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叠纸张被皇上狠狠的摔在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面前,他们两人有些不明所以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伸手捡起了一张纸,当他们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之时,顿时变了脸色!
“父皇,儿臣冤枉!”异口同声,两人同时开始喊冤。
“冤枉?”皇上的神情阴沉,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二皇子急急的说道:“父皇,你一向了解儿臣的,儿臣哪里敢有谋害父皇的心思,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啊!”
三皇子面带冤屈却是不言语,心中却是惊惧万分,因为那供词上所写的一些事情,的的确确是他做的,可是他并没有派遣什么刺客,这个刺客又是如何知道这些隐秘的事情的?
这些疑惑压在他的心头,当真是让他又惊且惧,他在急速的思索着该如何做才能打消皇上心中的怀疑。
皇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陈德布立即走上前来,对二皇子说道:“二殿下,安瑾郡主在偏殿休息,你可要去探望她?”
二皇子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陈德布,说:“不去!本殿下与她毫无瓜葛,为何要去看她?”
“墨鸿。”
“父皇?”
“去!”
二皇子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皇上为何非让他去,陈德布在一旁劝道:“既然是皇上让二殿下去,二殿下就去探望安瑾郡主吧。”
二皇子这才磕了一头道:“儿臣这就去。不过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临走之前,二皇子还不忘记喊一句冤,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来到了凌卿蕊所在的偏殿,当他见到凌卿蕊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诧,这才多长时间不见,怎么这个女人把自己搞的脸色这么苍白?
“安瑾郡主,不是本殿下要来看你的啊,要不是父皇下命令,本殿下才不会来呢。”二皇子秉承着一贯对女人的蔑视,仿佛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凌卿蕊一般。
“二殿下,之前的事安瑾在此多谢了。”
凌卿蕊如此说了一句,二皇子心中猛地一跳,一向充满暴躁的眼神深深的望向了凌卿蕊,想要在她的眸中确认什么,但见她微微点了点头,二皇子却是忽然放松下来,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父皇既然让本殿下来这里探望你,就是说明父皇相信本殿下是冤枉的,对吧。”
凌卿蕊但笑不语。
从刺客那里拿到的供词,凌卿蕊之前已然看过,可惜她目前不能亲自会一会那个刺客,也就是沉哀罗汉,至于二皇子三皇子是不是冤枉的,她并不关心。
不说二皇子在这边喝茶品茗,且说皇上的御书房内,气氛已然沉凝到了极点!
皇上见跪在下方的三皇子,一直不肯开口为他自己辩解,忽然开口说道:“墨辰,朕是不是曾经问过你,是否想要去掌兵历练,你当初是怎么回答朕的?”
三皇子凤眸不眨,回道:“回父皇,儿臣说不愿母妃整日担惊受怕,而且儿臣想时时在父皇和母妃面前孝敬,孝道为先,因此推掉了。”
“朕是不是曾经要你执掌京城守卫,既不用远离又能有所作为,你又是如何回答朕的?”皇上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但是任谁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重重威压。
三皇子已然隐隐感觉不妙,却不得不回答:“回父皇,儿臣说京城守卫是德王叔在掌管,儿臣不能也不愿与德王叔争权夺势,以免损伤了叔侄亲情。”
“好!”皇上猛然将桌上奏章甩了出去,“好一个孝道为先,好一个不损叔侄亲情!当初朕给你权势地位,你自己不要,现在居然胆敢给朕下毒!以便你行事?你要行什么事,弑父杀君然后你坐上这皇位吗?”
那一叠奏章纷纷砸在了三皇子的身上,甚至有一份奏章径直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将他的面庞划出了一道血痕,但是三皇子此时完全没有在意,他震撼的听着皇上的斥责!
“父皇!”三皇子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儿臣不敢!”
“不敢?那是谁在熏香与汤品中下的毒,又是谁命人偷换了你二皇兄寿礼中的面粉?你来告诉朕!”
