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皇城内的百姓都终止了一天的工作,返家和家人团聚,只等一家吃好饭,踩着晚风享受一下一天里最清闲的时刻。
踏踏踏踏!!粗重的铁蹄声踏破了这片宁静。
“恭迎殿下!”王崇尹一大早就接到兵部的消息,说这位在军中的少将军要回皇城,并且会和他的护卫队落脚自己的地方,接到消息后,王崇尹是又惊又喜,试想诚王府小王爷亲临,传到其他官员的耳中是不是会起到微妙的变化呢,而他担忧的又是,他心中无限清楚,小王爷是不可能无缘无故会皇城,更不会没有事故就跑到自己管理的这块地方。
王崇尹也是个聪明人,竟然消息早上就到了,他自然不敢怠慢,连一口饭都没吃,就一大早守在了街口,天气十分的炎热,即便这样他也忍着不让手下为其遮蔽阴凉,从早到晚不喝一口水,不食一粒饭,他不求这件事情小王爷能知道,他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做给兵部的人看,也明确自己的立场。
能让一个正六品的京县知县做到这等地步,可见这位小王爷的重要性。
“有劳王知县带路碧云轩!”护卫队长身披黑铠骑着黑色战马,声势如雷贯耳,却又不让人觉得其所表现的很跋扈自恣。
王崇尹不敢怠慢,虽心中有万千疑问,但是站了一天的他早已精疲力竭,小王爷有什么吩咐,他便做就是了。
碧云轩楼阁下,出现了这样一幅异常的景象,一队黑铠士兵,护卫着一名白马军官。
只见士兵早白马军官一步先下马,单膝跪地,等待命令的样子。
“皇城给我的,再也不是年有时候的景气了,如今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在外打死打活,回来之后皇宫竟只是揣测我回京的意图,实在叫人百念皆灰。”姬冷凌苦笑着下马,动作缓慢的摘掉头盔,眼中存着无限的不舍,紧接着,佩剑、盔甲、战靴一一的褪去,只剩草衣一件,赤脚走向碧云轩内。
“姬冷棱求见少庄主!!!”声音毫无气势,单膝下跪,但是诚恳之意不难看出。
“殿下不可!”
“将军三思!”
属下将士,听闻消息赶来的朝廷官员,皆是被姬冷棱的举动吓的脸色煞白,王崇尹只感觉汗毛根根竖起随风发抖,内心就像遭到雷击一般“扑通扑通”地急速跳动,体内血液就如煮沸的开水肆虐在全身上下。
“完蛋了!完蛋了。”
此时的碧云轩的王掌柜已经没有办法在撑住气了,就在他的碧云轩外面,正跪着大批的官员和军士,而他所认识的最大的官,也就是王崇尹王知县的跟随,在他看来也算是个官吏,他心里也清楚,在外面跪着的,恐怕都是王崇尹以上级别,这让他怎么面对,此时的他才是最该担忧的,吓的已经面若死灰的他,只听到“啪”一声,双膝不由自主的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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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前面就是大绵街了,听闻那碧云轩便在大绵街的中心地段,平时生意也是极好,人流也很多,自从宵禁解除之后,在大绵街每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场面热闹非凡。”说话的正是霍隆的手下。
霍隆此时内心焦急不已,事关霍枫的前途,他哪有心思听这些东西,只是吩咐马车再快点。
“老爷!!不好了!”被派出去的一个属下回来了,给他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个属下悄悄在霍隆的耳边说了几句。
霍隆听完,一拳打在腿上,暗叫不好!
手下看霍隆脸色阴沉,他也是噤若寒蝉。
“他妈的,老夫还是小看了这件事情,这下可如何是好!”
