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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鹤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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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玉冰失足 苏飞凤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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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玉冰熄去松烛,退出李青鸾卧室,茅舍十分寂静,静得使人顿生凄凉之感,她缓步踱出篱笆,向梅花林走去。幽幽梅香,扑鼻沁心,但却无法涤除她x起伏的思c,一缕情丝,万千愁怀,乱了她十j年静修之心。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起自她身后,问道“这样深夜了,师怎么还没有安歇?”

    龙玉冰转身望去,只见h志英倚在一株梅树旁边,和她相距只不过两三尺远。

    因她正想心事,耳目失了灵敏,竟没发觉h志英在她身侧,不觉心头微微一震,定下神,淡淡笑道“这等深夜,你还到这里g什么?”

    h志英走近两步,轻声一叹道“我心积存了很多话,想和你谈谈。”

    龙玉冰皱起柳眉,道“深更半夜,有什么好谈的,有话明天说吧。”说完,转身走去。

    她这j年之,虽对h志英处处回避,但像这等面对面的拒不j谈,还是初次,只使得h志英呆了一呆,仍楞在原地。

    龙玉冰走了j步,忽然感到这样做太使人难为情,停住步,回过头道“师兄可有什么要紧的话说么?”

    h志英本早想了很多话,但被龙玉冰冷冰冰的一口拒回,不仅大为尬尴,而且伤透了心,哪还能说得出口,讪讪一笑道“我……我没有什么要紧事,师心情不好,我也不打扰你了。”说完,又一声长长叹息,转身缓步而去。

    龙玉冰目睹h志英绕过j株梅树不见,心泛上无穷的感慨,想起大师兄十多年来的呵护ai惜,不禁黯然神伤,重重一跺脚,滚下了两行清泪,缓步走回茅舍。

    推开李青鸾房门,点燃起松油火烛,和衣躺在床上,只觉x填满了痛苦委曲,忍不住伏枕低泣起来。

    越哭越觉伤心,满怀幽伤,一哭全泄,只听哭声愈来愈大,当真是哀哀yu绝。

    突然间,案上烛光摇颤,两扇门大开,李青鸾、白云飞一先一后地走进来。

    龙玉冰翻身跃起,李青鸾已奔到她身侧,一脸茫然,望着她问道“冰姊姊,你有什么伤心事呢?告诉我好吗?”

    白云飞两道冷电似的眼神,从龙玉冰脸上掠过,投注枕畔,看着那一大p被泪水浸s的床单,微微一颦秀眉,眼光又投落在龙玉冰脸上,神se凝重,一语不发。

    龙玉冰只觉她两道炯炯的眼神如剑,直看透人的五脏腑,不自主地扭转了头,不敢再和白云飞目光接触,抹去脸上泪痕,下了木榻,摇摇头笑道“我是想起凄苦身世,忍不住大哭一场……”

    李青鸾叹口气,接道“是啦!你一定想起爹娘,我想起爹娘时,也大哭一场。”

    龙玉冰凄然一笑,道“嗯!师猜得不错。”说着话,走出室外。

    白云飞一直没有开口,直待龙玉冰背影消失,才回过头对李青鸾笑道“你师姊好像有很沉重的心事。”

    李青鸾道“不错,想起了爹娘,谁都会难过的。黛姊姊,你的爹娘可好吗?”

    白云飞被她问得眼圈一红,淡淡一笑,道“我的身世说起来话长,而且也很凄凉,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李青鸾走到门口,龙玉冰已失去向,她在不到一年时间,连遇重重变故,增长了不少见识,看悟空房一p漆黑,知师伯尚未回来,缓缓转身,走到白云飞身边,道“姊姊,你说我师父和悟空师伯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白云飞笑道“你师父和悟空师伯,大概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他们能否找到你大师伯,却又很难说了,明天我们骑着玄玉灵鹤在这附近寻……”

    她话还未说完,突问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白云飞星目凝神,向外一扫,笑道“你师父和悟空师伯都回来啦。”

    李青鸾转脸向外看去,只见一p夜se,哪里能看得清楚,要知白云飞和李青鸾都在室内,烛火高烧,全室通明,由明看暗,自是不易。李青鸾看不见室外情景,还待回头询问黛姊姊,突闻步履声响,悟空大师和玉真一先一后进了房门。

    悟空大师肩负禅杖,玉真背cha宝剑,两人脸se都很肃穆,眉宇间忧愁重重。玉真进内勉强一笑,合掌对白云飞一礼,道“多承姑娘援手,挽了鸾儿一命。”

    白云飞闪身一让,避开玉真一礼,道“鸾是人间至善至美的天使,也许有百灵护佑,所以晚辈才处处赶巧……”

    说至此一笑而住。

    玉真还未及答话,李青鸾已走近她身侧,问道“师父,可找到了我大师伯吗?”

    悟空大师叹口气,接道“我和你师父分头寻找,走遍附近十里之地,只在一处突出的冰崖上,见到了两人搏斗的痕迹,你大师伯却不知哪里去了。”

    白云飞轻笑一声,道“现在已近夜,那绝壑之,只怕更是黑暗,明天一早,我们再一起到那绝壑去查看一下。”说罢,敛容间恢复了冷静神se。

    玉真心虽然不信白云飞能从千丈冰封的峭壁间下去,但却不好多问,淡淡一笑,合掌告辞。悟空大师也跟着作礼,退出李青鸾卧室。

    两人走后,白云飞拉李青鸾双双登榻。李青鸾忍不住问道“黛姊姊,玉箫仙为什么要找武哥哥呢?”

    白云飞笑道“她要找你武哥哥算账!”

    李青鸾奇道“武哥哥拿了她的东西吗?”

    白云飞笑道“他偷了玉箫仙的心,还吃了人家偷来的一枚雪参果。”

    李青鸾先是一怔,继而长长地叹口气,道“我知道啦,玉箫仙心里喜欢武哥哥,所以找上金顶峰来看他,嗯!武哥哥人好,什么人都喜欢他,黛姊姊,你心里喜欢他吗?”

    白云飞听她问得直截了当,不觉也是一呆,只感粉脸发热,微微一笑,道“夜很深了,咱们该休息啦,明天还得去找你大师伯呢。”

    一宵易过,次日一早,白云飞和玉真等赶到那冰崖所在查看。

    那是一座高cha云霄的绝峰,四周都是拱绕的山势,在高峰下百丈深处,果有一处突出的冰岩,大约有半亩地大小,上面十分平滑。

    白云飞突然仰脸作啸,一缕清脆长的啸声,直冲天上,声音听上去不大,但清越深长,历久不绝,划空分散四外。

    她连作了三声长啸后,突然纵身一跃,由绝峰之颠直向突出冰崖飞去。

    因那冰岩距峰顶不下百丈之远,一口气提不住,势必要撞到冰岩上摔得粉身碎骨,玉真、悟空呆了一呆后,双双一进步向下探望。

    听见白云飞头下脚上,快如流星飞泻,将到冰岩之际,陡然一个翻身,仰脸对两人招手。

    悟空大师转身望了玉真一眼,叹道“这人轻功之高,简直是闻所未闻,她这飞落冰岩身法,不知是不是武林所说的凌空虚渡?”

    玉真见白云飞不停招手相c,无暇再作多想,当下答道“她一身本领,使人高深难测,必是大有来历之人,我们先游到冰岩去,看她有什么话说?”

    悟空大师回头对李青鸾道“骛儿,你就守在这山峰上,我和你师父下去。”他在说话之时,玉真已施出壁虎功贴着石壁向下游了两三丈远,便赶忙也施出壁虎功,急急追下。

    两人落足在冰岩上时,白云飞正在默查这冰岩上留下的痕迹,只见不少零乱的脚印,陷入冰。悟空大师、玉真见她全神贯注。倒是不便打扰,只得静静地站着。

    白云飞查完那冰岩上留下的脚印,不禁微微一皱眉头,转脸对两人说道“他们打得很是激烈,以这冰岩上脚印痕迹推断,谁也没有占到优势,这脚印是他们运集内功相搏之时所留……”说至此处,突然一跃,到了冰岩边缘。

    只见那悬空的冰岩,果然有一处崩沉痕迹,向下探望,黑沉沉深不见底。

    玉真追到白云飞身侧,问道“两人都运集内功相拼,只怕难以分心旁顾,看来他们两人,都随那崩沉的一p冰岩,葬身在万丈绝壑了。”

    白云飞道“看这冰岩上留下搏斗痕迹,实在难说,只有晚辈到深谷查看后,才能断言。”

    悟空大师道“这绝壑深不见底,只怕不易下去?”

