姜家大宅中。姜姬神态自若,正要回房休息,阿桑却抢先一步站到她面前。
“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料到我们必然会争吵,你连赢牧诗都请来了,你早就打定主意要我们和离。”阿桑的目光中似有幽怨。
姜姬笑了:“那又怎样?莫非你对这个男人心中还有眷恋?你忘了莫问是怎么死的?是季秀暗中加害,还是因为南离先前对莫问的刑罚,导致莫问意外惨死,你选一个吧。阿桑,你是个善心的孩子,心里头过不了这一关。你和南离早晚要分开的。我只不过是遂了你的心愿罢了。”
阿桑沉默了p刻。然而她说:“纵然我同南离和离,也不会娶子羽的。”阿桑心里看得明明白白,姜姬突然之间对于南离的态度转变,并非惊叹于莫问之死。子羽的娘亲红茜这些日子鬼鬼祟祟,同姜姬j次密谋,才是姜姬态度转变的根源。
姜姬一愣,笑了:“阿桑,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子羽这孩子,他值得最好的。似你这样同南离拖泥带水,黏黏糊糊,怎么是他良配。子羽年纪太轻,尚不懂事,但我和他娘亲,都没打算要他赶你这趟浑水。”
然而姜姬已经打定主意,要阿桑和南离和离。她甚至不惜请来了祭宫的实权人物赢牧诗,要赢牧诗带南离走,摆明了就是不给阿桑犹豫的机会。
阿桑苦笑着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屋子是南离j年前苦心孤诣、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建造起来的,如今宽敞的新屋之中冷冷清清,毫无人气。阿桑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一只雪白的山羊一脸无辜地从床榻下面探出头来,冲着阿桑“咩咩”叫。阿桑愣了半天,才想起这只山羊大概是j年前她亲自抱在怀里、一路赶去南离家提亲的那只。想不到一晃眼的工夫,却也这么大了。南离把这只小羊取名叫做“不离”,一向宠ai的很,因嫌弃姜家粗茶淡饭,特意养在祭宫之中。却不知道为何,南离竟会把它带到了此处。
阿桑心中闪出一个想法,但很快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带了不离来,便以为我会心软,再不追究过去的事吗?天底下的事情,哪有这般容易?”她伸手抚摸着“不离”雪白的pao,入手之处柔软温暖。
一辆装饰华丽的车驾向着祭宫的方向疾奔。赢牧诗坐在车子上,面带怜惜地打量着衣衫凌乱、满面狼狈的南离。
“赢姐姐。阿桑她不要我了。”南离委屈地说道,一如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不小心做错了事情被老师若苍责罚,赢牧诗赶来安他的时候一样。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着泪花,他要拼命仰着头,眼泪才不至于掉下来。
赢牧诗下意识地张开双臂迎接他,却扑了一个空,这才意识到,南离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信赖她、受她庇护的小男孩了。他是祭宫无比尊贵的大祭司。
“和离不和离这件事,到底祭宫说了才算数。记得莫问当年和离,是得了大祭司和长老会的承认的。”南离的头仰得高高的,声音里带着祭宫大祭司所特有的傲慢,一路的颠簸之下,他的理智又回来了,“我是大祭司,我不会同意和离。”
赢牧诗忍不住劝说道:“可是闹成这样,祭宫的颜面何存?”
南离不答。
第二日,姜寨的农桑学堂开课之时,南离白衣长琴,亲自到场。他先前已经在人前宣布过他会成为农桑学堂的老师。如今亲至,蜂拥而来的学生们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在中央。他拨动琴弦,弹奏一曲,引得众人如痴如醉。多少双少nv仰慕的眼光望着南离,南离却恍然未觉,只将目光频频投向旁边的阿桑,深情而温柔。
阿桑刻意将脸扭到一边去,但是在南离弹错了j个音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当人夫君太久了,只记得争风吃醋,连琴曲都弹不好了。”那天等到天se昏黑,学堂里所有的学生都依依不舍地散去后,阿桑在学堂中清理打扫,看见端坐堂中迟迟不肯离去的南离,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南离抬头,眸子里的情意j乎要溢满出来。“那不如我们共奏一曲,如何?”长琴被他扔在一旁,他起身松开衣襟,露出阿桑曾经无比熟悉却也沉溺其中的躯。
“不要脸!”阿桑恶狠狠骂了一句,但到底没能断然离开。两具j缠在一处的身如同最敏感的琴弦,轻拢慢捻肌肤熨帖之时发出的声音,才是世上最缠绵最动人的旋律。
欢愉足以令人忘记许多不快,打破很多隔阂。南离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阿桑心中的烦躁不满的情绪,似乎平和了许多。
“阿桑,原谅我,好不好?”南离在阿桑耳边轻轻说道,近似于哀求。
阿桑的身子颤了一下。她突然间默不作声地起身穿衣,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