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全面防守
典韦望着逃逸的管亥,撇撇嘴,脸上尽是不屑之色。他一抖手中马缰,策马就回到刘枭的身旁,抱拳说道:“主公,卑职击败管亥,幸不辱命。”
刘枭夸赞道:“败管亥,再一戟伤了管亥,足以令管亥肝胆惧怕。走,回营。”
众人回营,典韦大败管亥的消息,很快在营中传开。管亥在北海国,颇有威慑力。官府无法剿灭管亥,甚至还担心遭到管亥的进攻。剧县的士兵,对管亥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典韦和管亥一战,典韦碾压管亥。在管亥逃跑时,典韦又以小戟射伤管亥,打破了管亥身上的神话。在剧县士兵的心中,忽然觉得管亥也就这样,也不是太厉害。
反而士兵对刘枭、典韦等人,充满信心。先前有刘枭孤身闯敌营,斩杀张饶。现在又有典韦斗管亥,射伤管亥。连续的事情,鼓舞起士兵的斗志,消弭了士兵内心的恐惧。
军中士气,斗志高昂。
然而管亥一方,消息传开后,士兵畏惧,士气遭到影响。
管亥带着士兵下山搦战,本意不是要挑战谁,最多是想压一压刘枭的锐气,打击官府士兵的士气。他主要的目的,是通过搦战探查刘枭的底细。
偏偏事与愿违,他虽然击败了武安国,但是和典韦一战,毫无还击之力,处处被压制,招招被碾压。即使豁出性命逃跑,还是被典韦的小戟射伤。
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管亥心中叹息。
他这次的行动,想法极好,但最终的结果,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管亥由士兵背着,上山后回到营地,便请来了大寨的医师诊治。医师手法娴熟,割裂衣衫,又取出小戟,处理了伤口,才敷上金疮药包扎一番,提醒道:“幸亏小戟没有染毒,否则将军就危险了。这几日不能动武,否则伤口撕裂,会相当麻烦。”
“知道了。”
管亥把医师打发后,心中情绪却是有些烦躁。
不一会儿,寨中的诸多将领,全都来了。一个个站定后,向管亥行礼。这些人中,一个中年文士站出来,询问道:“主公,伤势如何?”
此人名叫尤长文,是寒门子弟。
尤长文小时候家境贫苦,他替人放牛为生。虽然尤长文出身贫寒,却有向学之心。他放牛的主家有钱,为家族子弟开设了私塾。尤长文不能进私塾,一有时间,就在私塾外偷听。好在私塾的老师心善,不曾驱逐他,让他跟着读了很多年的书。
管亥在北海国劫掠时,掳到了尤长文。后来得知尤长文能识字断文,才把尤长文拎出来,让尤长文成了他的谋士。
管亥面色有些苍白,却是忍着痛,微笑道:“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尤长文肃然道:“主公的伤是小伤,但主公此番莽撞行动,给大军造成了大伤。这次搦战失败,且主公又受伤,军心动荡,士气低落。主公,凡事三思而后行,多商议才是。”
“停,停!”
管亥见尤长文又要准备唠叨,心中不想听,连忙开口制止。他清楚尤长文的性格,知道尤长文是为他好,所以不在意尤长文的话。
管亥话锋一转,问道:“此役虽然吃了大亏,但通过这一战,也大致清楚了刘枭的底细。刘枭不是易于之辈,他麾下也有虎狼之师。这一战,恐怕不好打。先生,计将安出?”
众人目光,都落在尤长文身上。
尤长文是军师。
管亥麾下的许多事情,都由尤长文处理和谋划,所以军中的将领,对尤长文颇为信服。
尤长文思虑片刻,回答道:“关于和刘枭一战的事情,在下已经有所考虑。在下认为,眼下有三件事要做。”
管亥道:“请先生示下!”
尤长文沉声道:“第一,全面防守,不再进攻。”
“哗!”
此话一出,大厅中顿时掀起阵阵波澜。一个个黄巾军的将领,脸上流露出愤懑神情。让他们死守不出,这多窝囊啊?
“将军、尤军师,我们在北海国多年,从未怕过谁?即使刘枭厉害,但刘枭的实力,也不至于让我们死守不出。更何况,我们的实力也不弱。”
“军师,你过于胆小了。刘枭带兵杀来,我们被堵在翠山避而不战的消息传出,青州其他的黄巾兄弟怎么看我们?怎么看将军,这对将军的名声不利。”
“我也不赞同死守。”
“该杀的时候,咱们还得杀出去,和刘枭痛痛快快一战。否则,会让刘枭轻看了我们。”
……
大厅中,众人都反对。
这些人跟着管亥,一向所向披靡,几乎没有遇到能抵挡他们的官兵。如今不过是搦战失败而已,就要避而不战,他们无法接受。
“都闭嘴!”
管亥大喝一声。
管亥发怒,众人都不再开口。管亥目光锐利,扫过众人后,最后回到尤长文身上。他相信尤长文的判断,和颜悦色问道:“先生要全面防守,理由是什么呢?”
尤长文解释道:“刘枭能斩杀裴元绍,能斩杀张饶,足见其骁勇。如今刘枭麾下的大军,有七八千人,更有骑兵助阵。”
“可见,刘枭实力不弱。”
“主公今日下山搦战,击败了武安国,但仅仅和一个典韦厮杀,便大败而回。可见刘枭的麾下,有猛将在,这是我们无法匹敌的。”
“论兵器之利,我们兵器陈旧,比不了刘枭麾下的士兵;论甲胄之韧,我们的甲胄用了多年,缝缝补补,也不能和刘枭麾下的士兵相提并论。”
“论人数之众,我们只有七千精锐,总不能一次交战,就把所有的士兵压上去,而刘枭实实在在有这么多人,我们的人数也比不了。论士气之最,我们骤逢失败,士气受挫。而刘枭斩张饶,典韦败主公,官府的士兵士气高昂。”
“眼下的情况,即使我们有精锐,但各方面都不占优势,那什么和刘枭麾下的大军厮杀呢?难道光凭着诸位的一腔热血,光凭着诸位的血肉之躯吗?”
“主公麾下的精锐,是主公费尽心思,用无数心血,才培养出来的。要培养一个精锐士兵,相当的不容易,不能让他们做没必要的牺牲。”
尤长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就说道:“当然刚才的分析,只是考虑最坏的情况。从取胜的角度来分析,我们也得全面防守。”
众人一听,都支起耳朵。
这才是关键。
他们都想取胜,都想扭转颓败的局势,不愿意被刘枭堵在翠山。
尤长文继续说道:“刘枭是广县的县令,不是北海国本地的官员。他带士兵到广县来助阵,也是短时间的,不可能长期留在翠山。”
“主公驻守翠山多年,根基在此,也耗费无数心思建设,山上有水源,有充足的粮食。以目前的情况,支撑个三五月,是完全没问题的。”
“以翠山的地理优势,刘枭想登山进攻,有登天之难。我们全面防守的另一种说法,其实是拖延之策。我们拖延时间,等到最后,刘枭迟迟无法取得成功,而他只能灰溜溜的回广县。”
“再加上,孔融作为北海相。他等了几个月,都不见刘枭取胜,也会有想法的,不会让刘枭一直留在翠山。”
尤长文笃定说道:“所以全面防守的计策,是对我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众人仔细琢磨,倒也有道理。
管亥心下赞同尤长文的分析,烦躁的情绪稍稍稳定,笑着问道:“第二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