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凤祖跑了,阮麟平当即脸色大变。其实当他看到季戎赶来,他就知道自己这回要栽了。
童飞淡淡的笑道:“阮长老,刚才好像您信誓旦旦要抓奸细,请问奸细抓到没有!”这句话虽然没有丝毫血气,却胜过任何杀人刀。等于宣布了阮麟平的死刑。
果然触动了赵虚白的神经,他冲着阮麟平怒喝:“到底怎么回事!”
阮麟平当然大叫委屈道:“掌门,这一切都是凤祖指使,弟子不敢不遵!和弟子无关啊”
童飞冷笑道:“阮长老,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您是看师傅收了我不服气,所以才故意找茬,背后撺弄凤祖来兴师问罪,搅扰师尊升天大典吧!”有句话叫打蛇不死反被咬,童飞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这时候他不会给这家伙留有任何的余地。不然回头对自己就是最大的威胁。
阮麟平听到这里,顿时明白,童飞根本不是当年的小乞丐,而是一个足以左右他命运的杀神。他后悔了,自己为何要跟他为敌,但是后悔药没地买去。似乎唯有求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当即他的脸色大变,不断的冲着赵虚白磕头,磕完又对季戎磕,季戎不理他又对童飞磕:嘴里叫道:“掌门,饶命啊,弟子错了!师叔饶命啊,童飞,童长老,都是我的不对,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季戎脸色铁寒,对赵虚白道:“老赵,这可是你的人,你看着办吧。”轻描淡写,但是显然这是最后一张催命符。有了这句话,赵虚白再想怀柔,也不可能了!赵虚白其实不是不会杀人,此刻他的脸色铁黑,挥起手掌直接照着阮麟平拍去。还是一边的李清元眼明手快,闪身拉住了他。
当即劝慰道:“掌门,季戎,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大殿不可沾了血光!”这句话显然提醒了大家。赵虚白方才暂时收了掌:“来呀,将这竖子给我逐出山门!”听到这话,童飞顿时明白,赵虚白还是要饶过阮麟平!而外宗的灵虚七子还有一干人纷纷跪地求饶。
阮麟平一听,似乎有了救命稻草,当即改口大叫冤枉起来,赵虚白厌恶的挥挥手道:“来人将这厮拖走,我不想再看到他!还有你们,回去闭门思过,要是不思悔悟,自己哪里来滚哪里去,我灵虚宗不养闲人,更不养咬自己人狗。”
可是众人似乎都没有动。童飞此时凝视了一眼鹤鸣。心道“这时候,就看你了!”鹤鸣看了一眼贺仁,只见贺仁闭上了眼睛,微微颔首。鹤鸣当即腾地站起:“掌门,我来!”说着一把揪起了阮麟平,拖了出去。紧接着大殿外传来阮麟平一声惨叫。一会儿贺鸣回来对着季戎道:“祖师,我已经废了他的修为,将他丢给外宗弟子带走了!”
赵虚白脸色顿时一白。季戎当即沉声责怪一句:“就你多事!这是掌门的事情!不过这种龌龊小人人人得而诛之,废了他算是他造化了!”鹤鸣当即跪下:“掌门,弟子错了!”
赵虚白摆摆手道:“算了!这厮既然欺师灭祖,不服管教,早晚也是祸害,去了也好!”
鹤鸣站起身,回到队伍中,童飞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童飞这也算借机考验了一把贺家弟兄的真心。
季戎好像对着赵虚白有些感慨的摇摇头:“老赵啊,你就是太善了,这样可不行啊!”话说的不动声色,但是却让赵虚白清楚,自己的确不应该对阮麟平姑息。
季戎说完,当时岔开话题不再准备于此纠结,看了一下左右没有发现剑叟,于是询问:“老酒鬼呢,怎么没见他!”
云白鹤上前道:“禀师叔,掌门,师尊说他已经无意门中事务,于昨晚跟师娘一家离开门派了。让我代他老人家给您和掌门带个话,他说,神仙本是梦中影,天道更是水中花,不如草堂一壶酒,携妻弄儿看夕阳......”
季戎听了叹息一声道:“看来他是悟了!也罢也罢!各人各命,不可勉强!”说到这挥挥衣袖,手中多了一把斧子,正是那把破烂鬼斧。看着手中的鬼斧,季戎叹息一声:“比我有福气啊!”说着一脸怅然若失,最终将斧子递给童飞,说道:“有机会替我去看看他,如果哪天他需要就把这个给他!”童飞点点头,手下了斧子。
季戎平静了一下心情,又对着赵虚白和李清元等人言道:“各位弟兄,我季戎就要先走一步了,今后我再也不会来祸害大家了。”
一句话将众人眼泪勾出来,剑痴方锺星丹痴李清元还有赵虚白不禁上来跟他紧紧相拥:“疯子!保重,要是天上寂寞一定早些回来找我们!”
季戎点头哈哈一笑道:“别娘们一样,回来?说的轻巧,我神仙做的好好,干嘛回来。我还是到那边占好了窝等你们吧!”说着豪气顿生,冲着赵虚白道:“老赵开天门吧,我这里跟我的徒儿再交代几句。”
说着季戎推开了三人,来到童飞身前,拉着童飞走到一边轻声叮嘱道:“童飞,师傅这就走了,门中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姚离和马聪你别管他,去留自由他们。贺家兄弟你无比留住,其中原因以后你自会知道。还有,我在七星阵中留了东西给你!你记着一定好好参详!”
