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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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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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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太兴五年。正月里的广宁卫依旧是雪窖冰天。

    正逢上元,街市上鼓乐喧阗,灯火荧煌。

    三岁的裴玑望了望身边的母亲,眼神迷惘。他不明白为什么花灯看得好好的,母亲却忽然拉他离了王府众人,将他抱到这辆马车上。

    他在靠背上靠得太久,腰背酸痛,他想问母亲这马车何时会停,但他瞧见母亲颓丧地歪在靠背上,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发出一个音。

    裴玑转头望了一眼马车上厚重的毡帘。他觉得外头的热闹似乎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他渐渐有些困倦,chou过一条金地彩花绒的毯子盖在身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

    母亲牵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入了一处小院。

    寒风砭骨,裴玑仅存的困意也消弭无踪。他入了正堂后,一抬头便瞧见y影里坐着一个穿着元se茧绸直裰的人垂头吃茶。

    那个人抬起头来时,裴玑整个身子都僵了一下。眼前这人一双眼睛烂烂如电,裴玑觉得自己立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仿佛世间诸相,只要这人一眼扫过,便能洞若观火。

    他父王都没有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母亲告诉他那是瞿先生,让他往后都跟着瞿先生。裴玑听不懂他母亲在说什么,在他还没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时,他母亲已经大步离去了。

    裴玑转头去追,却被那位瞿先生一把抓住。

    “你跑什么,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不在这里,我不认识你,我要去找我娘……”裴玑竭力去拽瞿先生的手,但他不过三岁,瞿先生一只手就能钳制得他挣脱不得。

    瞿素瞧见眼前的男娃娃急得掉起了金疙瘩,立马沉下脸:“不许哭!”

    裴玑一顿。

    “我告诉你,”瞿素戳着裴玑的鼻尖,“你祖宗欠了我的,你最好不要惹着我,否则我全找补在你身上!”他见裴玑果然止了泪,满意一笑,“这才乖。”

    裴玑犹抱着回家的希望,小声道:“那我何时能回王府?”

    “这个啊……等你再长大一些吧。”瞿素随意道。

    “再长大一些是多久?”

    “等你长得比我还高。”

    裴玑仰头望了望瞿素的身量,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瞿素这回直接将他抱起来,一路拎小j似的把他拎到了后面一进院子,将他j给了一个眉目慈和的f人。

    那f人是瞿素的儿媳f许氏,膝下只有瞿翮一个儿子。许氏早先就听公爹说了王府的小公子要来这里寄住的事,已经腾出了一间厢房,仔细洒扫了,只等着人过来。

    许氏瞧见公爹抱来的男娃娃时,禁不住一愣,夸赞道:“好俊俏的小公子!”

    瞿素似乎是被提醒了,低头打量了跟前的男童j眼,嗟叹道:“哎呀,还真挺好看的。”

    裴玑吸了口气。合着这位瞿先生之前根本没正眼看过他。

    裴玑虽然不太懂为什么母亲要将他送到这里,但他相信母亲不会害他。

    在瞿家住了一个月,他除却想念母亲之外,竟渐渐不大想回王府了。

    瞿家生齿伶仃,瞿素的夫人早年过世,他也没有再娶过,只带着个儿子过活。许氏也是为人母的,又是个温克x子,听丈夫大致讲了王府里的状况,十分心疼裴玑,待裴玑如同亲子。

    裴玑在瞿家住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寄人篱下的感觉,瞿家人从没把他当外人看待。反而王府里步步险恶,他父亲越来越漠视他与母亲,郭氏与他大哥飞扬跋扈,处处欺压。王府内外都风传他父亲打算废嫡立庶,因而渐渐的连那些下人都开始慢待他们母子。

    也正因此,裴玑才三岁便味到了人情冷暖。他以为别人家也是这般,但来到瞿家后,他才发觉原来真正的家是这个样子的,原来家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敦睦和气地坐在一起围炉说笑。

    裴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偏他要遭受这些?这实在是不公允。

    “阿玑,你想你娘亲了么?”瞿翮见裴玑描着廓填便开始发呆,不由出声询问道。

    裴玑沉默着低头继续描。

    瞿翮停了笔,挠挠头,安他道:“你也不要难过,祖父不是讲过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必先……必先怎么着来着?”

    裴玑描完一行,垂眸看着自己描出来的字,道:“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转眼间便将通篇背诵完毕。嗓音稚n,但语气却四平八稳,殊无起伏。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记x真好!”

    裴玑顿了顿,转眸看向瞿翮:“你是有意逗我笑么?”这些东西不是很好背么?

    瞿翮有些尴尬:“我是真的记不住……我都不晓得遭了祖父多少白眼了。祖父都说我朽木不可雕,只能试试走武路……”

    裴玑想说他虽然能顺顺溜溜地背出来,但他其实不大信这些话,只是想想他若是这样说出来了,瞿翮还要继续劝他,便没开口。

    瞿翮见裴玑又开始安安静静地描廓填,凑过去探头看他:“我忽然想起来,好像自打你来我家,就没笑过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待你不好?”

