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吃啊,嗝,别客气。”
恒盛酒楼内,叶观左手一边啃着鸡腿,右手一边用筷子夹着菜,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看见莹莹和她的父亲丝毫没有动筷子,叶观赶紧热情的招呼他们一起吃。
莹莹的父亲客气的说了一声不饿,然后趁着叶观继续低头横扫千军的时候,转头对着自己的女儿问道:“莹儿,这就是你说的大才?我怎么看他跟个流民似的,你不是被人骗了吧。”莹莹的父亲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胡吃海塞的叶观。
“老板,再上一盘红烧狮子头,嗝。”叶观吃完了一盘红烧狮子头,又毫不客气的让再上一盘。
“爹爹,我与他交谈一会儿,发现他对海外事情比我们船队的老人都知道得多。而且很多事情的看法也是另辟蹊径,我们如果要把船队做大,有这样一位参谋绝对是由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这华亭县能抵御住倭寇袭扰,听衙门里的典史说就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劝谏于县令成功,才让华亭县上下一心,三军用命,成功的等到了金山卫的官兵来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吃相差点就差点,也不打搅他来发挥才智不是。”莹莹是听过叶观的言论的人。如果没有之前华亭抗倭的事迹,在她眼里,员也不过是个夸夸其谈的儒生罢了,后来听说了叶观在华亭抗倭的事迹,更是认为他有勇有谋,为人果断,所以希望拉拢他成为他们德汇坊的幕僚。
“吃饱了,这里的菜色不错啊。莹莹小姐,这位老丈,你们赶紧动筷子啊,菜凉了就不鲜了。”叶观虽然说菜色好吃,不过看他的样子其实只是勉强填饱了肚子而已。
“明朝还没有发现味精的妙用,除了一些海鲜汤以外,其他的菜系内的菜品含有的那个什么钠盐太少,吃过后没有回味,口齿不能留香。味精这玩意倒是个发财的好点子,不过我忘记怎么提炼味精这玩意了,只知道日本人的高汤里会用海带熬汤,增加汤的鲜味,好像是跟提炼海盐一样使用蒸煮法可以从海带中剥离出一些味精的成分,不过这样做就跟生产盐一样了,会不会被当做私盐贩子抓起来?”叶观这么多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独家赚钱的好办法,可是这条路子还不好走,顿时又愁眉苦脸起来。
正在莹莹父女在讨论叶观的用处,叶观也在思考自己的用处的时候,楼下突然阵阵慌乱,人的叫喊声和杯盘砸碎的声音不停的传到他们而楼的包间来,似乎整座楼的人都要跑光了。
“干嘛呢,倭寇来了的时候也没看他们这么慌乱。”二楼的包间内莹莹父女和叶观都有些不满,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至于这些市井小民也害怕的跟抄家灭户一样么。
“锦衣卫来啦!”终于有人喊出了楼下一阵鸡飞狗跳的原因。本来衣服不屑的表情,不动如山的莹莹父女和叶观也顿时变了颜色。
锦衣卫?就是那个缇骑四出,有先崩后问之权,上至藩王下至小民全管的那个特务机构?就是那个阴险毒辣,杀人全家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的明朝fbi?
