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连日来参加十年一度的‘少年英雄大会’,连败各路英豪本就十分劳顿,今天又得知了许多父母和自己的事情,更被欧阳魔劫暗算打伤,陪着罗韶云在镇中采买一番,回到自己的房内时,已是心力交瘁,也没有了打坐打坐练功的心情,和衣而卧不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方蒙蒙亮,正是雄鸡司晨的时节,只听‘吱呀’一声,萧遥锁住客房的房门,便被人轻轻的推了开来,紧跟着一股幽香便顺着微风,在客房中弥漫开来。
肖遥心中一惊,他即在开封府外中过莫亚男的迷烟,又和玄罗四凶里的浪使几次交手,对于这种带有香气的迷香毒烟一类的防备最深。
初闻香气时虽然觉得精神一振,怀疑并非迷烟毒烟一类的恶物,但这时如何敢有丝毫大意懈怠,急忙运功闭气屏住了呼吸,只当是玄罗神教的走狗瞧破了他和罗韶姑娘的行踪,从榻上一跃而起,星铁枪已经抓在手中遥遥的对准了来人。
来人见他熟睡之中突然起身,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
肖遥这时才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却并非自己昨日见过的那些玄罗神教走狗中的任何一个,反是一位眉目略带英气的美貌少女。
这姑娘身穿一身白衣,乌黑的秀发在头顶盘了个百合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红玉花簪,肤色如雪丹唇皓齿,眉心处还用胭脂点了一朵红花,便在英气中增添了些许妩媚。
肖遥即不认识来人,倒不好随便出手伤她,对着这姑娘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房中。”
那白衣女子听他问话,却只是俏皮的对着他展颜一笑,并不回答。
肖遥心下一动生怕中了敌人的奸计,一纵身越过了白衣女子跑出了客房,抢到罗韶云的客房门外,焦急喊道:“罗姑娘?罗姑娘你在里面么?罗韶你在么?”
萧遥连喊了几声,屋里都没有人回应,他这时心下更是料定了有敌人来犯,说不定罗韶云正有危险,道了句:“罗姑娘得罪了!”
危急关头再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用力去推罗韶的屋门,想要震断门闩闯进去。
没想到那屋门没等他发力,便手到门开,那罗韶客房的门竟然没有上锁,走近屋内一看屋内空空如也,罗韶竟不在屋内,只觉得空气中徒留有一股熟悉的幽香。
略一分辨,竟是与先前闯入自己屋中的那白衣女子所带的幽香丝毫不差,这时断定了那女子是敌非友,恐怕已被对方抓住了罗韶去,生怕歹人得手走脱,误了救罗韶的机会。
一阵风般回到自己客房中时,那白衣女子竟然还留在此处没走。
萧遥面色不善,喝问道:“你究竟是谁,可是你把罗韶姑娘带走的么?罗韶她现在人在哪里。”
这个白衣姑娘被萧遥一番喝问,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浓重了。
强忍了半晌,终于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娇笑道:“萧大哥,你当真认不出我来了么。”
她这么一开口,熟悉的声音响起,萧遥便一下认出了她出来,愣愣惊道:“罗姑娘怎么是你?”
白衣女子原地转了个圈,雪白的衣裙随风摆动,犹如春日里的花瓣般徐徐绽开一般,娇声笑道:“怎么了,不是我还能是谁啊,你整天张口‘罗姑娘’闭口‘罗姑娘’的,怎么姑娘我现在真成‘姑娘’了,你反倒认不出来了。”
萧遥倒是被她一下问住了,虽说昨日里便知道了她是女儿之身,但这几天在华山上,见惯了她男儿的打扮,真的突然换回了女装过来,反倒不习惯了。
罗韶云见萧遥愣神,不由的心中发紧,她这尚是第一次穿女装给男人看,完全是靠记着平日里,血荷宗的许多女弟子的穿着打扮,昨天在这小镇上照着搜罗了好一阵子,才终于采买的齐全了。
虽说去寻萧遥之前,罗韶云自个儿已经对着屋内几上的铜镜,细细的梳妆打扮了小半个时辰,但左照又照总是难得觉得十分满意,好容易鼓足勇气去寻隔壁的萧遥,真见到萧遥时又怕自己初穿女装不够得体,心中实在是犹如小鹿乱撞一般。
面色微红,低声道:“怎么,萧大哥,我穿女装不好看么?要不我还是换回男装吧。”