    白云飞仰脸又一声清啸后,笑道“除了驭剑飞行外,再好的轻功也难下去,晚辈虽略通驭剑窍诀,但尚无此功力。”

    白云飞一语甫毕,突闻长空鹤唳,一只巨大的白鹤,由空敛翼直s下来,待距冰岩丈余高低时,突然双翅一展,轻飘飘落在白云飞身边。

    玉真暗道我怎么把她的大白鹤忘记了,有此灵禽相助,上下这千丈绝壑,就不费力了。

    白云飞跃上鹤背,巨鹤立时展翼冲霄,在空盘旋了一周后,直向深谷沉落。但见一点白影,愈来愈小,逐渐消失在深涧迷迷蒙蒙的雾。

    白云飞落到谷底,跃下鹤背,打量四周景物,只见到处都是积水,y寒袭人肌骨。这道山谷虽然很深,但却不宽,而且很短,白云飞细查全谷,不见玄清道人和玉箫仙踪迹,心暗忖道这谷底壁间,尽被坚冰封冻,不会有蛇兽存在,如果两人真堕下那崩沉的冰岩,摔在这山谷之,不难找出残骸血迹,既然找不出一点痕影,两人必在那冰岩崩沉时,跃出了险地。

    她在那山谷寻找了一阵,不见可疑之处,立时纵跃上鹤背,巨鹤一声长唳,仰首直向上冲,巨鹤刚到那冰岩上面,白云飞由鹤背一跃而下。

    玉真一脸焦虑紧张神se,迎上去问道“白姑娘,可寻到两人的……”她本想说“可寻到两人的尸残骸了吗”,哪知说至一半,再也接不下去,两道眼神却盯在白云飞樱唇上,一瞬不瞬,心七上八下,脸上也变成了铁青颜se。

    因为玄清道人的生死存亡,就决定于白云飞一启口之间,玉真如何不急?

    只见白云飞微微一摇头道“那绝壑之,到处是坚厚积冰,连一条蛇、虫也难生存其间……”

    玉真泪涌眼眶,接道“人若摔将下去,只怕要粉身碎骨。”

    白云飞笑道“晚辈查遍涧底,始终没找出一点残骸血迹。”

    玉真松了一口气,叹道“两人既未失足跌入绝壑,行踪实使人费解得很,难道他们比武踏崩一p冰岩后,又移往别处去了?”

    白云飞笑道“这倒不会,这冰岩上地方还大,足够他们两人动手,他们要离开这冰岩,确使人难猜出其原因。”

    悟空大师道“会不会另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云飞沉y一下,点点头道“不错,必然有一件比他们比武更重要的事发生,才使他们暂时罢手……”话至此处,突然咦了一声,纵身跃到断崖下面。

    玉真、悟空大师也紧跟着追跃过去,顺着白云飞眼一看,只见那断崖间积冰上,用宝剑刻着“武儿遇险,赶赴救援”八个潦c的大字。看那字迹东倒西歪,即知玄清道人走得十分匆忙。

    这八个字,搅乱了白云飞一p芳心,仰脸清啸,巨鹤应声而下,一纵身跃上鹤背,正待c鹤飞起,悟空大师突然一进步,说道“白姑娘请暂留步,老衲还有j句话说。”

    白云飞急道“鸾伤势已经痊愈,不会再有顾虑……”

    悟空道“这崖间字迹,恐已数日之上,姑娘不知他们去向,如何个追法?”

    白云飞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玉真道“急也不在一时,我们先回茅舍去,从长计议,然后分头追寻。

    白云飞跃下鹤背,一跺脚,道“玉箫仙这j婢,可恶极了!”

    悟空大师自和白云飞见面后,从未见过她这等焦急模样,紧颦秀眉,一脸愁苦,这一瞬间,才真正显露她少nv的情态。

    白云飞见悟空大师和玉真四道眼神一直盯着她看,心顿时警觉到自己神态失常,引起了人家的怀疑,一阵羞急,晕生双靥,定定神,淡淡笑道“定是玄清道人老前辈正在和玉箫仙动手时候,马君武恰巧赶到,被玉箫仙点了他x道,挟持而去……”

    玉真摇摇头,接道“武儿已得我大师兄全部真传,纵然打不过玉箫仙,但三五招总可抵挡,玉箫仙想擒他,还不是那么容易。”

    白云飞娇靥又是一红,暗道不错,别说他已得昆仑派大部真传,单就是我传他的五行迷踪步,就足以对付玉箫仙了。今天当真是急乱了心啦!怎么老往坏处想呢?

    悟空大师目睹白云飞情急神态,不觉心底里冒上来一g寒意,暗自忖道看她对马君武如此情深,鸾儿的未来实在可悲,论武功才貌,李青鸾都不能和她比拟,就是玄清道人、玉真都肯出面,只怕也管不了……他想到伤心之处,不禁黯然一声长叹。

    玉真侧目看悟空大师慈眉愁锁,知他看出白云飞对马君武一p深情后,引起了心不安,这件事情急不得,急则难免造成惨剧,只怕悟空大师出言讥讽,赶忙笑道“我们先回茅舍去吧!只要有些眉目,不难找出他们去向。”说罢,复用壁虎功当先向峰上游去。

    白云飞乘鹤上得峰顶,李青鸾迎上去,问道“黛姊姊,可找到我大师伯吗?”说着话拉起白云飞一只手,凝目深注,神情凄然。

    白云飞缓伸皓腕,拂着她秀发,答道“你大师伯没有跌入山涧,他去找你武哥哥去了。”

    李青鸾脸上骤现喜se,笑道“大师伯本领很大,自然不会掉在山涧,他既是去找武哥哥,我们就回到茅舍去等他吧!”

    白云飞本想告诉她马君武遇险,玄清道人是赶去相救,但见她眉梢眼角洋溢着一p欢愉之se,不忍使她焦急,淡淡一笑不再答话。

    这时,玉真和悟空大师都已游上峰顶,四人一齐向梅林茅舍赶去。

    大约有顿饭工夫,到了茅舍,白云飞经过一路推想,觉出事情似和玉箫仙的关系不大,马君武既是遇险,自不会亲身向师父求援,必是另一个人找到了玄清道人和玉箫仙的拼搏之处,告诉他们马君武遇险之事,难解的是,什么人来传报这次警讯?马君武现在何处?是不是还活在世上?那突出的冰岩,距三元宫不过二十余里,玄清道人却不能赶回来通知一声,事情自然是十分紧急……

    玉真见白云飞凝神沉思,连坐也不坐,知她正在用心思解其疑点,也不打扰,回头低声对悟空大师道“老禅师亲眼见过玉箫仙和我大师兄动手情形,他们两个究竟哪个强些?”

    悟空大师道“两人功夫在伯仲之间,劲力剑招,令师兄似略胜一筹,但轻身功夫,玉箫仙要较高一着,她那空翻转的身法,可算得是武林少见的绝学。”

    玉真一皱眉间,道“如依老禅师所说之言,那武儿决非玉箫仙挟持而去,不要说武儿已得他师父全部真传,单是大师兄守在身侧,也难令她如愿,关键在他们何以会知道武儿遇险的事,只要找出那传讯的人,事情就好办了。”

    白云飞突然cha嘴接道“不错,晚辈也是这么想,只是那传讯之人,恐怕已走得不知去向,我们寻他,怕不容易,晚辈想先去追寻,两位老前辈不妨随后再去。”

    悟空大师摇着头,道“天涯茫茫,你又到哪里去找?”

    白云飞凄凉一笑,道“我只要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追索搜寻。”

    这当儿,李青鸾也听出了马君武遇险,霍然起身,走到白云飞身旁,黯然说道“黛姊姊,你要找武哥哥,带着我一起去好吗?”

    白云飞点点头,道“好,咱们现在就走。”

    悟空大师跃起急道“不行,你们这等茫无头绪地去找,何异大海捞针,救人如救火,岂能拖延时日,马君武如果真临危险,也等不了这长时间,这不是寻访仇踪,就是三年两载,都无要紧。”

    白云飞听得怔了一怔,道“老前辈说得不错,晚辈愿恭聆高见。”

    悟空大师想不到白云飞会如此反问,不觉也呆了一呆,沉y一阵,道“以老衲看法,与其盲目寻找,还不如坐守待讯,玄清道人老谋深算,如果事情棘手,他必然设法传讯三元宫,派人增援。马君武遇险警讯,可能促使玉箫仙和三清观主暂消意气之争,如果老衲想得不错,他们两个人是联袂赴援。”

    白云飞暗想,悟空大师的话其颇有见地,但她一颗芳心已尽投注在马君武身上,要等音讯,哪里能够,沉思良久,抬头笑道“老前辈说得不错,但很多事往往会出人意外,晚辈倒有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两位老前辈不妨守在金顶峰,等候玄清老前辈佳音,晚辈和鸾一起去追寻他们,如果得到消息,当令玄玉灵鹤传书,恭请赴援。旬日之内,如仍找不出一点线索,自当重返这茅舍。两位如得玄清老前辈传来讯息,可留示说明去向,晚辈自当和鸾赴去相助。”

    玉真道“这法倒不错,我们就以旬日为期。”

    白云飞故作镇静,微微一笑,拉李青鸾缓步出房,仰脸长啸,招下灵鹤。附在李青鸾耳边笑道“,你不是想骑大白鹤吗?今天我让你骑。”说着话,拉青鸾跃上鹤背,但闻一声长唳,巨鹤展开双翼,冲霄而起。

    悟空大师仰脸望着巨鹤消逝去向呆呆出神,白云飞带走了李青鸾,留给他一怀忧虑怅惘……

    玉真看悟空大师两条慈眉愁锁,知他担心李青鸾安危,低声劝道“老禅师尽管放心,以我看白云飞对李青鸾倒是一p真心ai惜。”

    悟空长叹息一声,道“但愿如此就好。”

    玉真正待答复,瞥见龙玉冰快步而来,她看到了师父后,突然加快脚步,奔到玉真的跟前,躬身一礼。

    这两天来,玉真和悟空大师都在忙着找玄清道人,根本就没有留心到龙玉冰,此刻骤然见她,忍不住问道“冰儿,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

    龙玉冰被师父问得心头一跳,道“弟昨晚曾来茅舍,和李师谈了一会后,回到三元宫去了。”

    她不知昨晚师父是否也回到三元宫,所以回答过j句话后,立时现出不安神se,只伯玉真一开口,揭穿了她的谎言。

    玉真虽然看出了龙玉冰神se有点异样,但因她生x纯厚,从来不说谎言,也没放在心上,点点头,又问道“你掌门师伯,可在三元宫?”

