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托马斯和朋友去了一次日本餐馆,回来大叫日本饺子好吃,简直是天上美味,人间不能有。
曲丹妮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二货,还天上美味呢!”
秦黎道,“饺子本来就是中国原产地,他们日本那是后期加工改造。要吃饺子,当然是中国的正宗啦!”
托马斯听了眼睛一亮,追问,“你会做饺子吗?”
秦黎,“只要是中国人,就几乎没有不会做的。”
这话也不算夸张,中国大江南北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时不时的包饺子,而且按照各自习俗,馅儿各有不同。
托马斯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向秦黎,拉着她的手撒娇,“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做一次饺子?”
秦黎被他的闪电眼晃得背脊发凉,一把抽回手,道,“今天不包。”
“那什么时候包?”
秦黎,“得看心情。”
托马斯不死心地问,“为什么今天不能包呢?”
秦黎,“要擀皮。”
托马斯抓住怀里薛定谔的猫爪子,挠了挠秦黎,“那就擀啊!”
秦黎摇头。
托马斯一脸怨气地瞪她。
秦黎走哪,他的目光就跟去哪里,怨念太重,连抗压能力超级强的喵星人都扛不住了。薛定谔嗷了一声,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遁走了。
扛不住他的怨念,秦黎只好让步,道,“好吧。今天不包饺子,但是可以吃小馄饨。”
“小馄饨是什么?”
秦黎懒得解释,就笼统地道,“和饺子差不多。”
托马斯又问,“也是煎着吃吗?”
秦黎,“不是。”
托马斯,“那是什么?”
秦黎,“汤。”
托马斯双手敲着桌子叫道,“不要,我要吃煎饺!”
曲丹妮端着咖啡过来,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道,“你的嘴被养刁了,是吧。有的吃还要挑精拣肥。”
托马斯晃着脑袋抖开她的手,一脸认真地强调,“日本煎饺是真的很好吃!”
曲丹妮,“那我也负责地告诉你,中国小馄饨更好吃,尤其是秦黎做的。”
托马斯把头一扬,“我不爱吃汤。”
秦黎,“那你就别吃。昨天喊外卖的披萨还剩下一半,你自己放烤箱里热了吃掉。”
托马斯哼了一声,昂着脑袋走了。
曲丹妮对秦黎道,“这个傲娇男,你理他做什么?”
秦黎从小就喜欢吃小馄饨,尤其是鸡汁调的汤料,鲜香美味。幸好,做馄饨的工序并不复杂,皮是现成买的,亚超买来的是云吞皮,比一般的馄饨皮要小,用来做小馄饨刚刚好。
中国人嘛,一向是民以食为天,为了一会儿吃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小馄饨,宁愿一早爬起来,饿着肚子就开始忙碌。
秦黎把老母鸡洗干净了放锅里,炖上熬汤,然后开始调馅儿。
肉糜是她自己搅的,特地挑了一块五花肉,肉刚刚好三分肥七分精。为了让馅儿更鲜美一点,又抓了一把虾仁,搅碎了放进,和猪肉混在一起,然后开始调味道。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鸡汤差不多熬好了,香味飘了老远,勾人食欲。
导演闻香而来,感叹地道,“我看我们这相亲的节目干脆改成美食节目吧。”
这话一说,几个助手纷纷在旁边暗自点赞。
薛定谔也来了,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使劲瞪这锅鸡汤,时不时地喵上一声。
秦黎撕了一块鸡胸脯给它,薛定谔啊呜一口囫囵吞了,然后砸吧着嘴,继续瞪。
托马斯不满的声音传来,“自从你来后,薛定谔就再也没吃过它的皇家猫粮。你走了后,我们怎么办?”
秦黎回了一句,“凉拌。”
托马斯,“……”
秦黎开始包小馄饨,她将筷子在馅里挑一下,粘住馄饨皮的另一头,顺势卷起,捏成一个小包。
托马斯表示震惊,道,“怎么弄的啊,快教教我。”
秦黎示范了一遍,托马斯两只眼睛都盯在她手上了,可还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包馄饨的动作是一气呵成,从拿馄饨皮开始,一直到把包好的扔进旁边的托盘,这个过程最多也就两秒时间。
托马斯道,“你再慢一点啊!”
