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午走到h昏,骆岩似乎有些疲倦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感情上会有如此无能为力的一天。想当年在台湾的时候,他是台大的高材生,若非为了全心下棋,放弃了留学海外的机会,大概也已经成了某家不错的公司老板吧。在下棋的同时不耽误自己的学业,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事,但骆岩做到了,还做得很好,周围的人总会投以羡慕的目光,母亲脸上也经常因为这个优秀的儿而添彩。原本他以为北京会是他另一个的开端,想不到这里反而成了他的“绝地”,围棋输过,感情也跟着输,此时孤独地走在路上,好像被迁徙的雁群在途抛弃的一只受伤之雁。
难道真的要再回到台湾去吗?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伸出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yx,试图让思维清醒一点。不,不能回去,回台湾等于向这里的人妥协先别说,更重要的是,这里有需要他照顾的一对母,亲情的纽带牵扯着他的心,如何也放不下。然而,程语曼把所有事情想通的那一天,到底要等多久才会到呢?他怕他因为等不及而做出一件接一件糊涂事,害怕自己关心的举动反而会伤害到程语曼和他的孩。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他走到一个小区门口,停住了脚步,抬头看见门口的“浮云小筑”四字,不禁对自己发出一阵嘲笑。这不是冯大虎家所在的地方吗?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j步,想转过身,身却好像不太听使唤,y拉着他要走进去。他j乎是拼命地将头扭到相反的方向,却感觉到左手被人握住了。
“阿岩,你怎么也来了这儿?”
随着一个nv人的声音传到耳畔,骆岩猛然愣住了。原来他身边站着一个和他一样戴着金丝眼镜的年f人,穿着一身灰se职业式衣裙,头后挽着发髻,别着一支兰花簪。乍一看,这nv人的穿着并不打眼,从长相上也能看出她的年纪已近半百,但她的眉宇间却透着一g锐气,和骆岩身上所带的那g傲然之气非常相似。
“妈,您真的来了北京?”
骆岩上前拥抱了那f人,眼透露着无比的激动,原来那f人正是他的母亲、冯大虎的前q骆君——当年名震国际nv棋坛的国围棋队七段棋手。
母俩携手走到一处餐馆共进晚餐,骆君才说起了她出现的原因。其实她早已来了北京,就在骆岩第一次到这里的一周之后,只是一直没有露面,连儿骆岩也没告诉。不过,发生在骆岩身上的事,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冯大虎寄去台湾的信算是白写了一次。
“阿岩,你好像变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骆岩有些吃惊。
“妈,您在说什么?我不还是跟从前一样吗?虽然我在北京的确没有给您争口气,拿到三菱杯的总决赛权,但我仍然会争取别的赛事,还有很多国际大赛不是吗?”
骆君沉默了p刻,笑道:“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力,其实这并不怪你,倒是我自己过分低估了冯大虎手下那群弟的实力,尤其是那个姓许的男孩。”
“您仔细研究过许啸锋的棋?”
骆岩惊奇地问。
骆君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却似乎又带着一丝诡异:“冯大虎的j个内弟,智兴和韵秋是我认识的,他们也向我请教过一些棋法,他们夫q俩的确有着国际级的水准。只是智兴的棋路太过方正规矩,韵秋的棋虽然有力却比较感x,所以遇到韩国棋手,他们还是经常会吃亏。后来我离开北京之后,得知冯大虎又收了两个徒弟,也就是吕恒宣和邹俊崎。说到这两孩,吕恒宣的棋风非常冷静,有高手的风范;邹俊崎的作风是怪异了一点,不过他的棋跟韩国棋手的风格比较接近,技术也比较全面。他们俩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发展前途,可惜差了一点运气,因为他们出道的时候,正碰上崔银翔和韩国围棋走红世界。”
“那么,许啸锋呢?”
“许啸锋?尽管这个孩是战胜过我儿的人,我说到底有些不甘心,但从客观的角度看,这孩倒是特别能引起我的关注。因为他的进步实在很快,迄今为止,国棋坛还没有一个像他那样充满独特气质的棋手。而且,我认为他还能进步,他的潜力到底能发挥到多大的限度,谁也无法预测。我的确没想到,冯大虎会收到这样奇特的孩做徒弟,有这孩在,我头一次觉得我们没有把握战胜他。”
骆君说罢,叫了一杯果汁,缓缓地品尝着那g甜味,同时也在思考着什么。
骆岩不自觉地怔了一怔,也端起旁边的茶杯,轻呷了一口那杯褐se的y。的确,他到现在还抱着战胜许啸锋的念头,在心也仍旧不承认许啸锋强过他,但母亲是他最信任的人。他非常了解母亲的x格,骆君在整个国围棋界仿佛就是永不f输的象征,虽然岁月的风霜已经让当年的巾帼英雄鬓边生了华发,那g不屈不挠的劲头却还在。骆岩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岩”字代表着坚y的岩石,母亲告诉他,这块岩石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越磨越坚y的金刚石。所以,名字的意义也是赋予骆岩x格坚韧的一点,不论会吃多少苦,都不能屈f。他常以他的名字为傲,也以他有一位这样的母亲而感到光荣,可是如今,从不f人的骆君,却对许啸锋投去了异常的目光。
“或许不是我变了,而是您在变。”
骆岩坐到母亲的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臂弯。
骆君苦笑道:“也许你说得没错吧,可能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年纪一天天大了,心也会老去。没错,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消除对大虎的怨愤,但我今天在路上远远地看见他和桂雅挽着手散步,旁边还站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应该就是他们的儿……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莫名其妙地涌上一种痛感,全身j乎都要在那一瞬间失去力气。”
“妈,您现在住哪里?我陪您回去好好休息吧。”
骆岩说着,便找来餐馆老板结了帐,扶着母亲,母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se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