肖遥这时才回过神来,赞道:“不不,罗姑娘你穿上女装后自是漂亮极了,只不过骤然变过女装来我一时不大习惯罢了。”
罗韶云听他这么说不由的喜滋滋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盈盈一笑岔开话题道:“萧大哥,你真是笨死了,还说什么会易容术呢,结果两次都被本姑娘瞒了过去。”
虽然乔装已罢,但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萧遥还是把自己的星铁枪拆解了,用枪套装了背在身后的包袱了,罗韶云亦把自己的鸳鸯双刀小心的收了起来。
然后又想了想,开口道:“萧大哥,你这副摸样十分的威武豪迈,身上若是不带件兵器,走在路上反而更招人注目呢。”
萧遥想了想亦是如此,两人便在镇上的兵器店里,为萧遥买了一柄精铁长剑配在身上,正好这次来参加少年英雄大会前,恩师忘忧真人曾教给他了几招镇派绝学妙真游心剑法。
收拾停当,萧遥将两人的包裹一道缚在自己的身上,便和罗韶云一道往湖南境内的雪峰山去寻岳麓书院了。
那雪峰山横贯湖南一境中部和西部,是湖广一带十分重要的山脉,地处阮江和咨水之间,南起云贵边区,北接洞庭湖滨,东侧是湘中丘陵,高达数百丈峰顶积雪常年不化因而得名雪峰山,雪峰山绵延数百里十分的巍峨壮阔。
萧遥和罗韶云两个一路打探而来,早在路上听到了许多诸如‘照天烛’‘试剑石’之类的雪峰山传说,等到真的到了雪峰山脚下时,却还是被雪峰山的壮阔所震撼。
有好事者品评天下名山,说道:“若说黄山是漂亮秀美的姑娘,而泰山则是普通但高大威猛的男士,华山却是英俊潇洒的小伙,而这雪峰山从上到下却透露着一股沧桑,好比一位须发皆白的智珠在握的绝世老者,俯视着这世间的一切。
要在这茫茫雪山之中,找到那个声名不显的岳麓书院,显然并不容易。
萧遥和罗韶云两个,在雪峰山中徘徊数日也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萧遥不由的暗自焦急,反是罗韶云游兴深浓,许多风景秀美壮阔的地方,都要央着萧遥一道却观赏一番。
又过了两天,就在萧遥和罗韶云一无所获之时,罗韶云突然在雪地上看多了一些痕迹,不由出声叫道:“萧大哥,你看那边,好像有很多人走过的样子。”
却说此时山下已是阳春三月,但在这雪峰山中至今还是寒风流连白雪皑皑,接连几日萧遥和罗韶云在这雪峰山中寻觅。
连野兽都少有瞧见,更不要提行人的踪迹了。
萧遥往罗韶云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到远处雪地上隐约有许多人行过留下的足印,心想道“此处远离镇甸,留下的足迹说不定和那岳麓书院有关。”
便和罗韶云顺着足迹找去。
这雪峰山中天气变化莫测,前一刻还是清空万里,行不多远竟然飘起了雪花来,初时还不妨事,没想到这雪却越下越大。
罗韶云所在的血荷宗偏居北地血池,自然是见惯了雪的,这时瞧雪下了起来不由的兴致盎然,他们两个都是功力不弱的练武之人,区区寒气尚不能奈他们如何,但是萧遥却眉头紧紧骤起。
果然又顺着足迹追了一段,漫天的大雪将先前的别人留下的足迹遮掩,萧遥和罗韶云便再难寻找之前的足迹了。
正没得计较的时候,突然隐隐听到有狗吠的声音远远传来。
两人顿时欣喜万分,顺着犬吠的声音一路寻去,竟然找到了一处山中猎户的木屋。
木屋外几条野狼正围着猎户圈养的牲畜圈外,两只猎狗冲着野狼不断的狂吠,却不敢冲入狼群之后。
一个身披兽皮背挎长弓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杆钢叉,正在配合猎狗驱赶这些饿狼。
萧遥瞧得清楚了,从怀里摸出几粒棋子,道了声“着”扬手打出。
五匹野狼应声倒地,每只野狼的一只眼珠都血肉模糊。
那个手拿钢叉的男子,见四匹野狼蓦地倒地下了一跳,看到流出的鲜血时,又用手中的钢叉撩拨了几下,才知道这些个野狼竟然真个是死了。
远远的瞧见萧遥和罗韶云两人走了过来,收起了钢叉,先道过了谢,把萧遥和罗韶云迎到了自己的木屋暂坐。
而他自己则把门外的狼尸先粗略的料理后,才走进屋来和萧遥罗韶云叙话。
原来这男人名叫李三,乃是这雪峰山中的猎户,平素就在这山中讨生活,雪峰山深处野狼颇多,但他这木屋建在雪峰山边缘处,平素少有野狼出没。
今天却不知从哪里跑来了四条野狼来,要不是萧遥和罗韶云恰好路过,他只怕还有费些手脚,才能将几条野狼打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