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壁炉中跳跃着,它们烧烤着炉中的松木,压榨着更多的松油。
造型优雅的高脚烛台,上面摇曳的烛火代替了电力照明,投躲在墙上一幅“蒙娜丽莎”的油画上,油画显然只是赝品,但画工精细,无论笔法还是用色皆是上乘,外行人根本难辩真假。
身着银灰色的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的男人站在油画前,他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拐杖点在腥红的地毯上,支撑着男人高大的身体。
拐杖的握手处雕刻着一位天使,天使张开了翅膀想要飞向高处。但下方却有燃烧的火焰,火焰里伸出几道锁链紧紧捆绑着天使的双脚,让他无法挣脱。天使的表情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让人一见难忘。
这副烈焰天使图刀功精细,刻划入微,但感觉压抑。很少会有人愿意把这种压抑的作品带在身边,显然拐杖的主人品味独特。
此时,这间充满旧时代贵族情调的房间大门被推开,有胡子发白的管家样老者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男子说道:“先生,5号贵宾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男子淡淡说道,他的声音低沉雄厚。每一个字都有着如同空谷回音般的奇特韵律,话音在人的耳畔久久回荡。
管家退了下去,片刻后大门再度推开,有戴着华丽面具,穿着黑色礼服的年轻男子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这个房间。管家告退,面具男子微笑道:“尊敬的哈迪斯,这次我带来一个消息,相信你们黑暗商人会有兴趣收购。”
被称为哈迪斯的男子“哦”了一声,他转过身来。烛光下,是一张英俊的脸孔。有着阳光般的金色头发严谨地梳往脑后,堪称完美的脸孔上,一双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具男子。
“说来听听。”哈迪斯淡淡说道。
黑暗商人是中洲大陆最大的地下商业组织,他们简称黑商,从事着情报、军火、基因药剂及各种资源的买卖。甚至,如果客人有需要,他们甚至能够提供强大的能力者以供客人护卫,又或刺杀目标之用。
而哈迪斯,便是这地下商会的首领。当然,只有不是傻的都知道哈迪斯只是个代号。事实上从黑暗商人出现的这三十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哈迪斯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只知道这三十年来,哈迪斯的容貌没有一丝的改变,永远维持着这个年轻的模样。
面具男子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在电脑上调出一张相片后,他手指一划,便把相片投影到了房间的墙壁上。
这似旧时代情调的房间,事实上是一个全息投影。黑暗商人虽有代理人行走于荒野,为有需要的人提供服务。但编号在0以内的贵宾级人物,以及和哈迪斯亲自见面的交易全数使用信息虚拟技术进行。这些贵宾手里都安装有黑暗商人的信息终端,在需要的时候借由信息投息进入这个虚拟空间。无论身在何方,弹指可达,可谓方便之极。
而进入虚拟空间的人物,皆可按照自己的需要塑造一个虚拟形象。因此面具男知道,眼前这个哈迪斯并非本人的样貌。若有人从这个虚拟形象去追查哈迪斯的真正身份,那将是愚蠢之极的行为。
墙壁上,相片被放大。那是一个黄种人,男性。长相英俊,最为奇特的是,他的右眼是如同耀眼的金色。从那右眼的瞳孔进去,仿佛里面是一片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零?”哈迪斯知道相片里这个人。
本来他只是个默默无色的佣兵,但和帕克兰财阀的对抗却让整条海岸线的人都几乎知道他的存在。最引人注意的是,当帕克兰顺位继承人索伦被他杀死的消息传出后,很快黑暗议会向这个敢胆挑衅议会权威的佣兵派出了高阶血骑。但就在名为莱因的高阶血骑要杀死这名佣兵的时候,作为黑暗议会的死对头,英灵殿的瓦尔基里却突然杀到,并将零带走。
在这之后,就再没有这名佣兵的消息。
“没错,就是他。”面具男子说道:“他现在正在阿斯加特毁灭之锤的新兵营里受训,新兵营每期的训练为三个月,零加入的时候,训练已经开始有月余。换句话说,训练将在两个月后结束。而每期新兵营在训练结束之前,都会进行一次实战考核。考核的地点通常都不在阿斯加特的范围内,或许会在西面无人区那些异族的领地中,又或者是海岸线荒野上的某个城市废墟。至于具体的地点,如果有需要到时我可以追加提供。我想,帕克兰财阀的人很乐意得到这条消息,并为此支付一笔报酬。”
哈迪斯安静地听他说罢,淡淡说道:“报出你的价格吧。”
面具男子微笔点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着,跟着打出一行数字并把电脑移到哈迪斯的跟前。
黑暗商人买卖双方的资金往来,通常是用一种叫信誉点的数据进行交易。信誉点由黑暗商人所发行,可视为不记名债卷。第一次合作的客人,可以使用大陆通行货币和黑暗商人购买等值的信誉点,用来作为首次合作的支付之用。而当客人有需要的时候,也完全可以把自己手头上的信誉点要求黑暗商人兑换成大量现金。在黑暗商人活跃的这三十年间,他们还从未失信过。
良好的信誉是商业得以动作的基础,因此无论买卖双方,如今已经承认信誉点这种模式的操作。面具男子打出的一串数字其实也是信誉点,哈迪斯简单地了一眼后,便点了点数字下的确认键。于是数字开始倒数清零,当它归零之后,这组数字便会累加在面具男子的私人帐户上。
“很高兴和你合作,等确定考核的地点后,我会把准确的信息发到你的电脑上。追加的信息完全免费,期待我们下一次合作。”面具男子彬彬有礼地告别。
等他离开了房间后,哈迪斯朝无人的房间说道:“给我联系帕克兰财阀的人,就说已经有他们想要的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