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阴司被那些鬼蟒纠缠着,他退到火堆圈里,那些鬼蟒也跟了进来,好在进到火圈里之后又不向别人那里去,只跟着黑衣阴司转。
别人倒是没有怎么样,只有我被吓坏了,手里烧烤都伸到火里去烧着了,他们看到我这样,却都笑了起来。
黑衣阴司没有办法,只得又带着那些鬼蟒转了出去,这些鬼蟒却又跟着他转了出火圈,那样子就小孩子玩游戏似的,他们告诉我,这些鬼蟒的智商是很低的,也就这么一点儿心思。
这却让我想起那个无生老祖来,他一直都引着我们向前走,而当我们找到阴阳之门的时候,阴阳之门却又在我们的面前消失了,而我们却跟中了魔似的无法摆脱他的意图,仍就跟着他的指挥走进下一个目的地。
弘语上人让我们每人拿一支火把向森林的不同方向行进,他大概是听了我的话,想要试一试能不能反客为主,让我们摆脱那个无生老祖对我们的控制。
我手里举着火把,进入雾气之中后,死鬼李雨迟提醒我坐在玉犼的背上去,我这才发现玉犼正乖乖地跟在我的身后。
他跟我聊起了我们的前世,也就是随莫族的时候,当提到那个让他一直逃避的随莫族女王,他的嗓子忽然哽咽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间这样悲伤,心里猜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个女王的下落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沮丧的样子。
“要是知道就好了,我可以当面对她说一声对不起,那时她是很宠我的,她有那么多的嫔妃,却独宠我一个,还将王位让给了我,可是,我却背叛了她。”李雨迟说到伤心处竟然啜泣起来。
不会吧,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个样子吗,不对啊,我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这腔调怎么那么象随莫族的那个叫矫叔的王呢:“我说,你到底是李雨迟,还是矫叔啊?”
听到的我问他,玉蝉里的李雨迟忽然停住了,猛的他大叫起来:“丫的,我怎么神魂不定了。”
我郁闷地问他:“鬼有多少神魂啊?”
“是啊,我怎么又忘记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李雨迟说着又伤感起来。
“鬼是不是也能附鬼的身啊,这我可是头一回见到。”我说着笑了起来,感觉这很好笑,本来鬼是找个躯壳附进去的,可是这位,竟然附在了鬼的身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不是鬼上身,傻子,那是我前世的记忆被唤醒了。”李雨迟苦笑起来。
“不会吧,要是能这样,西门玉池也不会追到阴间去了。”我想到他的前世就想笑,他是一个鬼,却又是一个不完整的鬼魂,真是这个世界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
“你不懂就别乱说,那是我天生的魂魄不周全,如果周全了,这一世也不会是这个样子。”李雨迟说着又伤感起来,那声音带着一丝的哭腔。
“我说怎么才能让你和那个矫叔分开,我怎么听着你这声音又是那家伙的。”我感觉事情不对头了。
“分开,怎么分得开,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现在是,以前是,将来也是。”李雨迟磨磨叨叨地说着,那语气明明就是那个矫叔,哪里有一点儿李雨迟的感觉啊。
“李雨迟,你给我醒醒。”我大喊起来,这个时候他成了矫叔,那我可是有得麻烦了。
听到我喊,玉犼也跟着吼了一声,玉蝉猛地闪出一道光来,接着就传来李雨迟的声音:“我怎么就睡着了。”
“你被鬼附体了。”我郁闷地对他说。
“别在那里胡说,我就是鬼,谁还没事儿来附我的休,再说,也附不了的。”李雨迟还不相信,这让我无奈了。
“你还记得那个矫叔吗?”我一边用手拢开挡在前面的树枝一边问他。
“记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弄的,就附在他的尸体上了,丫的,那尸体也有近万年了,我竟然差一点儿就出不来。”李雨迟深有感触地说。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可是欠着那个什么女王的一个人情呢。”我苦笑着对他说,那可是几世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了结这段公案。
“我欠她人情,我欠她什么人情啊,她在打破随莫族的那一天,就把我当成了自己的玩物,直到她对那些妃嫔都不再感兴趣了,才对我动了心,直到她终于良心发现,应该将随莫还给我,这才做了我的王妃。”李雨迟忽然间是口若悬河,说得是头头是道,这些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
“所以,你在做了随莫族的王之后,就抛弃了她,可见人家愤怒也是有原因的。”我不由得呵呵了,这也是一个负心人啊,只可惜,我也被卷了进来。
“什么啊,怎么算是我抛弃了她,是我拿回了我的王位,她不过就是一个入侵的外族。”李雨迟极力狡辩着。
“我的王,你现在还是这样想吗?”我猛然间问出这句话来,李雨迟一下子楞住了。
好半天,他才缓缓地回答我:“可儿,我是不是神智不清了?”