    龙玉冰听得师父问话,已知师父昨夜未回三元宫去,心登时镇静下来,笑道“掌门师伯现在宫。”

    其实,玉真也是多此一问,通灵道人自祁连山大觉寺归来之后,就潜心修炼内功,闭居丹室,很少外出,龙玉冰心有数,是以答得理直气壮。

    玉真转脸对悟空大师道“老禅师请在茅舍休息,我回三元宫去,看看大师兄是否有消息传来,同时请命掌门师兄,以便调派弟,分访大师兄的下落。”说完,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悟空大师心情怅惘,缓步走回茅舍。

    龙玉冰心悬曹雄,看准这机会,溜回自己居住的茅舍里,弄点菜肴,送给在石室养伤的曹雄。

    那时,曹雄正在贴壁倒立,运功疗伤。龙玉冰待他运功完毕,才把食物送上,曹雄突然想起那用指拂伤自己的青衣书生,问她是什么样人。

    龙玉冰笑着说“相信你做梦也估不到那青衣书生原是个绝se娇娃,她还对李师说,你是个坏透的人呢。”

    曹雄把脸se一沉,说道“既然这样,你不要理会我好了。”

    说完话,接着大吃起来。

    龙玉冰被说得楞了半晌,才幽幽说道“你怎么老是这样对我,我要是信她的话,也就不会这样待你了。”说着话,眼圈一红,泪水顺腮而下。

    曹雄抬头一笑,仍然继续食用肴饼。

    只是那微微一笑,似给了龙玉冰很多藉,遂擦去脸上泪痕,秋波含情,望着曹雄。

    曹雄吃毕放下筷,又闭上眼睛养息。

    龙玉冰收拾好碗筷,静静地坐在一侧打量曹雄。这时,他少y、少y两脉已通,全身气血已可自由运转,灯光照耀之下,愈觉俊美可ai,嘴角间笑意隐现,神态更是迷人。

    要知曹雄本就长得俊俏、明艳,此刻,重伤初愈,在那明艳之,又微现j分倦意,只看得龙玉冰心怜ai横溢,不自觉移步到金环二郎身侧,握着他一只手,低声问道“你的伤势,可觉得好了些吗?”

    曹雄只觉一只柔软、滑腻的玉手,紧握着自己左掌,心一阵激动,再难运气行功,睁眼望着龙玉冰,笑道“我已好转不少,大概再有两天,就可以完全复元了。”

    龙玉冰突然一声长叹,幽幽说道“你的伤势好了,就要离开这里,不知哪年哪月,再能与你相见?”

    曹雄笑道“生离死别,总是难免,那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龙玉冰听得一怔,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垂下头,默默无言。

    曹雄目光凝注在龙玉冰脸上,又道“你们昆仑派门下弟,都得穿着道装吗?那李青鸾为什么不穿?”

    龙玉冰心一动,抬头望了曹雄一眼,又垂下头。

    曹雄也不再追问下去,又闭上眼睛调息,不自觉熟睡过去。

    待他醒来,天se已入了夜,只觉身上盖着一件道袍,旁边侧卧着一个青se裹身紧装的少nv,星目紧闭,睡得十分香甜。

    曹雄细看那少nv,正是龙玉冰,半侧娇躯,微闻鼻息,粉面匀红,香气袭人,在莹莹灯光照耀之下,愈觉得娇态动人。

    曹雄看了一阵,突觉心一阵跳动,越跳便越难以忍耐下去,他生x本极冷僻,只问自己好恶,从不为人多想,伸手把龙玉冰抱了过来。

    龙玉冰好梦正甜,身骤然被人一抱,立时惊醒过来,睁眼看时,不禁又羞又急,怒声叱道“你要g什么?快些把我放开……”说着用力一挣,挣脱了曹雄的掌握。

    曹雄冷笑一声,道“你还能走得了吗?”纵身一跃,如影随形般追去,左掌“乌龙探爪”,猛向龙玉冰右肩抓下。

    这时,金环二郎功力全复,出手快速无比。

    龙玉冰骤觉劲风近身,反手一招“横架金梁”,挡开曹雄左手,双脚连环飞起,猛踢过去。

    哪知曹雄陡然一个转身,让开两脚,直欺近身,左掌一扬,右脚疾上半步,欺人宫,右手闪电攻出扣住了龙玉冰右腕,曹雄这j招变化,均是三音神尼手绘拳谱所载手法,龙玉冰哪里能够防守得住,微一怔神,已被曹雄紧紧抱住了。

    龙玉冰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已没有了抵抗能力,只得低声求道“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地谈谈,你这样对我,不是ai我,我死在泉下,也要恨你。”龙玉冰虽然极力挣脱,但是曹雄轻捏着了她尾龙、巨骨两处麻x,龙玉冰毫无抵抗之力了。

    石室的灯光,突然黑暗了下来。

    曹雄点制龙玉冰x道的手法本极轻微,一刻工夫后,她受制x道自行解开,但她已无力再挣扎反抗。

    灯光又重新亮起,龙玉冰的神志也清醒过来,痛定思痛,忍不住悲从来,伏在曹雄身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只觉心涌集了无穷的委曲、痛苦,这一哭竟难遏止,而且哭声也愈来愈大,泪水浸s曹雄前x一大p衣f。

    蓦地里,一声断喝道“什么人在里面哭哭啼啼?”

    这石室距洞口虽有数十尺距离,但因谷幽静,又在夜阑之时,仍听得十分清楚。

    这一声断喝,直似巨雷下击,只听得龙玉冰五腑震荡,那喝声她异常熟悉,一闻之下,立时辨出是大师兄h志英的声音。

    她收住哭声,定定神,对曹雄说道“我大师兄来了,怎么办呢?”

    曹雄霍然站起,冷笑一声,道“就是你师父来此,我也不怕,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把他杀了。”说完,顺手取过金环剑。

    龙玉冰急一把抓住了曹雄衣袖,泣道“你不能出去杀他……”

    曹雄冷冷地反问道“不杀他,他也未必能饶得了你。”

    龙玉冰道“这个石室,是我们派禁地,未得掌门师尊令谕,谁也不能擅入。大师兄和我是经掌门人指派轮流管理这石室,故可自由出入,但这个月轮我当值,大师兄也不能随便进来,你暂隐在石洞,我去设法把他骗走。”

    曹雄听她言辞柔和,不再坚持,放下金环剑,笑道“这样做,只是太便宜你大师兄了。”

    龙玉冰不答曹雄问话,缓步出了石室。只见h志英穿着一身黑se劲装,手横长剑,挡在那石洞口之处,看到龙玉冰后,微微一怔,退了j步,两道眼神却深注在龙玉冰脸上。

    那眼光似挟着两把利剑,只看得龙玉冰心跳脸热,她不自觉地低下头,看看身上衣f,问道“看什么?你难道不认识我?”

    h志英道“这等深夜之,你躲在这石室洞里哭,想定有什么伤心之事?”

    龙玉冰被他问得一呆,道“我……我……我是想起了自己凄苦的身世……”

    英志英无限关怀地道“天已经快四更了,你也该回去休息,哭坏了身,那就不值得啦。”说罢,眼神无限柔和、关注,停步相待,似是要和她一道同行。

    如在平时,龙玉冰尽可要他先走,但此刻,她却提不起这分勇气,只因她心有着无限的愧咎,深觉对不起大师兄。凄惋一笑,道“你在这里等,我去把石室油灯熄了就来。”

    这半年多来,她对h志英的态度,一直是冷冰冰的,此刻,突然转变得十分柔和,只把h志英喜得不断微笑。

    龙玉冰奔入石洞,那曹雄正倚壁斜坐,神态十分轻松。他一见龙玉冰奔入石室,笑问道“你大师兄走了没有?”

