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哭。”
朦胧,可儿听到春喜的声音。
“哪块啊,她明明是在笑。”
这是老王的大嗓门。
“凌雄健好不容易家来了,她哭做啥?”
还是那么不守礼节,可儿无奈地叹息。老王从来不肯叫凌雄健“将军”或者“爷”,总是直呼他的名字。
凌雄健喜欢别人叫他“爷”。他还喜欢别人叫她“nn”。他说,这让他们听上去像一对白发翁媪……
凌雄健!
可儿猛地睁开眼。
只见那张朝思暮想的、线条俊朗的脸庞正俯在离她的脸数寸之远,焦急地望着她。
她从床上跳坐起来,“熊!”
“小心!”
凌雄健身手矫健地接住她。即使这样,她的额头仍然撞上了他的下巴。
“真是你?!”可儿不顾额头的刺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凌雄健小心地扶住她,“当心,别又晕倒了。”
可儿的眼闪过一丝怀疑。她放开他的衣襟,猛地捧住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他脸上游走着。
这真是凌雄健吗?她抚过他微微隆起的眉骨、粗y乌黑的睫ao、鼻梁上熟悉的疤痕、下巴上扎手的胡茬……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自觉,她的手指带上了力道。凌雄健的五官j乎被她**得变了形。
“噗”,春喜在凌雄健身后笑出声来。“姑娘傻了。”
见凌雄健毫不抗拒地任由可儿搓扁捏圆,老王也推了推他的肩。
“你也傻啦?”
柳婆婆横了两人一眼,一把抓住他们,将二人拖出房门,并且反手关上。
“不,这是幻觉,这不可能是你。你应该在京城的……”可儿一边揉捏着凌雄健的脸,一边喃喃自语。
凌雄健的双眸也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才j月不见,可儿便更显清瘦,那原本就不甚红润的双颊此际更是凹陷了下去。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他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面颊。
“我不信。这肯定是在做梦……”
可儿的手指j乎抠进凌雄健的眼眶。他忙捉住她的手。
“轻点,这张脸破了可没地方去补。”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她任由他抓着她的手,却蹙起眉,固执地摇起头来。
凌雄健叹息一声,抬起她的手,重重地咬了一下。
儿痛呼一声收回手,惊讶地看着手掌上的牙痕。
“疼吗?”他问。
可儿点点头。
“那就不是幻觉。”凌雄健抓回她的手,替她揉着。
可儿凝视着两人相握的手。
他的手黝黑而巨大,她的手娇小而惨白。他的手指温暖而坚实,她的手指却冰凉而柔软。凌雄健曾经打趣地说,两人相握的手总是让他联想到一只白鹭栖在老牛背上……
她轻轻转动手指,与凌雄健十指相扣,然后缓缓抬起头,凝望进那双熟悉的、泛着蓝光的眼眸。
“真的是你。”
“是的。”凌雄健的眼眸迎向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爆出无形的火花。下一刻,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两人已经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他分不清是他将可儿推倒在床铺之上的,还是可儿生生地将他拉倒在她的身上。他只知道,当他再次接触到她那柔软的身躯时,所有的理智全都离他而去。他只能无助地感受着对她的急切需要。他急促地呼吸着,嘴唇狂乱地亲吻着她,手指j乎是无意识地撕扯着可儿的衣衫。在这漫长的j个月,焦虑与犹豫时时地侵蚀着他的内心。他害怕她会不等他,又害怕她会因绝望而g出什么傻事。而当他看到她的第一眼,竟然是在另一个人高高举起的刀下……
可儿迫不及待地缠住凌雄健,她急切地需要一个实证来证明凌雄健的存在,她需要证明他不是她幻想出来的;她需要证明他真的回来了,他就在她的怀。他的吻猛烈而热切,他的手急切而粗鲁,那j近野蛮的动作所带给她的微痛正是可儿所需要的。这让她明白,凌雄健还要她,他并没有放弃她,他来找她了……
“我太想你了,等不及……”凌雄健拉扯着她的腰带,试图脱掉她的衣衫。他的嘴唇一刻都离不开她的脸庞,那热热的气息像最醇烈的酒,让可儿迷醉其。
“……我不要你停。”可儿一手扣紧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紧紧地压在他的腰背之上,连让他替她宽衣的空间都不肯让出。她本能地抬起身躯贴紧他,整个身在他怀不安分地扭动着。