霍隆就这样坐在马车里,周边的人也都站着,顿时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如果有人看到他的眼睛,可以清楚看到霍隆此时此刻眼中就如万道惊雷绽开。
“派人将枫儿叫来,如果不肯,绑也绑来!”语气中不难听出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诚王府小王爷!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等心胸,他若不成大器,试问同龄人谁能?”霍隆握拳咬牙赞叹。
远处的情况就像定格的画面,官员都跪着,诚王府小王爷单膝跪地求见碧云轩中一位神秘人,落日渲染的天空美妙绝伦,就像小酌清酒的美人红颜。
待到残阳如血,夜幕降临,两拨人马依然如此,远处的人跪着,这里的人站着。
“爹!什么事这么急?”霍枫打破的寂静,他原本在筹备事宜,准备着几天后的聚会,这聚会针对的正是皇城内商户官宦的子弟,他正想着如何在这聚会上出彩。然而,突然父亲十万火急的召见,让他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全速赶往大绵街这个自己从来不光临的地方。
“碧云轩门口跪下,求见里面的人,记住,跪在姬冷棱后面。”霍隆没有表现出平常的溺爱,也没有表现出他的生气,而是喜怒不形于色。
“爹!孩儿不懂!”霍枫自然是难以接受,他堂堂霍枫,霍隆独子,文武双全,平时走到那里都对自己恃才放旷,怎么会甘心下跪于其他人。
“诚王府小王爷的身份难道都比你低贱吗?”霍隆依旧不温不火的说道。
“爹!难道你说里面的人是诚王府的小王爷,姬冷棱殿下?”霍枫大惊失色,显然是没料到。
“哼,恰恰相反,跪在门口的才是我们大齐骄子姬冷凌!”霍隆冷笑一声道。
霍枫瞬间面色惨白,眼中神色不定,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官员陪着一起跪了,姬冷棱跪的是里面的人,而那些官员,跪的是身份啊!他也明白,从今天之后,皇城要出大事了,诚王府小王爷这个为大齐这几天立下赫赫战功的姬冷凌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见诚王,也不是见圣上,而是跪在碧云轩门口求见一个神秘人,那么,所有人都开始猜测神秘人是谁了,能够让足以傲视群雄的姬冷凌都下跪求见!
“去吧,为父没本事,但也帮你争取了一点,姬冷凌是一个年轻的传奇,你比不上,如今姬冷凌第一个跪,我可以让你跪在第二位,能不能成,就看里面那位的意思了。”
“多谢父亲大人!”霍枫下跪对自己父亲连磕响头,起身之后,便向碧云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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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崇尹此时此刻是心服口服,并且在站了一天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陪着小王爷继续跪着,小王爷是单膝跪地,并且是求见的至高之礼,而他们自然连求见的资格都没有,双膝跪地,跪的是小王爷这个身份,反正这里比自己大一品的官都在跪,自己下跪,别人不会觉得.份,毕竟外人连知道内情的资格都没有。
里面的人不应,外面的人也就只能等着,小王爷也很有耐心,就一直这样单膝跪地表明自己的意思。
王掌柜就没有王崇尹那么好过了,此时此刻,他一举一动都生死攸关,处境是岌岌可危,他已经揣测了一万次了,甚至他猜想,这位在自己茶楼担任小厮的文皓难道是皇宫里出来的大人物吗,自己这样待他,自己会不会被抄家灭门云云。
“将军府霍枫求见贵人!”
“噔!”王掌柜的内心就像被扎了一个洞,颤抖的血液犹如脱缰野马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整个人不禁颤抖起来。
听到将军府三个字后,王掌柜再也没法淡定了,而看到将军府小少爷霍峰像个乖宝宝一样跪在之前那位公子的后面,他更加是难以平静,这天!要塌了!
“小王爷赏脸,进来共饮如何?”里面终于传来话了,意思也明确了,小王爷能进来,霍枫不可。
霍枫却不但不恼怒,反而感激起来,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里面的人早已经是众矢之的,他所做的没一个举动,每句话的每个字,都关系重大,自己才刚到求见,如果就能和小王爷一起进去,就算他姬冷凌心胸开阔,但是其他人却不会这样想。
所以,霍枫当然做好了准备,打算长跪了,起码,要比小王爷跪的久,“跪满”自己的身份就行。
姬冷凌有骄好的俊容,甚至在他未入军部之前,在皇城所有的官宦子弟之中有着“第一公子”的称呼,和姬冷凌相比,文皓面容没有那么俊俏,却也是干净清新,少去姬冷凌剑眉中所附带的杀气,却多了一份儒雅淡然的清风快意。
“小王爷您如此作态,让我这个山中平民,情何以堪啊。”文皓淡淡双手捧茶递给姬冷凌。
“少庄主,您不用讽刺我,实不相瞒,这个国家正如您看到的,姬某人实在是有心无力,我在赌,赌的是这个国家继续繁荣昌盛,而赌注,我愿意将我的一切交到您手上!”姬冷凌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没有接下文皓手里的茶。
“家父说过,先祖也有言,并且如今我也站在你眼前,你要是真有心,接过茶,我让你赌赢一个江山。”
声音一改之前的淡然,显得霸道异常,吓得王掌柜一个哆嗦。
姬冷凌眼光一亮,鲜有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若干年后,当姬冷凌站在空剑山“王眺崖”俯瞰晚霞满天夕阳正美的皇城,想起那大绵街,那个碧云轩中,那句“我让你赌赢一个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