秦黎见他对此很有兴趣,就放慢了动作。
托马斯定睛看了几遍,只见她的手指这里一翘那里一弯,馄饨皮不知怎么的就自己卷起来了。
嘿,他不信这个邪。这么难的物理都被他攻克了,没道理这个小小的中国馄饨他就搞不定。
他按了按鼻梁骨,松了松筋骨,放亮招子继续观察。但她的手指确实就是这么轻轻地一卷,看上去毫无规律技术可言,奇怪的是,一样的动作到了他手里,怎么都卷不出这个花式。
秦黎见他表情狰狞,真怕他包馄饨包得走火入魔,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这样也可以了。”
谁知,托马斯依一脸决绝,“不行,我要和你包得一样。”
秦黎叹气,“你这是何苦啊!”
托马斯一咬牙,“我能学会的。”
过了五分钟,秦黎望过去,托马斯双颊憋的通红,还在挣扎。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已经放弃了,可他还在一遍遍地尝试,非要包出一只和秦黎一模一样的小馄饨。这让秦黎想起来严森,那次挤奶也是,不厌其烦地教她。果然,是一对兄弟,做事风格都差不离。
看似简单的包馄饨,也暗藏玄机,他自诩智慧过人,竟然也学不会。托马斯开始怀疑人生了!他这在读的物理博士可以去死一死了。出了一身汗,最终还是没有学会,他发脾气似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捂着嘴跑出去了。
正好撞上迎面进来的严森,问,“他怎么了?”
秦黎耸肩,“学不会包馄饨,大受刺激。”
严森,“今天吃馄饨?”
他从外面干活回来,都没洗过手,就想来摸吃的,秦黎拿筷子用力戳了他一下。
“洗手。”
严森敷衍地道,“洗过。”
秦黎顺口问了一句,“抹过肥皂没?”
严森一脸惊讶,“还要抹肥皂?”
这下轮到秦黎惊诧了,她这是遇上外星人了么?洗手不抹肥皂,能叫洗手吗?
见她嘴巴微张,一脸不可思议,严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抹了。”
秦黎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逗她玩呢。
严森虽然洗过手,但手指甲还是黑色的,于是,在秦黎的强烈要求下,又被推去洗了一把手。秦黎在一边监督,他终于把十个指甲给清理干净了。
“指甲是黑的,等于没洗。”
严森不以为然,“我又不用手抓饭吃。”
秦黎好生无语。没得甲肝,算他本事。
严森抓起她包的馄饨,圆鼓鼓的,觉得挺好玩,就在手里抛着玩。
秦黎不满地叫,“这不是玩具,是吃的。”
严森问,“是吗?”
他拎起小馄饨作势扔进嘴里。
秦黎见了,急忙叫道,“这是生的,还不能吃。”
严森摊开手,小馄饨就在他手心里,压根就没吞下去,只是做了个假动作而已。
秦黎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脸上拉下三条黑线。
这一对兄弟,真是哥哥弟弟都是宝贝奇葩,迟早要被他们气死。
严森见她虎着脸,就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生气了?”
那种触电的感觉又来了,整得秦黎脸红耳赤,心跳加速,她捂着鼻子将头转开,硬邦邦地否认,“没有。”
严森看她包着好玩,就拿起筷子,也依样画葫芦地包了一个。
秦黎伸头一看,居然和自己包的一模一样。托马斯死活包不出的式样,严森一学就会。估计托马斯知道了,又要哭一哭了。
严森问,“还有多久开饭?”
秦黎道,“等我把这些包完。”
严森摸着肚子,“饿了。”
秦黎,“再忍忍。”
严森伸手去拿汤勺,“先给我来个前餐吧!”
秦黎拍掉他的手,“不行。汤就这一锅,一会儿不够了。
严森顺势握住她的手,低头放在嘴边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她,那双眼睛星星点点的都是诱惑,“走个后门。”
秦黎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她发现这位农民大哥真是名副其实的闷骚,不就是喝一碗汤,用得着连美男计都使上吗?