叶观的脑海里先是浮现出电影里看过的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耀武扬威,妖里妖气的锦衣卫装扮,然后又浮现出《黑衣人》里威尔史密斯那个联邦特工的威风样子,两者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莹莹父女儿子顿时脸色惨白,听着他们蹬蹬蹬的上楼声,好像就是催命的丧钟,两人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锦衣卫其实一般是不管那些市井小民的,他们的重要职责就是监视王爷大臣和地方士绅与民间士子。他们更是有东厂所不具备的单独的监狱——昭狱。而莹莹父女二人既属于一方富商和海商,又与朝廷中的某位官员暗中有沟通,刚好属于锦衣卫的职责之内。这昌盛楼不过是做小楼,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人物,很有可能就是来找他们的。锦衣卫肯定是那种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主。一想到他们听说过进了锦衣卫的人的下场,父女二人就忍不住的一阵绝望。
叶观到没有想那么多,他又没犯事儿,如果不是吃的实在是太饱了,他还想出去看看真实的锦衣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咚咚咚”,那群人来到了叶观他们包间的门口,然后敲了敲门。
随着这阵敲门声,屋里的人包括叶观脸色顿时就刷白了,这,这,锦衣卫是来找我的?一想起满清十大酷刑,叶观突然有内急的冲动。
“咚咚咚。叶秀才是在这个屋里吗?”看见屋内没人回答,敲门的人又问了一句。
“真的是找我的?”叶观还在幻想锦衣卫是找错人了,不过听见锦衣卫指名道姓的就是要找他,顿时颤抖着上前把门打开。
门外站了四五人,皆是身着绿色圆领袍曳撒,纱帽幞头,腰佩一把狭长而刀刃略带弧度的长刀,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绣春刀了。来的几人大约都是三四十来岁,双目如电,相貌堂堂,腰挺背直,估计就是传说中催命的锦衣卫了。
“你们找谁?”叶观深吸了口气之后,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来人可是叶观叶秀才?”领头的一名大汉双手一抱拳,然后问道。
“嗯,不是,好像他在楼上。”叶观不知道该用哪个礼节还礼,只好学着大汉的抱拳礼做了个揖,然后镇定的把手往上一指。
房间里的莹莹父女看见锦衣卫不是来找他们的,顿时就松了口气,结果他们看见叶观使用的抱拳礼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里大呼:完了完了这下这傻小子把锦衣卫可得罪了。
“你真不是叶观?”大汉看见叶观的抱拳礼之后,眼睛顿时就是一凝,然后颇为不善的看着叶观。
“真的不是。”叶观回答。
“那就好办了,来人,给我把它抓起来,给我扔到牢里去,既然敢给我玩这个,待会爷爷把叶百户找到之后就好好跟他玩玩。”领头的大汉突然脸色一变,啐了一口痰,自己往楼上走去。然后招呼着身后的锦衣卫就把叶观双手往后一别,拉着就往楼下走。
“诶,我没犯事啊!凭什么抓我?”
“小子,我们郑把总今天因为公事,所以给你面子,赏你了一个吉礼。你胆子够肥的啊,居然还了一个凶礼,诅咒郑把总家里死人是不是?看待会儿在牢里爷们怎么收拾你!”一名三十多岁的锦衣卫汉子骂道。
“什么吉礼凶礼的?我只是照着他的样子还了个礼啊!”
“没想到看起来这小子长得像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其实是个连我们这些武夫都不如的憨货。抱拳礼是左手压右手,你刚才是啥?右手压左手,那是出殡礼,是宾客给死了人的本家作揖用的。你不是在诅咒郑把总家里死人是怎么着?”绿衣汉子哈哈笑着,然后拉扯着叶观就往楼下走。
“冤枉啊,我只是照着那位大人的礼节还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啊,谁知道他的左压右是我的右压左啊!”:叶观看见的飞来横祸,顿时就嚷嚷起来。
“小子,你就庆幸吧,今天是咱爷们办公事,不好当众伤人,怕新任的叶大人见红不喜。要不然你还有力气在这里让让,爷们早就把你的屎都打出来了。”
“叶大人,叶大人可是叶观?”走到楼下的时候,叶观突然一个激灵,他们不会是来奖励上次抗倭的奖励的吧。正在想着,突然楼下大堂内的一座酒席上,突然有几人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溜出了大门,其中一人的样貌叶观好像认得,可就是想不出他是谁,加上这里事情紧急,他也没有多想。
赶紧对着那群锦衣卫问道:“我就是叶观啊,我是叶观啊,确实是我啊,打水淹了龙王庙啦!”
走到楼上没有发现叶观的那名大汉听见叶观自报家门,赶紧一个跃身,就地从二楼的走廊跳了下来,然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正在挣扎的叶观:“果真?”
“果真。”
“初次见面,刚才多有得罪,卑职郑春,见过叶大人。”大汉再次抱拳行礼。
“是我不对,我搞错礼节了。”叶观琢磨了一下抱拳礼之后,确认礼节无误,才还了个抱拳礼。
“诶,对了,你们怎么没有穿飞鱼服?”等叶观冷静下来,看了看面前的锦衣卫众人,然后突然发现他们穿的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飞鱼服之后,开口问道。
“我的爷啊,飞鱼服是我们这样的小兵能穿的吗?那可是指挥使大人那样的高官上朝和祭天的时候才能穿的吉服。谁敢私自穿啊,想抄家灭门啊!”郑春心中暗暗叫苦,这面前的叶大人似乎任嘛不懂,这不坑人呢吗。
“卧槽,电视电影和小说害死人啊!把那些编剧都拉去枪毙了。”叶观回想刚才自己的抱拳礼和白痴的问题,顿时在心中呼喊老天劈死那些身体残疾的编剧们,差点自己就被那些不会考证的编剧们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