    她此刻,说不出对曹雄是恨是ai,惟有用最大的忍耐,控制着心的激动,凄凉一笑,道“我大师兄在石洞外面等我,他要我跟他一同回三元宫去。”

    曹雄抬起头,望着她淡淡一笑,脸上神情十分冷漠。

    龙玉冰再也忍耐不住,只觉一阵心痛如绞,柔肠寸断,玉腕一扬,劈脸向曹雄打去。

    金环二郎右手一翻,扣住她玉腕,冷冷说道“你大师兄现在在石洞外等你,你如果不能保持镇静,闹起来于你有什好处?”

    龙玉冰心头一凉,两行泪水顺腮而下,突然又变得十分柔弱,满脸愁苦,幽幽说道“你……你就忍得下心,不管我了?”

    曹雄仰起脸,一声轻笑,道“你要我怎么样管你?”

    龙玉冰泣道“我要你带着我走。”

    曹雄冷冷道“你不怕你师父派人追杀你吗?”

    龙玉冰抬起头,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痕,无限娇羞道“世界这样辽阔,我们找一处隐蔽地方住下,我……”

    曹雄摇头一笑,接道“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完,如何带你隐身安居?”

    龙玉冰呆了一呆,“那你是存心弃我不管了?”

    曹雄还未及回答,突闻石洞外传来了h志英呼叫之声,微微一笑,推着龙玉冰双肩,低声说道“你师兄在洞外叫你,你先回三元宫去吧,以后的事,咱们慢慢再谈。”

    龙玉冰只怕大师兄闯进石洞,勉强收住眼泪答道“你要在这里等我,我回金顶峰一趟就来。”

    曹雄只是微微一笑,避不作答。

    龙玉冰心慌乱,讲完一句话,匆匆奔出石洞。

    h志英正等得心焦,见龙玉冰急奔而出,心甚喜,迎上前问道“师可是在打扫……”

    忽见龙玉冰两颊泪痕未g不觉一怔,下面的话,随之断。

    龙玉冰勉强一笑,道“嗯!我在打扫石室,害你等久了。”

    h志英皱皱眉头,接道“那你哭什么?”

    龙玉冰抹去脸上泪痕,道“我没有哭。”说着话,向前奔去。

    h志英追在身后,j次yu言又止,两人沿着山谷,联袂疾奔。

    龙玉冰转过一个山角后,全力施展轻功,向前狂奔,她不愿和大师兄走在一起,因为h志英的关怀藉,会加深她的愧咎和痛苦……

    她一口气奔到梅花林,才放慢脚步,一阵阵清幽的梅香,渗入心脾,但却无法使她波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她索x倚树坐下,仰视梅花出神。

    这时,已是四更过后,星光迷蒙,隐约可辨景物,看那盛放梅花,依旧迎风飘香,但是自己这件事如果被师父查出,决难见容门下,大师兄知道了,更是要痛碎寸心,但最使她伤神的,还是曹雄对她的冷漠、寡情……

    她愈想愈觉得前途茫茫,不禁伤心不已,忍不住一腔悲苦,热泪泉涌而出。

    这等无声低泣,最是伤神不过,不大工夫,龙玉冰已陷入昏迷之。

    蓦地里,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问道“是冰儿吗?你坐在这里哭什么?”

    声音虽然柔和,但龙玉冰听在耳,却如闻巨雷一般,沉昏的神志骤然清醒,抹了泪痕望去,只见师父站在身旁,微颦双眉,满脸慈ai。

    她镇静下心神,颤声叫一声道“师父……我……我……”

    她本想在师父面前,坦率地说出事情的经过,然后才横剑自绝,但又想到那长春谷的石室之,是昆仑派历代祖师法奉置所在,庄严圣洁,竟自说不出口来。

    玉真微微一笑,道“你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吧,我自会替你作主。”

    龙玉冰只听得心如剑穿,一阵气血翻涌,j乎晕倒地上,师恩深厚浩大,更使她惶愧得无地自容,定定神、正待答话,突见一条人影疾奔而来。

    龙玉冰看清来人形象后,不禁惊得一呆,只见他右肩处衣f破裂,鲜血浸s半身,喘x如牛,一见王真,只喊得一声师叔,人便晕倒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大变,使玉真也失去了镇静,一伸手扶起来人,右掌在他的命门x上一阵推拿。

    那人缓过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玉真已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快说!”

    来人正是通灵道人门下大弟h志英,他长长吁一口气,强忍着伤痛,目光转投在龙玉冰脸上,一瞥而过,答道“弟巡查后山,遇到一个h衣少年……”说至此处,一阵急喘,接不下去。

    玉真急道“那人现在什么地方?”

    h志英喘x一阵,道“弟和那h衣青年人相遇在长春谷口……”

    玉真不待h志英说完,回头对龙玉冰道“快替你大师兄包扎伤处,先把他血止住,送回三无宫j给你二师伯,替他疗治。”最后一句话未完,人已到数丈之外。

    龙玉冰细看大师兄右肩伤处,长达三寸,血如泉涌,心头一急,撕下一块道袍,把他右肩紧紧捆扎起来,说道“大师兄,我扶你回三元官去,让掌门师伯替你敷y疗治。”

    h志英惨然一笑,道“你快逃吧!别管我了,我伤得虽是不轻,但休息一阵,还可以支撑着回去。”

    龙玉冰心里一震,道“你!你怎么……”

    h志英摇头惨笑,截住龙玉冰的话,道“你不要多说了,什么事我都已明白,那h衣少年武功、人才都比我强多了,你快些走吧,等三师叔转来后,只怕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龙玉冰脸se突变,泪垂双腮,道“他……他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

    h志英脸上闪掠一抹凄凉的笑意,道“没有,但我能猜得出来,冰师,也许今生今世,我们已无再见面的机缘了,压存我心十j年的话,今晚上我要一吐而后快,有唐突师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谅。”

    龙玉冰只听得真情激荡,扶住h志英泣道“我恨死愧死了,大师兄,你这样深情待我,还不如拿剑来刺我两下好一些……”

    h志英突然挺身而起,拉着龙玉冰一双手笑道“这地方不是谈话之处,咱们换个所在。”

    他虽然言笑如常,但顶门上却汗落如雨,握着龙玉冰的一只手也不住颤抖。

    龙玉冰早已心乱如麻,她任由h志英拉着她向前走去,这本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此刻,像到了一处陌生的所在一般,流目四顾,神态茫然。

    h志英拉着她穿过梅林,越过了两座山峰,在一处崖下面坐下,淡淡笑道“师,你还记得这地方吗?”

    龙玉冰呆呆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际闪灿的繁星,对h志英所问之言,浑如不觉。

    他长长叹息一声,左手摇撼龙玉冰的秀肩,叫道“师,师……”

    龙玉冰啊了一声,从极度的痛苦清醒过来,慢慢地把眼光移注在h志英脸上,凄惋一笑,垂下了两行清泪,问道“大师兄,你心里恨我吗?”

    h志英摇摇头,笑道“不恨。”

    龙玉冰突然伏在h志英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一面低声诉道“你待我愈好,我心的愧咎和痛苦愈深,我不能再走了,我要跪在师父面前,要她老人家一剑一剑地把我剁死,我心痛苦极了。”

    h志英心情激动,热泪夺眶而出,左手拂着龙玉冰散乱的秀发,心涌集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十余年来,日夜索绕他心头的玉人,一旦投在怀抱,不禁惊喜yu绝,忘记了他右肩极重的伤势,不自觉一举右臂,但感伤处一阵剧痛,神志突然清醒。抬头望天,星光渐稀,他知道该让她走了,再延误时刻,对她大是不利,推开龙玉冰,霍然挺身而起,道“师,不要哭啦,天se已五更过后,你,你该走了!”

    龙玉冰抹去泪痕,忽然变得一脸坚决,说道“我不走,我要去见师父!”

    h志英凄凉一笑道“三师叔纵然ai护你,但她也救不了你,难道你甘愿受派规制裁吗?”

