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尽忠职守”的赵斌校尉在巡查的路上忽然接到了紧急会议通知。“一头雾水”的他望了望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随即谨慎地交代好自己的副将一定要认真负责地坚守自己的岗位,不给任何宵小之辈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义正言辞的就像是人民公仆附身了一样,看的一边传话的书记官一个劲的赞叹国之柱石。
一路上脚步匆匆地来到了中央帅帐,一挑帘,只见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各个城市的援军首领正分列两排。虽说这种平叛的前线,各地的镇抚使们是不会以身试险的,但是来的这些人也都是在当地地位斐然的人物。赵斌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在最后的地方有一处席位是给自己留着的。缩头缩脑地走了过去,目不斜视地做好。而这时一见人员已经来齐。作为东道主的镇抚使开口道。
“诸位将军,本官今日劳烦大家过来,是有要事相商。事关我数万大军生死存亡,不得不谨慎小心。”
“镇抚使大人,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消息,值得这样兴师动众?”说话的是一个席位相对靠前的家伙,从他衣领上纷繁复杂的纹耀就能看得出这个家伙来自一个不小的贵族家族。虽说那些真正的贵族们是绝对不会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比屎壳郎大不了多少官的,但是即便如此,这种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找惹得了的。
“这个消息,是从我们安插在叛军内部的奸细传来的,绝密情报。”胖胖的镇抚使说着,两个眼睛微微眯起,不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神秘感,因为这家伙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满是褶的包子。
“敌军内部的奸细?”这个消息很是劲爆,瞬间营帐之中就传出一阵低低的讨论声。
“大家大可不必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虽说现在这名奸细的底细依旧不能像大家透露,但是我却可以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这个人,是绝对可靠的。消息也是绝度真实的!”
“那么不知……那名卧底传来了什么样的消息呢?”
“今天夜里,敌军,会发动夜袭!”
“什么,夜袭?”众人大吃一惊。这样机密的情报都能够得到,看来这个人在叛军内部的地位不低啊!
“我想,既然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敌军的意图,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制定一下应对方案啊?”镇抚使很满意这个消息所带来的效果。有些骄傲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他享受着所有人眼中震惊而又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目光。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赞扬。
“镇抚使大人,在下认为,这种条件下,如果我们不再将计就计的话,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了。”一个看上去颇为成熟稳重的家伙这样说道:“我们可以在防守方面刻意降低标准,引诱那些叛军向着纵深进攻,而这时,我们再在营帐之中布下一个外松内紧的口袋阵。等到他们突入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我们就……”
说着,他双手做了一个捏住脖子的动作,脸上狰狞的表情已经预示了这个家伙的想法。而闻听此言,所有人都发出了一丝狞笑,作为优秀的“狗腿子”,赵斌自然不能居于人后。他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将军的计策十分可行,但是仍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那些叛贼如果突进到一定程度后,必然会发现一些纰漏。无论我们做得多么完美也在所难免。所以说,我们还需要一个能够让那些叛贼不顾一切的诱饵。”
“诱饵,那你说,谁适合做这个诱饵?”
“自然就是镇抚使大人了。”赵斌躬身说道:“论官职,镇抚使大人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为显赫的。而且大人是这联军的统领,无论从何等角度,大人都是那些叛贼的首选目标。”
“可是……”镇抚使有些犹豫,做诱饵这件事情毕竟有一定的危险。不过随后赵斌的一席话瞬间就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您想啊,叛贼一路在我们的营帐之中横冲直撞,终于杀向了大人的帅帐之前。而大人你却丝毫没有一点慌乱,依旧安然地与下属弈棋。在洁白的布匹之上,留下了大人宽阔的背影。贼首见状大喜,刚要下令冲杀过去,却不料大人此刻手中棋子一落,大喝一声‘胜负已分’!贼首大惊失色,而此时从四面八方杀出不计其数的士兵将这些叛逆射成了刺猬模样。大人,您想想,如若这样,今后谁见到您不会伸出一根大拇指赞一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吗。”镇抚使明显已经心动了,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他对着周围众将官说道:“诸位,在下是一届文官,不擅军事,所以布置陷阱的事情就交给大家了。今夜,我就舍出自己这个皮囊,来做那引诱贼人上钩的鱼饵。”
“大人高义,在下佩服!”此起彼伏的赞扬声搞得镇抚使有些飘飘然。他下意识地看向赵斌,却发现这家伙的脸上表情却似乎是在嘲弄些什么。不过再看过去,却发现这家伙正恭恭敬敬地拍着马屁。
“看来应该是我看错了吧。”镇抚使这样想道,随即就将这个事情扔到了九霄云外。而他也因此,失去了一个看透他身边玩“碟中谍”的家伙最后一次良机。
是夜,似乎是为了印证“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一句话,天空一片漆黑,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梅友仁全身披挂,站在城门口,看着面前的一众士兵,心中……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滋味。原本应该是豪情万丈的事情,结果偏偏被这些没精打采的家伙搞得没了一点激情。就连梅友仁都已经想好词了的誓师大会都以一句“出发”所代替,不了了之。
“出来了出来了!”在城门外,俯卧在草地上的两名斥候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个稍微机灵些的家伙急忙拍着另一人的手臂道:“出来了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
“叛军,叛军出城了!”
“哦,是吗,我看看。”抬眼望去,只见刚刚还紧闭的城门无声无息地咧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随即悄无声息地向两边拉开。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门中走了出来,黑压压的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只是看这数量绝对不会少就是了。
“哎,真的,他们真的……”稍微有些迟钝的斥候转过身,却发现自己的搭档早就已经没了踪影。暗骂了一句这个小子没义气,他刚想悄悄溜走,却发现自己眼前多出了一双靴子。
“报信,只需要一个人,不是吗?”
解决掉了斥候,梅友仁拍了拍手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前。今天晚上他拉出来的是第一大队。一千人的队伍看上去颇具声势。而此时,第一大队的队长,一个精神的小老头恭敬地对梅友仁道:“将军,我们是现在就前去偷袭吗?这个时间好像……有些早吧。”
“哦,对了,计划改变了。”梅友仁说着,看了看庞大队伍之后蒙着布匹的几辆小车,忽然哈哈一笑:“本将军改主意了,今天晚上砍柴,不偷袭了!”
老者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也没多问,在身边副官的耳边将梅友仁的话传了下去,整个队伍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欢呼。毕竟,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杀人魔王脑子一抽,偷袭就变成了砍柴。但是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砍柴虽然不轻松,但是至少不会丢掉性命啊。
而在此时,不明就里的镇抚使以及一众将领听到了斥候的禀报,所有人在一时间警惕性都提到了最高。甚至镇抚使都已经在自己的帅帐中摆好了必胜的棋局,就等着落下那装`b的一子。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一晚他们注定是白等了。
“这样的办法虽说简陋,但是对付这些三流货色也是足够了吧。”黑纱军师站在城墙之上,犹如一团活动的夜色。他望了望远处灯火阑珊的营寨,自言自语地说道:“只是不知道,路西法那边,怎么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