“可儿……”凌雄健紧闭双眼,汗水从他额前渗出,仿佛在同自己的迫切需求作着艰难的斗争。“这……会太快……”
“没关系……我要这样。”
她拱起身,急切迎向他。凌雄健**着抱紧她,下一秒,两人已深深地融为一。
可儿低声回应着他的呼唤,扯紧他那头狂野的长发,感受着他的每一份坚y与温柔。随着他每个迫切的需要,可儿更加攀紧他。他回来了,凌雄健回来了,他回到了她的身边……除了他,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更值得她去如此全心对待……
凌雄健凝视着可儿那绯红的脸颊,感觉自己全身每一寸肌r都因那急切的需要而颤抖着。他的心脏在狂跳,血y在奔涌,连夜赶路的辛苦在这一刻全都显出了它的价值。可儿,他的可儿终于又是他的了……
良久,当身再次能够动弹后,凌雄健这才有机会替两人脱去衣衫。他抱紧可儿,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稳和塌实。只一会儿,两人便双双沉入梦乡。
可儿醒来时,本能地感觉到凌雄健正在看她。她睁开眼,果然,他正用一手撑着头,沉思地望着她。
“怎……怎么了?”她突然觉得羞怯起来。便拉起被,挡在x前。
凌雄健拉开她的手,凝望着他在她身上制造的青瘀。
“对不起。”他低俯下身,去亲吻那些印记。
可儿的脸不由又红了。“没关系,是我……要的。”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凌雄健抬起头,久久地凝视着她。直到她不安地扭动身想要逃出他的身下,这才缓缓道“记住你的话。”说着,又低下头,霸道地吻住她。
与之前的全然失控不同,这一次,他小心地计算着,用他所知的每一个技巧挑战着可儿的耐力,直到她气喘嘘嘘地哑声求饶,这才以极其缓慢而温柔地方式重新彻底地又ai过一遍。
当“述”尽所有相思之苦后,天光已经变得暗黑。凌雄健“咕咕”鸣叫的肚让可儿笑了起来——此时她正习惯x地伏在凌雄健的x口。
“咱们要被他们笑死了。”她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凌雄健那扎手的下巴。
“谁敢笑我们?”凌雄健挑起眉,把玩着可儿的手指。“小别胜新欢,古代圣贤的话谁能不听?”
新欢……
可儿微微一愣。凌雄健是怎么回来的?他是不是已经娶了那个玲兰?她抬起头,想要问他,又怕听到答案。
“你想要问我什么吗?”凌雄健凝视着她。
可儿连忙摇摇头,“没……,想问你饿不饿。”
凌雄健微微眯起眼,怀疑地望着她。
“只有这个问题吗?”
可儿眨眨眼,虽然知道他在等着她问出那些问题,她却胆怯地不敢问。如果她不问,那就不会知道答案。如果不知道答案,那么,就还可以抱着一线希望……何况,她只要凌雄健能完好无损地回到她的身边。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要笑就让他们笑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着,翻身下床。
凌雄健眯着眼眸,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垂下眼帘,手指间仍然残留着她的一根长发。既然她不问,他也不打算主动告诉她——他的脸上又露出那个“狼一样的笑容”——他要给她一个彻彻底底、终生难忘的“教训”。
***
罗城??灯c巷??吉祥客栈后门
天,越来越短。夜,越来越长。已经是卯时了,天光仍然还未大亮。
虽然天还未亮,东门外大街上的店铺却都已经开了门,街市上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而作为住家的灯c巷则仍然沉浸在一p静谧之。只有偶尔借道经过的小贩们扁担的“吱呀”声和独轮车的“骨碌”声划破这里的宁静。
当小贩挑着担经过吉祥客栈后门时,门突然被人打开。
小贩想起那位城传闻多多的国公爷——好象是新上任的什么“司马”——就住在这里,不禁好奇地停下脚步。
他放下担,借举起袖擦汗的机会偷眼窥视着那亮着灯的门内。
城都在传闻,虽然那位国公爷在城外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国公府,可他却成天泡在这里——他前q的家。
小贩摇摇头,这是官爷的,如果是他,乡里的里正老爷早把他拉到官府去,治他个“有伤风化”罪了。
门又开大了一些,一个身材高瘦的独腿男人牵着一匹额头有着块月亮形白se印记的巨大黑马走出门。
看着那匹巨兽,小贩吓得倒退了j步,差点儿扔掉了手的货担。
独腿男人好奇地看了小贩一眼,那只仅剩的眼突然放出兴奋地光芒——他正愁没有什么好消遣的事情。他正准备向小贩走去,门内又走出一个小厮。