    龙玉冰神态黯然道“我既做错了事,死也无憾。”

    h志英默然垂头,沉y良久,突然抬起头,笑道“天地间这样辽阔,你为什么一定要死在三元宫……”

    龙玉冰只听得心里冒上来一g寒意,暗自忖道不错,我纵然接受派规制裁,但在行刑之前,要召集同门,自白罪状,死虽不怕,但那自白罪状,却是羞于出口。

    h志英见她沉思不语,又道“天快亮了,小兄也不便再在此久留。”说完转身缓步而去。

    龙玉冰知他话含意,是c促自己快走,不禁感激万分,想起过去,对他百般冷漠,更是惭愧之极,哭喊一声道“大师兄……”纵身追去。

    h志英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

    龙玉冰道“你待我如此情重,我……我……”

    h志英仰天大笑,道“这一生我已经够了,你快些走吧。”

    龙玉冰看他右肩伤处,又有鲜血渗出,无限温柔的,带着满脸泪痕,笑道“大师兄,你再让我替你包扎一下伤势,好吗?”

    h志英点点头,嘴角间微现出满足的微笑,两道眼神盯视着龙玉冰,只见她美丽的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温柔,无限的凄苦,又撕下身上一块道袍,很细心地替他包扎好右肩。

    h志英轻轻地叹息一声,道“师,我虽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却常听师父和师叔们谈起江湖上的风险,你自己要多保重了,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

    龙玉冰眼泪水如同断线珍珠般滚下粉腮,轻咬着樱唇,答道“我都记下了。”

    h志英抬头望着东方天际,道“天已快亮了,你走吧!把你身上的道袍脱去,免得引人注意。”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龙玉冰呆呆地站着,直待h志英转过一个山角不见了,她才转身上路。

    龙玉冰茫然奔走在崎岖的山道上,万千心事,纷至沓来……世界虽广大,但她却感到存身无处。

    且说h志英转过了一个山角后,隐住身,回头探望,只见龙玉冰缓缓转身而去,一个凄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se。

    他虽然想尽了方法,劝龙玉冰走,但她真的走了,他却又感到怅惘若失,呆在那儿半晌工夫,才清醒过来,急奔向三元宫而去。

    他刚到观外,瞥见人影闪动,四个背剑道人,冲出观门。

    那些道人看见了h志英后,立时一齐合掌躬身道“大师兄回来得正好,我们正是要出去找你呢?”

    h志英心头一跳,道“师父呢?”

    最左侧的一个道人答道“师父现在后殿,等待大师兄回话。”

    h志英啊了一声!急步向观奔去,穿过了j重殿院,到了后殿,那四个道人也鱼贯随在他身后人殿。

    只见通灵道人穿着一袭青se宽大的道袍,坐在大殿间,身后站着两个眉目清秀、年约十四岁的道童,四个道装男守护两侧,靠右边一张松木椅上,坐着三师叔玉真。

    h志英急抢两步,拜伏地上,道“弟h志英,叩见师父。”

    通灵道人转脸望了玉真一眼,问道“你龙师哪里去了?”

    h志英吓得打了一个冷颤道“龙师替弟包扎好创伤后就和弟分了手,不知哪里去了。”

    通灵道人微笑道“你胆好大。我问你,我们昆仑派欺师灭祖的罪名,应该受什么条律制裁?”

    h志英惊出了一身冷汗,答道“欺师灭祖,在我们派规之应处死罪。”

    通灵道人蓦然一变脸se,双目神光闪动,冷冷问道“你身为首座弟,应知本门戒律森严,老实讲,你龙师哪里去了?”

    h志英道“弟……弟实在不知她去向何处。”

    通灵道人素知他不说谎言,一时间倒无话可说,沉思一阵,又问道“你当真不知道?”

    h志英道“弟当真不知。”

    玉真接口道“二师见也不要一味追问英儿,逆徒既敢把人s自隐藏长春谷内石室,必已早有预谋,只可惜我对她十余年教养心血,完全白费了……”言下无限凄然。

    通灵道人叹息一声,道“以冰儿生x和她平日做人做事观察,这件事殊出人意料之外,你也不必为此自责,眼下尚有很多疑窦,待查清楚后,再作处置。”

    玉真霍然起身,道“掌门师兄所作各种论断,和我的推想相同,目前只差把叛徒捉到,按派规明正典刑,我料她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决走不远,我这就去追她回来。”

    通灵道人道“只是不知她的去向,追回恐非容易。”

    玉真道“叛徒罪证既确,就是踏遍天涯,我也得把她处死剑下。”

    通灵道人起身离座,回头吩咐身后两个道童,说“把你大师兄暂押入观后石牢之内,未得我令谕,不准他擅离一步。”

    两个道童答应一声,押着h志英离了大殿。

    玉真道“他右肩伤势不轻,你得先替他敷y,再送押石牢不迟。”

    通灵道人道“松、鹤两个徒弟,自会给他疗治伤势,用不着我们多费心,我们一道去追擒叛徒吧。”

    玉真道“大师兄行踪尚未探出,又出这桩麻烦,那曹雄武功不弱,当心他会再来三元宫取闹,二师兄不宜离开,追擒冰儿,我一人力量足够了。”

    通灵道人叹道“小兄无德,致使历代祖师蒙羞,但事情既已出来,急也不在一时,眼下的两件大事,追查大师兄的行踪似较重要,我和你分头追赶冰儿,以百里为限,不管追到与否,均应返回观,待寻到大师兄后,我们再仗剑江湖,追访叛徒下落。”

    玉真闻通灵道人所说,点点头,当先出了大殿。通灵道人又吩咐四个站候两侧的弟j句,才追出来。两人出了三元宫,天se已经大亮,玉真向东南追去,通灵道人向东北追去,这两条路都是龙玉冰最可能走的路。

    因为那金顶峰位处昆仑山东南山麓,北临阿尔金山,渡过那重山峻岭,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戈壁沙漠,西行则深入昆仑山腹地,尽都是绵延无边的叠峰重嶂,正南又进入**,有可可稀里山横阻去路,只有东南、东北和正东三个方向可走,龙玉冰曾追随玉真数度行走原,j条出山捷径,都甚熟悉。通灵道人、玉真虽然研判出她出山方向,但却无法拿准她走哪条路出山。

    是以,两人追出了百里以上,终于失望而返。

    再说龙玉冰迷迷糊糊地奔行一阵,神志逐渐清醒,她生x本极聪明,神志复常后,开始考虑眼前处境昆仑派门规森严,自己虽受师父宠ai,也难逃门规制裁,此次所犯大错,又是派极大极重条律,势将伤透了恩师之心,如被追上,必被押回三元宫正典行刑……她忖思良久,觉得只有逃亡一途。

    转念又想到深重师恩,不禁又犹豫起来。突然,她脑际浮现出曹雄的影,那俊俏的形貌,迷人的微笑……还有那冷漠神情。

    紧接着一个念头,袭上心来,暗自忖道事情到了这地步,总应该再见他一面,就是要死,也该横剑自绝在他的面前……

    一想起金环二郎,她立时定了主意,脱去道袍,佩好宝剑,认定出山方向,横渡峰岭而过,她走的尽都是重山峻岭,避开了出山之路,所以通灵道人、玉真两人都未能追得上她。

    她经过数日兼程奔波,进入了青海境内,她身上未带一点银钱,无法投宿客栈,只好沿用老法,打些野味,做成g粮,晚上宿在古庙之。

    要知昆仑派是武林正大门户,龙玉冰叛师逃亡,事情原非得已,但她对师门各种训戒,还牢牢记在心,是以,宁愿忍受露宿饥饿之苦,不肯再犯门规。

    这天到了四川崇宁县城,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连打了j个冷颤后,身发起高热,只觉眼花缭乱,头重脚轻,难过至极,这时,她不得不投宿在客栈了。

    在她想来,住店休息一夜,f点y物就可痊愈,哪知她半月来露宿奔波,心神憔悴,病魔早已乘虚而入,只因她一身武功,发作极慢,待她投宿到客栈之后,病势急转直下,全身寒热j迫,人已经不住,店小二给她送上茶水时,她已倒在床上不能行动了。

    那店小二看她衣着褴褛,又生重病,不禁暗暗想道看她病势,似乎很重,如果有什么好歹,不但要赔上j天饭钱、房钱、还要打上一场不大不小的官司。

    从来g店小二这一行的,大都是势利眼睛,看龙玉冰那份落魄样,心里先有三分轻视,放下手茶水,正想上前设法把她撵出店去,蓦然目光触到龙玉冰身侧的宝剑。

    这就把店小二吓得怔了一怔,暗想道这个青年nv,穷得连衣f穿都没有,却带着一柄宝剑,看来决不是什么好人。

    他心里正在转着念头,龙玉冰突然转过身来,叫道“店家,店家,给我一杯水喝喝好吗?我口渴死了。”声如燕语莺鸣,清脆动听之极,店小二眼睛一亮,两道眼神盯在龙玉冰脸上,再也移不开去。

    龙玉冰自逃离昆仑山后,一直穿着那一身玄se短装,这本是玉真带她在江湖上走动时,替她做的衣f,平时她很少穿用,只因听曹雄问她李青鸾何以穿着俗装,她心认为曹雄不喜看那宽大的道家装,所以,特地跑回三元宫去,把这套衣f穿上,希望能讨得曹雄欢心。

    她这半月多的兼程赶路,风吹日晒,露宿跋步,就穿着一套衣f,从未换洗过一次,早已污旧不堪,所以,她入店投宿,那店小二连看也未多看她一眼。

    此刻,她转过身要水,和那店小二相距甚近,病重衣污,仍掩不住她天姿国se,只见她粉脸艳红,星目半合,散发堆枕,娇容动人,店小二不觉看得发起呆来。

    只见龙玉冰忽地睁开了眼睛,叫道“我要喝水,你听到没有?”

