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大四第二个学期。如月开始找工作。
她一直在等着一诺说的,她毕业就去广州,和他生活在一起。
可是慢慢的,一诺电话越来越少,最后甚至一两个月不打电话都很正常。
上次大年初一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后来赌气挂了电话,他也没有打回来。
过j天,她实在是想他,自已鼓起勇气打过去,原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可是往往只来得句说一声,一诺,是我,他就在那边笑道,恩,我知道是你,丫头,然后她想开始说话,那边却不待他说话,对她道,丫头,我要开会了,挂了。或者是丫头,我来了个客户了,挂了,或者是,丫头,我现在在飞机上,以后再给你打过来。
j乎每回都如此。
次数多到如月不得不相信他是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张一诺,经过很多次打击,她的整个心也木了。不再打电话过去。
是吧,有很多恋人,就是这样,慢慢的失去联系,然后消失,即使再见面,也是形同陌路,根本不会提起分手两个字吧。
可是心里却还是盼望着,盼望着他再打电话来,对她道,丫头,你要毕业了吧,你到广州来吧,我们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她一直等到三月份,整个人变得悲观无望,才不得已开始自已着手找工作。
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同学,过完年,学校都没回。就直接去广州深圳找工作了,如月现在才打算找工作,比别人落后了两个月。不免更加焦急。再加上一诺对她的突然冷淡,整个人成天在外面跑着。出席各种招聘会,人才会议,每天又累又绝望。
这哪里是找工作,整个人才市场学生像逃难的人,各个招聘的地方。坐着一个个板着面孔的所谓老板,大部分都是无聊得紧,只有看到特别漂亮地nv学生,才会拿起简历,问她们话,多半问的也是与工作没有关系的事。
工作一直不好找,她知道自已潜意识里并没有真正有意识地在找工作,在招聘会上,自已多注意的也仍是广州那边地公司。
明明有湖南本地许多家公司。就像芝堂,看她外表不错,字功底也不错。想请她去做高级员,地点就在长沙。月薪两千多。在长沙这样的月薪已经算很不错了,可是她仍然不肯去。长沙的省科研。看她会画得一手好画,想请她去做网站的美工助理,都已经通知她去实习面试了,她也是迟迟不肯去。
室友们羡慕她得很,可是她自已却并没有多开心。
一直等,等到三月份都没有。
三月份的时候,自已想了一夜,到凌晨时做好了决定,既然他不再提起,那她就自已到广州去。
山不来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就去就山。
一个人买了票去广州。
想像着他见她地惊喜,在广州车站下了车,车站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东南西北的人,热闹复杂得厉害。如月只在长沙火车站和自已家乡的小站呆过,可是看到广州火车站。才知道一个车站可以混乱到这种地步。
到处都是黑着脸闪着发亮眼神的猥琐男。看一眼,像小偷,看第二眼,更像。
车站的转角处贴着认尸的告示,黑se的字,血流狼藉的图p,如月起先不知是什么,走近了看得真切了,自已吓一跳,许久才回过神来,不敢再看,远远的走开去。手机小说站ap16k.更新最快四处寻找着打公共电话地地方,她的手机开通了漫游,可是异地电话太贵,先考虑找公共电话亭。
最后找来找去,嫌太复杂,直接又用自已的手机拨过去,想听到他惊喜地声音,然后他会到车站来接她。在他身边,她找什么样的工作都不用担心。有了他,她就有了定心丸。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找工作再难,吃再多地苦,她也开心。可是在车站电话里打过去,却是一个熟悉nv人接到地电话,你找我们家老张啊,老张不在家,他今天一大早去东北了。
是狐狸,她知道是那个nv孩,有意无意的这样说。
经常在一诺身边听到他提起如
成天如月,如月。她自然是知道。这个他在长沙地nv朋友。
他在她面前提到她,脸上就带着笑,眼里都是温柔的神光。他从来没有待她这样过,他对她,刚开始只是淡漠和客气,开公司的初期阶段,他对她似乎比从前关心了一点,可是到了后来,公司正式运营起来,一诺整天忙得团团转,对着她永远不是大声骂她就是冲着她大吼。
她在他面前一无是处。她感觉得出。
虽然不曾见过,可是吃这个nv孩的醋,她j乎吃了整整一年。
如今看到手机上跳动的这个名字。
知道不能接他的电话,可是他现在不在,她鬼使神差的接通了。
喂了一声,果然是甜美的nv孩声音。
小小的,怯怯的,在愣了一阵之后,轻轻的说,我找张一诺。
当时心里那个愤怒,这个声音,她当然还记得,那个主动打电话给她,托说是张一诺的,向她借钱的nv声音。
没想到,那个nv的竟然就是他不停的在嘴边提起的如月。
那个nv的,明明不想放了张一诺,却装做他,来骗她的感情和钱!
整个人气得无以复加,睁大着眼睛沉默在那里,他们两个竟然这样齐打伙来玩她,把她当什么?!
沉默在那里,拿着手机迟疑不决。
如月已经很是不安。她觉得接电话那个声音熟悉,估摸着有可能是狐狸,可是到现在最让她痛苦的是。他们两个,竟然发展到她可以随便接他的手机电话。
这到底到了一种什么程度啊。她跟一诺这么久,还从来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心里惶然,不敢多想,听到那边没有答复,只得壮起胆再问了一遍。
请问。一诺在吗,我在张一诺。
狐狸笑了笑,装作亲蜜的模样,很熟稔地说道,你找我们家老张啊,老张不在这。他今天一大早去东北了。你知道现在公司事忙,我们俩虽然领证没多久,但我也是成天见不到他的人影!
大声的,恶狠狠地。带着报f的快感。
想玩她,没那么容易!
