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子静站在绣榻边p刻,金邑宴垂首看着苏娇安稳的睡颜,缓慢伸出白皙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白n的脸颊。
一侧琉璃灯细碎的散发着氤氲光晕,将苏娇那张白n小脸印照的透明腻滑。
秀锦站在一旁看着金邑宴这副模样,小心翼翼的上前道:“王爷,夜深了……您……”
“我去书房。”打断秀锦的话,金邑宴收回覆在苏娇面颊之上的手指,轻轻掩回宽袖之中。
说罢,金邑宴踩着脚上的皂角靴转身离去。
看着金邑宴离开的背影,秀锦暗暗的松下一口气,只感觉整间寝室之中那g压抑的氛围也一下松伐了下来。
“呼……吓死我了……”秀珠一边抚着自己的x口一边瞪着一双圆眼走到秀锦身边道:“秀锦,你有没有看到王爷刚才那副样子?真是太吓人了,弄得我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确是有些吓人……”说着话,秀锦将目光转到苏娇的身上,眸中满满都是担忧,“也不知王妃这是怎么了,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秀锦的话,秀珠也是狠狠的皱起了一张圆脸道:“是啊,刚才又吐又呕的,可真是吓坏我了……不过好在现今是好了,不然可得担心死我……”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王妃。”秀锦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走到苏娇身侧替她吹熄了那一盏绣榻边的琉璃灯。
“……嗯,那我过会子来替你。”
“知道了,去吧。”
珠帘轻动,秀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晦暗的天se之中。
这边秀珠搬了一个绣墩坐到苏娇身侧,抬首自那半开的窗棂之中看到天际处渐渐聚集起来的沉se堆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今日的天se怕是不会大好了。
喝过加了麻沸散的安神汤,苏娇睡得很沉,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外头的天se十分晦暗,窸窸窣窣的还有零星小雨落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窗外的芭蕉叶上,打出一连串的清脆响声。
躺在绣榻上身子沉甸甸的起不来,苏娇轻轻皱了皱纤细秀眉,手掌微动,便碰到了趴在绣榻边浅眠的秀锦。
感觉到苏娇的动作,秀锦一下便惊醒了过来。
“王妃?”伸手将苏娇从绣榻上扶起,秀锦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的唇边道:“喝点水醒醒神。”
顺着秀锦的手喝了一口温茶,苏娇轻缓的呼出一口气,声音沙哑道:“王爷呢?”
“王爷一大早便去上朝了。”秀锦在苏娇的脖颈处垫了两个软枕,让苏娇舒适的靠在绣榻上。
伸手揉了揉自己闷痛的额角,苏娇抬起那只被白布条包裹着的手掌举到面前,上上下下的翻看了一遍之后轻叹出一口气。
原来昨日那些事,竟都不是梦吗?
“王妃放心,奴婢已经帮您换过y了,伤口不大,过些日子便能拆开了。”看到苏娇盯着自己的手掌看,秀锦连忙缓声安道。
慢吞吞的放下自己的手,苏娇抬眸看那扇半开的窗棂道:“外面是不是没有日头?”
