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嘘...”
狂风呼啸如鬼如魔,更像极了那地狱的勾魂使者,万千刀卷形如利刃般的飓风,夹杂着沙砾不断的朝着鲲激射而来,原本是世间最柔弱的沙子,而现如今却变成最锐利的武器,勾魂夺魄,噼噼啪啪的声响,形同暴雨一般回响在鲲的耳畔,痛,直达心扉的痛,如千针万刺的痛,较比这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也不不多让,就算是凌迟,也不外乎如是,这就是天地之威,这就是大自然的刑罚。
放眼望去,一道墨龙横跨天际,张牙舞爪咆哮怒吼不断,举手投足之间就要撕裂这大地,一牵一动之下万物被粉为碎屑,原本平静清亮的天庭,刹时变成一片旋转狂怒的海洋,黄沙漫天,漫无际涯,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黄沙和黑暗,连天黑龙狂吼乱舞,举手投足之间,仿佛要撕裂和窒息天地的万物,生命在这样的淫威下,都成为儿戏。
天旋地转,形如断线的风筝,只能任这墨龙为所欲为,就连最简单的真气运转,都难如登天,经脉在这飓风狂龙的拉扯下,根根绷直,眨眼之间已然到达极限。飓风滔天呼啸不断,鲲形如随波逐流的小船,没有一丁点抵抗的能力,在这样狂猛霸道的力量带领下,哪怕就是一片薄薄的树叶,也会变成这世间最锋利的武器。
天威浩大岂是人力能阻拦矣?鲲此时此刻,正如一个破败的玩偶,被那飓风狂龙抛来抛去,地转天旋无尽无极,眨眼之间,就被这飓风狂龙不知带向何处......腰间白色的细绳早已松动,飘飘荡荡的百绳摆动其间,俱是呼啸连天,宛如一根绷直的钢绳,或许只是一个最简单的摆动,就能让你婚规地府。都透过层层的沙影,隐约可以看见两团黑影,随风摆动毫无章法,和鲲一样在这漩涡的中心,做着至上而下的转动,仿佛无穷无尽,永远没有尽头。随这飓风狂龙的不断向前,更多的沙砾被吸入其中,壮大着他的躯体和动力,原本漆黑如墨的颜色,逐渐被土黄色所占据,怒吼着,咆哮着,向着世人展示着它威严,向着天地述说他的不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噗、噗、噗”伴随着三声巨响
三团黑影一闪而过,形如破布麻袋一样,狠狠的被丢弃在这漫天的黄沙之上,如炮弹出膛,瞬间这被是掠过的大地,就被轰出三个沙坑,顺风而过的黄沙,理所当然的把他们掩埋,不留一丝痕迹,没有一丝波澜。良久之后,一只手掌悄然出现在这黄沙之上,费力的转动着,伸展着,形如破土重生的小草,一举一动都要耗费惊天智力,随着大地的一阵涌动,一个人形物体逐渐呈现出来,不过眨眼之间又倒了下去,一动不动。鲲费力的躺在黄沙之上,哪怕就算是这炙热的黄沙,把皮肤烫的通红,哪怕他现在如同躺在烈火之上,鲲也没有挪动一下,甚至连头发也都没有挪动一下。
全身酸软痛苦不堪,简直就像是被巨大的车轮碾过一样,就连最简单的眨眼,都要耗费着莫大的力气,更别说挪动之间的身体,原本俊朗的面庞,早已遍布血迹,隐约可见,无数的细沙深嵌入其中,麻麻点点。干涸的血痂混合着黄沙,附在鲲的面庞,使鲲看起来恐怖异常,丑恶的如同魔鬼,哪怕就算是世间最丑恶之人也不过如此。
随着两声响动,只见两道身影,陡然出现在鲲的一侧,正是那离阳和他的坐骑,黄沙遍布其间,形如鬼魅。两人相视不言,各自打量着对方恐怖的面容,竟都没人任何一个人,说出任何一句话来,默默的,静静的,谁都没有出声,或许是在感受这劫后余生的喜悦,又或许是在心中,做着其他的打算,不过这一切能明了的就只有他们自己,就这样一种平静而又怪异的场景出现。
如果不是这‘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两人还不知要对视到何时,鲲连忙放眼向前扫去,只见无数的异类,如泉涌般的出现:水牛大的蝎子、三丈长的蜈蚣、细如蚕丝的蝮蛇、臃肿不堪的地龙...大地震动不已,黄沙跳动不断,只见它们不断地朝着一个方向席卷而去,如同万马奔腾,如同千军易过,更是行如潮水的席卷而去,鲲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突袭而来,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可是良久之后,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没有半点损伤,更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只见那些凶物对他却是置之不理,皆是绕道而行,奔流之间有规有矩,影影约约可见一种阵型。
“怎么回事?”一个大大的疑团,深入脑海,可惜却无人能回答鲲这个问题。
无数的黑影,点缀在这黄沙之上,更像是棋盘上的棋子,无数的凶物紧随其后,眨眼之间,就把鲲视力所及之地,全部换成另一种颜色,那就是他们身体的颜色。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些凶物,对我都置之不理?他们这样,又是在追寻什么?又或许是在逃避什么?”
