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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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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危机中的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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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公司的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里人们都在张望,他们的表情更多的是困惑和不安。

    每个部门的负责人被匆匆叫走的情景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所有人都能预感到。有事情发生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事情。

    宁飞扬疾步行走踩出的沉重在安静的走廊里发出渗人的回音。他已经无暇顾及两旁的目光,只有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飞舞。

    肖伟站在会议室门前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同时他也有一丝好奇。

    身边的陆凯文一直没有向自己提出任何询问,他只是好整以暇地隔着会议室的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会议室里的不安和躁动。

    “陆总。我们该怎么办?”肖伟终于在等待中忍不住了。陆凯文的从容给了他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

    “呵呵。情况我都知道了。我给你一个建议,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陆凯文绽开了和此刻完全不和谐的笑容。

    肖伟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笑容和语气更能安抚自己的方式了。

    “您请讲。我需要您的帮助。您知道,仓库的事情和我有关。我是始作俑者。”肖伟的声音里混合着沮丧和愤怒。

    “肖伟。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承担,不出头。出借仓库的钱是给你的吗?如果不是,你就和仓库没有关系。千万不要忘了,勇于承担自己无法承担的事情不是责任感的体现,只是一种幼稚的冲动。肖伟,我还有一句话。不知你能不能听进去?”陆凯文似乎很有谈性。

    “您快说。我洗耳恭听。”肖伟的眼睛望着走廊,陆凯文的话让他他有了安定,即将到来的责难也让他有了急切。

    “你是肖家的人。你的根本不在宁飞扬身上。你的根本只能在肖家。保护好自己,为肖家的将来保护好自己。”陆凯文不再保持笑吟吟的轻松和惬意,他的脸上逐渐在凝聚庄重和严肃。

    肖伟的心瞬间抖动起来,他立即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涵义,可是这样的涵义太刺激,而且这样的话更像是警告。作为宁飞扬的助手,陆凯文为什么给自己这样的警告?

    寒意渐渐开始侵扰自己的身心。肖伟不得不把惊疑的眼光投向年轻的副总。

    “他们马上就来了。做出决断吧。为了自己,为了肖家。你,好自为之吧。”陆凯文没有和肖伟对视,他把眼光投向走廊尽头电梯的方向。

    “陆总,谢谢您。可是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对公司影响有多大?”肖伟咬了咬牙,他不再追问自己的事情。

    陆凯文转过头来,他的眼睛闪烁着一抹厉芒。

    “肖伟。知道什么是上市吗?上市就是把一切细微都无限放大。更何况,现在我们遇到的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遇到的是一次危机。对于凌云这样规模的公司,在上市的关键时刻遇到一次震动社会的危机。接下来的联锁反应会是致命的。肖伟。我们都要面对现实。”陆凯文的语气也开始森然。

    “陆总。。”肖伟的声音颤动起来。

    “肖伟。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我已经说了太多。你自己为自己做决定吧。他们很快就要来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安静等待。”陆凯文粗暴地打断了对方,他的眼睛再次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肖伟不得不收住了自己的话,不得不任凭内心激荡着、碰撞着。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宁飞扬带着肖竹芳出现在走廊上,出现在陆凯文和肖伟的视野里。

    看到了守候在会议室门前的两个人,宁飞扬不禁皱起了眉头。

    此时此刻的两个人都让他感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越是走近两个人,宁飞扬越是感觉到这种情绪的鼓噪。

