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那残缺的记忆我只看到,他出现在一座山上。那时他就是一缕残魂修炼成的无头鬼的模样。我想就是在他重新凝聚了一些魂魄之后,他才重又获得了灵智,获得了记忆的能力。之前的一切残破而又珍贵的记忆早已被深深埋在他的灵魂深处,已经离他远去了。他在山上游荡了许多年,他不知道要去修炼,也不知道如何去修炼。世间一切对他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只是一个游魂野鬼,不知所谓的在山间徘徊。”说道此处无魂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竟是有些悲伤。
“山上那小子想要杀死他,但那小子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因为他自己也受过重伤,还远远没有恢复过来。后来天行到了那里,他在意外中看到了天行的记忆,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他要求天行带他来见我。看来当时那场大战确实是时机尚未成熟啊!那个人真的是说对了,时机未到。死了那么多人,活着的也没几个健全的了。他的脑袋也没了,“无魂转头对谁都杀道,还把你害的差点成了废人。真的是对不住呀。”
谁都杀颇不在意的安慰无魂道:“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当时我们都觉得时机成熟了,才会去冒那个险的,谁又能想得到结果会是这样。再说现在不是又找到一个老朋友了嘛!说不定还有许多也还活着,不必太感伤,终究会有重逢之日。”
无魂点点头,毅然道:“终有血债血偿之日,你等着吧!!”
这话听在众人耳里,寒意透骨。
我们到底要怎么帮他?谁都杀问道。无魂站了起来,来到无头鬼身后,右手按在无头鬼身后,左手一挥,餐厅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我要帮他再聚魂魄。”
谁都杀听罢,大喝一声:“封!!!!”
顿时屋子漆黑无比,但瞬间又亮了起来。因为无魂按在无魂背部的右手正发散着明亮的光满,映的整间餐厅都无比明亮。
有微风在吹动,吹的天行那杂乱的毛发随风飘舞。
谁都杀一只手按在桌子上,黑色的火焰瞬间从他的手底延伸,烧遍了整间房子。
天行伸手蹬腿的想要躲避火灾,却发现他们众人已经飞了起来。留在地上的只有谁都杀、无魂和无头鬼。
见火势起了,无魂迅速将右手按入了无头鬼的后背。
瞬间屋子又黑了,但并不是全黑。因为在这黑暗中,有闪着光芒的游丝在游荡,几百条之多。在无头鬼身边最多,房间四周也散布着一些。
黑色的火焰窜到无头鬼身上,直将无头鬼烧得红光闪闪,大喊大叫,窜来跳去,害的无魂也只得跟着窜来跳去,不得安生。
这时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正是许久之前的那个厨子。他伸出双手按住无头鬼的肩头,将无头鬼定在了地上。
“开始了!”无魂大喝一声,只见闪着光芒的游丝快速的向着无头鬼奔去,直刺入他身体之中。
无头鬼发出沉闷的怒吼,他那尚未恢复的理智还不能让他默默忍受受这痛苦。越来越多的游丝没入无头鬼身体中,同时又不断有游丝从餐厅四壁渗入房子中,仿佛无穷无尽。
约莫有一顿饭的工夫之后,游丝再也没有了。无魂收回手,谁都杀也收回了黑色的火焰,厨子依旧将手按在无头鬼身上,无头鬼依旧沉闷的吼叫着。
“此地不宜久留,怎么办?”无魂问道。
谁大师自我推荐道:“到杀猪村去。那里还是安全之地。”
“好。”无魂说罢,餐厅顿时火光弥漫。
未等天行等人有所反应,只觉光影变幻,杀猪村那熟悉的景色已然落入天行等人的的眼中。
谁都杀的那间破茅房在微风中正随风摇曳,吱嘎吟唱,随时有可能倒掉。
谁都杀很大气的介绍道:“看,那就是我的豪宅了。”
无魂打趣道:“果然是豪宅,又大又结实又气派。”
这时,无头鬼那怒吼声依旧不断四散传播,大概要被告扰民了。无魂伸手一掌拍在无头鬼胸口。顿时无头鬼陷入了沉默中,只是抖动身体显示着他的痛苦。
谁都杀领头,众人快步走向破茅屋。
进的茅屋,八个人正好把茅屋撑住。
茅屋停止了摇曳与吟唱,静静地等待着歌舞升平的未来。
天行仔细看了看茅屋四周,心中很是担心:以后咋住呀,根本就没法住嘛。无魂对于这简朴作风实在也不算是很支持。
谁都杀看在眼里,并不解释,只是自顾自的去推那破木床。因为茅屋又大又结实又气派,天行以及凌然正气,常氏哥俩为了不被挤出茅屋外,不得已蹦到了木床上,俯瞰木床原来所在的地方:一块长满杂草、朴实无华的黄土地。
黄土地四散分开,露出底下一面石门。石门打开,是一条垂直的十来米深、漆黑的通道。
通道充满光芒,因为有许多油灯在充当着光明使者。
谁都杀一个纵身率先跳了下去,无魂紧随其后,厨子带着无头鬼也跳了下去,天行以及凌然正气,常氏哥俩也跳了下去。
石门关闭,黄土复原,木床无声的挪回原位。木屋终于等到了歌舞升平的生活。
一切又回复了原样,仿佛并没有一群人曾来过。谁又能证明他们真的来过。
在这充满猪的惨叫声的世界里,谁会在意这一切呢?只有一个恍惚的、发黑如墨的人影一闪而过,仿佛只是错觉。
在地底宽阔的通道中,众人快步前行。