就在鲲的思维不断翻腾之时,原本平静如洗的天空陡然乌云密布,如同墨染。原本灼热的光芒也被掩盖下来,凭借着仅存的余光,依稀的可以瞧见,滚滚乌云席卷而来,骚动不已,这些乌云在一种无形力量的拉扯下,渐渐形成数十个,漏斗状的云团,像极了一朵巨大的蘑菇,慢慢缓缓的向着地面衔接而来。说它慢,只不过是因为,天地之间的间隔太过遥远。就算是有着天地之隔,这一切一切的形成,前前后后,也最多不会超过十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十息,却创造出了,数十个勾魂的使者,正挥舞着巨镰,向着他们席卷而来。
鲲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全是这种蘑菇的云团,一举一动都是威风赫赫,心中一个激灵:这不正是,刚刚那飓风狂龙形成的前兆吗?没想到刚刚那样霸道的飓风,竟然只是上天的,简单的,开胃菜而已,怪不的那些,久居地下的凶物出现在地面,怪不得那些异类,如同疯魔一样四处逃窜,怪不得连他这样美味可口的食物,都置之不理。
墨色苍穹之中,伴随着朵朵的蘑菇云团,已有飓风开始形成,一道、两道...数十道,眨眼之间就形成一个飓风狂龙的军团,席卷而来,鲲立马一个翻身,对着离阳大吼一声:“快逃!”吼完便紧随着兽潮向前跑去,就连刚刚的伤痛也被忘在脑后,这就是潜能,这就是面对死亡所迸发的潜能,如过能随意激发这样的潜能,想必就算是碎石开山也不在话下。离阳闻言一听,先是一愣满是不解,就在他转过头去的瞬间,如被电击一样,只见一片漆黑映入眼帘:飓风、数之不尽的飓风,撕裂一切的飓风,正朝着这里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天地一片灰暗,就连太阳也影藏起来,仿佛是不愿看到这人间惨剧一般。
离阳立即按奈住狂乱跳动的心绪,一个爆步,便向着鲲的身后狂奔而去,就连那风戽巨虎也是四蹄并动,怒吼连连,狂吠乱叫不已。他们连最简单御风之法,也忘记施展,仅凭着身体的本能,跟在大部队的一侧,随着兽潮一起流动。或许这正是天意,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才没有让他们御风而行,否则早就尸骨无存,化为这天地之间最原始的尘埃,因为沙漠飓风本就是至上而下,上空之中早已遍布罡风,就连玄精神铁进入其中,也会被瞬间撕裂成为粉碎,更何况他们这样孱弱的躯体。
一刻钟转瞬而过,后面的飓风狂龙也越来越紧,如此境况持续下去,想必最多在有一刻钟,全部都会被那飓风狂龙,给撕成碎片,被撕的一丝不剩。焦虑不安不断的拍打着着鲲的心海,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一滑而过,就像是溪流滚过草原,在那面目苍夷的脸颊,形成道道的沟壑,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呼一吸之间宛若风箱拉动,呼呼作响。这样的撕扯下心肺也被震动的生疼。原本鲲在飓风之中,早已身受重伤,如今能勉强坚持,只是因为顽强的毅力,和生死之间的潜能,不断的促使着他的前行。
绝望,深深的绝望,深深的绝望把鲲包裹的密不透风。正因为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步步的向你靠近,你却束手无策,此时此刻鲲正深陷这样的绝望之中,感受着身后的飓风,不断的向着自己靠近,然而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向着前方逃窜,妄图用这种逃避的方式,来欺骗自己,妄想认为前方就是生存的希望。
毅力总归是有限的,就在这绝望到达顶点之时,就在鲲打算即将放弃之时,一座沙城的轮廓,闪现在鲲的视野中,而沙漠中的异类如同洪流一样,都向着那座看似破败已久的古城狂涌而去。一个希望,如同溺水之人的最后希望,哪怕就是一根稻草,也能成为希望,那么眼前的破败的古城呢?是不是也会成为活下去的希望?
三里、两里、一里...近了,马上就要到了,不过身后的飓风也是越来越近,五十丈、十丈、一丈,就在这死亡刀锋划过的前一秒钟,鲲一个鱼跃,向着古城的大门跌去,同时传入耳中的还有,两道重重的跌落之音,正是那离阳和风戽巨虎。
黑暗驱逐了最后的一丝光芒,漫天的乌云混合着飓风,如同一张天地大幕,把天上的烈日牢牢的裹住,没有一丁点的遗留,黑,伸手不见五指,耳畔全是蝎子爬行的悉索声,和蝮蛇的嘶鸣...