    “那店小二正看得如饮醉酒,有点飘飘然忘其所以,两眼瞪得又圆又大,心里不知转些什么念头,听得龙玉冰一叫,不自主地应道“就来,就来。”转身倒了一杯茶送到榻边。

    龙玉冰神志尚未完全昏迷过去,一挺身,想挣扎坐起,那知一阵头晕目眩,这一挺竟未能坐起。

    莫名其妙的店小二,竟敢伸出手扶姑娘一把,这一扶虽是把龙玉冰扶坐起来,但却招惹龙玉冰的怒火,随手一掌,拍击过去。她在羞急之下,拍出这一掌,虽是在病,力道仍是不弱,但闻砰然一响,把店小二手的杯打飞出七八尺远,撞在壁上,碰得碎p纷飞。

    那店小二也被龙玉冰掌力挚左肩,只打得踉跄退了三四步,一pg坐在地上。

    但龙玉冰这一急怒,病势忽然转重,只觉一阵目眩、头晕,人便昏迷过去。

    等她清醒过后,天se已经入夜,靠窗边木案上点着一盏油灯,但光焰十分微弱,满室都变成昏h颜se。

    她感到口渴得十分难过,勉强挣扎下床,向案边走去,走了j步,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只得用双手撑地,爬近案边,扶着桌腿,慢慢站起,取过茶壶,一口气喝了半壶冷茶。

    喝过茶后,精神稍觉好转,又勉强着走回到床边躺下,沉沉熟睡过去。

    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午时分,醒来时,见床侧站着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

    那老人面目慈善,望着她笑道“大姑娘,你就是一个人吗?”

    龙玉冰点点头凄惋一笑。那老者叹息一声,道“你病得很重,我已经叫人去请先生回来给你看病。”

    龙玉冰道“我没有钱,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我枕边那把防身用的宝剑,还能值j两银,就请老伯伯代我卖了,开付医y费吧。”

    那老人摇摇头,笑道“出门人一时不方便,是常有的事,你只管安心养病吧,医y费用我老汉还负担得起。”

    龙玉冰听得异常感动,道“我们素不相识,老伯伯纵愿相助,但难nv如何能受?”

    那老人尚未及答话,店小二已带着医生进来,他详细地查看了龙玉冰的病情后,晃晃脑袋说道“病势不轻,风寒已侵内腑,开贴y试试看,能不能见效,却很难说。”

    说完话,取过笔,开了一张y单,转头就走。

    龙玉冰看那医生神态冷漠,全无一点悲天悯人心肠,不禁心头有气,说道“老伯伯,把y单退还他,我不要吃他开的y啦。”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大姑娘,这不是呕气的时候,那先生是我们崇宁城第一名医,一向看病就是这个样,但他开的y单却是神效异常。”

    龙玉冰正待答话,突听一个尖脆的声音叫道“我的马得加两升h豆喂,酒饭愈快愈好,我吃过饭,还有要紧的事办……”声音异常熟悉,入耳惊心。

    她猛提一口真气,一跃下榻,两三步已抢到门口,倚门望去,果见曹雄身穿hse及膝大褂,手牵赤云追风驹,正在和店小二说话。

    龙玉冰不知是惊是喜,呆在门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曹雄转脸见到了龙玉冰,微微一怔,把马经j给店小二,对着她走来。

    这一瞬间,她心汹涌出万千感慨,似乎有j百句话要一齐出口,但却不知先说哪一句才好,心情过分的紧张激动,激发她生命的潜力住了她沉重的病,眼也闪烁起因病魔困扰而消失的神光,盯注在金环二郎脸上。

    曹雄恢复了镇静轻松神态,望着她笑道“怎么,你一个人来的?是不是被你师父逐下山的?”说得不徐不疾,毫无一点怜惜之情。

    字字句句,都化成锋利的剑,刺在龙玉冰的心上,她无法再控制满腔悲忿,扬手一掌,劈脸向曹雄打去。

    金环二郎左手一翻,轻轻扣住了她的脉门,笑道“什么话好好地说不行?怎么见面就动手……”突然觉得她玉腕热得烫手,接着又道“怎么?你有病了?”

    龙玉冰气得冷笑一声,道“我死了也不要你管……”只觉一阵伤感,涌上心头她的精神登时一松,一语未完,人便向地上栽去。

    曹雄随手一把,扶着她向房走去。

    曹雄从怀取出一粒白se丹,放入龙玉冰口,用水冲下。

    曹雄怀丹丸,是妙手渔隐招公义采集深山大泽百种灵y,经数月炉火之功炼成的转保命丸,效能奇大,功除百病,龙玉冰眼下不过顿饭工夫,人已醒转过来。

    这一阵,曹雄一直坐守在床侧,伸出左手轻拂着龙玉冰散乱在枕畔的秀发,心微生怜惜。

    龙玉冰睁开眼睛,看了金环二郎一眼,又慢慢地闭上。

    龙玉冰涌集在x的怨恨逐渐消失,嘴角间微泛一丝笑意。

    曹雄知她已醒转多时,因为和自己赌气,所以不肯说话,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说道“你已f过我随身带的灵丹,病势已减去一大半,只要休息一天,就可完全好了。”

    龙玉冰忽然睁开星目,怒道“谁要你给我医病,我心里恨死你了。”

    曹雄微微一笑,道“恨我吗?那你就打我j下。”

    龙玉冰蓦然挺身坐起,左右开弓,劈啪打了曹雄两个耳掴,一则她病无力,再则心内也有些不忍,这两掌打得虽响,但却不重。

    曹雄果然不动声se,待龙玉冰打完后,才笑道“你心里还恨我吗?如果你余恨未息,那就再打j下。”

    龙玉冰忍不住噗的一笑,道“你这人顽p透了……”话未说完,突然一阵目眩,身摇摇yu倒。

    曹雄一展双臂,扶着她,又把她放在榻上,笑道“你病势虽已大好,但力尚未复元,好好地躺着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叫碗鲜鱼汤来。”说完,退出房去。

    那转保命丹果是神效无比,龙玉冰清醒后,感觉病势已好了大半。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近月来的遭遇,恍若经历了一场梦境,对曹雄究竟是恨是ai,到现在她还弄不清楚。

    一大约过了一刻工夫,店小二送来一碗鱼汤。龙玉冰已一日夜没吃东西,那鱼汤又做得鲜美可口,她一口气就把那一大碗鱼汤吃完,刚好曹雄也带着一个缝制衣f的匠人回来,笑道“你再休息一天,就可以完全复原了,尽半日一夜时间,给你做j件衣f,咱们一早就走。”

    龙玉冰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曹雄笑道“好玩的地方多极啦,我带你去游游江南风光。”

    龙玉冰颦眉垂头,默然不语。

    第二天,那缝衣匠人如约送来了缝制的新衣,龙玉冰换上新装,更显得窈窕动人,青帕包发,玄装裹身,腰束汗巾,身披风褛,足蹬小剑靴,背cha宝剑,小病初愈,倍觉得清丽绝俗。

    曹雄早已替她选购了一匹长程健马,银镫雕鞍,白ao如雪。他先扶龙玉冰上了马,自己也跃上鞍镫,抖缰放马,双骑并发,但闻蹄声得得,瞬息间驰出了崇宁县城。

    这时,严冬已过,春回大地,天际旭日初升,满天红云绚烂,晨风迎面,吹飘着她鬓前j许散发。

    曹雄转脸看她笑道“你穿上新装后,足可和你李师一争短长。”

    龙玉冰颦起双眉,答道“我穿惯了道袍,突然换上这一套装束,心里觉得有些别扭……”

    曹雄道“那道袍又宽又大,穿上有什么好看呢?”

    龙玉冰凄然一笑,道“我师父要看到我换了这身衣f,定然十分生气,决不会……”

    曹雄笑道“你已被逐出昆仑门墙,依照武林规矩,他们根本就不能再以昆仑门规来约束你,不管你穿什么衣f,他们也管不着。”

    龙玉冰道“我不是被逐出门墙,而是s逃下山,我们的事,我大师兄都知道了……”话至此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转脸问道“我大师兄肩上的伤,可是你打的吗?”

    曹雄傲然一笑,道“不错,我不但伤了你大师兄,同时还打伤了两个把守在那幽谷要隘的臭道士。”

    曹雄毫不隐瞒地说出了经过,仰天一阵大笑后,又道“你们昆仑派号称武林大主派之一,但在我曹雄眼看来,那点微末之技,实在有限得很,看来当今大门派之说,恐都是欺世之谈……”

    龙玉冰怒道“你的武功有什么好?好也不会伤在别人手,躲到我们长春谷石室养伤了!”

    曹雄脸se一变,正想发作,突闻蹄声得得,一匹快马迎面奔来,马上人举手高呼,道“曹兄别来无恙,想不到我们会在此地重逢。”

    金环二郎抬头望去,不觉心头一震,他心念还未转,来人已行到面前,大概那人看见曹雄后,心十分高兴,所以放马直冲过来。

    龙玉冰侧脸望去,吓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只见来人身穿一身黑se疾f劲装,外罩淡青披风,黑巾包发,右肩隐隐透出剑把,朗目剑眉,丰神俊逸,不是马君武是谁?

