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杰见状大惊,道:“喻姑娘请止步,‘轮转塔’乃是禁地,我等万万不可入内!”喻琉璃头也不回,直直而上,转眼间已至第四层。宁子杰见其不听相劝,便只得纵身而追。可喻琉璃轻功卓越,远胜宁子杰,待她上至第七层时,宁子杰方勉力跃上第三层。
喻琉璃将手中白伞向上一抵,身子竟凌空一顿,继而平平跃过“轮转塔”第七层塔壁之外铁栏,缓缓朝身前数丈之远的铜制大门而去。宁子杰见了暗叫不好,奋力运劲,全力直追。
在第六层之上,他忽得听第七层间似有声响传来,而喻琉璃却仍是身在铜门数尺之外,那声响断然不是她所发出。宁子杰隐隐一想,莫非有人藏匿在此?
喻琉璃内力本较宁子杰高深,在第四层时便已听得响声,如今她在铜门之外更是清楚可闻。铜门之内,掌风霍霍之声,衣袂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似有人在打斗。喻琉璃驻足而听,却是不入其内。
一女子笑声自内而来,道:“小哥的武功好生厉害啊,小女子我快抵挡不住了。”其声妩媚至极,听了让人骨酥筋软,好不舒服。那女子虽是这般示弱,但拆招间言语如常,气息不滞,可见其武学修为颇为了得。
那女子口中所言“小哥”淡淡道:“我原以为你只是轻功不弱,却不想这‘悲雪凝霜’你也懂得。”喻琉璃闻言,雪山似的脸色微微一怔。
那女子“咯咯”一笑,道:“小哥真会说笑,小女子我只懂些花拳绣腿,哪知道什么凝霜,什么悲雪的玩意儿。不过小哥你三番两次与小女子相遇,我们俩的缘分倒是不浅呢。”两人言语不辍,手上拆招对掌也未曾停下。
此时,却听“啪“一声,似有重物落地。喻琉璃瞧去,但见宁子杰半跪而立,面色微白,有些脱力之色。
虽说他轻功不弱,但年岁尚小,内力修为不济,一口气跃上这高十几丈的七层之塔实非其所能,因而他气息凌乱,脸色不佳,落地之时未能站稳,便发出了些声响。
铜门内两人似也听得其声,那女子“哟”一声,笑盈盈道:“没想到小哥你还请了帮手,真是好本事呀。”此言嘲讽之意,溢于言表。那小哥却是不恼,仍是淡淡道:“易生行事,向来独来独往。只怕是‘碧仙宫’的弟子寻到此处了。”
那女子媚笑道:“易小哥果然豪情直爽,小女子心里敬佩的紧,事已至此,那只盼有缘再会啦。“那女子“有缘”两字方出口,喻琉璃身前铜门便轰然而开,随即闪出一黑色身影,来势甚快。喻琉璃原是驻足而听,见那人影而来,右掌瞬发瞬至,向那人拍出。
那黑影“咦”一声,似有惊色,也是平平推出一掌,手法竟与喻琉璃一模一样。双掌对接,两人均是闷哼一声,喻琉璃稍退一步,而那黑影借着掌力顺势一跃,一个纵身已是在数丈之外,那人双目与喻琉璃对视一眼,满是得意之色。
宁子杰尚未说话,两人便动起手来,他仔细一看,那黑影乃是一黑衣蒙面之人,只是右肩之上衣衫被撤下一块,露出雪白肌肤。那黑衣贴身,显出此人曼妙身段,想必她应是林子羽口中所指的蒙面女子。
喻琉璃眼见那女子融入远处浓雾之中,秀眉微皱,似有不快之色,转身一跃,竟从十几丈高的“轮转塔”上纵身跳下。宁子杰与蓝秋见此,皆是愕然,均想饶是喻琉璃轻功了得,若是如此坠地,也定是双腿残废。宁子杰本忖着铜门内尚有一人未曾现身,正欲进入察看,不料喻琉璃如此而为,着实令他惊异不已。
喻琉璃将手中白伞一撑,下坠之势骤然一顿,如纸鸢一般,飘摇而落。宁子杰见此暗暗吃惊,突然眼前一阵红影掠过,疾疾向下而去,他伸手去抓那人衣角,却未触到其半分。
只见那人一身红袍,以头下脚上的怪异姿势往地扑去,且愈来愈快。喻琉璃原本是先行跃下,然她下坠之势极慢,此时方至第五层,而那红袍之人早已至第三层。塔下蓝氏姐妹瞧得一人如此向下冲来,心中不由得一紧。
众人见那红袍人离地一丈之时,亦是快如凌燕,收不住向下之势。蓝氏姐妹均是掩面惊叫,不愿见那人血肉横飞之景。
那自称易生之人忽得双袖一挥,将双掌瞬然拍出,“嘭”一声,易生双臂猛然扎入地面石砖之中,深已至肘。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易生身形一转,已将双手自石砖中拔出。
宁子杰见那几块石砖碎如齑粉,露出灰黄山土,其上赫然凹下两个腕粗的大洞,显然那石砖乃是被易生以掌力震碎,而其双臂两掌丝毫未损,却是将那下坠之力尽数用双手入土之劲化去。这电光火石间,那易生碎砖、卸劲浑然天成,令人匪夷所思。
宁子杰从未见过此等奇特招式,甚是骇然。他瞧那易生一声红袍,极有可能是林子羽口中所说另一个红袍男子,当下以手扶栏,以脚抵壁,顺势自“轮转塔”缓缓而下。此法虽与易生相比平常至极,但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功根基,必然也承受不了与铜铁之物相撞所受之力。
易生微微呼出一口浊气,抖了抖袖间尘土,便径直向蓝氏姐妹走去。蓝秋睁开眼来,见那红袍男子竟是毫发无损,心中既是宽慰,又是好奇,不知此人是如何做到这奇异之事。蓝秋与易生相距十丈有余,只能依稀分辨出其身形轮廓。
她瞧那人缓缓朝自己走来,不禁觉得他有些眼熟,却说不清是谁。而蓝清、蓝月见到易生,却是满面喜色,蓝秋素知两位妹妹眼力极佳,心中仿佛已猜到些什么,双目极力望去,登时脱口喜道:“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