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问出,孩子们顾不得再端坐,纷纷四顾起来,用眼神询问着彼此的意见。
方锦书也不着急,就算这会没有一个人愿意也不打紧。随着善堂里收容的孤儿增多,总会有愿意来帮她的。
安静了半晌,其中一名十多岁的大姑娘问道:“敢问东家小姐,效力是指什么,要签身契吗?”
“不需要。”方锦书缓缓道:“效力,就是只听我一人的命令。首先不会强求,你们愿意来,我也要从中挑选符合我要求的。”
“眼下我不能告诉你们,要做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绝不会让你们做作奸犯科、危害他人之事。”
孩子们还在迟疑,只见最后那名进来的瘦削少年腾地一声站起来,道:“好!我愿为姑娘效力!”
既然她保证了,他就相信她。这样美好的小姐,能追随在她左右,总比在铁匠铺里受气强多了。有他带头,陆续有几个孩子表示愿意。
方锦书点了点头,道:“你们都上前来,将名字报一下。”
教室里最不缺的就是笔墨,芳菲拿了一张纸出来,给这些愿意的孩子们挨个作登记。
看着剩下那些孩子们有些忐忑不安的脸,方锦书笑了笑,道:“你们不必慌张,这里一切照旧。”
“一样的上课、养鱼、种花。到了年纪,去留自便。”方锦书笑得温和,让孩子们放下心来。只听她道:“我只是希望,当你们有了能力时,能回报这座善堂。孙婆婆年纪大了,也需要有人照顾。”
一样米养百样人,她没指望这里的每个孩子都心存感恩,但总要教会他们这些基本做人的道理。
登记在芳菲纸上的,有**个孩子。其中,那名最先提问的姑娘也在里面。方锦书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名字,道:“你们跟我来。”
这些孤儿,大多是自幼便没了父母。年幼时只记得小名,大了也就这么叫着。像他们这样如浮萍一样的人,哪里有什么正式名字?
这张纸上,都是叫什么黑狗大花三儿之类的名字。方锦书不是嫌弃,但她认为名字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力,名字也会给人带来归属感。
想到这里,她嘱咐孙婆子道:“孙婆婆,回头让孩子们都取一个正式的名字。毕竟都开始识字了,将来也要外出和人打交道。有不会取的,就让先生帮帮忙。至于姓,就看他们愿意,不记得的都可以姓方。”
孙婆子含泪应了,感激道:“东家小姐替他们想得太周到了。”
方锦书起身,孩子们跟在她身后,进入另一间教室里,她挨个问了一遍,留下来五个孩子。她需要建立属于她自己的班底,但并不是培养心腹死士,人贵精不贵多。
“你们,可愿意换个名字?”
那瘦削少年率先道:“我愿意。”他嘟囔着道:“从小被人叫做三儿,我都没见过老大老二。”
“就你话多。”那名姑娘拍了一下他,道:“好好回话。”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他们连姓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该换怎样的名字。
方锦书点点头,温言道:“你们如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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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得字了,自己取一个名字不算难。好好想想,不会的我可以替你们起。”
这几个孩子,既然会从三十多个当中脱颖而出,都是有主见的。
有了一个改名的机会,三个姑娘凝眉深思起来,搜肠刮肚地想着。另一个男孩看起来年纪最大,也最沉稳,不多时便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那名瘦削少年则最不安分,抓耳挠腮地蹲在长凳上,只差跳上跳下了。他在纸上写下好几个名字,又一一划去,最后剩下一个,满意地点点头。
芳菲将他们面前的纸都收上去,放在方锦书面前。
方锦书拈起一张纸,唤道:“高楼。”
“是!”那名年纪最大的男孩站了起来,应声道。
“好名字。”方锦书赞道:“你原本就姓高?”
高楼拱手道:“是的,东家小姐。”
“往后,你们叫我四姑娘就是。”方锦书笑道:“切记了,你们虽然为我效力,但都是良民。若有了旁的想法,随时提出来就是,不必拘泥更不必诸多顾虑。”
几人点头道谢,庆幸他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杨柳。”方锦书继续唤道。
这次站起来的,是那名最先问话的女子。她衣着朴素,但不能掩盖她眼中的光华。
“江梅、高露。”方锦书顿了一顿,问道:“你也姓高?”
一名相貌憨厚、体型结实如铁柱的女子点头,应道:“高楼是俺哥,俺两个一起过活,他去哪俺去哪。”
原来这是一双兄妹,有这样的联系在,却也是一桩好事。只要其中一人安稳下来了,两人都不会有别的想法。
手中只剩最后一张纸,方锦书的目光落在最后的一个名字上,在心头大吃一惊,差点拿不住那页纸。
那张纸上潦草地写着好几个名字,却都被划去,只剩下最后一个“夜尘”。
夜尘?
在前世时,影卫一分为二后,接替原先影卫统领旗下影风一职的,正是名叫夜尘。她只跟他照面过几次,只记得他冷硬如刀锋的森森寒意。
那个人,难道会是眼前这个惫懒少年?
方锦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只是重名?只是这个名字太过独特,怎么可能重复?
见她迟迟不念自己的名字,那瘦削少年有些着急了,道:“四姑娘,是觉得我这名字不好听吗?”
方锦书看了他一眼,只是满面污垢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长相,只有一对眼眸的光芒灵动。
“好听,”方锦书掩饰地笑了笑,道:“只是没有姓,所以我多想了一会。怎么想起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夜尘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我自打记事起就不知道爹娘。既然他们不要我,我也没必要去找我自己究竟姓什么。要不然,我就姓夜好了。”
杨柳瞪了他一眼,道:“你别胡说,好好的姓什么夜。有这个姓吗?”
“怎么胡说了。”夜尘偏头躲过,道:“我原来跟着的那个老乞丐说了,他捡到我的时候,就是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