    这时,马君武已翻身跳下了马背,执着曹雄一只手摇着笑道“自和曹兄分手之后,小弟无时不在想念之……”瞥眼间,看清了那玄装少nv是龙玉冰,不觉一呆。

    半晌工夫,他才问道“龙师姊改着俗装,小弟j乎不认识了。”

    龙玉冰被马君武说得心头一酸,热泪夺眶而出,粉脸上也泛起两p彩霞,直红到耳根后面,她在极度痛苦之,又渗入极度的羞愧。

    马君武看她凄伤神态,不禁又呆了一呆,道“怎么?你受了三师叔的责骂吗?”

    龙玉冰幽幽一叹,道“我触犯了派戒律,不能再在金顶峰存身了……”

    马君武吃了一惊,接道“你是被师父逐出门墙的?”

    龙玉冰凄凉一笑,道“我是s自逃跑下山的。”

    马君武一皱剑眉,沉y一阵,又摇摇头,道“据小弟观察,三师叔对师姊十分器重,师姊纵然触犯门规,料想三师叔也不会严加责罚,望师姊随小弟一起回山,由小弟出面,恳求三师叔减轻责罚,师恩深重,岂可随便一走了之?”说完话,深深一揖。

    j句话虽然婉转,但却大义凛然,龙玉冰只听得悚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默默垂下头去。

    这时,他已看出龙玉冰可能和曹雄s奔离山,因为不便指责曹雄,只好对龙玉冰晓以大义,使她迷途知返,不要贻笑武林,落个叛师之名。

    他哪里知道龙玉冰窝藏一肚难言苦衷。

    只见她倏地抬头,变得一脸坚强,淡淡一笑,反问道“你由祁连山送白姑娘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君武道“我送她到括苍山。”

    龙玉冰冷冷地问道“这段行程不近,以你的轻身功夫而论,得要许多时间才能回到昆仑山金顶峰去。”

    马君武笑道“去时乘她的灵鹤玄玉,只不过两日一夜工夫,我因急于西返,送她到括苍山后,就留字告别。括苍山到昆仑山这段行程有多远?小弟没有走过,大约估计总在万里以上,以小弟这点功力来说,从容点赶路,一个月不够,但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天,只因在旅途上一件意外事情,致延误行期半年……”

    龙玉冰冷笑道“这半年,你可想起过鸾师吗?”

    马君武听她陡问到李青鸾身上,不觉俊脸一热,答道“李师甚得三师叔ai惜,且有师姊照顾,因此我很放心。”

    龙玉冰目光凝注在马君武脸上,道“那你半年过得很快乐了?”

    马君武一时间想不出她问话含意,微微一怔,随口答道“这半年,我虽连遇数番凶险,但均幸化险为夷,j日水牢之苦,那也算不得什么!”

    龙玉冰道“这也许就是男人不同之处,你知不知鸾师为你身罹重病,j乎送命?”

    马君武心头一震,急道“她现在好了没有?”

    龙玉冰道“如不是你送的那位白姑娘及时赶到相救,只怕尸骨已寒多时了。”

    两人在答问之时,曹雄一直站在旁侧静听,此刻,突然cha一嘴接道“马兄刚才说起途遇上意外事情,以致延误半年归期,那定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了?”

    马君武道“事情说来话长。曹兄如果无紧要的事,咱们找处客栈,容小弟详细奉告。”

    龙玉冰望了曹雄一眼,对马君武道“我现在已经是背叛师门的人啦,你是不是准备把我擒拿押解回山?”

    两句话单刀直入,只问得马君武垂下头答不上话,这实是一个难答的问题。

    龙玉冰背叛师门,s逃下山,凡是昆仑派门下弟,都应该拦截她押解回山。马君武沉思良久,苦笑道“小弟不敢,但望师姊能念师门教养之恩,和小弟一起回山,马君武愿苦求三师叔,替师姊分担责罚……”

    龙玉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异常奇特,但见泪水若泉,夺眶而出。

    曹雄脸se异常难看,眉宇间隐泛怒意,冷冷地站在旁边。

    马君武本是极端聪明之人,他见龙玉冰越哭越哀,心已有j分明白,曹雄和师姊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很简单。

    他心念略一转动,陡然欺身而进,左手一招“赤手搏龙”扣住龙玉冰右腕,右手轻轻一掌拍在她命门x上。

    龙玉冰心头一震,哭声顿住,泪眼斜转,望着马君武叫道“你要捉我回山,就快请动手杀了我,带着我尸回去吧!我……”

    马君武急道“师姊不要误会,小弟是怕师姊哭伤身,所以才冒昧动手,拍了师姊命门x一掌。”说着话,松了龙玉冰右腕,退后三步,躬身一揖。

    龙玉冰惨笑道“你知道我犯了师门哪条戒律?”

    马君武道“小弟不知。”

    龙玉冰道“我犯的戒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死,另一条是背叛师门,永不回金顶峰三元宫去。”

    马君武道“三师叔如要真的仗剑追查师姊行踪,只怕你难以……”

    曹雄冷笑一声,打断了马君武的话,接道“就是昆仑三一齐追来,也未必能怎么样。”

    马君武听曹雄一开口,就伤了师父和两位师叔,心大感不悦。但转念又想到曹雄相助追寻李青鸾的情谊,强按下心头怒火,笑道“曹兄j时到我们昆仑山的?我师姊s逃下山一事,曹兄事先可知道吗?”

    他虽然极力控制心激动,使声音平和,但那j句话语意,却是犀利异常。

    龙玉冰听得又泛起两颊红晕,曹雄却听得脸现怒se,冷冷答道“这是你们昆仑派的s事,嘿嘿!马兄撩拨兄弟,不知是什么意思?”

    马君武笑道“曹兄不要误会,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我知道这事情怪不得曹兄。”

    曹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满脸怒se,完全消散。马君武已知曹雄x格,真正动了怒火,外表反而变得心平气和,他越是笑得厉害,出手也越是毒辣,不禁心打鼓,为防他陡然出手,只得暗留神戒备。

    龙玉冰跃入两人间,含泪对马君武道“马师弟,你不要错怪别人,你要捉我回山,仅管动手就是。”

    这是,曹雄已收住笑声,俏目神光闪动,b视在马君武脸上。

    马君武黯然叹道“师姊是一定不肯和小弟回山了?”

    龙玉冰凄惋笑道“兄弟,你不知道,我不能回去,我……

    我……我……”她“我”了半天,还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君武长长叹息一声,向旁侧一闪,道“师姊、曹兄,请赶路吧。”

    龙玉冰见马君武门开让路,不觉心痛如绞,想到同门姊兄弟,个个都待自己多情多义,而自己却成了昆仑派门下叛徒,辜负恩师十余年教养心血不算,又玷污了昆仑派在武林清白声誉。

    马君武见她目蕴泪光,呆呆地站着,不动不言,心忽有所感,翻身跃上马背,拱手一礼,叫道“师姊,多保重了。”拨转马头,又对曹雄一礼,道“曹兄相助之恩,永铭马君武肺腑深处,我们后会有期了。”抖缰放马,绝尘而去。

    龙玉冰望着马君武的背影,忍不住高声叫道“马师弟,马师弟……”

    可是马君武仿似不闻,头也未回一下,但闻得得蹄声愈去愈远,人马皆杳。

    曹雄跃上赤云追风驹,冷冷问道“你要是不愿跟我走,现在还追得上他。”

    龙玉冰闻曹雄之言,怒道“我马师弟心地善良,为人忠厚,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曹雄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曹雄是天下最坏的一个人了?”

    龙玉冰叹了口气,纵身上马,抖缰向前疾奔,曹雄也放马紧随而去。

    再说马君武一口气跑了八里路,才勒住马缰停下,他心一直想着曹雄和师姊的事,x填满了苦恼,一路上连头也未抬一次,待他勒马停下,才听到身后蹄声得得,转脸望去,只见无影nv侠苏飞凤扬鞭纵马而来。

    这是一p荒凉的田野,数丈外,有一道小溪,j株新绿垂柳,迎风飘舞,淙淙水声,隐约可闻。

    苏飞凤放马如飞,直向马君武身上撞去,距离马君武还有尺许左右时,陡然一带马头,向右侧偏去。

    哪知马君武看她纵马直撞过来,本能地右掌平推出去,正好苏飞凤勒缰转马,马君武知她故意相戏,这一掌拍出,是生命潜在本能作用,势劲急速,待他惊觉收掌时,力道已经发出,因双方距离太近,收势已来不及,这一掌正击马颈上。

    那马在狂奔急转之时,骤受一掌猛击,如何承受得了,但闻一声闷吼,前腿一软,直向地上栽去。

    苏飞凤嘤了一声,人从马背上直落下来。马君武来不及思索,一退步,双臂舒展,一把将她接住。苏飞凤娇喘连连,低声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马君武急急地把她放下,急道“谁叫你直往我身上撞来呢?”

    苏飞凤双颊绯红,星目斜望着马君武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人家吓都快吓死了,你还对人家凶得要命……”

    马君武已看出她是有意放刁,冷冷地答道“你又追我g什么?”