这通道足有两米来高,百米来长,并没有地底应有的那种潮湿感。四壁都被捶打的很是结实平滑。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铁门大开着,现出屋子里面的桌椅板凳等各种家具,也是朴实简约的类型。
众人快步走进屋子,铁门吱嘎一声又关上了。
天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体力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他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食物的踪迹,不免有些深深的感怀:有饭吃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了,那曾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这时天行竟又有些愤愤不平起来:为什么竟会是这样,自己本来只是想在那个贫困的小山村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的。将几个看不顺眼的大叔大妈大哥大姐们打倒在地,能够称霸小山村已经是他最大的梦想了。娶个媳妇,生个娃,将父母安安稳稳的送走。再等自己老掉牙的时候,走在村子的大道上迎接众后辈们尊重的目光。最后在弥留之际,听晚辈们发自内心的几声痛哭,这样便足以。
谁又知天不遂人愿,父母失踪了。唯一的知情人四叔也死了。留下了自己以及众兄弟姐妹。难道自己还有权利去要求安稳平淡的生活吗?人不过就是如此简单、如此纯粹的动物,何必要加这么多的枷锁,让他失掉本该有的自由。天行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众人也都纷纷落座。
厨子放开无头鬼。无头鬼马上躺在地上伸胳膊蹬腿的折腾了起来。厨子只好扶起无头鬼,将它放到一边的床上,让他能够舒服一些。
无魂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行落寞的表情,安慰道:“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了。回头的路只会让你丢掉一切。一个真正的人是不能回头的。你已经不能回头了,只有看清前面的路,尽力走到终点。只有走到了终点,你才有权去评价一切,包括你和你的路。”
天行抬头看着无魂,感到此刻无魂更像一个真实的人、一个真正的朋友了。
厨子坐在椅子上,也四周看了看道:“我说那个谁,你这里怎么连吃的都没有,你整天都想什么呢?”
听了这句话,天行很是感动,真想点柱香与厨子八拜结交。
谁都杀毫不为意:“谁想吃,自己到上面想办法去。”
听了这句,天行感到有饭吃的日子又回来了,胃部不免发出了几声难听至极的欢呼声。
凌然正气看着厨子在谁都杀面前那耀武扬威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他一副尊敬与崇拜的表情问道:“恕我冒昧,敢问阁下是何人?”
厨子很满意有人关心他的姓名来历,他耐心而诚恳的回答道:“我是厨子,救过你师父的命。要是没有我,你师父早变废人了。”
凌然正气点点头,感觉厨子只回答了一半的问题。这时无魂道:“我、厨子、谁都杀、还有无头鬼用的都不是真名姓。你们也不用在意。这只是为了防止过早的暴漏我们的身份。以后我也不用无魂这个名字了,这名字太奇怪了,会让人怀疑。你们的这个谁大叔实在不是很会起名字。我以后还是叫无莫真吧!”
“无师傅!!”凌然正气与二常异口同声道。
“老无!!”天行也喊了一声。
无师傅高兴的点点头。谁都杀和厨子很满意的笑了。
现场一片和谐欢快,除了天行那咕咕叫的肚子,以及伸胳膊蹬腿的无头鬼。
天行道:“老无,上次我走之前来捣乱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师傅笑了笑,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关于精神病院的故事。
而在离此处很远很远的一个深远宽广的山谷里,一条深邃黑暗的地底深渊的幽暗而巨大的洞口处,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而扁平脑袋。整个脑袋看上去好似蜥蜴的脑袋,只是太大了。脑袋上两个巨大的黑色眼球犹如黑暗的始祖将它灰色的面庞映得死气沉沉。一张大嘴足可以将一边的山谷一口吞下。
脑袋把嘴一张,一个人影竟从里面飞了出来。他浑身一片灰暗,看不清面貌,只看到他那眼白中纯粹而深邃的黑暗。他晃了晃膀子,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老朋友竟然复活了。我伊峰隐也该出来逛逛了。虽然那件事看起来还是太难,还是需要一些机遇才能成功。不过也无所谓,想来以我现在的身手,已经可以找他去单挑了。糟老头子,你就在这世间彻底消失吧。”说完他一闪身,消失在了幽深的黑暗中。
大脑袋合上嘴,重又退回了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