“我不知道鬼魂有没有神智,不过,兄弟,刚才我敢肯定,跟我说话的不是你,而是那个什么矫叔。”我苦笑着,真心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一下这位鬼魂李雨迟。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痴迷呢,我一向都是很清醒的。”李雨迟焦急地嚷着。
“别瞎说了,你偶尔也是很糊涂的。”我提醒着他,他可并不是一向都是很清醒的,那糊涂的时候可是很可恶的。
“什么,我也有糊涂的时候?”李雨迟开始在玉蝉里反思起来。
那一时间的安静倒让我的心里不安起来,这森林里满是迷雾,我这是向哪里走已经分不清楚了。
刚和大家分开的时候,还能知道自己是向哪一边走的,可是现在,如果让我走回去,那我是一定找不到地方的。
远处不时地传来奇怪的声音,有时还可以听出是鸟的叫声,有时就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声音了。
“我说李雨迟,你是不是又回到随莫族的时代了?”为了能有一个说话的,我开始打破沉静,让李雨迟陪我说说话。
这时就算他是随莫族的那位矫叔,我也不在乎了,反正那只是一个不会出来做任何事的鬼魂。
他与这安静得让人害怕的森林比起来,要和蔼可亲得多,至少能让我知道我这是在人间,而不是其它的地方。
“你别吵,我好象想起来什么事情了,被你这一吵,我怎么又忘记了。”李雨迟神经兮兮地对我说。
此时我能确定,这一定又是那位矫叔,而不是李雨迟,只是不知道这位矫叔又想起什么来了,不过让这个话唠多说一会儿,倒是也挺好的,至少我不会这么害怕了。
“你又想起什么来了,是你的族人,还是你的旧王妃?”我随口问着他,眼睛却向雾气里寻找着,希望能找得到雾气的尽头。
“蚩蚩!我想起来,我们成亲的时候,她在哭。”李雨迟一下子喊了起来,而我知道,那应该是随莫族的那个王矫叔。
“这回你知道新人笑时,旧人在哭了!”我嘲讽地对他说着,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个新人应该说是我啊,我怎么骂起自己来了。
“不,那不是蚩蚩,那是谁,那是谁在哭,我怎么看不到?”李雨迟的声音越来越高,这让我有些害怕了,虽然矫叔只是一个无害的鬼,可是也是鬼啊,鬼的叫声怎么随和,也是那样的瘆人。
“你的眼睛被她弄瞎了。”我提醒着他,想让他就此安静下来,不管他是李雨迟也好,矫叔也好,只要是那个让人听着舒服的标准男中音,我就还能有胆子在这森林里走下去。
“我的眼睛!”矫叔喊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你又怎么了,李雨迟,你能不能自己出来说句话,别让那个疯子总是跑出来吓人行不行。”我抱怨地对李雨迟说。
“我倒是想出来啊,可是他一出来的时候,我就困得不行,怎么也支撑不住了。”李雨迟抱歉地对我说。
“是你良心有愧吧。”我说着笑了起来,大概他对那个黎蚩族的公主蚩蚩从骨子里感觉到了内疚,要不然都这么久了,还会让那个矫叔出来回忆他那位女王。
“良心有愧,我有什么可惭愧的,我又没做什么害人的事情,我惭愧个什么,你在想什么呢,你把矫叔的事情安在我的身上了吧,跟我有毛线关系啊。”李雨迟发狠地对我说。
“行,现在你是李雨迟,你可是说你内心没有愧疚了,别一会儿又变成矫叔,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我忍着笑对李雨迟说。
“他哭了?”李雨迟诧异地问我:“他还真的哭了,只是为什么要哭啊,那个什么黎蚩族的公主蚩蚩帅兵占了随莫族,还利用随莫族来夺了黎蚩族的王位,要是有愧,也应该是她啊,利用外族来夺权,连自己的血亲都不认了,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可怜的,倒是可怜我那一生,就那样被毁了,连全族都被她害死了,这样的女人我还对她有什么可惭愧的……”李雨迟说着说着就又不对劲了,矫叔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晕,我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是不应该惭愧,可是,你在感情上对她有愧疚啊,是你良心发现了,才一直都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