    苏飞凤道“这条路又不是你们姓马的路,你能走,为什么我不能走?”

    马君武听她强词夺理的狡辩,一时间倒没有办法回答,顺手拉过马缰,答道“好!我要回昆仑山,看你能不能跟去。”说完,翻身跃上马背。

    苏飞凤猛的一上步,劈手从马君武手夺过马缰绳,怒道“刚才你把我的马打死了,不赔我就想走?”

    马君武跃下马背,转头看去,果见那健马,口鼻间鲜血直流,侧卧地上,虽然未死,但已无法再用来代步,不由心生歉咎之感,把缰绳j到苏飞凤手,说道“赔你就赔你吧。”说完转身就走。

    苏飞凤突然一上步,抓住马君武身上的淡青se披风,用力一拉,但闻嗤的一声,好好一件衣f,被她扯破了一大块。

    马君武气得剑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要再无理和我纠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苏飞凤一声长叹,两行清泪顺腮而下道“你既然这样讨厌我,恨我,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为我受了许多苦楚,我……我心里……”

    马君武被她问得呆了一呆,道“我救你只不过是激于义愤,难道我救你还救错了不成?”

    苏飞凤道“当然救错啦,你要不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死了,自然不会再看到你,那不就省了很多烦恼……”

    马君武一跺脚,道“你怎么蛮不讲理?”

    苏飞凤缓步走近他身侧,凄惊一笑,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的心被你折磨碎了。”

    马君武目睹她凄然神情,不禁心生怜惜,摇摇头劝道“你这是何苦呢?你曹师兄才貌双绝,又对你情深似海,马君武不过是一介武夫……”

    苏飞凤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宝贝师……”

    马君武脸se一变,道“你不要尽挑拨她,她善良无邪,什么都比你强。”说罢,转身就走。

    苏飞凤两个急跃,拦在马君武面前,说道“算我说错了话,好吗?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是泣不成声。

    马君武心不忍,停住步,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苏飞凤道“你急着回昆仑山是不是要见你师父?”

    马君武道“不错。”

    苏飞凤道“他已经不在昆仑山了。”

    马君武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你的话。”

    苏飞凤道“我不骗你,你为救我遇险,遭人擒住,我j次设法救你,都没有成功,我心里急了,就跑去昆仑山找你师父。”

    马君武道“你到我们三元宫去了?”

    苏飞风摇摇头道“没有,昆仑山那样大,我又不知道三元宫在什么地方,我心里又急得很,在那大山乱跑了一夜半天,人都快要累死了。”

    马君武一皱眉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苏飞凤又抢先接道“你皱什么眉头?人家还没有把话说完呢,我在那大山跑了半天一夜,仍然找不到你们的三元宫,这一夜半天的工夫,我连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过。”

    马君武道“那你为什么不打些飞禽来充饥呢?”

    苏飞凤只听得眼神一亮,随手抹去脸上纵横的泪痕,欢愉之se,泛上双颊,娇媚一笑,道“我虽已走得困倦难支,但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着我,使我盲目奔行在那崇山峻岭之上,总算皇天见怜,终于被我找到了玄清道人老前辈,告诉他你被擒蒙难的消息。”

    马君武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我师父?”

    苏飞凤道“他正在一处绝壁间突出的冰崖上和人比武,他们打得正在紧要关头之时,我恰好赶到,那突出的冰崖下临千丈绝壑,看上去可十分吓人。”

    马君武急问道“什么人在和我师父比武?”

    苏飞凤道“是一个手执玉箫、身穿黑衣的nv人。”

    马君武心头一震道“啊!那一定是玉箫仙了。”

    苏飞凤接道“我当时已走得筋疲力尽,无法游下那一段悬崖,只好站在崖上,高声叫他们暂时停手。玄清道人老前辈虽然看到了我,想停下手来,但那黑衣nv人的攻势激烈无比,你师父听我一喊,分了心神,连遇了两次险招。我后来实在急了,就把你遭擒蒙难的事,大声说了出来。想不到,这j句话倒发生了奇效,他们两人都停住了手,争先恐后地跃上悬崖。”

    说到此处,顿了顿,接道“那黑衣nv人,似是对你关心得紧,一到崖上,就抢先问我你在什么地方,我看好惶急的模样,心有气,我故意闭上眼睛,装着喘x,不理她的问话。”

    马君武“啊”了一声。

    苏飞凤嗔道“你啊什么?我虽然看不惯她那种颦眉作态、忧苦焦灼的样,但想到你的安危,只得把你遭擒蒙难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马君武道“我师父听过之后,怎么说呢?”

    苏飞凤哼了一声,道“那个黑衣nv人好像比你师父还急,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已经有些不耐,死p赖脸对你师父说道长,咱们不要比啦,原来马君武真的没有回三元宫来,我还以为你们昆仑三骗我呢。”

    马君武皱皱眉,道“这nv魔头真是可恶,竟闹上我们昆仑山。”

    苏飞凤说道“那黑衣nv人说过这番话后,就当先向前跑去,你师父也跟着追去,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绝峰之上,我当时困倦已极,就在峰顶上一座大山石后面坐下休息,哪知糊糊涂涂地就熟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满山红霞,我这半生,虽然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是从没有吃过这种苦头。”

    马君武听得甚是感动,很想说j句藉之言,但又怕招来烦恼,于是,把来到口边的话又咽回肚,垂下头,轻轻叹息一声。

    苏飞凤凄苦一笑,接道“当时我又饥又渴又冷,但那绝峰四周又都为冰雪所封,连一只飞禽也难看到,我只得摘些松充饥,打碎积冰,放入口解渴。就这样在那绝峰峻岭走了十j天,才摸出那连绵的大山。”

    马君武心急地问道“我师父呢?”

    苏飞凤道“他们地势熟悉,武功又好,恐怕早已到峨嵋山了。”

    马君武急得一跺脚,道“那怎么办呢?我已离峨嵋山七天了?”

    苏飞凤道“玄清道人老前辈赶到峨嵋山去,虽是为了救你,但这事情的起因,还是由我惹起,我应该陪你到峨嵋山去一趟……”

    马君武摇摇头,道“这倒不必,我一个人去也是一样。”

    苏飞凤脸se一变,泪水夺眶了而出幽幽长叹一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马君武淡淡一笑,道“你对我很好,但男nv有别,咱们并辔同行,只怕要引起风言风语。我们昆仑派门规森严,一旦传到我师父耳,我势必要受责罚不可。”说完话,深深一揖,转身急步而去。

    苏飞凤纵马赶去,到了马君武身侧,笑道“你现在可是到峨嵋山去?”

    马君武点点头,道“不错。”

    苏飞凤把马缰j到马君武手,笑道“你要到峨嵋山去找你师父,那一定心急似箭,大白天不可能施展轻身功夫,还是骑着马赶路吧。”

    马君武道“我打伤了你那匹马,又怎么办呢?”

    苏飞凤格格一阵大笑,道“你见过我曹兄吗?”

    马君武脸se一变,道“令师兄武功不错,只是……只是……”

    苏飞凤道“我替你说罢,只是生xy险,心狠手辣,对不对?”

    马君武本想把刚才看见曹雄之事说出,但转念又想到龙玉冰叛师s奔一事,有关昆仑派清白声誉,实在碍于出口。

    苏飞凤道“我师兄为人如何,不去说他,但他有一匹宝马,名叫赤云追风驹,有日行千里的脚程……”

    马君武笑道“是了,他要把那匹马送你?”

    苏飞凤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马君武翻身跃上马背,拱手笑道“令师兄对我说过,他对你用情很深……”

    苏飞凤眨眨大眼睛,滚下两行泪水,道“那是他自寻烦恼,不过,我这一辈也是烦恼定了。”

    马君武默然垂头,长长叹一口气,放辔纵马而去。

    苏飞凤望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她希望马君武能回头望望她,但她失望了。

    且说马君武纵马急奔,一口气又跑了十j里路,放眼江水滔滔,急流如万马怒奔,原来已到了泯江岸边。

    他勒马岸边,暗自忖道此去峨嵋山不下五百里行程,如果骑马赶路,最快也得一日夜以上时间,改走水路,乘船沿江而下,当天即可到嘉定府,嘉定距峨嵋山只余下百里左右,连夜登山,二更天就可到达。

    他伫立江岸,忖思良久,才决定弃马换乘快舟赶路。

    抬头望去,只见下流里许处,帆影点点,酒帘迎风,似是一座村镇模样,立时纵马奔去。

    这是紧靠泯江岸畔的一处渡口,不满百户人家,但却有十j家酒店,马君武寻了一家最大的,饱餐一顿,唤过店小二。

    马君武道“今天可有到嘉定的船只?”

    店小二摇摇头笑道“我们这h家店,总共不过八十户人家,相公如果要乘到嘉定的使船,非得到崇宁不可。”

    马君武一皱眉头,道“那江旁靠着那么多船,难道不搭客吗?”

    店小二道“那江边的船,大都是渔舟,客人要坐,我去给你问问。”说完话,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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