小厮一见他眼闪过的恶作剧光芒,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小贩这才注意到,原来这男人连手也只有一只。
“将军就快出来了,我看你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没事。”独臂男人甩开小厮的手,牵着那匹巨马又向小贩走了j步。
小贩不禁警惕地又退了j步,惹得那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
“夫人可跟着呢。”小厮忙又扯住他的衣摆。
那男人浑身一僵,似乎十分忌惮这位“夫人”。他犹豫地看看大开的门,又看看已经退到墙角的小贩,冲他遗憾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身将那匹马栓在门边的栓马柱上,一边梳理着它那长长的鬃ao,一边吹着口哨等侯主人出来。
虽然被那匹巨马吓了一跳,好奇的小贩仍然不肯轻易就撤出阵地。他守在墙角,悄悄看着吉祥客栈后门——如果能够看一眼那位大名鼎鼎的“石头将军”和蓝大nn,回家时也有向乡亲们吹牛的资本。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披着一件斗篷走了出来。在他身后,一盏摇晃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地,投在落满白霜的青石板街面上。
“进去吧,外面冷。”
男c着一口铿锵有力的北方官话,对身后的人道。那人手的灯笼又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摇了摇头。
“我送你上马。”
那声音虽低,却能听出是个nv人的声音。在这薄薄的晨雾,这声音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不用。”男并不在意有外人在场,转身替那nv拉紧斗篷。“外面露水重,今天就不要送出门了。反正每天都是这样,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了。”
“习惯了。”nv笑着推着男走出门,“不看着你上马,我也不放心回去的。”
男无奈地笑了笑,一边接过那独眼男人递来的缰绳,一边道“还说我固执,你比我还固执。”
“我是择善固执。不像你,犟的时候像头牛。”
看着男上了马,nv笑着将手的灯笼递给那个小厮。
“小幺,好好替将军照着路。这天亮得越来越晚了,早晨的光线不好,别磕着哪里。”
灯笼的光划过半空,同时照着马上马下两个人的脸。小贩立刻认出,那nv正是吉祥客栈的nv东家,蓝大nn蓝可儿。那么,那个马上的男就是著名的“石头将军”了。
“看nn说的,好像我们爷才三岁一样。”乌术里用新学的当地方言替小幺答着,一边冲凌雄健做了一个鬼脸。
可儿横了他一眼,“你好象也有十来天没洗澡了吧?!”
乌术里立刻噤若寒蝉。凌雄健和小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那灯下闪过的森森白牙,小贩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这位国公爷连笑起来都是那么杀气腾腾。
此时谯楼上打起更点,小幺听了听,道“将军,不早了,该走了。”
凌雄健点点头,却没有动身,而是低头打量着可儿。
“今天是月末了吧,好象是我们约定的最后期限,好好想想你要不要问。”
可儿耸耸肩,“我说过,就算不问,我也会知道答案的。”
“那可未必。”凌雄健挑起一道眉,“我看你最好还是问一问,自己猜测的结果未必就是答案。”
可儿微微一笑。“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凌雄健不禁又挑起另一道眉,“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一个关键的问题你还不知道答案。”
昏暗的天光下,可儿的脸似乎红了红。
“那个……无所谓的。”
凌雄健眯起眼看了她半天,直到小幺再次提醒他注意时间,这才弯下腰替可儿将斗篷的帽兜拉上,手指顺势划过她的脸颊,道“你总是本末倒置。总之,好好把握你的最后机会。”
说着,c动“月光”,转身背对着她挥挥手,领着小幺消失在小巷拐角处。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乌术里好奇地望着凌雄健消失的方向。
可儿瞥了他一眼,正而八经地道“将军说今天是月末了。我猜,可能是想提醒你,又到了该洗澡的日。”
术里瞪起残存的眼睛,“我已经洗过了!”
