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脆响,刘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向沈之寂,然后自己颓然跌坐在地上,掩面不语。
沈之寂沉默着,静静等待刘湘站起来。他心里头期盼着,如果这个柳湘真是刘湘的话,那她就应该很快站起来,用更胜以往的坚强姿态站起来。
“烟儿,姐姐最后跟你说句话。”温柔的声音从刘湘双手之间传出,柳烟听到了却浑身颤抖起来,掩住耳朵不住摇头,不想听见刘湘说出的绝情话语。
但是,这不过是无力的抵抗,刘湘的话还是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她的耳:“烟儿,姐姐很喜欢你这个,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疾的,我从不食言。”
“姐姐!”柳烟崩溃了,她宁愿永远都看不见,只求换来刘湘继续留在身边的假象p刻。
刘湘慢慢站起来,脸上没有了那种暖暖的笑意,眼神是绝对的坚毅,成竹在x,睥睨天下,不苟言笑的“福临少主”刘湘,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复活于洞庭湖畔,引玉园。
“玉鼓副阁主,相信你应该很清楚胭脂阁的规矩,从现在开始,本长老代阁主削去你副阁主之职。至于清风楼,如果你想回去,相信荆娘不会为难你的。”
“呵呵,呵呵……”柳烟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涕泪满面,“原来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都是我一厢情愿,都是我自作自受!”她蹬蹬蹬往后退了j步,绊倒在台阶上,一头仔细盘起的精致长发散落下来,里面赫然是死灰的发se。
**术纵然可以控制人心,施术者却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柳烟连续对刘湘施术,纵然有纯y内力勉强支撑着,也是整个人变得虚弱不堪,气血枯竭,年岁不过十,一头黑发却已经开始发灰,发根处已经是完全的白se了。
引玉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似一抹幽幽的深紫魂魄,站在凌云阁门口,冷笑着看着这场闹剧。刘湘真是身份她心早有定数,自然不会理睬这种变化,只是她没有料到柳烟原来不是刘湘的共谋,而纯粹是一个企图抓住刘湘的痴情人而已。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nv,这身姿、x,跟那朵‘浮云’无一处不相似,叫我忍不住要恨到骨里去。”她暗下示意身边的人布下天罗地网,决计不能让刘湘从这引玉园出去。
“沈少爷。谢谢。”刘湘面无表情地对沈之寂稍微躬身。算是表达了自己地感激。如果不是沈之寂这番话。她或许会一直处于究竟是选择回去福临山庄。重新拾起未竟地责任。还是选择从此l迹江湖、顺从自己最真实地心意。孤独飞翔。
她平静地看了门口凌风端立地引玉夫人。转身就要上楼。
此举反而让企图趁机与她j锋地引玉夫人一愣。急急追问了一句:“你不想出去?”
“引玉园岂是刘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地地方?夫人。刘湘就此借您凌云阁栖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刘湘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迈步。似乎她才是这园地主人。引玉夫人反而成了客人一般。
引玉夫人闻言。眼s出激赏地光芒。心升起久违地兴奋感。
当年江湖人总是在她与无情姑s之间进行对比。她总是耿耿于怀。一心想着超于姑s。心心念念系在这上面。j乎要到了废寝忘食地地步。而姑s总是一派风轻云淡地样。对这种事情从来不置一词。甚至连“一笑而过”都没有。真如天上地浮云。来去无踪。潇洒自我。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着她地身影。却抓不住她。
在无数次的比试,她总是稍逊姑s一筹,心不甘,偏偏和众人一样始终抓不到姑s,无法当面向她质问。直到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她终于亲眼确认了姑s的绝世风采,心底彻底为她折f,也下了更大的决心要超越她。
就在她悉心准备,好不容易认为自己终于可以与姑s相提并论,甚至可以赢过姑s的时候,江湖传来了一个媲美晴天霹雳的消息:“浮云仙无情姑s无故消失于江湖,生死不明。”
