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坐在墓碑前,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直到一整盒20支烟都燃完了,她才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宋浅摩挲着墓碑上的“许蔚然”三个字,然后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像之前的五年每次来时的那样,虔诚而怀念。
回到酒店时,已经时近正午。两天没有睡的宋浅躺在酒店的床上,陷入深度睡眠。
却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凌城家中,出了大事。
4月4日,清明节。苏潜十分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休假,准备在床上和被子缠缠绵绵一整天,养精蓄锐,来面对节后的工作。
不过,队里有那么一位乌鸦嘴大队长,注定他这个休息日是要作废的。这不,天还没全亮,队里就来电话了,出命案了,科长去了临市,你来现场吧。
苏潜闭着眼从床上爬起来,登上拖鞋,一路顺畅没有磕绊地绕过沙发茶j饮水机,走进卫生间,摸索着挤了牙膏接了水,刷完牙开了水龙头,凉水往脸上一扑,冰的他一激灵,立刻清醒了不少。清醒了的苏潜快速的搞定个人卫生,穿好警f拿着钥匙就下楼了。
苏潜到楼下,走到停车棚里找到自己的小电驴推出来,就看到j十米外的花坛边围了好多人。
现在的人,生活真是规律呀,这么早就起床锻炼了,长此以往,国民质将会有很大提升呀!苏潜这么想着,一条腿跨上电动车,发动车子驶出小区。
迎着朝y,感受着春风,苏潜沿着马路骑出了j百米,在大脑里快速搜索去往大队长告诉他的案发地址——紫馨苑小区的路线。
紫馨苑……紫馨苑……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卧槽!这不是自己的小区名字!想起来的苏潜,立刻调头往回骑,恨不得将两个轮子的电驴再多变出两个来,不然自己长出翅膀来也好。
大脑一旦开机,cp就开始高速运转,难怪自己刚才看到人群中隐约有一条h白相间的带子,还以为是晨练用的器材,原来竟是警方警戒隔离带。
苏潜忍不住想要敲敲自己的脑袋,又想起独手驾车是危险动作,只好加速朝自己小区驶去。
将车子停回停车棚,苏潜拿好自己的警|官|证走进人群,“让一下。”
围观群众立刻让出出一条通道来,苏潜顺利通过人群,撩起隔离带钻进隔离区里面去。
“怎么回事?”苏潜和早已经到达的同事打了招呼后直接问案子经过。
“物业保洁早上上班时发现了一具男尸,腹部中刀,应该已经没有呼吸了。”刑警队的的一位警员介绍说,然后招手叫来中年nv子,苏潜认得这个人,是自己那栋楼的保洁员,好像姓李。
“我早上和每天一样早起上班,因为我们是分区负责制,除了要做好楼里面的保洁卫生,花园这里还划分了责任区。因为之前天冷嘛,我以前都是先做楼里面,等外面暖和一点再清理花园的,但是因为就今天天气好空气也好,我就想,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好,就先去了花园,才走到这里就发现地上一大滩血呀。”
这位李大姐除了说话啰嗦点之外,表情也很夸张,“然后就看见这里躺着一个人,我就急忙报了警了。”
而此刻一边听一边弯着腰对“尸”进行初检的苏潜却皱起眉头,他趴在“尸”的x口听了一会儿,又将右手的食指中指并拢贴在“尸”的颈侧,最后掀开“尸”的眼p仔细看了看。
“胡闹!”苏潜一声怒喝吓得在场所有人一愣,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也停了下来。
苏潜抬起头看向刚才的警员,“人还活着呢,赶紧叫救护车!”说完就从自己的法医器材箱里找出东西进行急救包扎,不过看伤者的出血量,情况不妙呀。
一个机灵的警员立刻拨了120,“救护车马上到。”
再看其他人的脸se,也不像刚才那么凝重了,从活人嘴里得到口供总比从死尸身上得到信息要容易的多吧。
苏潜的面se并没有放松,伤者流了很多血,刚才又耽误了那么久,就算救护车来了,大概也活不下来了。
这时刚才那个叫救护车的警员腰间别着的对讲机响了,不知道对方乌拉乌拉说了什么,那个警员看了苏潜一眼回答对方一句好的。苏潜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一种格外不好的感觉。
“苏哥,邢队说您可能得上去一趟,”警员伸出一只手指朝上面指指,“22楼,一具男尸,没气儿的。”
想来是苏潜刚才的态度吓着他了,小警员似乎有些怕他。苏潜也没有多说什么,告诉他保护好现场,要拍照留证,等痕检的来人。小警员被他温和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一个劲点头。
估计还是个实习生,苏潜摇摇头,走进楼门。离开人群后他的面se就变了,不是刚才那副严肃的样子,反而龇牙咧嘴,还不断的挠头发。
啧,22楼。这不是自己家的楼层?一层楼就两户人家,自己一晚上都在家,难道是那位nv邻居出事了?