仿佛是怕被她抓住一般,他冲可儿挥挥那只“铁勾”手,以他那只木头腿所不可能有的速度迅速逃进小巷深处。
“哎,再走迷了就找顶轿,让人家把你送来吉祥客栈。”可儿笑着冲他的背影叫道。
乌术里或许是个语言天才,却是个实足的路痴。他已经无数次在扬州城那原本就像迷宫似的小巷迷了路,却偏偏不死心,一心想要搞清这七弯八绕的小巷。
可儿微笑着收回目光,又转头瞥了一眼愣在墙角的小贩,见他货担上并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便拉紧身上的斗篷,转身走回客栈,关上后门。
抵在后门上,望着天空红红的朝霞,可儿不禁笑出声来。
已经两个月了。转眼,凌雄健回来已经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关于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凌雄健不肯主动说,可儿也咬紧牙关不去主动问——这已经成了他们夫f间的一种游戏。
一开始,可儿不问是因为胆怯,害怕知道了不妙的结果会让自己伤心。然而,当某一日,她在李夫人那里听说,皇宫里已经传出确切的消息,玲兰郡主即将下嫁那个来献狮的康国王时,她心的一块大石便落了地。
更何况,那皇帝不仅没有罢去凌雄健的爵衔,还赐予了他“大都督府司马”一职,令他协助李袭誉大人处理淮南道的军务——这就表明,皇家的恩宠仍在。
知道了这两点,可儿便放了心,至于其他那些枝节末尾的小事不知道也罢。于是,她就更加不急于向凌雄健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还有一个原因让她不愿意问。他不是要她对他更有信心一点吗?那么,现在她就给他这个信心。可儿微微一笑。
“nn,老王师傅说,今儿个买到一条彩虹鲷,想把菜单改改,叫请您去呢。”一个小丫头打断可儿的沉思。
辰时,凌雄健还没有回来,却见长史夫人领着一个小丫头走进吉祥客栈。见h掌柜正伏在案上记着帐,李夫人笑咪咪地敲敲柜台。
“你们nn呢?”
h掌柜一抬头,“哟,是夫人来了。昨儿个我们姑娘还在念叨,说有j日没见夫人了呢。”
“那丫头光会说。每次都要我来看她,她就不知道去看看我。”李夫人佯怒道。
h掌柜笑道“您老是不晓得,我们平民百姓天生就是怕见官的。我家姑娘就更怕了。她在衙门大牢里头呆了那一夜,虽然承蒙大人和夫人的照顾没有吃到什么苦头,也着实被吓得不轻。不怕您老笑话,现在我家姑娘连衙门口的那条道都不敢走叻,哪里还敢进府衙去找夫人串门唦”
可儿听到小二传报,正迎出来,听h掌柜这么说,不由脸上一红。
“h世伯瞎说什么呢,您老是开玩笑,夫人可是会当真的。”
凌雄健回来后不久,李氏夫f也回到扬州。因为怜惜可儿的无辜,李夫人时常来看望她。
李夫人笑道“老h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我早就注意到这点了,直到现在你看见我家老爷还很不自在呢。说来也怪,健儿也是当官的,而且还是有名的‘石头人’,你倒是不怕他。”
可儿抿嘴一笑,将她扶进后堂。她虽然还是有些害怕那位威严的李大人,却已经将这位热心肠的李夫人当作自家长辈一样地尊敬着。
“对了,健儿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跟老爷去练兵场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多谢夫人,小幺已经回来说过了。”可儿将夫人让到上座,奉上茶。
“这孩,跟我这么客气g什么?”李夫人拉住她的手,“来,我看看,气se怎样了?啧啧啧,到底是健儿有本事,好不容易给养回来了。”
可儿微微一笑,脸上不禁又红了起来。“还没谢谢夫人呢,上次送的人参……”
李夫人忙连连摇手。
“可别谢我,我只是转手而已。实话对你说吧,那是你家老太太让送来的。她怕你记恨着她,不肯收,故而托我转的手。”
可儿呆了呆,却没想到是老太太送来的。
“这是何必,”她笑道,“做小辈的哪有记长辈仇的。”
“话虽如此,却是她的一意孤行才惹出那么多的事来,这心底有愧也是应当。”提起老夫人,李夫人仍然有些愤愤不平。“现如今,她后悔也晚了。对了,健儿有没有对你说过,准备拿你怎么办?”
