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林述正和陈清绵正在看电视,陈清绵不时的给林述正斟茶,两人相互对视微笑,一切看起来情深意笃。林慕月想起杭州家的书房里的那副父母珍ai的字画,“孤标傲携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涌上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父母这些年,不问世事,醉心学术,到底还是没有躲过一个“情”字。
“妈妈,我…”,很简单的一句话,此刻却觉着那么拗口。
“慕月,尝尝你爸爸带来的碧螺春,很清香的”,陈清绵的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她什么都还不知道,笑着给自己nv儿斟茶,“尝尝”,放下紫砂茶壶,笑yy看着林慕月,“怎么不喝?抿一口?一嘴的余香。”
“妈妈”,林慕月放下茶杯,终于鼓足勇气,“妈妈,张叔住院观察,可能是疑似病例”,说完低下头,摆弄着茶杯,迟迟不敢看父母的表情,过了一会,只听到茶杯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清绵”,林述正发出一声呼唤,陈清绵整个人就像是呆了一样,两眼无光。
“清绵”,林述正摇着陈清绵的手,心里的担心就像是野c一样狂长,“你说句话啊?清绵,说句话啊?”陈清绵像是听到林述正的话一样,眼珠转了转,半晌,吃力的扭过头,看着林述正,泪眼婆娑,“你叫我?我没事的,只是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
“嗯”,林述正一把揽过陈清绵。“没事的,会没事的。”
“我怎么都哭了”,陈清绵伸手去擦眼泪。笑着自我解嘲,“怎么会有事情呢?肯定会好好的。”
以前,电脑站新最快林慕月不知道,母亲对张明起曾经怀有多么深得感情,她也猜测过,今天,看到此情此景。才明白,母亲是深ai过他地,张明起离开后,这份ai没有转化为恨,而是被深埋在心底当作回忆,当往事重提,只是嘴角挂笑,可听到如此悲恸的结局,心曾有的悲苦又被现实勾了起来。昨怨今愁,又怎一个“淡定”了得?
陈清绵依旧没有讲话,脸se愈发地苍白。拿着遥控器在漫无目的地搜台,看得出心的恐慌。林述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平淡自然。甚至还是在自斟自饮,品尝着他的“碧螺春”。一副“然见南山”的安详,可是林慕月觉着他地心里是震惊的,是波涛翻涌的,一切的平静不过是一个善意的伪装。
终于,陈清绵放下遥控器,扭头看着身边的林述正,眼神里充满了征询。
“去吧”,陈清绵虽然什么都没有说,林述正却读懂了她的眼神。
“只是太危险,清绵”,林述正yu言又止。
“如果想去就去吧,我不拦你”,看到陈清绵只是沉默看着他,心有不忍的说道,说完起身去了书房。
父亲的心情怎么林慕月无从知道,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关上书房的门,林述正地面容平静,波澜不惊,可是要有多少深沉的ai才能成就这份淡定和沉着?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只为谁苦?有时越是情深意切,表达地感情就越发清单和周正,就像是越好地茶,就越不会以苦涩凌人。陈清绵去医院的那天,是林慕月陪她去地。
在家的林述正,褪掉人前的掩饰,心里的不安和紧张一点点的刺激自己的心脏,他不担心陈清绵和张明起,这么多年一起同舟共济,他已经拥有这份自信,可是毕竟太危险。q和nv儿都不在,家里就他一个人,安静的有些诡异,林述正踱来踱去,心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不得安宁,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陈清绵全副武装后,进了病房,张明起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从书本里抬起头。
“清绵,你来了”,张明起脸se有些憔悴,有些惊讶。
“为什么去广州?是为了慕月的事?你怎么什么都不讲就走?”,陈清绵听林慕月提起过“老张”其人,自然想到张明起去广州的目的,心有些感叹,低低的说道,“不过你做事从来都是这样,不和别人商量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怎么这么傻?很危险你知道吗?”陈清绵的声音里有着担忧,也有着深深的埋怨。
“可是我还是帮不了慕月,我非但没有找到老张,还…”,张明起一时语塞,老泪纵横,“我到死都没有帮你们母nv做过什么。”林慕月没有进去,隔着窗户,看着屋里的人,心里凄凄切切。人生弹指芳菲暮,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男人,如今成了缠绵病榻的老叟。若想到人生虚无苦短,很多事就没有了计较的必要。
“你会好的,不是还没有确诊吗?”,陈清绵眼泪模糊,年轻时候的旧事浮上心底,笑着宽张明起。
“你恨我吗?”,那么多年过去了,张明起终于鼓起勇气问起这句话。
“没有,我一直都不恨你”,陈清绵低下头,喃喃自语,“就算曾经有过,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明起。”
也许你也曾经遇上一个人,你们相亲相ai,以为他/她是你全部的需要和存在的意义。你ai他/她,如生如死如火如荼,缠绵如呼吸;然而有一天你们分手了,得已不得已,情愿不情愿,一切都已经落幕,纵使你伤筋动骨声嘶力竭,或者歇斯底里悲愤安静压抑,这个人都消失在你的世界了。而那个人的离开,也静静的关闭了你通向她世界的门。
水纹珍簟思,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ai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可是,相逢的人总是会再相逢,而万能的岁月,就像是歌所唱,岁月总是有着不动声se的力量,它会抹平一切波澜,纵使以前情深似海,j十年后,卸掉铅华,放眼望去,都是千里暮云平的平静,或者曾经苦大仇深,可是等时间风化记忆,面面相觑,却也已经均均一笑抿恩仇。
“可是我终究是对不起你,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了”,张明起别过眼,心里依旧是酸涩的。
人生不能够走错路,否则后悔的只有自己。
回去的路上,陈清绵还是没有讲话,不知道在想些和回忆一些什么,林慕月不知道父辈的恩怨情仇,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于是也一直静默着。
回到家,林述正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把陈清绵换掉衣f拿去消毒,拿84消毒y给她们洗手,然后一声不响的去厨房准备吃饭。
陈清绵看着在布菜的林述正,心里的暖流肆意,“慕月,以后要好好孝顺你的爸爸”,只是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