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嘎吱吱’
宽广偌大的巨石大殿之上,所缚黄龙真人的两条‘北海玄冰混金锁链’随着大殿西边魏然矗立的两根镇天宝柱徐徐转动,本已停止的两根参天巨柱,现亦开始幽幽转动起来。
“三弟,大哥对不起你!”炎陵子双眼悲愤狂动,望着眼前这幽幽收缩的两条玄金锁链,心中不由悲痛交加,这八百年来,每年每月镇天宝柱都会拉扯着这玄冰混金锁链,三弟黄龙真人每逢此时,浑身真如五骨剧裂,肝肠寸断,越发是最近这十年以来,其势愈来愈强,每次巨柱转动,黄龙真人都会越缠越紧,照此势发展下去,终有一日会将黄龙真人搅的神形俱灭,虽不是自身受此劫难,但却形同神受,越发觉得对不住三弟,那数百蛮人亦是齐齐怒吼。
“大哥......他奶奶的......我舒服的紧.......好男儿顶天立地......岂可落泪......你如此岂不正中那老贼下怀,只可惜老子到死都没能吃饱一顿......大哥你召来那数万蛇蝎美食......怎会不到一半......!”黄龙真人话语未完,兽身陡然被拉直收紧,黄龙兽身气海之中,嗡嗡怒鸣,嘿然笑道。
“前辈,这神锁当真无破解之法?!”羽鲲望着这青色巨柱,回想起那数万剧毒之物,只一小部分进到这石殿之中,其余大半向极北驰去.......神色极是惊骇,原想这巨柱停止转动,至少也得三五个时辰,未曾料想,竟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竟又开始转动。
“小子,你倒是重情重义,你就不怕我兄弟百人说的谎言来诳你?你也不怕我们几个上古囚徒出来之后,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炎陵子微微一凝神,定睛望着羽鲲。
羽鲲被他这么一说,微微一楞。
不错,眼前这群人自称是那‘阳虚风雨’,那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何被流放于这荒外狱山之中,真假定论,羽鲲尚且一无所知,倘若这眼前百人诓骗自己,即使眼下无甚事端,他日行至大荒,说不定会给自己召来杀身之祸,自己倒也罢了,若是给离阳兄召来麻烦,心中岂不是愧疚万分!?
羽鲲心中早已纷搅万分,望向身旁离阳,离阳冰冷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拒人千里之外,但羽鲲转念一想:
“如若眼前这群人真有心害己,依着自己那微薄实力,早已成为他们果腹之物,眼前众人,更是给自己一种奇异感觉,虽然这群人嗜血茹毛,却能跨越人妖二族隔阂,这炎陵子不理俗世尘规,随性挥洒,追求自由,这二妖更是能为异族大哥大闹阳虚城,两肋插刀,好恶善良,一眼明了。”
这种直觉方出,想到先前安阳大战之前,那老黑‘先虚’、小胖‘宁鸵’、疯子‘枭天槙’莫不是耿直正义,这眼前众人何其相似!便觉眼前众人定是正直勇烈的血姓汉子,心中主意打定,今日纵使不能讲这众人尽数救出,亦要大闹一回!
“前辈,是否忠歼善恶,羽鲲心中已有定论,如果众位前辈当真是凶残暴虐之辈,又何须在此苦守近千年,只需留下黄龙真人前辈便是,羽鲲自打出世以来,便只身一人,只相信自己双眼所见,那些七七八八的事,自不会理会!”
“哈哈哈哈.......”
炎陵子闻之此语微微一楞,仰天狂笑不已,那黄龙真人亦是喃喃道:“他奶奶......老子在这神柱之下呆了数百年.....今日倒是瞧见你小子......如此情深意重......倒是与我兄弟有数分相似,这真是有趣的紧......!”
炎陵子突然双眼迷离,大声叹道:“大帝消失,山河早已风云巨变,人妖决裂,故人更是不在,我兄弟即使能出去,天下哪里还有我兄弟容身之地.......羽小子,离小子,你们走吧!老子在这里呆了八百多年,纵使魂飞魄散,又有何惧!?”
“小子,老子若是你这般年少,不掀起他个天翻地覆才怪,定要为人妖二族正义热血之士,建立起一座自由之城!”炎陵子接连说道,眼中闪过宏图之色顿闪,嘿然一笑,又低头沉默不语。
羽鲲闻之此语,心中如被猛然一击,只觉热血上涌。“是了!若如真有那么一日,人妖二族和平相处,没有厮杀,没有鲜血杀戮,天下处处都是净土......”
‘轰——隆隆——’
羽鲲念头未已,只见那巨柱之上青铜玄铁锁链陡然猛收,黄龙真人此刻身体亦如满月弯弓,不消片刻,柱上神链便又陡然收紧数分,真可谓是万分危险!
