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金子男。
这位高级领导晃晃悠悠的走了一阵,脑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惨剧,眼中看着身上那被整脏的白上衣,鼻子连气都喘不顺了(部分原因是鼻血流动过程中造成的鼻孔堵塞)。他认为自己很是丢面子,很是没有受到高级领导应有的待遇。
实在忍不住了,他回过头去,以手点指天行道:“小子,你给我等着。”说完,扭过头就接着晃悠去了。
天行很是不痛快,他是最受不了这种不要脸的王八蛋了。他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手下留情,应该打的他躺上三个月才能下地。那样这个王八蛋也不会回过头来再找抽。他果断的从一旁的砖头堆里抓过一块砖头,冲着王八蛋大喝一声:“站稳了。”
金子男听得这一声站稳了,以为是在讽刺自己那晃晃悠悠的身形,心中火又起,稳住身形,转过头来就要大骂。
刚才那句站稳了不过是天行要实行精确定位、准确打击时的口头禅罢了。可这位竟然真的站稳了。天行毫不迟疑,抖手就是一砖头。
金子男刚转过头,就见一砖头向他飞来。此刻他已是鼻血流的过多,精神有些恍惚,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心中想着要躲,身体却迟迟没有反应,只得亲眼见证那砖头实实在在的拍在他的脑袋上。碰的一声闷响,他应声倒在了地上。
虽然和上次一样都是倒在地上,但这次他的倒地身姿有了明显且长足的进步,不再似上次般无声无息,一动不动的毫无看点。这一次他的双脚快速的蹬来蹬去,身子摇来晃去腾起阵阵尘土,双手在胸前凭空乱抓,嘴里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嗯哼唉嗨……”他如羊羔病发作般在地上不知疲惫的折腾着。
天行看了心里很是痛快,哈哈哈的一阵猛笑,直笑的他险些浑身脱力,站都站不稳。
正在这时,眼前大汉身影一晃,一只硕大的拳头快速向天行的脑袋袭来。天行双腿绷紧,猛的用力向后腾身而起,同时全力挥出右拳,迎向大汉的拳头。这一拳天行没有丝毫保留,他要一击就试出大汉的深浅,他不想再磨磨蹭蹭。
转眼间,两拳相交,嘭的一声闷响。
天行借着大汉的拳势稳稳落地,右手只觉微微酸麻,握了握,感觉对行动没有太大影响。那边大汉却是手儿止不住的抖,眼里满是酸楚的泪,呲牙咧嘴地忍着痛。
天行看着大汉的反应,已然知晓大汉不是他的对手,便对大汉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今天我心情好,不想让你躺地上,快让开。”
大汉的手又抽了一阵子筋,眼里酸楚的泪也晾的差不多了,深呼吸了几口,顺了顺气,长叹一声道:“你果然很强,我是斗不过你,世上有很多能斗得过你的人,我却斗不过你。人生一世,能有几回恰逢敌手。但很不幸你只有蛮力,终究是要被我杀死的。”
天行听得此言,又仔细看了看大汉。
大汉只是个普通的有些强壮的人罢了,虽然肌肉块比正常人大了些,但并没有超出天行的想象。在大汉的身上,天行并没有看到那种会让天行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神秘的无法预知的力量。
而天行的身形虽然比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成年累月的超出想象的锤炼让天行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在天行短短二十多年的记忆中,真正让他感到死亡的恐惧的只有噩梦中的那个真假莫辨的强大诡异的巨狼怪物以及那个夜晚的一双血红色眼睛。大汉比他们差得远。
天行已经从金子男刚才为人民群众带来的快乐中沉静了下来,此刻他脸色黑黑的厉声问道:“世间比我强的家伙多的是,但你绝不是他们其中之一。你到底是让不让开?”