顺着苏娇的目光看去,秀锦一眼便看到了外面那被细碎冷风卷起的枯败枝叶,那芭蕉叶也被冰冷的雨点打的七倒八歪的蔫了叶边。
“下着小雨呢,奴婢去关下窗子,王妃莫着了凉……”
一边说着话,秀锦一边从绣墩上起身准备去关那窗子,却是被苏娇叫住了步子道:“别关了,正巧我看看外头……这雨下的倒也别致……”
纤长的睫ao轻眨,苏娇微微仰头,视线落到那低垂的瓦帘之上,滴滴落落的晶莹水珠如细密针线一般垂落而下,丝丝扣扣的连绵不绝,打在窗口的芭蕉叶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王妃,奴婢去给您端些吃食过来吧?”秀锦看着苏娇一副盯着窗外发愣的模样,细声开口道。
“嗯,去吧。”苏娇淡淡应了一声,那双水渍杏眸还是直愣愣的往外头看着。
秀锦轻手轻脚的撩开珠帘出了内室,随手掩上那扇雕花木门。
内室之中没有点灯,只窗口处昏昏暗暗的照进来一些暗光,打在苏娇那张白n小脸之上,显出一抹悠长暗影。
轻叹出一口气,苏娇撑着身子从绣榻上起身,慢吞吞的走到窗边。
窗边放置着一张绣墩,大致是因为开着窗户的缘故,绣墩上头的棉垫有些被打s,苏娇也不介意,提着裙摆落座于上,撑着下颚靠在那窗檐处发呆。
宽大的袖口随着苏娇的动作而微微露出一截纤细白细的藕臂,那一串檀香珠子紧紧缠绕在她纤细的小臂之上,隐隐可见其轮廓。
苏娇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那檀香珠子,温凉细腻,似乎还带着某个人熟悉的气息。
窗外雨下的愈发大了,细细密密的打在苏娇细薄的春衫之上。
秀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娇那张白n小脸之上满是细密的雨滴,还有那身上的儒衫也s了一大半。
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秀锦疾步走到苏娇身侧,一把将那半开的窗子给关上,然后垂首看向苏娇道:“王妃,这雨势愈发的大了,您坐这g什么?”
一边说着话,秀锦一边伸手捏了捏苏娇的宽袖,在感觉到那g濡s的凉气时,狠狠皱起纤细秀眉道:“衣裳s了,王妃快些与奴婢去换了,不然若是上了热,可不是好开玩笑的。”
“哦。”苏娇眨了眨那双还沾着雨滴的杏眸,乖巧的跟着秀锦去换了衣裳,然后又被灌了一大碗热乎乎的姜汁这才作罢。
绣榻边,秀锦拢起自己的宽袖,细细的替苏娇擦拭着脸上的雨滴道:“王妃,您这无缘无故的坐窗子边g什么?”
苏娇咽下嘴里的蜜饯,声音细软道:“我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庆国公府门口看到的那些流民……”
听到苏娇的话,秀锦替她擦脸的动作一顿,随后轻叹一口气道:“天道如此,王妃不必多虑,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这老太爷要是想做什么,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管得着的呢……”
白n的掌心之中捏着一枚浑圆的蜜饯,苏娇看着秀锦将手中s帕放入银盆,然后走到绣榻边点起一盏琉璃灯,晕h的光线淡淡氤氲的笼罩下来,j乎将整间晦暗的内室都点亮了。
苏娇呆坐在绣榻上看着那盏琉璃灯,一层淡淡的玲珑流光浅影铺散开来,打在苏娇白细的面颊之上,更衬得那肌肤脂滑细腻。
“秀锦,点了灯,屋子都亮了……”歪着脑袋,苏娇声音细细软软的,那双水渍杏眸之中印出琉璃灯h晕的se泽。
看着面上蒙着一层懵懂神se的苏娇,秀锦好笑的勾了勾唇角道:“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这点了灯,屋子自然就亮了。”
“很亮呢……”黑白分明的杏眸转向那扇被秀锦关上的窗子,苏娇踩着脚上的绣花鞋,又慢吞吞的走到了窗边,然后轻轻推开了那扇窗子,细密的急雨一下便喷洒进来,吹得苏娇满头满脸都是雨珠子。
看到苏娇奇怪的动作,秀锦赶紧从木施上拿了一件披风替苏娇披在肩头,然后又拿出宽袖之中的巾帕替苏娇遮在面前道:“王妃,下着雨呢,莫在窗口站着了,小心着凉。”
伸手握住秀锦那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苏娇转头看向她道:“秀锦,屋子里头因为有了琉璃灯,所以溃散了y暗,而我也因为呆在屋子里头,所以外头的雨淋不到我……”顿了顿,苏娇的嘴角勾起一抹娇美笑意道:“所以,这天道,也是可以改的……”
“王妃……”秀锦看着面se陡然便开朗起来的苏娇,呐呐的叫了一声,似乎十分不理解苏娇的话。
“秀锦,我库房里还有多少钱?”一边说着话,苏娇一边走到梳妆台前,一把chou开梳妆台下头的小chou屉,将里面上好的珠钗玉环都抖落了出来。
“还有,还有……”秀锦皱着眉头想了p刻,却是没想出个准确数字。
“先别管有多少,替我都换成粮食,然后顾些人将这些粮食分散到金陵城外的流民手里。”看着那散落一桌的金玉首饰,苏娇一g脑的都塞到了秀锦手里道:“发什么愣,快点去。”
秀锦捧着那一大堆的珠钗玉环站在那处,神情罕见的有些呆滞道:“王妃,您这是要……赈灾?”