从那之后,她就成为了武林的nv第一人,受尽尊崇与仰慕。然而仅仅一年的时光,她就觉得这种没有对手、没有目标的生活,根本激不起她心半点涟漪,于是她也隐退于江湖,来到这洞庭湖畔,做起了玉石生意,自称“引玉夫人”。
每日欢歌笑语、觥筹j错、迎来送往,引玉夫人渐渐有了名气,江湖人偶尔也会来拜访她,言谈间总是会提及往事,往往会说当年如果不是姑s无故失踪,武林第一当之无愧,引玉夫人怎么都比不上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勾起她深藏心底的,对无情姑s的那无边无际的怨恨。
刘湘一露面,引玉夫人心里立即翻腾起滔天的喜悦与憎恨j织的火焰,喜的是刘湘与姑s外貌如此之相像,必然是找到姑s的重要线索;恨的是时隔二十年了,无情姑s之声名威望依旧高高凌驾于她之上,连她的nv儿都自有一g凌云的傲气,叫她在刘湘面前,j乎要如当年面对姑s一般,自卑得抬不起头来。
“夫人,门口有一位自称‘瑶琴’的萧红姑娘,投帖要拜见夫人。”一青衣侍nv附从门外快步走来,在引玉夫人耳边说。
“不见!”引玉夫人凤眼一瞪,“去告诉她,本夫人身有恙,不见外客。”
青衣侍nv接了口信飞快离去。引玉夫人走过来扶起地上狼狈的柳烟,缓缓为她绾好发丝,用慈母的语气说:“孩,别伤心了,她们母nv都一样,不是凡人可以触摸得到的。我们都只是凡人,除了仰望,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柳烟抬起失神的脸,似乎在溺水之时抓住了一根救命c,等待着引玉夫人的下。
引玉夫人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她耳边一字一字清晰吐出:“那就是,将她们从天上揪下来,狠狠摔在泥潭里,让她们染上污秽,变得肮脏。然后,我们就可以拥有她们了。”
“那样,就不是她了。”柳烟闭上了双眼,两行血泪划破她精致的脸庞,滴在前襟上,仿佛瞬间绽开了朵朵红梅。
刘湘再次站在窗台前,用俯视众生的眼神看着引玉园的种种。她没了顾虑,没了犹豫,就像云端的神祇,心里纵然有着慈悲,除了悲怜的眼神,不能cha手。
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头,刘湘用力抓住窗沿,抓得指节都泛白了,还是没能压下那g冲动,伏在窗口g呕了j声,呕得眼眶都泛红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呕出来。
她突然回忆起五岁的时候,刘夫人怀上了刘甄的时候,总也是这样呕着,然后在房放了很多的各种梅,不时吃着。
刘湘那时经常溜进房间偷梅吃,刘夫人即使看见了也不会骂她,还经常特意给她留下最好吃的j种,特意地守在门口等着她去吃。
刘y那时候才三岁,总是跟在她pg后面,乐颠颠地吃梅,口水沾满了衣襟,然后刘夫人会很温柔地为他换外衣,拿香香的手绢帮他擦着嘴边的口水。
“娘!”十j年没有喊过了的称呼突然蹦出她颤动的唇瓣,久违的温情涌上心头,叫她鼻头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刘夫人因难产而辞世,就是在照顾刘甄的时候,刘湘猛然意识到了自己是nv孩而不是男孩,并进一步调查后慢慢揭开了自己身世的谜团。
如果刘夫人没有死,那刘湘很有可能一辈都不会知道隐藏在自己身后的事情,也许会像普通人家的大少爷那样,平静地生活,平静地管理家业,平静地接受自己不是刘戚亲生的事实,平静地帮助刘y管家,平静地活着,直到退出生命的舞台。
“听说怀y的nv人都比较多愁善感,原来连福临少主也逃不过呢!”陌生而森冷的声音从房间另一边的窗传来,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诧异的语调有着一点不耐烦。
“血妖前辈死了吗?”刘湘知道房里来了人,只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血妖的徒弟青儿。
“师父福祚绵长,仅是伤了pr,叫刘少主失望了。”青儿面对刘湘这个伤了他师父的人,言语神se间敌意浓重,偏偏双手死死抓住长枪,y是忍了下来,空出右手从怀取出冷光刺眼的幽寒匕首,“青儿奉师父之命,特将苍澜匕首送来还给刘少主。师父说了,这是姑s仙当年的信物,他不yu怀璧,除了奉还匕首之外,还希望可以与刘少主相商一件事情。”
刘湘毫不客套接下匕首,看也没看就收进怀,缓声问:“不知道血妖前辈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这个小人物商量?”
“师父说,这件事纯粹是给仙后人面,只是知会刘少主一声,柳烟姑娘的血,我们誓在必得,如果刘少主明白,他日见面之时,就是兵戎相见之日。”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