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之被谢晚春这不要脸的话给堵了一下,那张冰雪一般的俊颜竟是显出j分罕见的恼se,抿了抿薄唇。他素来面冷,神容肃然,如今添了j分恼se反倒显得生动起来,犹如寒冬冷风吹过枝头,簌簌的落下些许细雪和红梅,使得冷肃的冬景也生出j分亮se。
谢晚春暗自扫了j眼,暗赞:果然,美人薄嗔微怒皆是风情。
她看完人便垂了头,十根手指好似美玉雕出,白皙修长,没有一点瑕疵。只见她十指纤纤,不紧不慢的端了两碗米饭出来,再依次端出鲈鱼莼菜羹、葱爆牛r、双菇青菜、木须炒r等等j样菜。
饭菜的香味一时间溢满了整间书房。
王恒之索x不理谢晚春,自取了一本书,坐在书桌边看起来,浑然就当她不存在。
谢晚春臭不要脸的凑过去:“你坐着看书又不能把我送走,过来陪我吃一顿,吃完了我就走。”
王恒之这才抬了眼去看她,一双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渊,既冷且深,好似刀p一般毫不留情的刮过面上p肤,汗ao立起。
谢晚春却只觉得那眼神好似一个小锤子,轻轻锤在她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叫她一颗心也跟着动了动。于是,她更加诚恳的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吃完了就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恒之这才起了身,看了眼边上红木小案上面的菜,便明白了:都是自己喜欢的,谢晚春这回来是有备而来。他拿起木筷,j番踌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真的就这么忘了靖平侯?”
谢晚春眨了眨眼睛,随口道:“自然,靖平侯冷面冷情待我又不甚好,我也不能一棵树吊死啊。”说罢,凝目瞧他,微微一笑,“我病了一场,便觉得之前的痴念颇为可笑,越发觉得是该珍惜眼前人。”
这后面的话倒是叫王恒之略出了一会神,抬眼打量谢晚春j眼,随后垂下眼,似有j分思量。
谢晚春趁着他垂眸细思,缓步在书房里走了j步,书房极大,j个书架亦是堆得满满,左右案j或是琴桌皆是摆设整齐。谢晚春走了好j步方才到了王恒之适才塞画的书架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取下那卷画,一不做二不休的打开了画卷。
王恒之此时也回过神来,顾不得什么,当即丢了筷子便来拦她:“别动!”难得的显出j分急迫之se。
话声还未落下,画卷已然在王晚春的手里徐徐打开:先是一双金绣鞋,然后依次是嫣红翻飞的裙裾、盈盈细腰、丰满的x部以及拿着桃花花枝的纤手
线条优美,笔触细腻,一眼望去,恰如《洛神赋》所写的“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竟是无处不美、无有一丝瑕疵!
此当为不世出的绝se佳人,恰似洛神仙妃!
至于画上的那张脸——
13|第十三章
谢晚春看了眼画上的那张脸,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边上的王恒之已然沉了脸,俊秀的面上还透着丝丝森然的寒气,偏偏耳根却有微微一点红,因为肌肤透白,那一点红根本掩饰不了,j乎说得上是鲜红yu滴。
谢晚春心知王恒之怕是要面子,若是再笑下去恐怕两人真的得翻脸,想了想这才开口道:“唔,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大堂姐?”她顿了顿,咬着唇拼命忍住笑,可仍旧是有一丝半缕的笑意泄了出来,“把她的脸都涂成这样了?”
其实这般情景,她刚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有了准备——她当初和世家这边吵得这般起劲,王家老头差点被气得起不来,世家里恨她的自然很多。陆平川当初就和她说过一些:背地里骂人的已经还算是好的,更龌龊些的还会养j个和她形貌略有相似的舞nv歌姬以作羞辱
所以,像王恒之这般用墨水涂脸泄愤的,简直算得上是“可ai”。更何况,王恒之还把除脸之外的地方画得这般用心该说状元郎的画工就是好吗?
谢晚春忍笑忍得辛苦,抬眼时却见着王恒之一张脸史无前例的难看起来,这才郑重其事的表明立场:“那个,大堂姐之前确实是做得很过分!似你这般人才出众又得中状元的,哪个会被派去修史?大堂姐就算是要打压世家,做得也实在过分了些”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当初她是镇国长公主,想得自然是打压世家。故而,当初她小病初愈,发现王恒之这个世家嫡子被皇帝点做了状元,面都没见就把人打发去修史了,省得在御前影响了本来就偏向世家的皇帝如今换了个立场,谢晚春骂起当初的自己也没有一点扭捏,甚至还有j分同仇敌忾,义正言辞的与王恒之说道:“你就出出气而已,这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王恒之闻言这才细细的打量了谢晚春一眼,他的目光很是奇怪和复杂,似是带了j分考究和深思。他深深的看了谢晚春一眼,一言不发的上前把她推开,径直把那画卷又收了起来,放在了书架最上面。
谢晚春还要再说j句表立场,忽而听到王恒之的话。
“好了,用晚膳吧。”他语声低沉,看过来时,一双黑眸既黑且沉,“你来寻我,不是要一起用晚膳的吗?”
谢晚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嗯嗯,用膳吧。”
两人皆是好教养,对坐在一边,一声不响的用着晚膳,一时间默默然。谢晚春想着吃完就得走,忍不住就开了口:“那个,我来找你,其实还有件事。”
王恒之扬了扬眼睫,看过去,目中微带疑h。
谢晚春提着边上装着长命g的小盆子,笑起来:“二送了我一只长命g,我打算要养,于是想了个名字。”她停了一下,看着王恒之,笑起来,“民间都管乌g叫王八,我想着也是有趣,难得咱们家也姓王,正好叫它随了咱们的姓,就叫王八八。”
王恒之正在喝汤,听到“王八八”这三个字的时候忍不住差点没把口中的汤给喷出来。
他在家中排行虽是老大,可因为王老爷快三十方才娶q生子,故而他在王家族同辈里的排行略有些落后,正好是行八,有些世家子习惯按排行叫,偶尔也叫他“王八郎”。
王恒之往日里从来不曾多想过,可如今被谢晚春这般一提,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他抿住唇,挑眉看了看面前因为一只乌g、一个名字就眉飞se舞的谢晚春,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从未真正的看清过眼前的人。
新婚那夜,谢晚春直言心悦靖平侯,宁愿自尽也不愿与他同房,他一边觉得可怜一边又觉得有j分感同身受,于是便答应了她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q。自那以后,他搬来书房,朝夕不见,谢晚春留给他的印象便只剩下那缠绵病榻的身影和久久不散的y香。
从未想到,她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王恒之放下碗筷,不知怎的觉出j分好笑来:比起自己一眼生情,在回忆被无限美化、j如神nv的谢池春,眼前的谢晚春反倒更像是个活人,充满了人世才有的朝气。她就像是月下清泉,泠泠作响,鲜活灵动,迎面便是飞腾而起的活气。
谢晚春逗完了人,提着自家新鲜出炉的“王八八”瞧了又瞧,只觉得终于尽了兴,这才安安生生的吃完一顿晚膳,收拾了食盒还有王八八要回去。
王恒之重又起身回了书桌边,背对着人站着,目光似是在窗外那一p池塘那一拨粼粼的碧se波光中徘徊,待谢晚春要出门了,他忽而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