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飞花。
今年的春天来的有些早,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没有停歇,枝头的红蕊已经迎风傲放。花园里银装素裹,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p。
苾媛领着一队宫nv,快步跟在身着绛紫se长袍的华音身后,一路奔进园,堪堪在一株开得正旺的花树下停了下来。
“丫头,你又给我跑出来受风,回去看我不好好罚你!”华音的脚步还没有停下来,怒气冲冲的话语就已经随了冰冷的风刮了过去。
花树下的雪白慢慢显现出一张精致的脸,似笑非笑得看了华音一眼,被寒风冻得微微泛红的纤细手指间捻这一朵红花,用另一只手摘下了雪白se披风的大帽。“华音小叔,本宫只是出来散散心。”白衣下的小脸微颦柳眉,浅粉的唇微微而笑,完全不明白华音为什么会这么凶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受的伤有多么严重啊?当时如果不是本公正好在场的话,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赏花散心!快给我回房去,没有确定病根完全消除,不许再给我出门半步。”华音两步就奔到花树下,一把抓住白衣nv的手腕,恶狠狠就要往园外面拉去,一转头面对她泛着浅浅笑意的眉眼,霎时又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站在原地不动了。
“公主,今日花园风大,太后、皇上和华音公都很是担心您呢!您还是赶紧披上披风吧?”苾媛靠近那j乎与满园白雪融为一的人儿,踮起脚尖将孔雀羽披风搭上那人的肩。
“母后现在何处?”那公主没有回身,莹白的手指堪堪按住披风一角,算是允了苾媛的关心。
苾媛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另一个宫nv跌跌撞撞地跑着,人在远处,嘴里就喊着:“华音公,您跑这儿来了,太后娘娘还在等着呢!”
“就让她等。这丫头万一受了寒,本公可担待不起。”华音已经如此说话,公主也只能若若跟着华音的脚步前进。
“小叔,本宫已经在房里躺了许久了,骨头都躺软了。”但是她并不轻易妥协,慢说着自己的理由,“况且本宫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想来身早已康复,小叔您就不用担忧了。”
“湘儿。你似乎……有些变了?”华音不确定地问着。总觉得眼前地刘湘有什么不对劲。
“小叔。您在说什么呢?本宫可是大公主白抚英。不是什么湘儿。”公主白抚英严声说着。眼闪过一丝厉se。
华音看了看她地脸。没有再说什么。紧紧拉着她冰凉地手。大步往骅堤园走去。
白抚英低眉垂目看着自己地脚尖。空出来地一只手拉过被风吹开地孔雀羽披风。牢牢将自己包裹好。白雪纷纷。卷着飞扬地花瓣。顽p地扑到她摇曳地长发上。
尽管寒气b人。浚河边依旧杨柳依依。骅堤园今日热闹非凡。皇帝白洛辰得到异邦进献地一批奇珍异品。正与多年来难得兴致bb走出深宫地皇太后逐一品评着。
“母后。这件珊瑚屏乃是天生自然。工匠仅仅为它安放了一个底座用于搬动。当是巧夺天工。神乎其技呢!不若就放在母后宫?”
