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潜不禁在心底向许蔚然表示敬意,五年的卧底生涯,得到这么重要的证据,得花费多少心神经历多少惊险。可是,还没来得及j上去,人就殉职了。
不过,到底是没来得及j上去,还是本身就没想j上去,这是一个疑问。
苏潜慢慢收起震惊,对着名单开始认真背诵,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记住这些名字。180的智商128g内存的大脑高速运转,一切其他的事物都不存在。他只想记住这些名字,不只是因为宋浅的要求,更是为了他心中的信念。
在苏潜全神贯注地记名字时,他身旁的宋浅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冥币纸钱,还有一盒便宜的红塔山,把冥币纸钱堆在墓碑前聚拢好,又敲出一支烟点燃,手中捏着香烟,靠着墓碑坐在地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慢慢燃掉的香烟。
j十米开外,一群扛着锄头撬棍的农民工聚在一起站着,好奇地看向苏潜和宋浅。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这两个人,不就是迁坟吗?搞得神神秘秘的。”
那位穆先生瞥了这人一眼,淡淡地道:“不该知道的不要好奇。”
等苏潜记完完整的名单,一盒香烟也烧到了最后一支。苏潜抬起头来看向宋浅,恰好对上宋浅也看向他的目光,目光中带着些怀念和迷惘。她的手指里还捏着一支香烟,烟上的火光明明灭灭,像她的眼睛闪闪烁烁。
“在想什么?”苏潜问她。
“嗯?”过了好一会儿,宋浅才有反应,歪着头看向苏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他来,“你背完了?”
苏潜点头,看到宋浅把手伸向他。苏潜秒懂,把手中的纸递给宋浅,宋浅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捏成一团,又对着烟头吹了一口气,烟上的火立刻旺了一些。
宋浅捏着纸团的一角,用香烟点着,纸团立刻着了起来,她捏着这个边,看着火从一个小洞到有了明火,直到快要烧完,这才把纸团扔进墓碑前的一堆冥币纸钱中,软薄的金箔纸一接触到明火,立刻着起来,火势由小到大,又由盛到灭,将一切都烧的gg净净。
苏潜看着满地的灰烬,心想,如果此刻来一阵风,是不是要喊一句“许蔚然显灵了”?然而,这种想法刚刚冒头,真的就平地起了一阵风。
苏潜目瞪口呆,不会是真的显灵了吧。苏潜眯着眼看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地飞起,落下,最后被一阵风吹走,飘散在周围。
五月中旬的昆明,起这种风,本身就很诡异了。虽然苏潜一直自称无神论者,但是有些自然现象,本身就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苏潜咽了咽口水,“起风了。”
宋浅也眯着,等到灰烬都被吹走,才呐呐地说:“风,从来没有停过。”
宋浅j付了费用,将后续的工作留给工程队,和苏潜肩并着肩走下陵园的台阶,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墓碑后,穆先生的手机响起来。
穆先生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姿态立刻恭敬起来,甚至躬起了身——即便对方并不会看到。
“先生您好,是,是的。”穆先生恭敬而严肃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只看到了骨灰盒,烧了冥币和一盒烟,”穆先生弯下腰看一眼从烟头的过滤嘴上辨认出来你,“是一盒红塔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直到挂断,再也没有出声。穆先生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看一眼,莫名其妙地揣回兜里,c促着自己的队伍,“快点快点,做完回家了!”
苏潜和宋浅并肩走出了陵园,走下陵园大门外底层最后的一个台阶,宋浅停住脚步,站下回头看。
从第一个台阶开始,到陵园的真正墓区,一共108个台阶,过去的五年里,每一年宋浅都会来一次,一上一下就是316个台阶,五年就是1580个,每个台阶一步,就是1580步。听起来似乎不多,对于过去五年的宋浅来说,每一部都很沉重。
苏潜也停下脚步,站在宋浅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能看到高高的山门的无尽头似的台阶。再转头看向宋浅,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惆怅、怀念和放松多种感觉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终于。”良久,宋浅说了两个字。
苏潜不明白“终于”的是什么。终于结束了?终于要开始了?终于……
从陵园离开,两人先回到酒店,换掉身上的衣f——为了贴合移墓迁坟的气氛,两人都穿了白衬衫黑k子,十分端庄肃穆。
换好了衣f,两人才又并肩着下楼。宋浅说,她要带苏潜去吃东西。
苏潜跟在他身后,想着在昆明能有什么吃的,“难道,又要吃云南米线?”
