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先上来的是辣子鸡。
托马斯哇了一声,道,“这是什么菜?”
秦黎好心回答道,辣子鸡。
托马斯,“颜色真好看,有红有绿。”
“这算什么呀。”
马舒舒随手从托马斯面前拿来一个空盘子,将里面的辣椒一个个挑出来,方便扔掉。
托马斯有些疑惑,又有些感动,对着马舒舒娇羞地道了声谢谢。
就在她莫名其妙他好端端为什么道谢的时候,只见托马斯这二货已经夹起一只辣椒,往嘴里塞了。原来他还以为马舒舒在为她布菜,所以被她的体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之后,顿时爆笑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托马斯一脸懵逼地问,“你们笑什么?”
秦黎忍着笑,“好吃吗?”
“好吃……”
见托马斯点点头,马舒舒将一盘辣椒推到他面前,道,“别客气,多吃点!”
托马斯没有迟疑地夹了就往嘴里吃,还吃得很欢乐,半晌后,吐舌呼气,往嘴里扇了扇风,吐舌呼气道,“就是有点辣!”
三个姑娘笑不能停,马舒舒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这傻瓜是来搞笑的吗?”
曲丹妮也笑得花枝乱颤,“别鄙视我们外国友人。哈哈哈……”
托马斯一脸莫名,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时候,水煮牛肉上来了,服务员看他手里叉着辣椒,就叫了起来,“哎呦喂,你怎么把辣椒给吃了?”
托马斯问,“不吃辣椒吃啥?”
服务员像是看外星人似的,道,“辣子鸡当然是吃鸡!”
托马斯这才发现新大陆,原来辣子鸡里除了辣椒,还有鸡!
服务员显然是有经验的,将水煮牛肉放下后叮嘱,“水煮牛肉只吃牛肉不喝汤!”
严森闻言,默默地收回了想去盛汤的手。
吃个中餐原来这么复杂啊,两个洋土包子内心很是崩溃。
秦黎见他们拿起筷子又放下,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也太可怜了,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就就给两人扫盲,“辣椒和花椒什么的都是上味上色的,你们只管挑肉吃就行。”
说完,就给他们碗里一人夹了一块鸡肉。
两人狐疑地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鸡肉外焦里嫩,集合了麻辣鲜香于一身,真是辣得过瘾,香得入骨,吃完后就一个感觉,爽!
托马斯叫道,“好好吃!”
秦黎道,“好吃就多吃点。”
严森本来就话不多,现在更是埋头在菜盘的辣椒中找鸡肉,无法自拔。他嫌筷子用得不顺手,拿了叉子,一插一个准。
马舒舒夹了一筷子的牛肉放在严森碗里,道,“你也尝尝这牛肉。”
严森不冷不热地道,“手没断。”
马舒舒一愣,没想到好心被当驴肝肺,脸上不由一阵红一阵白地尴尬。
曲丹妮幸灾乐祸地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马舒舒瞪了她一眼。
曲丹妮吐舌。
严森吃了一口牛肉,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秦黎,“牛肉呀!”
严森怀疑地嚼了又嚼,味道确实没错,只不过他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鲜嫩的牛肉,肥嫩鲜香,一口能回味半天。
他又开口问,“怎么做到的?”
秦黎,“什么怎么做到的?”
严森,“牛肉怎么能做到这么嫩?”
秦黎笑道,“一要把肉切得极薄,二要多放水淀粉,三要牛肉瘦肥得当……”
见他面露迷茫,秦黎觉得自己和一个完全不懂厨艺的人说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于是就道,“总之,你觉得好吃就行!”
严森深表赞同。
菜一个接着一个上,不一会儿就都上齐了,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一桌子。
每上一道菜,托马斯就要哇一声,一共五道,他就哇了五声,其中最震撼的是毛血旺。
毛血旺!