炎陵子望之急声大呼:“小子,办法倒不是没有,只要能将三弟的元神从这玄铁混金锁链的中释放出来,合我五人之力,自然就有法子弄断这根鸟链子。”
黄龙真人望之羽鲲笑道:“小子......倘若我能将元神寄于你躯体之内.....合我五人之力,自然可以将这鸟链子斩得稀烂。”
羽鲲顿然神色一振:“如此妙极!不知前辈口中方法为何?”
黄龙真人周身鳞甲已被拉得通红,强镇神色,口中嗡嗡笑道:
“小子,你可知‘五行真气?’一说,这‘五行真气’乃是容纳‘白金、碧木、赤火、玄水、黄土’五种属性真气,天地初开之时,世间本就只有‘五行真气’,这‘五行真气’极其霸道凌厉,更是几乎天下无敌,怎奈这‘五行真气’修炼极其艰涩难懂,更难一愧真境,后依你所言,人妖二族分裂为八族,各大族专修一类,方才有了‘白金、碧木、赤火、玄水、黄土’五大真气,虽各族各类真气已修至巅峰,却世人愚昧,竟不知这五种属性真气乃是出自这‘五行真气’,竟舍源求支......”
“羽小子,我大哥乃是所修‘黄土真气’,二弟所修‘玄水真气’,你这朋友所修‘碧木真气’,加之你我体内‘赤火、白金’二气,汇集一处,定能将这鸟链斩断!只是.....”
“黄龙前辈,有甚顾虑?”
“你可知我的元神远远要强你,如果我元神寄居你躯壳之后,金、火二真气通体而出,如果不混乱那便是相安无事,只是一旦混乱开来,我这白金真气恐会将你体内经脉尽数撞毁,你亦会气血倒流,即使如你所言在此神图之中,亦会魂飞魄散,嘿嘿,羽小子,你就不怕吗?”
羽鲲心中早已主意打定,只是微笑道:“前辈,借你话语,‘纵使魂飞魄灭,又有何惧!’羽鲲本来只身一人,今日能识的前辈一行人,不枉此生!”
黄龙真人闻之哈哈狂笑,眼泪迸溅,突然沉声道:“小子,听着,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咱们两个人的元神都会灰飞烟灭。”
黄龙龙须当空乱舞,纵是周身被拉得通红,亦是哈哈狂笑望着自己,心中登时升起万丈豪情,便也哈哈笑道:“前辈,来吧!”
炎陵子闻之此语亦是瞳孔急剧收缩,过了半晌方才叹道:“羽小子,你果真是个人物!”稍一停顿,黄龙真气纵声长啸道:“小子,我来了!”
羽鲲突觉那混金锁链之上红光爆闪,眩目刺眼,大殿周围亦是尘土飞扬,大殿穹顶之上早已‘嗡嗡’轰鸣,一旁魔龙道人早已躲的远远的,忽只觉一道汹涌白光.气浪从那混金锁链之上奔雷般撞入自己胸前,沿着体内经脉急速奔走,只觉体内奇经八脉早已如烈火焚烧,传来阵阵锥心之痛,双耳陡然轰然一响,气海之上一股极为刚正凛冽神识嗡嗡游走,平常那静如寒潭般的气海已是陡然狂浪大作,只感觉自己元神在躯壳之内似要猛然崩爆开来,气海之上元丹似要碎裂开来!
“羽小子,意首元丹!你体内赤火神识由元丹引纳,气海而出;我白金神识由你体内奇经八脉所走,羽小子,明白了吗?!”羽鲲望着胸口之上阵阵白光,嗡嗡作响,当下体内元丹飞转,意如如月,气如汪洋。
“我数三声,大家尽数将真气汇拢一处,斩断金锁!”
“三!”......“二”......“一”......
“走!”
‘轰!’