她没辙地抽回手,挥了挥,道,“你吃你吃,爱吃多少吃多少。”
严森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其实也不是非要喝一碗汤,就是闲着蛋疼想逗逗她而已。
秦黎盛了一碗鸡汤,还给了他一只鸡腿,把他赶到长桌子的对面去吃。
见状,薛定谔喵的一声跳到他的肩膀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亲热地拿自己的脑袋蹭他脖颈。
严森伸手摸了摸它,然后大肚地将自己吃剩下的半只鸡腿给了它,薛定谔叼着肉,踮着脚,闪电般地消失不见了。
秦黎问,“这是你养的猫还是托马斯养的?”
严森,“托马斯。是他从流浪猫狗的收容所里领来的。”
没想到那个愣头青还挺有爱心的嘛。
那一碗鸡汤根本不够塞牙缝,严森吃完后,觉得更饿了。
听到他肚子咕咕叫,秦黎忙道,“再等等。”
严森用拇指擦了擦嘴唇,看着她道,“秀色可餐。”
秦黎动作一滞,下意识地望向他,那双眼晶晶亮,却又如同大海一般深邃,让人一头栽进去后再也出不来了。
她不由有些想入非非,这秀色可餐说得是食物,还是人啊?
终于,小馄饨都包好了,一共包了一百多个,秦黎把所有人都叫了进来。一人盛上一碗。
导演惊喜地道,“我也有?”
秦黎点头,“不多,就让大家尝个味道。”
曲丹妮搓了搓手,低头用力闻了一下,喜滋滋地塞了一颗在嘴里,口齿不清地道,“哇,家乡的味道啊!”
小馄饨皮薄个头饱满,猪肉里夹着虾肉,肥瘦适宜,馅多紧实。咬一口下去,鸡汁四溅,鲜香的味道充斥一嘴巴。秦黎把馅的味道调的很好,咸淡恰到好处,放了一点点的酱油引出鲜味,再放了少许糖加深味道,即便没有味精,也足够好吃了。相比之下,鸡汤反倒成了陪衬。
一碗馄饨,大家几乎都是一口气吃掉的,默默地又将碗递给秦黎。
看见托马斯也在吃第二碗的行列里,曲丹妮不留余力地嘲讽,“你去吃你的日本饺子啊!”
托马斯瘪着嘴,一副可怜样地举高碗,用筷子敲了敲,仿佛在说再施舍我一碗吧。
秦黎和曲丹妮相视一眼,同时噗嗤声笑了出来。
本来秦黎只是想让他们尝尝味道,所以一碗只放了七八只,谁知,这一吃就上了瘾。干掉一碗还要一碗,根本收不住,包的一百多只小馄饨瞬间就被消灭光了。
曲丹妮感叹了一句,“现在我才知道,老外爱不爱吃中餐,关键看质量。”
大家砸吧着嘴,意犹未尽地看着秦黎,秦黎无奈地用汤勺兜了一下汤锅,道,“鸡汤吃完了。”
曲丹妮眼睛一亮,建议道,“用辣油做汤料吧。”
秦黎,“那我熬点辣油。”
曲丹妮挥手制止,“熬什么辣油呀,用老干妈就行。”
秦黎,“那也得重新包啊。”
曲丹妮自告奋勇,“我帮你。”
两人包馄饨的时候,几个德国人就在旁边拿着叉子,眼巴巴地看着两人,不停地问,好了吗?什么时候能吃?
见他们这么爱吃,秦黎打趣道,“我要不去慕尼黑开个馄饨店算了。”
导演和他的助理还就当真了,追着问,“什么时候开?在哪里开?”
弄得秦黎哭笑不得。
科导问,“你这馄饨怎么做的,方便把把食谱给我吗?我回去让我老婆也去做。”
秦黎道,“很简单的,皮是超市现成买的。馅的话,把猪肉糜和虾肉混一起,打一到两个蛋清进去,然后适量盐,一点酱油,少许糖,活一活。”
科导听得头晕,“等等。到底一个蛋清还是两个?还有,适量盐是多少克盐?一点酱油是多少克酱油?少许糖又是多少?”
秦黎,“这个真不好讲,我全是凭感觉的。”
科导,“那岂不是每一次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秦黎点头,“就是不一样啊!”
科导甘拜下风。
秦黎道,“你要是拿不准咸淡,就用舌头舔一舔。咸了加糖,淡了加盐。”
最后科导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中国美食是不可复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