☆、3|cha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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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潜刷了电梯卡,带着一肚子疑h上到22楼,才一出电梯就发现j米长的楼道已经挤满了警员,nv邻居家的门四敞大开,门框上还有半个血手印,消防通道的门上也留下了j个血掌印。苏潜忍不住又挠挠头发,怎么早上走的时候就没发现隔壁和楼道的异样呢?
注意到他上来,刑警队的邢大队长对他招手,“这里!”然后疑h,“我们都是爬楼梯上来的,你怎么坐电梯?”
苏潜叹气,指指这层楼另一个关着的门,又点点自己的鼻子,无奈地说:“我家。”
邢大队长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过来抓住苏潜的手臂,“那你今天早上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额……”苏潜语塞,他要怎么跟邢队解释,通常他起床后一小时内大脑是无法开机启动的?
“算了。”邢队也知道他最近又忙又累,大概下楼时眼睛还没睁开呢。他拉着苏潜站到一边,等着局里另一位痕检员打开现场通道,“那你说说你那位邻居是什么人。”
“额……”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还难,邢队,你还是问刚才那个吧!
邢队瞪大眼睛,不会这也不知道吧?
“邢队,真不是我不说,我搬进来一年,总共就见过她一次,我当时还喝醉了。听物业说,她比我还早半年买的房子,不过好像一直不在这儿住。”苏潜把他知道的都跟邢队说了,一点没保留。
邢大队对苏潜的话表示质疑,没等他多问痕检员出来告诉他们,现场通道已经打开,侦察人员和法医可以进去检验了。见此,邢大队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挥挥手,让苏潜先进去尸检。
苏潜给鞋子套上鞋套,带上尸检用的手套,走进2202。2202的格局和苏潜自己的2201是一样的,只是布局相反而已。
一进门就是玄关,走进去是宽阔的客厅、y台,右侧第一间本应该是一个书房,却被拆开只留了承重墙,书房就和客厅结为一了,书房里放了一个大桌子,上面两台电脑显示器并排放置。苏潜咋舌,这位邻居是搞i的吗?这么多显示器。
再右边是两个卧室相邻,朝南的应该是主卧室,带有配套浴室卫生间,朝北的是客卧,中间是一个公用卫生间,与朝北的卧室相邻的是开放式餐厅厨房,餐厅和书房相对,中间用一座屏风相隔。
两个格局相似的公寓,装修风格却大大不同,苏潜当初买房子时嫌弃装修麻烦,直接买了精装房,装修是楼盘自带的简约欧式风,苏潜自己挑选的家具物品,黑白格调舒适简约。2202却是完全不同,砖墙、水泥和石材结合木质元素,冷se调和仿旧质感构筑了一个十分炫酷的轻工业风格的住宅,还隐隐有一些野x与x感掺杂其中。
而此时,原本应该很精致很炫酷的房子,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了,被掀起来的抱枕床单,碎了一地的花瓶瓷器,掉下来的墙画壁毯,被打开的chou屉和柜门,无一不显示着,这里曾遭受了洗劫。
苏潜惋惜地看着地上碎裂的花瓶,从工艺和图案上看,至少应该是清末民国初的东西,即便是仿品,也值很多钱。
往里面走,苏潜站在沙发前打量地上的尸,两个警员在小声议论传进了耳朵。
a说:“听说业主是个二十八岁的单人nv人,可是看这装修风格,不像啊!”
