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天魁客栈很安静。天刚放亮,客栈的人们纷纷起床,楼道里充斥着小孩子的欢笑。
在昨夜那般严峻的形式下,小孩子都躲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他们的世界里,可没有这么复杂。就正如他们的眼睛,纯洁到可以散发碧蓝如洗的光芒。
大人们都在收拾行礼,云雾城只是暂时的歇脚处,今天要前往一诺城。在一诺城,有云麓书院组织的初试。
袁回大掌柜的脸色很不好,“你还回来干什么,将身份卖给别人,赚了不少的银子吧。”
古掌柜瘦削的身子,显得很弯曲,这事儿,他比较理亏,沉默着并不言语。
袁掌柜看着懦弱的古掌柜,这才是他的性子,“还想回来干活?”
古掌柜小鸡吃米般点头,“想?”
“还觉得工钱低么?”
“不低,不低了。”
袁掌柜把脸一横,“想得美,三个月没有工钱,干不干。”
古掌柜还能说什么呢,幸好的是,白羽程买他这个身份,发的钱比较多,还可以让他赚上一笔。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结账,小心弄错了。”
古掌柜回到柜台,拿起那把算盘,叮叮咚咚敲起算盘来。
房间里的两个伤员,都幽幽醒过来。夕遥看着顾小顾,“你是谁?”
或是知晓了夕遥身上的变故,顾小顾搂着夕遥的胳膊,“我是顾小顾,咱们是最好的兄弟。”
夕遥满脸疑惑,“小谦,他是么?”
小谦点头,“没错,他是。”
这两股人马,已经合流在了一处,除了陆咏,包括钟定和陆轻轻在内,都很关心夕遥。
夕遥的脑海中仍然盘旋着章华的影子,“那个女子,是谁,我为什么感觉很熟悉。”
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对章华念念不忘,顾小顾迷惑,“那是我的小师姑章华,你们是见过的。”
夕遥嘀咕着,“难怪,我觉得很熟悉。那一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他确实忘记了,他身上的袍子,已送给了钟定。而现在,不过是暂用。顾小顾有些生气,“他是陆轻轻的叔叔,有些小肚鸡肠。”
“他们两个又是谁?”
齐小慧和祁小胖疑惑的看着这些人,祁小胖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齐小慧很聪慧,“隔壁房间,昨晚,一定是我爹爹将我们弄过来的。”
说齐慧,齐慧便到了,他拥着齐小慧,“我最聪明的儿子,现在可好?”
齐小慧嘟哝着嘴巴,“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跑这间屋子里来了。”
齐慧道,“别闹,跟大王子一起,我们去一诺城。”
虚渊看着热络的齐慧,不好反驳。祁小胖道,“那二表哥呢,他怎么办。”
齐慧不高兴地看着祁小胖,“你是想跟而二王子在一起,还是跟茵茵郡主一起。”
这话堵住了祁小胖的嘴,能跟幕茵茵一起,这两个小孩就会觉得很高兴。
萧若离问君无忧,“昨晚有没有看清楚是谁偷袭的你?”
君无忧摇头,“天色太暗,当时太混乱,看不清楚。”
萧若离突然有些高兴,“不论是谁,他没有机会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云雾城,只要回了一诺城,便安全了。”
一诺城,是君无忧的主场,有很多朋友,在那里,有更多真诚的人。一诺城独特的环境,可以让这些心存黑暗的人无所遁形。
众人套好马车,朝着云雾城西门而去,在云雾城的大街上,萧若离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一幕。
城卫军团团封锁,在事故中央,一个人死了,死状凄凉,脸上完全是一副不可置信,惊诧到了极点。
陈尹死了,这个刚正不阿,被承丰皇帝放逐为无生大牢狱长的男人,死在了追捕血幽王的路上,现在,只有杨三淮孤军奋战了。
杨三淮脸上悲痛,站在陈尹尸体面前,似乎十分自责。
萧若离无法淡然,他下了马车,走过去仔细打量。杨三淮愤然,“我们冤枉商秋落了,真正的帮凶,乃是钱同时。昨夜,钱同时伙同血幽王,偷袭了陈大人,陈大人没能逃脱这二贼的暗算。”
有长剑的伤口,有血蚀功的印记,杨三淮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二人下的毒手。
萧若离沉声道,“钱同时和血幽王呢?”
杨三淮道,“等我赶来的时候,这二人早就逃之夭夭。是我害了陈大人,陈大人提醒我提防钱同时,我没有当真,是我害了他。”
萧若离安慰,“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擒拿血幽王和钱同时,杨捕头切莫让这二人逃跑。”
杨三淮无比沉重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一直是死敌,从六年前开始就是,现在队友被杀,只会更加激起他的仇恨。
萧若离道,“一切都靠杨捕头了,我还有事儿,就此告辞。”
萧若离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但是现在他已不打算过问这件事情。
这件案子是一个大大的漩涡,他现在既然已经跳出了官府这个圈子,就不必再理会这些是是非非。
陈尹已经对钱同时存有怀疑,钱同时又如何对陈尹骤然突袭。陈尹死时的表情,完全是不可置信,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变故。
萧若离感觉其中有大大的猫腻,想要提醒杨三淮,又无从说起。杨三淮毕竟是“三只眼”,或许陈尹没看透的东西,他能够看透。
千面人还潜伏在云雾城,他们自己都危机重重,也没有精力去理会天毅王朝这些破事。归根结底,还是天毅王朝天朝上国,狂妄自大引起的。若是将这些凶徒,就地正法,何来这么多破事。
血幽王教会了中碧人,狂妄要付出狂妄的代价。天底下没有牢不可破的监牢,若是有本事,越狱也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不知,这些教训,会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引以为戒,就不得而知了。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们总是希望不要在同一个坑你摔两次。也但愿,天毅王朝能在下一位君王的手里能有所改变。承丰,承丰,当无所承继的时候,还是开拓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