“父皇,那刺客儿臣根本不认识,他在攀诬儿臣,还请父皇明察。”
三皇子说完这句话之后,许久都不见皇上回应,而他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都不动,生怕皇上看出什么来。
就在三皇子几乎跪不住之时,皇上忽然开口说道:“墨辰,你抬起头来。”
三皇子努力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让它显得无辜而可信,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但见三皇子面庞上带着一丝血痕,眼眶微红泛着泪意,就有如他幼年之时受了委屈,就是这般的委屈而倔强……
皇上却是忽然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压下心中的失望,然后在睁开之时,皇上说道:“你回去吧,回你的三皇子府,这段时日京城会比较乱,你就先不要出府去了。”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三皇子的心落了下去,却也紧紧的提着,他知道皇上这么说就是不想重责于他,只是变相的让他禁足在皇子府,但是皇上也相信了那些事的确是他做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就此会失去皇上的信任与重用。
退出御书房的三皇子恨不得立即飞回府中,去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出卖了他,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此时此刻是多做多错,他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
“皇上?”
陈德布轻轻的唤了一声,回答他的一连串声嘶力竭般的咳嗽,皇上直咳得整个人都趴在了桌案之上,陈德布大惊,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了几粒药丸,扶着皇上给他喂下去。
却不料,药丸刚刚咽下去,皇上就猛然一个呛咳,那药丸就仿似弹珠一般的喷了出去,紧接着一口鲜血也是随之涌出!
陈德布惊得脸色都变了,却又不敢大声呼喊,只是急急的拿出绢帕帮皇上擦拭掉唇边的血迹,微有些颤抖的道:“皇上,再召余老太医诊诊脉吧。”
皇上微微摆了摆手,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之后,这才声音低弱的说:“不必,余老太医治得了朕的身体,治不了朕的心病,治得了朕的心病,也治不了朕的江山。”
“皇上!”陈德布瞬间就老泪纵横,“可是皇上啊,若是身体撑不住了,皇上的江山又该怎么办?难道皇上要眼睁睁的看着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吗?”
见皇上似乎不为所动,陈德布再道:“皇上,你不在乎江山落入谁的手中,是觉得总归是景家子孙,但是娘娘又该怎么办啊?”
这一句,似乎戳中了皇上的痛处,他忽然攥紧了拳头,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松开,唇边带着那么一抹苦涩至极的笑,说:“余老太医也是有心无力……罢了,那就再召余老太医。”
陈德布将现场的狼藉收拾干净,这才转身要离开,只是刚刚走出去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首对皇上说:“皇上,莫不如让偏殿内的安瑾郡主试一试?”
皇上的双目在瞬间射出了极致的光芒,看向了陈德布,仿佛在研判他为何有此提议一般。
陈德布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喜怒,不慌不忙的道:“安瑾郡主很知道分寸,而且医术也是实实在在的,或许在她那里会有进展也未可知。”
“若不是朕知道你,都会以为你是被安瑾那丫头给收买了。”皇上笑道。
陈德布也跟着笑,却也知道皇上这就算是同意了,他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然后,凌卿蕊就惊讶的发现,她越想快刀斩乱麻,越是深陷其中不能速速返回柳府了,因为皇上有命她如何敢不从?只得来到了御书房内开始给皇上诊脉。
不过,这脉象一诊,却是真的惊到了凌卿蕊。
皇上的脉象乱,又不是单单一个乱字能够包括的,凌卿蕊的柳眉不禁微微蹙起,那日皇上中毒之时,她也曾给皇上把过脉,却是未曾察觉这种情况,但是脉象清晰的告诉她,这种乱象并非是近几日才出现的,而是已经乱了很久了。
“皇上可是平素有咳嗽不止,甚至会吐血的情况,服用了什么药物,这才压制了下去?”
皇上目光幽沉却是不语,一旁的陈德布将一向由他管理的玉瓶拿了出来,递给了凌卿蕊。
凌卿蕊缓缓收回了手指,接过玉瓶嗅闻了一下,猛然变了脸色,道:“简直是胡闹!”
陈德布闻言一惊,皇上却是在此时开口道:“如何是胡闹?你要知道若不是这药丸和汤药,朕的咳疾根本不可能如此稳定,轻易不会复发。”
凌卿蕊微微摇头道:“安瑾且说之,皇上且听之,至于信不信自然是由得皇上。这药方的确可以抑制皇上的咳疾,却治标不治本,皇上是伤在了心与肝脏上,这药方却是针对肺脏而来,药量太大伤到了肺脾,皇上的咳嗽与吐血之症只会越来越重!”
皇上依旧淡淡然,这些其实余老太医早已与他说过,只是寻不到心肝皆伤的原因,也就只能压制而不能根治。
凌卿蕊转眸看到了皇上的神情,忽然道:“若是安瑾寻到了症因,皇上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