一听这名字就让人沸腾。
看见端上来的菜,马舒舒点头道,“这家店的川菜还算正宗。”
盆里一半是红油,油滑透亮,不沉淀也不浑浊。汤汁红亮,冒着热气,热气中带着一股麻辣的香味,刺激人的食欲。真是还没动筷,口水就已经先被引出来了。
托马斯突然指着这一大盆飘着红油的毛血旺,道,“这个……我有点怕。”
曲丹妮白了他一眼,“你怕毛啊!”
“你确定这家店不是吃人的黑店?她的厨房不是分尸现场?”
曲丹妮瞥了他一眼,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搓了搓手,大叫一声,道,“开动!”
毛血旺味道麻辣,又鲜又香,汁浓味足,姑娘们好久没吃了。谁也不再说废话,毫不客气地你一筷我一筷就这么吃开了。
这兄弟俩相互对视一眼,也犹豫着动手了。
托马斯夹了一块猪血,放在嘴里,味道比其他菜还要辣,他把脸都皱成一团。做了个干呕的动作,咕噜一下,囫囵吞下了。
喉咙一阵翻滚,有一种神奇的舒爽感,像是喝了上好的烈酒一般,后劲十足。
明明辣得他哭天喊地,可眼睛却不期然地望向菜盆,筷子又伸了过去。
辣中带鲜,滑滑嫩嫩,口感奇特。
他正想问这是什么,就听秦黎在那说,“这里放的是猪血,其实我觉得鸭血比猪血好吃。”
托马斯听了一阵恶心,卧槽,这居然是血!
马舒舒问严森,“怎么样?好吃吗?”
严森用平稳的语气叙述一个事实,“我活了三十年,这还第一次有人告诉我一种血比另一种好吃。”
马舒舒,“……”
曲丹妮见托马斯表情多变,就问,“你觉得呢?”
托马斯内心纠结地道,“这味道太奇怪了。”
曲丹妮,“那你怎么还在吃?”
托马斯哭丧着脸,“又奇怪又好吃,就像是嗑了灵魂嗨.药,让我完全停不下来。”
灵魂嗨.药!
三个姑娘脸上同时落下三条黑线。
秦黎正想说,不就是一盆毛血旺,要不要这么夸张。
就见严森在一旁无比认真地点头,“确实这样。”
吃了想吐,不吃……又觉得空虚。
两个外国人一致认为,这盆菜有毒!
点了五个菜,五个吃货全部吃完,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无一不心满意足。
老板娘送上水果,顺便结账。
托马斯拿着账单,暗自记名字,老板娘随口问了一句,“吃的还满意吗?”
大家还没开口,托马斯就抢着开口,“其他都不错,可就是一个菜不太满意。”
老板娘问,“什么菜?你和我说,我回头让厨子改进改进。”
托马斯指着账单上的鱼香肉丝,道,“这个。”
老板娘问,“这个哪里不好?”
托马斯道,“鱼香肉丝里没有鱼!”
老板娘嘴角一抽,顿时哭笑不得。
曲丹妮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道,“白痴,别丢人现眼了,快结账走人!”
托马斯掏出一张一百,趁老板娘去找零的时候,道,“你干嘛打我?既然菜里没有鱼,那还叫什么鱼香肉丝?这不是忽悠人吗?”
曲丹妮语塞,“……”
马舒舒拧了他一下,“笨蛋,不懂就别乱说。”
托马斯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秦黎和曲丹妮看着暗笑一声。
走出饭店,外面早就天黑了,但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不亏是大都市,和乡下小镇那一抹黑不能相提并论。
马舒舒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托马斯,“好不容易出来,不如去泡吧。”
曲丹妮,“同意。”
秦黎转头看严森,“你怎么说?”
严森点头,“好。”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夜生活挺进。
德国的酒吧多元化,有纯酒吧只坐着聊天的,也有自带舞池的,喝嗨了随时能去发泄一通。爱尔兰酒吧就是属于这种。
晚上气氛正high,三个亚洲大妹子一进去,立即就有人吹口哨。
秦黎一边接受着瞩目礼,一边在心底感叹,真是物以稀为贵呀!