宋浅白了他一眼,“天天吃米线,还没吃腻吗?”宋浅说的是之前那段时间苏潜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天天到店里等她的事。
苏潜却笑了,“守着你,天天吃米线也不会腻。”说完之后却又反悔了,“不,守着你,不论吃什么都不腻。”
这种入门级的情话,宋浅居然听得红了脸。瞪了苏潜一眼,快走两步越过苏潜先出了酒店大门。
这一眼,说是瞪,却少了些怒意,多了些风情,像一阵悄悄吹来的风,撩动着苏潜的心。
苏潜对着宋浅的背影翘起嘴角,忍住吹口哨的冲动,双手□□兜里,迈开步子,跟上宋浅。
宋浅带着苏潜出了酒店的门后,沿着大路往前走了两三百米,经过一个路口,拐到另外一条街上。
这条街是一条小吃街,因为时间还早,连中午都不到,开门营业的店家还很少。
“你确定现在有店在营业吗?”越走越往里,看着道路两边紧闭着的玻璃门窗,苏潜忍不住发出疑问。
宋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自往里走。她脸上看着镇定,其实心中也有些不太确定,毕竟上次来还是去年的清明节,她也不知道那家店还有没有营业。
直到两人快要走到街道的尽头,终于在左侧发现一家门脸不大但的确在营业的店面。
宋浅兴奋地拉住苏潜地手,“开着呢开着呢!我就说我没记错么!”然后就拉着苏潜的手往店里走去。
苏潜被她拉着左手,用右手帮她把玻璃门推开,心想:原来她也不确定啊!难怪刚才不说话,原来是心里没底,还以为因为被自己质疑所以生气了呢。
店面不是很大,二十j个平方的样子,除去一个开放式厨房,剩余的空间刚刚能摆放下四套桌椅和一个三米多长的吧台。店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忙活,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透过老花镜打量了她俩一眼,随意地点点头,又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宋浅和苏潜都没在意。越是这种不起眼的小店,越有可能藏着某位大隐隐于市的高手。
两人在吧台前坐下,从吧台上的筷子笼——一个空掉的八宝粥盒子——里取出两双方便筷,掰开一双蹭掉木刺用纸巾垫着放在苏潜面前,又把自己的那双也掰开,放在纸巾上面。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点?”苏潜环视了一圈店里,没有看到任何类似于菜单之类的东西。
“不用。”宋浅对他摇摇头,“这里的老板不接受点单。”
苏潜转头看一眼厨房里面依然还在忙的老头,凑到宋浅的耳边悄悄问她,“这个,是老板兼大厨?”
宋浅被他这副咬耳朵的姿态给逗笑了,但是并未表露出来,也凑到苏潜的耳边,悄悄回答他:“是的。听说……”
就在宋浅想同苏潜继续八卦的时候,两杯豆浆被墩在了吧台上,“喝吧。”随着话音落下,刚刚那位老板兼大厨的老头,已经转身离开。
苏潜和宋浅相视看了一眼,都缩缩脖子,端起玻璃杯喝起来。
豆浆是鲜榨的,除了大豆,里面还加了山y,因此并不像外面卖的豆浆那样是y,反而稠乎乎的,有些像米糊。一杯豆浆还没喝完,老板兼大厨又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托盘里里放着四盘糕点。
“炸两、广东白糖糕、江西白糖糕、云p糕。粟米粥两碗。”依然是那个老头,相比刚才的惜字如金,这次好歹介绍了糕点都是什么名字。
“这个是炸两。”等老头走了,宋浅用筷子夹了一段炸两放到苏潜面前的小瓷盘里。
苏潜夹起来吃了一口,嗯,不就是肠粉里面塞一段油条嘛!原来这个叫“炸两”。
“这个是,”宋浅夹起一块白se地糕点,打量了一眼,继续说:“这个是广东白糖糕。”说完,把糕放在苏潜的盘子里。
苏潜夹起糕,放在眼前看了一眼,他特别想问广东白糖糕和江西白糖糕有啥区别,一道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无论吃过多少次,你都分不清广东白糖糕和江西白糖糕的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一章想表达的就是过去的就像灰一样,吹走了,要面对的是现在和以后的。
文中还引用了一句琅琊榜里的话——“起风了”“风从来就没有停过”——大概是这句话吧。
很多事情,你以为结束了,其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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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0105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腊八快乐!有没有吃腊八粥呢?俗语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年马上就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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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浅没想到那老头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还被吐槽了一句,忍不住脸红了起来——这是今天的第二次。
本来还想问问广东的和江西的白糖糕到底有什么区别,但是看到宋浅红了的脸,苏潜觉得他还是闭嘴吃东西的好,大不了以后去百度,毕竟——百度一下不会死啊。
早餐过后,苏潜和宋浅又并肩返回了酒店。接下来的一整天,两个人没有出过酒店门半步,连吃饭都是叫酒店送餐上来的——虽然又难吃又贵,不过他们忍了,毕竟有些事比吃饭重要。
等等等等!千万不要误会他们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虽然这件事的确不可以轻易对人说,但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宋浅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膝盖上放着一块盘子,盘子里是一块菲力牛排,面前还铺了一张报纸在床上,报纸上放着一碗三文鱼沙拉。
在报纸的另外一端,坐着盘着腿的苏潜,苏潜的的腿上没有盘子,而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已经对着电脑将近十个小时了。
苏潜在做什么?他在利用他仅有的摩斯密知识,给他今天背下来的辣——么长一串人名加密。
只要学过心理学的都知道,人的记忆是分瞬时记忆、短时记忆和长时记忆三种的。无论是哪种记忆,都有遗忘的可能。
克f遗忘的最佳办法,就是记录。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苏潜又不敢随意记在什么纸上,就是宋浅,都找了好j个“替身盒子”做伪装呢。
思考了很久,苏潜就想到了这样的一个办法,先用摩斯密把这些人名加密一次,然后换一个密本再加密一次,再换一个密本再加密一次……苏潜计划加密五次,目前为止,才完成一次半。
宋浅又切了一块牛排,送到苏潜的嘴边,“张嘴。”
苏潜从善如流地张嘴,把牛排从叉子上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过了一会儿,宋浅再送一块到他嘴边,苏潜再张嘴吃掉。如此反复,直到苏潜摇头表示饱了,宋浅才放下手中的盘子,从餐车上端起另外一盘炒饭,自己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