童飞听到这里,只觉得满腔热泪就要涌出,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哽咽的一一应承下来。
此时,赵虚白已经揭开了第一个圆盘上的金色绢帛,就见两道灵光飞起,瞬间飞向了祖师雕像。面前的祖师像手中的长剑顿时仿佛被激活,发出金色的玄光。
而后听得轰轰轰,一阵巨响,雕像居然转动起来,知道完全背身过去后,整个的朝下坠落,露出了一扇巨大的金色大门。
这是一扇金色的古老大门,像是特殊的金属打造。其上有古朴的符文,还有一行上古大字:“灵虚天门”,四个字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赵虚白借这又揭开第二个圆盘上覆盖的绢帛,这一次飞起一个银色的光环。似乎精英的冰玉,随风缓缓升起,最后落在了金色大门正中的门环上。咔哒一声,深深的嵌入,严丝合缝。在这一刻,冰玉放射出万丈玄光,宛如一轮皎洁的圆月,光华四溢,照亮整个大殿。
紧接着,轰轰轰,金色大门发出轰鸣声,就此左右中分,缓缓洞开。一道强大的灵光从门洞之后透出,让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一直到整个大门开启完毕,强化才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水镜,不断的缓缓上升,最后定格在头顶十丈处。
看到大门洞开这一刻,季戎脸上原本凝聚的死气仿佛瞬间全消,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这一刻他才更像是地仙修士,整个人笼罩在宝光之中,宛若金身神佛,让人不敢仰视。
季戎对着长空一声长啸,而后吟咏道:“千年聚合成一梦,一朝登天做仙翁,万年福寿皆浮云,今上重天笑长生,季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天不负我志可酬,来日灵霄聚!各位,季某先行了!”
听到季戎的声音,弟子们纷纷高呼:“恭送仙祖!”
童飞激动的高喊:“师傅保重!”一时间,泪如雨下。
此时,九天般的威压袭面而来,天威当头,人人再不敢翘首,只得伏拜,即便赵虚白等人,也闭目念诵经文。少数几人偷偷看了几眼,便无法承受,当即歪倒在地,昏死过去。
天威之后,就是天籁之音,天音响起,时而动人悦耳,醉人心怀,而是振聋发聩,醒人耳目。听到这个,童飞感觉心中血脉奔涌,如千万个爪子挠过心头,说不出的感觉。又想要笑,又想要哭。
有人开始喃喃喊道:“啊,我也升天了!”看来已经有人开始痴傻了。
更有不少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的哈哈大笑,有的痛哭流涕,颠倒形骸,不一而足。
正在大家乱纷纷的时候,猛听得赵虚白当头大喝:“上天机缘,不可错失!速速参悟!”
他一的这一声大喝,帮助了不少人。很多人醒悟回来。童飞也是顿时警醒。定神一看,周围的弟子,修为低一些的,居然开始有小半数开始疯疯癫癫,进入痴傻状态。童飞注意到慕锦儿和鲁青,好在二人一直闭目入定,没有受影响,再看叶紫兰他们师徒几个也没有出现状况,于是心中暗暗放心。想想自己恐怕是关心则乱,所以差点中了心魔。于是收摄心神,努力摒弃乐音的影响,吐息一个周天,当即心神清明。
乐音响了一会儿,终于进入万籁俱寂。童飞这才放开天目,重新关注季戎。
此时,只见季戎目光熠熠,长身而起,抖擞精神,朝着那玄光大门迈步而去。他已经走出了走出了金色大门。朝着水镜天门登天而去。
一步升一丈,十丈需要十步。第一脚落下,云端即出现了一道彩色旋梯,之后每走一步便多一道阶梯,估计一直可通水镜天门。童飞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天梯并非从天而降,而是从下而上走出来的。看来天路也并非天赐,必须自己努力开掘才行。
开始几步,季戎走的十分轻松,走的很快,到了第六个阶梯之后,开始越来越慢,似乎越来越艰难了。童儿不禁想起凡间常说一步登天,现在亲眼见到,其实根本不是如此。这一步,却是需要多大的修为支持。一步一丈,还要突破天威的压迫。其中难度不言而喻。
童飞一直努力的注视着季戎,看到到第三部,季戎的后背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显然非常吃力。这恐怕这就是人常说的难于上青天吧。
季戎完成九步,身躯已经有些摇晃不定了,若非坚持,几乎差点从上跌下,好在最终还是站住了。
只是玄光太厉害了,实在太刺目了。童飞看的十分辛苦,即便天目在身,而且隔着很远,但也非常人能够承受。童飞一直盯着季戎,哪怕施展天眼术,依然看的泪如雨下,到后来,眼睛里居然还流出了血泪,但是童飞努力支撑着。因为他发誓,要看着季戎一步步的登上天门为止。
“就差最后一步了!师傅!加油啊!”童飞心中默念着。
这一刻,他多想跟着季戎一起登天而去,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修为还差的太远。就是季戎如此修为,也走的如此艰难,要是童飞如今上去,说不定登不上第二阶,就会被天道之力压成齑粉。
终于季戎决定迈出最后一步,但是这一步仿佛最为艰难,但是无论多难,他必须要迈过,不然前功尽弃。
在第九级上歇息蓄力了大约半刻锺,等到调息完成,季戎开始发起最后的冲刺。终于他完成了,右脚踩上了最后一个彩色台阶。
但是他没能站定,就直接的冲进了天门之中。这好歹算是险而又险的过了这一关。看到季戎冲过去,天门随后缓缓消失。
童飞这才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两行鲜血从眼角流下,挂在了双颊。但是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喃喃道:“师傅成功了!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