    宁飞扬的情绪越来越活跃。他的脚步渐渐滞涩起来。

    陆凯文给自己的感觉是不安。长久的不安一直压抑在心里,直到此刻这种不安才散逸出来。年轻副总曾经的霸气挑衅一下子涌上心际。

    宁飞扬狠狠地把心里的不安压下去。他不想在此刻纠缠于这种自扰的烦恼。

    肖伟同样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宁飞扬的恼恨一股脑窜上来。

    “肖伟。你太让人失望了。今天这件事都是你造成的。你要负全责。”似乎是为了避免和陆凯文照面,宁飞扬直接冲到了肖伟面前。

    肖伟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陆凯文。

    后者似乎故意拉开和自己的距离,他走到肖竹芳身边嘀咕起来。

    “宁总,该我负责的事情我不推卸,可是不该我负责的事情我也承担不起来。”肖伟的声音里夹杂着委屈和不满,还有隐隐的坚决。

    “仓库是经你的手借出去的,你能推卸责任吗?”宁飞扬的愤怒再也不可遏制。他的声音尖利起来。

    “是的。是经过了我的手,可是我按照程序汇报了。供货商也付了钱。钱都交给了财务。我没有什么可以负责的。”肖伟狠着心继续抵抗。

    “你。。。你好有气势。不要让我知道你和他们有什么交易。否则我饶不了你。”气急败坏的宁飞扬流露了家长的粗暴口吻。

    “算了,不要争执这件事了。现在是解决事情的时候,没有时间在这里扯皮了。”肖竹芳终于适时地插了进来。

    宁飞扬狠狠地瞪了一眼面红耳赤的肖伟,他抬脚走向会议室的门。

    刚跨出脚步,宁飞扬又停下来,他转向陆凯文。

    陆凯文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凯文。这件事你怎么看?”宁飞扬在短暂的沉吟后恢复了沉稳。

    “太突然了。还没有来得及形成看法。”陆凯文的回答很简洁。

    所有人都同时意识到了陆凯文的目的。他似乎不愿意给宁飞扬继续下去的机会。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宁飞扬轻轻叹了一口气。

    “凯文。我们现在进去说什么?我们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呀。这样好不好,我们现在去仓库,在那里我们能有解决的办法。”宁飞扬渐渐坚决起来。

    “还是等等吧。王德文早就去了。他打来了电话。现在仓库已经全是记者在采访。我们现在去就不得不面对记者了。还是等等吧,也许王德文会带回来好消息。至少他可以把仓库管理人员带回来。”肖竹芳再次站出来。

    宁飞扬再次看向陆凯文,后者点点头。他不愿意参与意见的态度似乎越来越明显。

    宁飞扬无奈地放弃了继续询问,他再次走向会议室。

    站在门前,深深地吸口气,宁飞扬伸手推开那扇门。

    此刻,门显得异常沉重。扑面而来的气息更是沉重。。。。。

    会议室里只有聂舒洪一个人汇报的声音。静悄悄的会场衬托了他的声音。

    “我的汇报结束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认我们借出去的仓库是否故意针对我们。我们必须让仓库的库管改口并澄清事实。”聂舒洪最后把眼光投给了肖伟。

    “肖伟,你有办法让那个借仓库的供货商帮助我们澄清事实吗?”宁飞扬看向肖伟。

    肖伟苦笑着,内心翻腾而起巨大的烦躁。

    就在知道事情始末的一刻,他火速把电话打给了程名扬。

    程名扬首先表示了遗憾,他表示自己会立即联系那几个负责仓库的人。

    随后的联络让肖伟越来越愤怒,也越来越沮丧。

    程名扬在随后的联络里表示了爱莫能助的语气。他很理直气壮地告诉肖伟,库管告诉他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大量低标号的水泥被凌云公司领用。办理这些手续的人已经离开了仓库。所有的领用单据也被他带走了。对于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些临时雇佣的低级人员,他程名扬没有办法控制。他甚至埋怨肖伟,这么多的领用竟然不和他进行沟通。

    肖伟只有心知肚明的愤怒,只有无法发泄的焦躁。

    他最后干脆挑明了事情,干脆让对方提出要求。

    回答他的是程名扬淡淡的嘲笑。是程名扬无所谓的冷笑。

    “你们能给我什么?我不傻。如果我提出要求,岂不是证明我和这件事情有扯不清的关系吗?肖兄,我奉劝你,装糊涂吧。这是为你好。”程名扬在最后挂断电话前终于抛出了自己意味深长的劝慰。

    面对这样的结果,面对这样的程名扬,面对自己面临的尴尬,肖伟只有打碎牙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恍恍惚惚的肖伟不得不站起来面对宁飞扬,面对所有人的希望。

    “我联系过供应商程名扬,他以不清楚我们的事情拒绝了我的要求。而且他告诉我,办理所有和凌云公司有关领用手续的人早已离开仓库。所有单据都被他带走了。现在的库管都是新人。所以,他爱莫能助。”肖伟有气无力地述说着自己的尴尬。

    “砰”地一声,宁飞扬的巴掌重重地拍在会议桌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巨响震得抖动了一下。