苏娇搂着珠钗翠环的手一顿,声音低低道:“说不上赈灾,就是觉得,若是这雨天,身侧能有把油伞遮挡,也不失为一件极好的事……”
“……奴婢明白了,王妃放心,这事奴婢一定帮您办的好好的。”信誓旦旦的说罢,秀锦便用木盒将怀里那些首饰皆装了起来重新递还给苏娇道:“这些首饰王妃且先收着,待奴婢去库房里头看看,值钱的物事定是有许多的。”
说罢,秀锦便提着裙摆急急忙忙的出了寝殿。
看着秀锦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苏娇自己也不闲着,慢吞吞的将身上细薄的春衫换了下来,拿过斗笠便站到了寝殿门口。
当秀锦拿着手里装着银票的檀香木盒回到寝殿之时,便看到苏娇一人站在寝殿门口,纤细的身子在带着冷雨的细风之中瑟瑟发抖。
“王妃。”撑着手里的油纸伞走到苏娇身侧,秀锦替苏娇擦过脸上的冷雨道:“外头风大,您怎么到外头来了?”
苏娇冲着秀锦晃了晃手里的帷帽道:“我与你一道去。”
听到苏娇的话,秀锦微微皱了皱眉道:“王妃,流民乱的很,若是一不小心伤了您……”
“没事的,我就站的远远的看着,而且我一人呆在这寝殿之中也无趣的很……”一边说着话,苏娇一边用指尖扣弄着帷帽的边缘,娇糯的声音带上了j分沉闷。
“……那好吧,待奴婢去准备马车,王妃您在这等奴婢一会。”
“好。”
夏生替苏娇准备的是一辆金陵城之中处处可见,从外看十分平淡无奇的马车,但是那内里却是比那外头精致华贵许多,一点不比苏娇平日里乘坐的差。
亲自驾着马车替苏娇赶马的夏生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褂子和蓑衣,细密的雨滴打在他戴着笠帽的发顶,顺着发鬓滑落,浸s了他的衣襟。
秀锦微微撩开马车帘子,看到夏生那张被雨水打s的脸,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块g净的帕子递到他的手边道:“雨大,莫迷了眼。”
“好。”接过秀锦手里的巾帕,夏生那双温和的眉眼定定落到秀锦白净的脸上,里面满满都是宠溺柔意。
对上夏生那双温润的双眸,秀锦微红着面颊坐回了马车之中,一转头便又对上了苏娇那双黑白分明的秋水剪眸。
轻咳一声,秀锦低垂着脑袋细声道:“现今金陵城中只出不进,王妃过会子最多只能呆在城门口,出不得城。”
“哦。”应了一声,苏娇终于将定在秀锦面上的视线挪开。
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苏娇轻皱起秀眉开口道:“若是过会子进不得城,那那些施粥送粮的人怎么办?”
“王妃不必担心,夏管家找的都是一些城外人,本来就是要出城的,意外得了钱银,还开心的很呢。”将食盒之中的荔枝膏端出来放到小机上,秀锦又替苏娇添了一杯热茶。
小心翼翼的捧起那碗热茶,苏娇伸手撩开身侧的马车帘子,只见金陵城宽长的街道之上,行人面se匆匆,皆是一副紧皱眉头之相,嘴里面说的最多的,也是这城外成堆成堆赶过来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