严森要开车,不喝酒精,于是就点了四杯黑啤一杯可乐。
秦黎喝一口,脸上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可真是苦啊。
见状,严森又问服务员要了一个杯子,将自己的可乐倒了一半出去,和她的黑啤混合。
见秦黎乌黑的眼珠子望过来,就道,“现在试试。”
秦黎端起来喝了一口,果然苦中带甜,味道好了不是一点点。
马舒舒将自己的杯子伸过去,道,“不能偏心,我也要。”
曲丹妮一把拍掉她的手,道,“要什么要,你怎么尽爱凑热闹。”
马舒舒瘪着嘴,一脸不高兴。
托马斯道,“要不我再给你点一杯可乐。”
马舒舒哼了一声。
服务员送了一盘小吃上来,托马斯想哄马舒舒开心,就对严森道,“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吗?”
严森,“记得。”
托马斯从小吃盘子里捡了一颗花生米出来,朝着严森扔过去,严森头凑上去,张嘴一接,接个正着。托马斯一口气扔了五六个,他就接了五六个,而且一接一个准。
另外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严肃的男人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托马斯玩性大起,一会站得老远,一会爬在椅子上,像抛硬币似的,忽高忽低,引得路人颇颇回首。
秦黎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几岁了?”
托马斯兴奋地道,“我和我哥就是这么从小玩到大的。”
“你俩感情真好。”
托马斯自豪的道,“那当然。”
曲丹妮目光一转,看到酒吧台上放着一叠纸牌,就建议道,“要不我们玩uno吧!”
马舒舒道,“玩什么uno呀!还不如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托马斯立即迎合,“好,好,这个好!”
秦黎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和她对上眼了?她说啥你都好?”
一向脸皮厚的托马斯被她这么一说,居然脸红了,拿着一只啤酒瓶,放在桌子上用力一转。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后,瓶口停在秦黎面前。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秦黎,“真心话。”
托马斯报复似的问,“你喜欢我哥吗?”
秦黎白了他一眼,回得也是飞快,“不喜欢。”
严森的目光望过来,灯光下显得有些深沉。
托马斯摇头,“你伤到我哥自尊了。”
秦黎死鸭子嘴硬,“实话实说而已。”
见气氛有些诡异,曲丹妮忙岔开话题,道,“继续继续。”
玩了几轮后,瓶口指向严森,严森道,“冒险。”
曲丹妮想也不想得道,“啵一个。”
她的本意是让他亲秦黎,谁知,马舒舒加了一句,“我们三个中你可以随便选一个。”
秦黎见他望向自己,嘿嘿地笑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开了。
结果,严森谁也没亲,他一口干了可乐,腾地一下站起来。
托马斯吓了一跳,问,“你干嘛?”
严森丢给他一个背影,道,“跳舞。”
马舒舒一脸失望,“怎么能赖皮呢!”
曲丹妮拉了她一下,道,“好啦,别做春梦了,人家不喜欢你。走吧,跳舞去。”
左边秦黎,右边马舒舒,她一手一个,来到舞池这个群魔乱舞的地方。
秦黎会做饭不会跳舞,怎么也踩不准节拍,看着四肢扭动超有节奏感的曲丹妮和马舒舒,心里一阵羡慕。
正开着小差,冷不防,腰间多了一双手。她回头一看,是严森。
她扯了个笑容,“你们玩,我去上……”
厕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严森拉住了手。他将她甩出去,转了个圈,又拉回来。他身体前倾,她向后仰,两人摆了个难度系数有点高的舞蹈动作。
严森的脸一点点凑近,在众目睽睽之下,贴上了她的嘴唇。不似梦中的那般含糊,也不如人工呼吸时的这样冰冷,而是充满了男人气息,带着一丝温暖的触碰。
他顶开她的唇齿,挑逗着她的舌头,嘴里充斥着一股可乐的味道,让这个吻变得尤其甜蜜。最后定格的舞姿,让秦黎没法挣扎,她哀叹一声,想不通这个冷淡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高超的接吻技术。
一吻结束,秦黎的脸都燃烧了,一颗心快跳出喉咙口了。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严森咬着自己的耳朵,问,“真的不喜欢我?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