    裴玑手上顿了顿,摇头道:“没有。”

    瞿翮看着裴玑稚n而认真的侧脸,趴在书案上,小r脸挤成一团。阿玑比他还让他照拂着阿玑,他也想多关照他,但他总觉得阿玑才是哥哥。

    瞿素也发现裴玑越发沉默。他知道这个孩子将来很可能是要嗣位称帝的,但他觉得这种x子的皇帝并不好,很容易落入偏门。

    帝王的x情攸系黎庶苍生,瞿素开始认真思考他究竟想要一个怎样的帝王——太-祖当年y他一把,而太-祖后裔的教养权却握在他手里,这相当于将大周往后的命脉j到他手里,他想想就觉快。

    不过他也确实和那孩子处出些情分来,他觉得他应该将他这孤冷的x子扳过来。

    瞿素先是常常给裴玑讲述各地趣闻——他早年曾游遍名山大川,见多识广。但裴玑只是当他在授课,只是静默着聆听,收效甚微。后来瞿素不耐烦了,g脆将他扔进孩子堆里,让他天天跟间壁那群野猴儿玩泥巴去。

    但裴玑立在一群猴孩子中间就是个异类,旁的男孩子爬树打弹弓,他却坐在一旁背书描廓填。

    瞿素有些头疼。

    裴玑生来颖悟,不论教他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他j乎没有教第二回的时候。裴玑是他见过的天赋最好的孩子,瞿素对于得到这样一块璞玉是十分兴奋的,他知道这个孩子很可能承继他的衣钵,甚至可能在机谋权略上胜过他。

    但裴玑这x子得改改。瞿素自己是个风趣的x情,最见不得别人给他摆死人脸,他每回看到裴玑面无表情地听他授课,都想捏着他的小脸问问他那脸是不是瘫了。

    然而彼时瞿素也只是觉得裴玑x子太过内敛,之后的一件事,令他发现,这孩子骨子里深埋着一g可怕的执拗。

    太兴十年,姚氏病重。姚氏身子骨向来羸弱,又长年郁结在心,这回病势汹汹,竟至垂危。

    裴弈是真的急了。

    他对这个结发q子情意深厚,当初成婚后也是千恩万ai的,只他有他的野心,不可能囿于儿nv情长。但q子却是再也不肯亲近他。落后他又一再b迫他们母子,以致两厢关系更僵。可他心里确实是存着他们母子的。

    裴弈来请瞿素去为姚氏医治时,被裴玑恰巧听了壁角。他听说母亲病重,当下就要冲出去,却被瞿翮死死拽着。

    瞿翮心里叫苦不迭。他十岁,裴玑八岁,他又比裴玑长得健壮,按说拦住他不算难事,但裴玑目下跟疯了似的要往外冲,他一头要拉他一头又要捂住他的嘴,辛苦得很。眼看着就要拦他不住,瞿翮一咬牙,瞅准位置,拎起一块石头便把裴玑砸晕过去。

    裴玑再度醒来时,就看到瞿素正在桌前捧卷。裴玑想起母亲病重的事,跳下床就跑到瞿素跟前,急问道:“先生,我母亲如何了?”

    瞿素道:“我给她开了y。我走之前,她已经fy睡下了。”

    “我要回王府一趟。”裴玑等了p时,见瞿素只是低头看书不开言,转头就往外跑。

    “站住,”瞿素将书卷重重往桌上一按,“你如今回去顶什么用?”

    “我母亲病重,我我母亲!”裴玑正要奔出去,就被突然冲过来的瞿翮拽住。

    瞿素慢慢起身,踱到裴玑面前,见他情绪激动地不住喊叫着要回去,忽地伸手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冷声道:“你脑子还好使么?你见今回去等着被郭氏母子整死么?”

    “可我母亲病了!”

    “那又如何?”

    裴玑双目通红:“那是我母亲!她病了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瞿素忽而冷笑道:“好啊,你要走是么?那我问你,你知道回王府的路么?”

    裴玑倏地一怔。

    瞿素甩手丢开他,冷哼道:“你连回王府的路都不知道,嚷嚷什么?”

    裴玑有些失神。是啊,他不认识路。他当初来瞿家时才三岁,何况又是坐着马车来的,根本不知道路。

    他连自己家在何处都不知道,多可笑。

    瞿素见他安静下来,戳戳他脸颊:“乖乖在这里待着,听见了没?出去乱跑仔细被拐子拐走,到时候把你拐去当苦力,天天g活不给饭吃!”

    瞿翮忍不住笑。

    裴玑低头不语。

    瞿翮见裴玑半晌不吱声,以为他已经平复下来,歉然拉住他:“我带阿玑进去上y。”他将裴玑的后颈砸出一p淤青,但事急从权,也是无法。

    他正要将裴玑拉回去,却忽觉手里一空。

    裴玑扑上去抓住瞿素的手,恳求道:“我不知道路,但先生一定知道的对不对?先生带我回王府吧!”

    瞿素一个白眼砸给他:“合着我方才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

    裴玑嘴角紧绷p时,蓦地转身往外跑:“不知道路,我可以问!”他知道母亲身子一直不好,他听到他父亲说,母亲病势沉重,他害怕他会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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