可儿的脸红了红,低下头去咬着唇不吱声。
“你总不能一辈就这么不清不白地跟着健儿吧?我知道,你跟健儿心谁都放不下谁。可是,你们就这样也不是事儿,乡邻们看了也不好看,对你的名声也是一种损毁。”
“我……我不在乎的。”可儿红着脸低声道。
李夫人不禁皱起眉。“你这娃儿心实,肯定是不在乎,但凌雄健他怎么也不在乎?难道他没听到外面是怎么说你们的?那小也真是浑,到底该怎么样也拿出一个主意来啊。他不是有本事吗?那抗旨那么大的事都被他摆平了,这件事就想不出办法来?还说什么足智多谋,我看他是c包一个!”
“夫人……”
“看看,我才说说他你就心疼了?你心疼他,谁来心疼你?我知道你在这世上已经是孤家寡人,没有亲人来为你做主,可也不能就这么凭着健儿欺负啊?!我说要收你做义nv吧,偏偏你又嫌弃……”
“不是的,夫人您误……”
正说着,只听廊下小二回道“nn,有位姑娘要见您。”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头戴大帷帽的nv人闯了进来。可儿与李夫人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可儿面前,“哇”地大哭起来。
可儿不由吃了一惊,听声音竟然是玲兰。她忙上前扶着她,揭开帷帽一看,果然是玲兰。
“郡……”
“我……我……”玲兰抓住可儿的手,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不过,可儿猜得到,十有八是道歉。
过了半晌,在可儿与李夫人的大力安下,玲兰好不容易收住了泪。可儿不禁细细地打量着玲兰。j月不见,玲兰似乎成长了许多,那张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庞此刻变得削瘦而忧郁——可见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并不比对可儿小……
等凌雄健听到消息赶回吉祥客栈时,玲兰与李夫人已经双双离开。至于她们都说了一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自两位客人都走了之后,可儿独自一人痛哭了一场,然后便一个人偷偷溜出门,不知去了哪里。回来后,便一直坐在老槐树下发呆。
凌雄健走进后院时,正看到可儿坐在树下,抬头望着树间晃动的光点兀自微笑着。
“可儿。”他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可儿冲他伸出手。
“来,来看看这y光。”
凌雄健抬头看着老槐树,和煦的y光正透过繁茂的树,将点点光斑洒在可儿和他的身上。他低头看看可儿,转身坐到她的身边。
可儿移动了一下身,将头搁在凌雄健的腿上。
“你看,这y光让你想起什么?”
凌雄健并没有抬头,而是看着可儿的脸。
“玲兰来过了?”
可儿点点头。
“她跟你说了什么?”
可儿抬眼看看他。
“她一直在哭,说的话我j乎一句也没听懂……”
她摇摇凌雄健的手臂,拨着他的下巴,让他看y光透过树缝隙撒下的条条光束。
“你看,有没有想到什么?”
凌雄健被迫抬起头,突然发现眼前的一幕很有些眼熟——他想起来了,这光束与可儿掉进湖时,在湖里看到的光束十分相似。
“当时我想,如果这世上就只有我们两个那该多好……后来,孩就没了。我当时有个傻念头,我以为是因为他听到我说,在这世上我只要你,他以为我不要他,所以才不肯留下来……”
凌雄健不禁搂紧她,他想安她,嗓眼里却有些发堵,发不了声。每当想起那个无缘的孩,他都会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锥心刺痛。
可儿望着他,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对于丧这痛,可儿更多的是承受了身上的伤痛,而凌雄健却是心灵上的。
“你看这光,跟那天在湖底看到的真的很像。这是不是他在问我,我要不要他?”
“可儿……”
“我当然要他。我要你,也要他。我要我们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可儿……”
可儿转过头,一双乌黑的眼眸闪着异样的神采。她拿起凌雄健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腹部。
“若不是玲兰来,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查一查。”
“可儿……?”凌雄健惊惧地望着自己的手。
“如果我告诉你,他又回来了,你会怎么想?”
