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丛琮闷闷地回复,“我期末考那几天,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不要去医院,确认你在不在。”
“那怎么没见你过来?”
丛琮闭上眼睛,听着霍钟逸近在耳边的心跳:“我那时候想,我又没法每分每秒陪在你身边,你就是想跑,总有一天我也拦不住。”
“你倒是想的还是蛮通透的。”霍钟逸夸赞道。
“不过……”丛琮补充道,“我回医院的时候,没有抱着你还在的想法,但看到你乖乖地躺在床上,我很感激。”
“感激什么?”霍钟逸疑惑地看着丛琮的脑袋。
“谢谢你没有离开。谢谢你让我陪伴。”丛琮把脸埋进霍钟逸的睡衣,“谢谢你的爱。”
霍钟逸惭愧得两耳发烫:“但我用了一些伤害你的方式,让你伤心难过,你不怨我吗?”
“怨。”丛琮斩钉截铁地指责道,“怨你在最痛苦最煎熬的时候,把我支开。所以……”
丛琮抬起头,目露凶光:“你再把我推开一次,我就再也不回来了!管你生病也好残废也好……”
霍钟逸收紧双臂,紧紧抱着丛琮:“我不会了。”但是在丛琮看不见的地方,霍钟逸的眼里浮上了一丝隐忧。
“那为什么……”丛琮用头发遮住了绯红的双颊,“不一起睡觉了呢?”
霍钟逸早就在等待什么时候丛琮会问出这个问题。
在今天之前,他准备了一千种说辞,但霍钟逸还是说了实话:“丛琮,我现在的身体好比一颗定时炸弹,每一次检查,都在警醒我。我害怕某一天,我会不辞而别,独留下你一个人。所以……我想让你现在就开始习惯跟我分开的生活,那样以后等我走了,你也不会长时间地沉浸在习惯有我的记忆里。”
“那你怎么不直接走人啊,就跟上次一样。”丛琮气恼地说道。
“我……”霍钟逸黯然垂眸,“我不敢也不舍。就当我自私吧。”
丛琮期末考试的那几天也是霍钟逸最纠结的几天。他每每动了想走的念头,又总是因为贪恋着丛琮的温暖,不愿挪动双脚。最后,理智被感情打败。
“你……”丛琮轻轻地在霍钟逸的肩膀上捶了一拳,“你敢走人试试。”
霍钟逸包住丛琮的拳头:“不敢。”
“终于知道你这段时间别扭什么了。”丛琮舒了一口气,命令道,“从今天起,收起你那种幼稚的想法。你现在起来,去主卧躺着。东西我给你拿过来。”
“丛琮……”霍钟逸还想争取什么,被丛琮直接掀开了被子。
“快去。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丛琮霸气地吼道。
霍钟逸最后在丛琮的淫威之下,温顺地像只小绵羊似的,爬到了久别已久的主卧大床。
丛琮收拾好房间,进来将霍钟逸方才在看的书递给他:“我先去洗个澡。”
“嗯。”霍钟逸严肃地点了下头。
浴室的水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厚颜无耻的霍钟逸眼睛盯着书,脑子却在想入非非。身体沉寂已久的某处也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索性合上书,身体窝进被子里,麻利地褪去了衣裤,像古代等候皇帝临幸的妃子,严实的被子下头是赤诚的身体。
丛琮吹干头发,披了睡衣过来。看到霍钟逸只露着一个脑袋:“睡了啊?那我关灯了。”
丛琮走到另一边,关灯上了床。
由于当初霍钟逸买的是kingsize的大床,丛琮躺平后,离霍钟逸还隔了好远。
霍钟逸以为丛琮娇羞了,特意咳嗽了几声,吸引她的注意。丛琮果然中计,立马伸手过来想帮霍钟逸轻拍胸口。
刚碰到胸口,丛琮就吃惊地收回了手:“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厚脸皮的霍钟逸被说得脸色微红:“嗯……太热。”
“不行,这样会感冒的。医生说了,你现在免疫力低,要小心谨慎。”丛琮边说边打开了灯,“你的睡衣呢?”
“在被子里……”
丛琮无语:“你脱了衣服怎么扔里头啦。那你拿出来穿上吧。”
霍钟逸不情不愿地拿出了衣服套上:“穿好了。”
丛琮露出欣慰的表情:“乖~”
两人终于结束了别别扭扭的状态,又回到了以前如胶似漆的生活。周末回家省亲的霍小砺差点没被两人给齁死。
只是周一即将到来,丛琮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汪洋了,她很担心他的情况。
“别担心。”霍钟逸宽慰道,“男孩子习惯一个人消化,你就算天天陪着开解,也难以解开他心里头的结。给他时间,让他接受现实。”
“好。”丛琮窝在霍钟逸的臂弯里,对眼前的生活充满感激。幸好他们俩没有放弃彼此,幸好还有时间去挽回,去解开一切的误会。而很多人说不定就在矛盾和误解之中,愈走愈远。
相爱的人无法在一起的例子,比比皆是。她和霍钟逸门不当户不对,家长又反对。丛琮知道霍钟逸在暗地里定是做了许多她不知情的工作,才能劝住家里那两位老人,没再上门找过她的麻烦。如果不是他的坚持和付出,说不定早在最开始,自己已经退却。
丛琮伸出手跟霍钟逸十指相扣。无名指上的对戒,熠熠生辉。那夜,在她睡着之后,霍钟逸偷偷给她戴上了之前取下的婚戒。丛琮早上一醒,看着失而复得的戒指,笑了足有十分钟之久。兜兜转转,还好还在一起。
第二天,丛琮在学校里见到了汪洋。他神情落魄,眼神却极其坚定。下了课,他主动走到丛琮跟前。
“你还好吗?汪洋。”丛琮忧心地看着他凌乱的胡茬。
“嗯。”汪洋肯定地说道。随即他将一张照片递给丛琮。丛琮接过一看,是一只又肥又大的猫。
“这是……汪大洋?”丛琮问道。
“对。”
“完全变了个样子啊。”丛琮不敢相信,原本那么萌那么小只的猫咪,竟然茁壮成长到现在这副模样。搁到猫届,恐怕也算个油腻腻的肥头大耳的大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