如月地心像扎了一样,最后一点希望也碎了。
果然是这样。我们家老张,都老张了。都我们家了。
再也说不出什么。所有的期待和欣喜瞬间消无。
最终还是这个结局。她应该早就料到的,从他妈妈生病。她把他推到她面前开始,结局应该早就注定好了的。
可笑她,还痴心妄想了这么久。
说声谢谢,便再也无话。
流着泪挂了电话,一个人再买了车票,去了杭州。
长沙有太多伤心事,毕业了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留在长沙的,只有去另一个城市去,去杭州吧,那个地方,曾经有他们最美好地回忆,她一个人去那里工作生活,独自去凭吊好了。
没有等待的人,去哪个城市不是一样。不如下江南。至少还有美丽的风景等着她。
许是别离才记我。罢了罢了。
一诺刚从外地回来,如月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洗澡。
狐狸接的电话。
出来的时候,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狐狸心虚,说我替你接的电话,一个nv的打来了。
手机地短信响。
一诺收到短信,是如月的。我从长沙过来看你,原想留在这个城市的,因为这个城市有你,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却是别人接地电话。原来你们已经结了婚领了证,既然这样,我真是糊涂,我走了,祝你幸福。
一诺知道出了事,望了狐狸一眼,眼神杀得死人,这是他第一次对着这nv的发火。手上原本拿着浴巾,把浴巾狠狠往地上一惯,穿上外套,两脚直接踩过去,狐狸后退了一步,自知理亏。
一诺开了车直奔火车站,但是如月走了。
在车站里来来回回地寻找,却再也找不到她。
急着打她地电话,问她在哪里如月不想回,可是挤在如沙丁鱼罐头的车里,任手机铃声响着也不是事。
只得挂了电话,发条短信过去,你不要打了,我们到此为止吧。一切都会变,我明白了。
一诺却不愿意看到她不肯接他电话,只得发短信过去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去杭州地车上。车已经开了。他一下担心起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nv孩,却跑到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
给她打电话,如月却关了机。
心里千千万万的着急和牵挂。
却是那么无能为力。他原以为她会一直安静的呆在那里,一直等到他挣够了钱再接她过来给她过富足安乐的日。
可是不是那么回事。
她会伤心会远走。
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一个人站在热闹的车站广场,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走着的,来自东南西北五湖四海各地的人。
他们在这个城市来打工,千里迢迢到这个城市来,然后在节假里再回去,这是个没有家的城市。
他一个人低头站在那里,一时间心里只觉空空的,一个男人,一个笑看风云那么多年,什么都拿得定的男人。
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害怕失去。
他征征的望着进站口,那里同时也有着许多和如月年纪相仿的nv孩,他想到j个小时前,如月也是这样,匆匆的从这个站里走出来,眼巴巴的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要和他在起。他却这样伤了她。
是他错了,他一直承诺,等她毕业就让她到身边来。
可是这半年,他忙得简直分身无术,根本就忘了她马上就要毕业了。
站在那里发呆,直到身上有点发冷了,才意识到自已已经站了好久,心里是那样的难过,狐狸却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开着车回去,对狐狸大发火。
指着她骂,有什么资格接他电话,接了电话有什么权力乱讲话。
狐狸委屈得直哭。
捂着脸也对他吼,是你们骗我在前的,她先前跟我借钱,说是你!
一诺才想起当初,想到当初,如月宁愿委屈自已,也不要他回黑道。
想到这里,不由更是痛彻心菲。
对狐狸把事情经过讲清楚,对她道,我曾经是黑老大,上次她跟你借钱,是因为我被b得没办法,打算重新回去当黑老大,你以为她想跟你借钱?
狐狸大震惊,睁着泪眼望着他,对他道,张一诺,你对我怎么这么无情,我为你付出那么多,我有什么不好的?
一诺叹口气,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对她道,狐狸你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心里只有她,我这辈也只想和她在一起,你的钱我早还了,我们现在只是合作伙伴关系,她没有骗你,她当时的确是想退出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不要她跟你在一起的。你今天把这话听明白了,以后不许拿我手机,不许乱造谣言。
他摔门出去,一个人往公司走去。留下狐狸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伤心愤怒,发誓要忘了他,这天下男人又没有死绝,更何况他对她这么无情。
一诺反省自已,自已的确是太冷落了她,明明知道如月是活在自已小小世界里的人。
打了一夜电话,总是关机。
她是真的生了他的气了。
第二天晚边电话才打通,如月已经站在杭州火车站的出口。
一诺叹口气,对她道,丫头,是我不好。
如月道,不用说了。我只是到杭州来找工作。
你现在给我回长沙,到长沙随便找份工作,等我这边安稳了,我会安排一切的。
她却已经不再相信他,她曾经那么相信他,等了那么久,对他道,不用了,我已经到杭州了。
一诺叹气,在电话里对她解释道,那个狐狸她是骗你的,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刚出差回来,在她家洗澡,一会要去公司的。
如月没有说话,心里却道,没事,在她家洗澡,谁信啊。
一会才冷冷道,我不管这些了,我现在到杭州了,没事我要挂了。
一诺知她现在到了杭州,也只得说些实际的,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让自已平心静气下来,教她怎么找工作,对她说可以和陌生人说话,但是不要相信陌生人。
如月却在这边委屈得直哭,心里呐喊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然而却知道不应该,尽量控制声音,不要他听到她在哭,对他平静道,你不要说了,我挂了。
不待他说完,挂了电话。
杭州的摩天大楼耸入云霄,这是个比长沙富丽大气得多的城市。可是正因为如此,如月站在火车站,望着繁华的城市,却只觉得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