“你是说……”
可儿点点头,脸上绽放出一朵无比灿烂的笑容。
凌雄健愣愣地望着她,又看看自己放在她腹部的手,j乎惊吓得不敢动弹。
看着凌雄健手足无措的模样,可儿不禁哈哈大笑。
“刚才我偷偷溜到对面的y馆,让张郎给看了一下,好象是的。”她红着脸笑道。
“可……可是……”凌雄健的双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是要将可儿抱起好,还是任由她这么躺着好,两只手只在空茫无目的地划动着,“可是……”
“不要这么紧张嘛。”可儿拉回他的手,“早晨你说,今天是我问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凌雄健仍然沉浸在震惊之,他茫然地点着头,手掌在可儿的腹部量了又量,就是不敢靠近。可儿不禁“咯咯”笑出声来,她帮他将手小心地放在肚上。
“杀人不眨眼的‘石头将军’竟然会害怕一个没出生的孩。”
凌雄健皱着眉,任由她嘲笑着,他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那刚刚知晓的小生命。
可儿笑道“我本来不想趁了你的心,想要蹩死你的。现在看在孩的份上,就饶了你。不过,我还是不问你,我要告诉你我所知道的答案,看你还敢小看我。”
凌雄健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心不在焉地听着可儿的话。
“刚刚玲兰已经向我证实了,是你去找她,让她向皇上提出退婚的。不过,”她皱起眉,“你也太狠了些,为什么说她是杀人凶手?她才是一个小孩而已。”
“她确实害死了我的孩儿。”凌雄健皱起眉,小声嘀咕着,“若不是念她年y无知,我杀她的心都有。”
不过,刘吉昌就没有玲兰这么幸运了。凌雄健在殿前指责他耍弄y谋,害得自己q离散,然后便趁着一g血x,当着皇帝的面将他活活勒死——任是殿上众多的武士也没有能够拦得住他。若不是此时突然传来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凌雄健怎么着也要再去蹲上j天天牢。幸亏李世民原本就有意偏袒凌雄健,便对外说这刘吉昌是念老主人的恩情,尽忠自尽而亡的,这才结案。
“我有哪点说错了?”可儿得意洋洋地望着凌雄健那张紧绷的脸。
凌雄健嘀咕着,“你倒是可以去做小楚的手下了。不过,有个重要的问题,你有答案吗?”
“什么?”可儿皱起眉,想着自己遗漏了什么。
“你。”
“我?”
“我怎么处置你?”
可儿的脸一红。
“这又算什么问题?我相信,即使我们没有夫q的名分,你也不会抛弃我的。”
“可我说过,我要给你全部。”
可儿眨眨眼,“皇上同意你违反律法娶我?”
凌雄健摇摇头。“国家的法令是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就更改的。”
可儿叹了一口气,“那就算了,反正,现在全扬州城都知道……”说着,她的脸不禁红了。
“大家都知道你不守f道,留着前夫在家里住。我不**令,明明已经不是夫f了,偏偏还y是霸占着你。”凌雄健替她说完,“今天李大人还为这个教训了我一顿。”
可儿也笑道“夫人也说你污了我的名节呢。我才不需要什么名节,名节哪有幸福重要……”
凌雄健摇摇头,“若换了是昨天,我一定会依着你的规则来。可是今天不行。”他看着覆在她腹部的手,“我们还有他要考虑。”
望着可儿那平坦的腹部,凌雄健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不禁咧开大嘴,心花怒放。
“原本,我计划得好好的,让小楚认你做个g,这样你好歹也是官家亲眷,然后我就可以下聘娶了你。谁知道你的人缘这么好,李大人一听我的计划,就抢着要认你做nv儿。不过,我不能让你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走进国公府,我要替你讨一道赐婚的旨意,让你风风光光地再做一回国公夫人——没有人可以再有异议的国公夫人。”
可儿惊讶地望着凌雄健,“你的野心也太大了吧?!”
“事实上,我在离京前就已经跟皇上讨下这道旨了。”凌雄健的脸se微微一沉,道“都是皇上那道糊涂旨意,害死了我的第一个孩,我怎么着也要向他讨回这个公道。”
可儿不禁翻身坐起,引得凌雄健一阵提心吊胆。她恼怒地瞪着他,“那你怎么不早说?”
凌雄健忙扶着她小心躺回自己怀,咧嘴笑道“我们官家比民间还要多守j个月的国丧。而且,我还记恨着你不肯听我的话,非要做什么自我牺牲,害得我们俩都跟着受罪,这才陪你多玩j天捉迷藏。不然,我早捉了你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