“呼呼”如同魔鬼的吼叫,如同苍穹的警告,尖锐而又可怕,也不知这座古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玄机,居然能抵挡住这飓风的突袭,怪不得那些动物全都向着此地逃离,这是人为的吗?那又究竟又是何人所为?这里没有一丝的法力波动,那它又是凭借着什么,来抵挡这大致然的淫威?那么它又是怎样,变成现在这破败不堪的样貌呢?
就在这短暂的宁静之后,一道腥风陡然向着鲲袭来,鲲连忙一个侧身,低头一避,‘轰’的一声巨响随之出现,古城的墙壁一阵摇动,动乱不堪,还夹杂着徐徐落下的灰尘,来证明这偷袭者的不凡。不言而喻,定是遭到地龙的袭击,也只有地龙,才能有这么庞大的力量,才能造成如此强大的震动。一阵后怕涌上心头,幸好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极强的警惕心,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伴随这一声巨响,这原本避难的空间却是炸裂开来,蝎鸣,蛇嘶,以及风戽巨虎的怒吼,连连展开。一场混战就此演绎,只可惜谁也看不见谁,谁也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对手,鲲只能凭借着本能,躲避着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就在这时,天空陡然放晴,耀眼的光芒瞬间撒满这座古城,原来是那飓风,已经肆虐而过,凭借着透射进来的阳光,鲲发现自己,竟然已被无数的凶物包围其中,正遍布于虫山蛇海之间,甚至还有数十条地龙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一阵凉意瞬间袭来,如同被一盆凉水浇个通透,凉到心底,没想到现在所处之境,竟是比那沙漠之中也好不了多少。
鲲猛然一个踏步,向着内城疾驰而去,就在鲲动身的瞬间,原本因为飓风过去的宁静,陡然被打破,来不及看向后方,只能逃,拼了命的逃,隐约之间,还能感受到离阳也跟在身后,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无以言表的直觉,伴随着阵阵的骚动,身后的兽潮大军越来越近...
随着不断的深入,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就来到了这古城的中央,巨大的广场映入眼帘,就算是比之天墉城也是相差无几,除此之外在也没有其他建筑,只有一座十余丈高的祭台,耸立在这广场的中央,鲲余光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逃窜之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着祭台奔去,三息时间一晃而过,才发现鲲已经在祭台上面站定,同时紧随而来的,正是离阳与风戽巨虎。
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就在鲲和离阳登上祭台之时,兽潮却是齐齐顿住,在也不上前一步,仿佛前面就是地狱,就是刀山火海。兽潮仿佛就像,对这祭台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是尊敬?还是恐惧?无从知晓。就这样,无数的凶兽把这祭台团团围住,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个,试图登上这祭台。
鲲发现凶兽这样的情况,也是大为的不解,不过四下打量之后,却并没有发现这祭台有任何的危机,虽然心中任有疑惑,不过也没有过余的追究。既然兽潮不来,他也乐得自在,就在他精神放松的一瞬间,阵阵剧痛陡然传来,原来鲲在逃亡之中,早已便布暗伤,原本因为刚刚一直处于神经压迫中,所以才没有发觉,而现如今一旦松懈下来,就在也忍受不住,‘噗’的一声便倒在祭台之上。
鲲清楚自己的身体,当下不敢怠慢,立马起身盘腿而坐,运行《鲲鹏化羽诀》调息起来,费力的运转着内丹,把外界的灵气一丝丝的吸进体内,灵气经过内丹的提炼,逐渐转化为灵液,就这样一滴、两滴...灵海逐渐充盈,而身体的伤势也逐渐开始好转。
大约一刻钟之后,鲲猛然怒睁双眼,一道精光一闪而过,起身站立,原来是已经调理完毕,经过这一番的磨练,才发觉自己的灵海扩大了几分,就连内丹也变的更加圆润饱满,距离真正的化形之境,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果然磨练和战斗,才是境界成长的催化剂。
随手法诀一掐,简简单单的一个‘凝水诀’便出现在眼前,一道清水从天而降,把鲲浇了个通透,略微打理一番,已是清爽异常,侧过身去,只见那离阳也是神采奕奕,又恢复了初见之时的飒爽英姿。
“在那飓风之中,你为什么要救我?”鲲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离阳看着鲲郑重的说道:“你是我的仇人,我绝不会让你,就这样简单地死去,你就算是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你真是个疯子,一个十足的大疯子!”鲲咆哮着,可惜这离阳却无动于衷。仿佛就像是任何事,也不能改变他那万年不变的神色。
“那么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那我们就来做个了断吧!”鲲无奈的说道。
“我现在打不过你,就算是加上风戽巨虎,也不一定打得过你,所以我只能跟着你,直到我能打得过你为止”音如洪钟,目若星瞳,还是那样的坚毅,执着!
就在这时,天上的太阳正值行至祭台的上空,一道肉眼可见的白光激射而下,眨眼时间一闪而过,祭台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变化的只有:鲲和离阳消失不见,祭台又恢复了原本祭台应有的模样,就在白光降临的一瞬间,原本包围着祭台的无数猛兽,轰然四串,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一丝的痕迹,古城又恢复原本应有的安宁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