大汉嘿嘿一阵冷笑,并不答话。
天行也不想再问,实在懒得跟这傻家伙磨叽。他紧走两步,挥出右拳打向大汉胸口。
大汉向左一侧身,同时右拳跟上打向天行的脑袋。
天行一缩身,同时脚下将速度提到极限,一个极快的碎步闪到大汉的身右侧,与大汉并肩而立,同时右脚挡在大汉脚后,右手变掌,在大汉胸口猛地一推。
大汉的速度明显跟不上天行,胸口被一推,身体重心后移,正要退步站稳身子,却发现双腿被挡。来不及更多的反应,他一个后仰,倒向地面。但大汉毕竟还是练过,情急之下腰上使劲,双脚用力一蹬,双手后张,身子弯成了弓形,硬生生将后仰变成了后空翻。
旁边的天行是绝不会给他立稳身形的机会的。他身子向右一转,面向大汉的侧身,左腿一弯,猛的一蹬向后跃去,同时右腿朝着大汉在空中来了个飞踹。
大汉用于后空翻的手还未着地,但觉腰部一痛,浑身一阵剧烈的扭曲,横着飞向道边的一堵墙。
砰地一声,墙被撞出一个三角形的豁口。
大汉撞穿了墙之后带着一堆砖头块撞向了不远处的另一面墙。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砖头被墙弹开了。大汉也没能继续他的穿越事业,被墙弹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之后,躺在地上开始了痛苦的抽搐。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伴随着他的抽搐沾满了全身。
天行踹飞了大汉之后觉得有些乏力。
在从大山来这里的两个多月里,他就没怎么吃好睡好,到了城里之后,上半天又光干活没吃饭。此刻他觉得前胸后背像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妻似的拼了命的往一处挤。肚子空荡荡的,像瘪了气的气球,怎么也鼓不起来。
巨大的饥饿感让他感到心慌意乱,他忍不住用双手像大猩猩般捶了捶黑洞般吸收着他的体力的胸膛。捶了一阵,天行感到饥饿由于他的捶打而更加令他难以忍受了。他太饿了,必须要找些东西吃。
打定了主意,天行转身顺着大道迈步便走。许许多多可爱的肉类朋友煮熟之后的身影又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从前因为骨头狗的关系从没吃过狗肉,他既有些慑服于骨头狗的神秘,又有些尊敬骨头狗。它给天行带来了一些信息,一些关于秘密本身的警告。从某些方面来说,它对天行是带着善意的,它在阻止天行走向危险。
狗肉不能吃,村里唯一的肉就剩驴肉与猪肉了。村里对于驴这种操劳了一生的家伙很是尊敬,他们死掉后,总是被刨坑埋掉。猪喂养起来倒还不费劲,但味道总感觉差一些,不对劲。鸡鸭鹅这些家禽吃起来太浪费,一顿一个,吃着心疼。
能痛快吃的只有山里不花本钱的兔子和蛇了,尤其是这蛇,味道简直好极了,是天行的最爱之一,另一个最爱就是一种巴掌大小的通体鲜红,晶莹剔透的蝎子。这种蝎子是天行小时候拿着棍子瞎戳的时候发现的,很是难得一见,十天半个月才见一只,虽然美味之极,但个头太小吃起来不够痛快。所幸山中蛇倒是挺多,算是不愁吃喝。
边望肉止饿,边走了没两步,天行耳边突然传来了大汉沉闷有力的喝令声:“站住。”天行转过头来,见大汉正痛苦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满身的血汗,颤抖的双腿,摔倒了几次之后,大汉终于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地上的一滩血、泥土与他忍受痛苦时所流下的汗水的混合物,抬头愤怒的凝视着天行,阴森森的道:“小子,看在你把我打成这个熊样的份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我会烧纸给你的!”边说边把右手伸向背后摸了一把。再伸出手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一把弩。
天行并不认识那个握在手里,奇形怪状的东西,但他觉得那东西拿到手里玩一玩应该挺有意思的,于是便决心要将那个东西抢到手里好好研究研究,于是便朝着大汉走来。
见天行走来,大汉哈哈一阵大笑,举起手中的弩瞄准天行,嘴里叨咕着:“天助我也,你竟然自己过来送死,该死的,本来巡逻队里的每个人都应该配把弩的,可是那位被你一砖头砸躺下的臭家伙把钱都他妈贪了,害的大伙只能拿着棍子溜达。老子为了防身只好自己花钱买了一把,他奶奶的……”
天行见他哈哈大笑又唠唠叨叨的说起来没完,觉得情况有异,就停下脚步,侧耳仔细倾听大汉的唠叨。听了一阵,天行知道了大汉手里的东西名字叫做弩,一种需要花钱买的东西,还有就是这大汉好像是巡逻队的总头,其他的就是巡逻队长对金子男的咒骂了。
大汉唠叨了一阵,见天行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而自己精神越来越恍惚了,大概是内伤发作,需要去医院躺躺了,跟天行是耗不起了。于是他速战速决,叩响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