“辰儿,这样的华物,与哀家的居所不合,还是算了吧。”
“儿臣明白。”
两人尚在j换着意见,华音已经拉着刘湘急急走来,在侍从们喊着“大公主、华音公到”的叫声,飞快将白抚英塞进被软帐包围的凉亭,再将一个温暖的手炉稳稳放在她的怀,这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定神向皇太后和皇帝行礼。
“母后。”白抚英淡淡称呼了一下,在太后身边的座椅上坐定,身轻轻倚向太后方向。
“湘儿,你如今既已再次归来皇家,自不可再失了表率,莫要让母后失望了。”太后亦是淡冷地说话,有礼而生疏。
“母后,孩儿是英儿,母后最近怎么老是唤错孩儿的名讳呢?”白抚英嗔声道,坐直了身,不再靠着太后了。
“英儿,你确实变了。”太后愣了一下,敛起了笑意,“苾媛,扶哀家回宫。”
太后一行人走得远了,白抚英才放开绷着的脸,打量起四周的奇珍异品来。
“弟弟不见姐姐多年,心常有挂念。今日姐姐回来,弟弟就借花献佛,将这异邦奇物取了三五件,当做是弟弟的一点心意。”白洛辰心苦苦难以言喻。千算万算,怎么会算到刘湘竟然就是十五年前皇宫失踪的大公主白抚英,也是年y的自己最念念不忘的姐姐。
那一夜的混乱情缘,顿时让两个人尴尬不已。末了,还是白抚英先开了口:“感念陛下厚恩。只是,这些个物件,本宫消受不起。本宫告退。”
大公主的归来,给皇宫和朝廷都掀起了一场巨大的波澜。这个下落不明十j年的公主突然归来,受尽太后和皇帝的万般宠ai,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初,人们还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是当那个重伤的公主痊愈之后第一次露面,那无不神似太后的神态与样貌,又叫人怎么会质疑她的身份。
这个美丽的公主,不仅仅给冰冷的皇宫带来了一g生气,连带的原本不理世事的太后也频频露面各种晚宴。所有贵夫人都惊叹于这一对母nv的神似与太后那不老的容颜,也终于明白了先皇为什么会对冷到骨里去的太后那般痴情。
皇宫的事情是告了一段落,但是江湖的事情却还在翻天覆地地折腾。自从无情姑s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众多武林人士不由怀疑起当年周家灭门惨案的真相起来。
周家,乃是太后的娘家,照理说皇帝既然对太后恩宠有加,更应该好好封赏周家人才是,为什么反而会在迎娶皇后进宫的当天杀掉周家大小八十余口人呢?而当时,无情姑s身为即将进宫的皇后,人又在何处呢?难道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全部被人杀光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无情姑s、流云谷和福临山庄之间的关系。显然,刘湘身为福临山庄的少主这件事,无情姑s是再清楚不过的,而福临山庄与流云谷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时当年无情姑s与流云谷的j个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众人急于探究的秘密。
然而,现在当事人大部分身在皇宫,福临山庄又从不参与江湖之事,众人也不好明目张胆去打探,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福临山庄和皇宫都不时会有宵小之辈摸黑刺探,搞得两地人们烦不胜烦。
伴着夕y西下,宫殿各处渐渐亮起了灯火,永寿宫还是一贯的冷然与肃穆,只是冷清之多了点快乐的气息。
白抚英懒懒窝在太后怀里,咬着点心,眯着眼睛享受。
太后梳着她的长发,恍然出神:“英儿啊,你可知这些年来母后是怎么度过的?先皇不在了,你又执意要到外面去,只剩下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辰儿陪着哀家。如果不是华音提前学成归来,哀家真不知如果度日呢。”
“母后,当年孩儿说了二十岁这年一定回来,这不是回来了吗?况且母后身边不是还有洛姨吗?若是被洛姨听见您这样说话,到时又要怪罪孩儿了。”
“但是你的心没有回来。它落在了温凌的身上!”太后才不会被她三言两语糊弄,“珍心头仅倚靠着周家,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温凌,如何能不受其影响?他不会为了你,放开珍的。你还是死心了吧。”
“母后,温凌是武林人,与孩儿能有何相g?孩儿知道自己已经二十大龄了,身在皇家,早就应该结婚生,此事孩儿但凭母后吩咐就是。”
“你少岔嘴,这完全是两回事。湘儿,在你完全恢复公主身份之前,必须弄明白你对温凌的想法。哀家不希望你之后像哀家一样,后悔莫及。”
太后的神se染上了悲戚,叫白抚英不忍面对,只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开口:“他有他的责任,身为武林的盟主,身边还有周姨要他照顾,孩儿不会无知到要他放手。况且孩儿打小就假定,这条命仅仅活到二十岁就够了。所以,孩儿花了十年的时间策划了这场死亡戏,为的就是让自己的死划下时代的句点。母后,是您不该出面,再勾起江湖波澜,枉费了孩儿十j年的努力。”
“傻孩,母后当初答应让你出宫去当福临山庄的少主,就已经是错的离谱。那个孩早夭,母后心固然悲痛,但至少还有你陪伴在身边,以相思之苦。若然这次让你葬身武林大会,你让母后如何心安,如何度过余生?”
“是孩儿任x。”白抚英终于不再执着于自己的身份,难得低头认错,扶着姑s躺倒在软榻上,“正如母后所言,刘湘已然在武林大会上正法,今天起,孩儿不再是福临的少主,而是堂堂皇家大公主白抚英了。今后孩儿必谨遵母后教诲,成为皇室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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