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城望向萧若离,“若离,没有其他办法么?”
萧若离淡淡地道,“其实我都已经指出了凶手是谁,偏偏你们不信。”
众人再度哗然,不是说刚刚的指正,只是在试探真正的真凶么,怎么现在,又说,凶手的确是朱月明。
朱月明再度勃然大怒,“你胡说些什么,你说本王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父皇最疼爱的孙子?”
萧若离道,“你不用强调,他是崇明王最喜爱的孙子。若非如此,崇明王怎么会痛,怎么会用心追查这些凶手,又怎么会查到大皇子的身上去?”
朱月明沧然拔剑,似恼羞成怒,“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萧若离指了指八大金刚中死去的“一大”,“请问,他为何身着黑衣。”
唐环以独特的阴冷声音道,“他喜欢穿黑衣,难道不行?”
萧若离哂然一笑,“八大金刚,其余七人服色一致,偏偏这一个喜欢穿黑衣。”
人群中有人道,“这八个人进客栈的时候,都是穿的蓝色长袍。”
如此反常的行为,让众人尽皆明白,朱月明等人,就是另有图谋。
萧若离道,“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搜一搜这人的身上,恐怕有明国大皇子的信物吧。”
苏县直为之恼怒,他太在乎受害者的状况,而忽略本身的破绽。他果然从那人身上搜出一块令牌,令牌上赫然便是“汉”字。大皇子获封汉王,栽赃嫁祸,无从狡辩。
云风城冷哼一声,“虎毒尚且不食子,朱月明,你为了皇位,居然处心积虑害死自己的儿子。”
为了皇位,钩心斗角不胜枚举。古有以儿女之命,博取上位的妃子,当然也不乏,以子女性命,谋求上位的皇子。被萧若离拆穿阴谋,朱月明面沉地快滴出水来。
阁楼上的秦思明道,“真想不到,二殿下是如此果决之人。想来也是,当年千军万马都闯过的人,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儿子。不过,我可以肯定,中剑之人,绝对不是这个人?”
朱月明道,“本王是有这个计划,不过,老大的确派了人来,杀害我儿的凶手,就藏在天魁客栈。”
萧若离道,“凶手的确另有其人,但不可否认,你也是凶手。”
是的,无法否认,一个父亲以儿子的命来诬陷对手,其心之狠,其手之辣,让人毛骨悚然。
“真的凶手,恰恰发现了你们的凶手,便冒充他,前来执行这个计划。朱皇子的运气倒是很好,这样都能逃出来。”
朱月明脸色煞白,若是稍微松懈一点,只怕他这条老命,就会丧在黑衣杀手之下。
云风城为此不满,若将这件案子归结在朱月明的自编自导上,便可以结案了。但凭空,又多出了真正的凶手,就要继续索凶。
所以现在,案件又回归到了原点,就是找出右肩中剑的凶手。
萧若离道,“云城主,正如苏捕头所说,找不齐嫌疑人,就肯定找不出凶手。”
朱月明继续施压,“云风城,你必须把凶手找出来。”
云风城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有没有其他办法?”
萧若离点头,“有。”
本已经无计可施的云风城和众人,又有了希望。但萧若离这个办法,却不是办法的办法。
“凶手的目标是朱皇子,这一次失败了,那么必然还会有下一次。”
朱月明已是大声吼道,“你们想让我做诱饵。”
先前的那一次攻击,虽然有些疏忽大意,但不能否认对方实力强大。凶手,可以自秦逐鹿的飞剑下逃生,可见其本事。他们有了防备,但凶手的二次出手,只会比第一次更谨慎,出手更猛,来的更快。
在那段征战岁月里,朱月明不怕死。当时也没有那么多想法,一心冲锋,悍不畏死。可等真正平定了天下,他反而怕死了。有了权势,地位,美人,他已经失却了当年的锐气。
对于至高权利的追逐,又让他学会了勾心斗角。说起来,还是怕死。帝王之争,从来就是血淋漓铺就的路。他不会相信,仁慈的兄长容得下他,正如自己绝不相信,任何人容得下自己。
只有自己容得下自己,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朱月明已在这条道路上走到黑。
云风城道,“二殿下,八大金刚尚余七个,逐鹿书院的高手也在,你自己本身也是武道高手,小心一些,凶手一定无机可乘。”
朱月明道,“你就是这么对待大明国的使者?”
他们刚参加完浮空城的万国来朝大典,说是使者也并没有错,但云风城没兴趣管这些使者,这些使者本就来者不善。
“这样吧,苏捕头留在这里,帮着殿下防备可能出现的凶手。我云雾城诸事繁忙,不能支援更多的人手,抱歉了。”
不管朱月明同不同意,云风城带着人手离开了天魁客栈。
萧若离怜悯地看着地上的孩子,转身朝着楼上走。怪只怪投错了胎,身在最是无情帝王家。
朱月明只得求助秦思明,“秦将军,现在,只有你能庇护小王了。”
北碧逐鹿书院和朱氏皇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崇明帝拜访逐鹿书院,获得其认可,从而一举统一北碧。与云麓书院不理世事不同,逐鹿书院的弟子,大都在大明朝堂任职。这些人,被私下百姓,称之为“鹿党。”鹿党是大明国仅存的一个党,其余众党,都被崇明帝无情摧毁了。
秦思明也属于“鹿党”,他任职御前侍卫,也逃离不了官场上的各种规矩。现在朱月明有难,他不能不管。
“你来我的房间,记住,不要搅扰到我。”
生死之间,朱月明不再计较秦思明的无理,“你们七个,在房间外严密监视。”
正如云风城所说,七大金刚在外,秦思明护佑,对手真的无机可乘么?
谁也不知道?夜渐渐暗去,潜藏在黑夜里的阴谋,总会漏出它的尾巴,做没做好准备,熬不熬得过,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