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佩一边痛哭不已,一边从眼缝中偷看着方锦晖。瞧着方家最矜贵的方锦晖失魂落魄的样子,白了又白的面色,她便从心底里透出快意来。
她其实心头清楚,这样的伎俩瞒不过聪明人。但谁让她人手有限,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要她一口咬定巩文觉想要强暴她的事实,两人就已经肌肤相亲,巩家必须要对她的清白负责任。
在她原本的计划中,撞见这一幕的不是眼前这名眼睛跟刀子一样的卢姑姑,而另有其人。这样的丑事,巩家太太会第一个到场,为了让她不张扬出去,为了儿子的名声,只得咬咬牙认了这门亲事。
方家、巩家原本就达成了婚约,眼下只是换个人而已。方锦佩觉得两家为了掩盖此事,只能妥协。再加上她的姿色,不怕巩文觉不爱惜于她。
“大姐姐!”方锦书发现方锦晖的面色不对,急促唤道:“可记得来之前我说过什么?这只是一面之词,事情的真相还不清楚。”
对方锦书的话,方锦晖恍然未觉,只看着床上的巩文觉,神情复杂面色苍白。
卢姑姑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掠过一丝明悟。原来她误打误撞,竟然将正主给请了来。瞧着这情形,方锦晖和巩文觉两人应是已经达成了口头上的婚约。只是因正月不定亲不办喜事的习俗,才未定下来。
这巩家和方家嘴够严实,竟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怪不得,这么多大好男儿,方锦佩就将主意打到了巩文觉的身上。
不过,她未免也想得太好了些!
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巩家,她真当三品大员是她能糊弄过去的?巩家大太太,是能任由她搓扁捏圆的吗?真是太天真!
方锦书扶住方锦晖摇摇欲坠的身子,不再劝她。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而眼下的情形又很符合方锦佩所说。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紧紧盯着方锦佩,冷声问道:“三姐姐,你不是说去更衣,怎地到了此处?”
对这个问题,方锦佩早有准备,道:“我更衣后觉得有些饱胀,便出门转转。见这边景色极美,就走了过来。哪里想到,遇到了这个登徒子!”说到这里,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跟着你的红叶和芳菲两人呢?”方锦书继续追问。
“我头上的簪子掉了,我让芳菲去找。出门时走得急忘记拿暖手炉,红叶回去给我拿去了。”
她的回答虽然牵强,却也找不出漏洞。方锦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通,忽地一笑,道:“三姐姐,你为了等人进来撞见,等了许久吧,冷不冷?”
“红叶,她是去给你拿暖手炉,还是去叫人来?毕竟这里人迹罕至。”方锦书走近了几步,眸子如同古井一般深不可测,看着方锦佩道:“巩家大公子,你又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他骗来?”
方锦佩被她这样看着,只觉得她的眼神比那寒风还要冷冽,从心底冒出阵阵凉意,情不自禁的将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襟往上拢了一些。
“回答我!”方锦书沉声喝道。
方锦佩浑身一抖,这个妹妹如此可怕,她以往怎地没有发觉?她布置了开头,却没迎来她想象的结局。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咬牙不认:“四妹妹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在这里碰见他,其他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
“哦,当真?”方锦书眯了眯眼,眼睛里的寒芒让她毛骨悚然。
“当真。”方锦佩将心一横,点头道。
方锦书退回到门口,从惊呆了的巧琴手里取过包袱,拿出那件海棠红云绫锦绣白梅连烟云纹斗篷,在方锦佩的面前抖开来,淡淡问道:“这件斗篷,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方锦佩的脸白了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见她不说话,方锦书不再理会她,对着方锦晖道:“大姐姐,巩家公子是冤枉的。三姐姐一早就设计好了,让你和她穿同一件斗篷,又让红叶以你的名义去约了巩家公子过来。”
方锦佩心头惊骇,事情的经过,她怎么知道?几句话,便猜中了七会上的,不止是尚仪局,还有尚食局。她和尚食局的掌事姑姑称得上是冤家对头,决不允许这件事被对方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