    “彻头彻尾的阴谋!这个姓程的早已计划好了一切。告诉他,我要起诉他。如果他不能交出那个所谓的库管,我们就起诉他。肖伟,你现在就打电话,我们不会容忍他这样无耻的阴谋。”宁飞扬狰狞着吼起来。

    “宁总。还是稍安勿躁吧。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去和那个供应商纠缠。我们自己面临的麻烦是媒体,是那些股市上的股权持有者。甚至。。。唉!我们还是先专心解决我们自己的危机吧。”陆凯文的声音响起来。

    所有人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一直等待着年轻的副总出声。

    宁飞扬皱了一下眉,可是很快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尽管陆凯文的发言很刺耳,可是他毕竟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自己越来越害怕这个在一旁不出声的年轻人。

    他只要参与进来,自己就多了一份底气。

    宁飞扬不得不品尝这样的矛盾,这样的纠结。

    此时此刻,他需要一切的助力,哪怕是心理上的慰藉。

    “凯文,你有什么好办法去对付媒体吗?”宁飞扬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询问。

    所有人都把殷切的期盼目光毫不吝啬地投给年轻的外籍副总。

    陆凯文的嘴角有了所有人都能捕捉到的冷笑。

    “诸位同事。既然我们都知道是阴谋,那就说明这次的事件是一次真正的危机。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只能做危机公关。我们必须狠下心花钱去争取媒体。去争取相关的部门和机构。但愿一切还来得及。”陆凯文没有面对宁飞扬,他注意扫视着所有人。

    宁飞扬的苦笑扬起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澄清事实?我们没有领用过这些水泥。没有任何单据可以证明我们做了这些事。”宁飞扬不甘地倾述着自己的委屈和愤恨。

    “是的。我们没有领用过这些水泥。可是我们出借这个仓库的时候也没有签署正式的文件。我们占了小便宜,这些钱也没有正式的收据。接下来会有大规模的调查,我们没有单据也证明不了我们没有领用这些水泥。最严重的事情不是这些调查和扯皮。最严重的事情是我们正在上市,我们已经成了s市关注的企业。我们已经被打上了一个黑心的标签。如果认购股权的客户不给我们时间,如果银行也不给我们时间。我们就。。。完了。”陆凯文冷冰冰地挤出了自己的结论,挤出了自己的冷酷。

    会议室一下子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诡异沉寂。

    一阵清脆的彩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宁飞扬冷冷地看向彩铃响声的方向。他的眼光很快地变成关切。

    彩铃声来自会场少数被允许开机待命的人之一。

    肖竹芳一脸紧张地接听着手机,她得脸色一直在变幻着。

    挂断了手机,肖竹芳沉吟着。

    所有人都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期待着。

    “宁总。紫金投资的李经理来电话,股权认购人开始大规模退购了。现在已经有200多人取消了认购,人数还在增加。我们的危机真正开始了。”肖竹芳的声音虽然有着颤抖,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出,她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

    “完了。”宁飞扬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他闭上了眼睛。

    会场里所有人都做着和宁飞扬一样的动作。

    所有人都好像被抽去了气力,都仿佛在沮丧的姿势中寻找心理的宣泄。

    陆凯文在一片沉重的气息中支起了身子。他看向所有人。

    最后他把眼光落在了宁飞扬身上。

    他内心矛盾地看着气色灰败的宁飞扬,喜悦尽管难以抑制,但是惋惜和愧疚也一股脑袭来。

    对于未知的未来,陆凯文也没有了答案。

    对于眼前这些总是对自己有所期待的同事们,陆凯文无法再保持悠闲。

    纷乱纷至沓来。

    在一楼角落里的仓库办公室,苏晴和张姐一直在探头张望着走廊。

    “也不知楼上的会议开得怎么样了?这都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了。人们好像都没有去用餐。”张姐唠叨着。

    苏晴一直在听着张姐的絮叨,一直在体会着公司里突然弥漫开来的紧张和躁动。

    她的思绪在渐渐混乱。

    对宁飞扬的纠结和对陆凯文的紧张痴缠在一起。

    伴随着对凌云公司的关注,伴随着和同事们一起产生的关切。

    苏晴渐渐在产生一个模糊的意识。

    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厌倦这个公司,终究还是放不下很多情感。

    自己正在融入这个对自己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

    纷扰侵入了自己的内心,无法驱赶,无法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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