苏潜在心里默默点头,确实不像,那明明是一个高挑美丽x感的nv人。
b说:“有什么呀,你不知道现在的nv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汉子!而且你看看这装修布局,光装修就得二三十万,有钱人,有钱人都有个x。”
b的话音才落,侦查员c就开口了,“业主姓名宋浅,nv,28岁,未婚,是米线店老板。”原来是在跟邢大队汇报初步调查结果。
a和b忍不住吐吐舌头,“现在的米线店老板都这么有钱了,看看这装修布局。哪像咱们还在苦哈哈地早起出现场,工资都不够付首付。”
“咳咳。”跟着苏潜进来的邢大队听到两个警员的议论,立刻咳了两声制止他们,心里却也在点头赞同,所以自己的nv儿坚决不让她考公安大学,太辛苦了。
苏潜此时已经开始动手进行初检了,他一边检查一边向邢队长汇报:“通过g温检查初步确定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午夜十一点到凌晨两点,身中五刀,其中x部一刀腹部四刀,凶器应该是这个,”苏潜从死者手中chou出一把紧握着的水果刀,“楼下那位伤者应该也是被这把刀刺伤的,头部被多次打击,打击物是茶j上放着的水果盘,已经碎了。”苏潜把水果刀和果盘碎p收起来放进证物袋,j给一旁的侦察员。
“死亡原因呢?”邢大队长问。
苏潜摇摇头,“还不确定。可能是x部的刺伤,也可能是头部的打击。具要等尸检过后才能看。”
司机和助手都在休假中,苏潜只好骑着自己的小电驴一路驰骋,跟在殡仪馆拉尸的车后到达殡仪馆。
凌城的法医鉴定中心设立在凌城殡仪馆内,是前年殡仪馆重建时新设立的,良好的采光通风,完善的设施器械,比原来那个低矮昏暗的小平房不知道高档多少倍去。
苏潜到达的时候,实习生叶子已经等在门前了,身边还立着一个不小的行李箱。看到苏潜,立刻微笑着挥手和他打招呼,“师父!”
正从电动车上往下跳的苏潜被她这一喊,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摔了。
苏潜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纠正道:“叶子啊,你看我也不过才比你大六岁,叫师父太见外了,还是叫苏哥就行了。”叫师傅都把人家叫老了,苏潜在心里小小抱怨呢。
却不料叶子笑嘻嘻地摆手,“那哪行。我来实习的时候科长就说了,以后您就是我师父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停!停停停!”苏潜立刻打断她的话,生怕她说出什么“您会是我一辈子的爸爸”之类的话来,他抬手朝停尸房指指,示意她进去。叶子悻悻地闭上嘴,按照苏潜的指示走进停尸房,换上解剖衣站在一边等苏潜。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尸袋的两端放到停尸床上,此时苏潜也换好了防护f回到解剖间,走到尸床前面,苏潜带着叶子首先对尸三鞠躬,然后才开始工作。
负责解剖的主要是苏潜,叶子大多时候就是旁观兼递个工具什么的。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苏潜解剖尸,但是叶子依然能看到他严肃的表情——虽然隔着一个口罩。
苏潜表情严肃,动作一丝不苟,将尸袋缓缓往下拉,尸袋里慢慢露出一张苍白僵y的脸,看起来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面容清秀,神态安详。
苏潜和叶子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太年轻了。
随着拉链的完全打开,尸完全暴露了出来,这个或许昨天还在教室里听课、在c场上运动的男孩子,此刻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尸床上。他一只胳膊僵y地半举着,双眼闭合,面se苍白。黑se恤s哒哒地贴在身上,但是苏潜知道,那已经被血完全浸透。
苏潜将死者的恤沿着腋下剪开脱掉,露出x腹的伤口。苏潜站在尸的右侧,拿着标尺一处处地量着创口,“死者身中5刀,x部一刀腹部四刀,创口创角一钝一锐,创口长16毫米。”苏潜将测量的数据报出来,之后就开始解剖。
刀起p开。
“一字型切口,很多法医惯用的解剖术式。”苏潜麻利地一刀从死者颈下划开,直到耻骨联合的上方,“先解剖x腹,这样等于把血放出来可以防止颈部解剖时血y浸染肌r组织。”苏潜一边解剖一边侧头对身后的叶子解说,叶子边听边记,十分认真。
x腔和腹膜依次被打开,正在认真观察苏潜解剖动作并努力记下来的叶子听到他疑h地“嗯”了一声,“腹部四刀没有伤到脏器和血管,x部……x部一刀刺到了肋骨,没进x腔。看来死亡原因不是刀伤。”
“啊?不是刀伤?那是什么?”叶子听了也很疑h,身中五刀,流了那么多血,死亡原因居然不是刀伤?她向前走到尸前一米远的样子,皱着眉问:“咦,这么小就吸烟,不良少年?”虽然叶子已经看多很多次,但是还是觉得视觉冲击有点大。
“你说这个吗?”苏潜指着被拿出外的肺脏问她,“啧,你四年法医白学了,这明明是尸斑。”
“哦。”叶子吐吐舌头,缩了回去。
“尸斑的定义。”苏潜不打算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