大殿之上,五行气浪激撞,炫光爆闪,一道五色银光急速飞舞,朝着那手臂粗般的混金锁链猛劈而下,宛若大海之上巨浪翻起,猛然撞在岸边岩礁之上,巨浪猛地伸至空中数十丈,大殿之上那九柱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九柱之上那数百盏琉璃盏火光被这狂霸真气席卷而来,已灭之七八,只闻一声脆响,那二柱之间混金玄铁锁链‘当啷!’一声猛的断裂开来,气浪绚丽至极,一道眩目青光蓬然爆闪,又听轰然巨响,尘土散尽,那混金玄铁锁链已应声碎裂,断为数节,羽鲲胸前那团白色光芒幽幽怒转,‘嗖!’一声窜出体外,待那神识方一离体,羽鲲只觉全身剧震,周身经脉如火灼焚裂,刚刚那道白金凛冽真气将琵琶骨震得几欲断裂,痛入骨髓,眼前昏黑,直欲晕阙。
这大殿之上更是仿佛突然地动山摇,翻天覆地,‘哈哈哈........’,那狂笑怒吼在这大殿之中嗡嗡作响,响彻方圆数里,只见一条巨大的黄色虬龙冲天飞起,撞得整个大殿穹顶‘轰轰’作响,黄龙张牙舞爪,陡然间便增大数倍,一旁炎陵子、重名兽、数百蛮人脸色早已充斥着狂喜、兴奋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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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阵阵,随著晨光层层漾来,碧空晴朗,大江之上一行人正急速向北驰去,身后数十里之遥,却见数百小鳌紧紧相追,这一行人正是木族太子句斐禹、水族公主若冰诺及其余三大城主。
水道下方却见碧浪翻涌,若冰诺周身之上白芒萦绕,串串白光忽暗忽明,众人只觉脚下真气爆涌,御风速度竟比平常要快数倍,句斐禹想到刚刚一幕,心中亦是惊惧如骇,单不论那‘鳌繇胥嚟’凶兽之猛,就说自身五人于‘九火神龙鼎’之时,鼎内阴阳二气随着鳌繇兽分裂而出万千小鳌打破平衡之时,若不是若冰诺千钧一发,用这水族至宝‘定海神珠’将鼎内大乱的阴阳二气剧速吸纳,恐怕自己此刻已被自己神鼎所熔炼,想到此时句斐禹后背衣衫亦是打湿一片。
相传这混沌初分,开天辟地之时,清气升,而衍周天星辰,浊气沉,而成厚土幽冥,惟一周山立天地间,盘古大帝身化山川万物,时值‘鳌繇胥嚟’与水族大神‘未工氏’相斗于西海之上,鳌繇撞塌‘天柱神山’,致四海之上洪涌澎湃、激荡不息,四海狂浪肆虐,极其凶险异常。
伏羲大帝镇压鳌繇兽后,望着四海难定,便取混沌中二十四虚空弥沫,所谓:‘混沌者,虚无也,此处即彼处,今时即明时,无色无相,粘稠而已,偶有虚空弥沫,为异物,飘荡其中’成二十四颗定海珠,五色毫光朦重,以来镇慑四海,后见东海‘若氏一族’救万民遇水火之中,便将此神物赠与‘若氏’,已至若氏逐渐统一四海陆地,于鳞爪一族对峙与四海之上。
这定海珠便能瞬间吸纳吞吐真气,更能将万千海水吸纳,随时释放。
适才那九火神龙鼎之中,那阴阳二气吸纳万千小鳌真气,陡然增强,阴阳失调,千钧一发之际,若冰诺默念法决,将附于周身之上定海神珠默然释放,只见鼎内一道白芒划过漆黑天幕,电光火石之间,那神珠将那多余真气尽数吸纳至神珠之内,鼎内平衡方一恢复,句斐禹当即捏指化决,将神鼎急速扩大数倍,若冰诺将定海神珠中所收纳的万千真气猛然释放,鼎身之上数以万记的小鳌便被熔炼震毙,后才有看眼前一幕。
“太子殿下,这到底为何缘由,这神图怎的如此荒唐?”身后众城主心中亦是齐齐狂跳。
若冰诺早已醒来,望向近在咫尺的句斐禹,大汗淋漓,经脉之上似是真气紊乱,蓦地恍然大悟,感激愧疚,心中更是如波澜四荡,于句斐禹耳前吐气如兰,柔声道:“太子,你…你没事罢?”
句斐禹见她眼波流转,满脸关切,幽幽水兰花体香缠绕鼻息,登时心跳砰砰,只觉喉中如炭火烤炙,热血上涌至耳根之上,“公主......你醒了?这次若不是公主相救,只恐斐禹等人早已被传送出着神境......”
“太子见笑了......太子,如今我等应往何处?”
“小王当以为......”
“太子.......太子殿下........”
话语未落,只见大江之南,数百丈开外,隐隐传来阵阵女声,远远望去似是一个红色小点正飞速向自己奔来,那红色小点急速扩大,一个发如水蓝,肤似白雪,身着红色金丝长袍,腰间斜插一只珊瑚玉笛的女子已至三十丈开外。
“嗯!?”
“太子,此人乃是何人?!”若冰诺望之那红衣女子,警惕神色写满秀美之面上,句斐禹望着那红色身影,面上升腾起丝丝喜悦神色,望着那红衣女子,转头说道。
“公主,此人正是我百花城主——凌雨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