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发话后,大栓子一颗紧提着的心才算落定了,他狼吞虎咽把李三娘细心给他馏过的饼子吃下肚后,才向苏芷讲起自己流落至此的经历。
“……当初您被官府按上重罪后,特别是巧儿被姬妖婆逼死之后,乡亲们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还是怪我坚持要娶她——”说到这里他摸了把眼泪:“我不想留在村里饿死,便发宏愿说要出来找你回去给我们主持公道。没想到老天有眼,真的让我在这里遇到您。”
苏芷深吸了口气无奈的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说起来我也有重罪在身,纵然回去怕也——”
她虽然知道自己因为那个虚无的预言,己成了各皇子争抢的筹码。
但她无权无势,就是回到青峰镇怕也无力帮清村的一众居民啊。
大栓子十分紧张看着她说:“张家的大老爷说您如今己洗脱重罪,只要肯回去,一定能扳倒姬妖婆的!”
张家?
苏芷心下了然:“清河村出来不少人吧?”
“恩,有好几十号人都出来了。”大栓子低下头,小声说。
果然,是张家的手笔。
既然这样,她就回青峰镇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打定主意之后,苏芷又安慰大栓子几句,见他神色憔悴不堪,看来也吃了不少苦头,便叫李三娘给他收拾出一间房子先安顿下来。
“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青峰镇?”李三娘十分兴奋的问道。
苏芷眯着眼看眼外面说:“待这晴天过去,我们就出发。”
李三娘不解的看向她:“为什么要等天儿不好的时候上路?”
苏芷轻笑一声,闭口不答,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给她:“你去多买些白面回来。”
李三娘满腹疑惑的买了十数口袋面粉回来时,苏芷己和了两大盆面放在灶台上发着了。
让米粮铺的小伙计帮忙把白面搬到厨房后,李三娘不解的问:“苏姐,我们不是要出远门吗?买这么多面干什么?”
苏芷擦了擦手上的面糊说:“我想着多烙些发面饼给乡亲们带回去,也算是一点心意吧。”
她话意刚落,只见大栓子满脸感激的奔过来说:“穆娘子,只要您能答应早点回去收拾了那姬妖婆,我们就是饿死了也心甘。”
苏芷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只是,现在时机还没到,你且安心等两天。”
虽然苏芷也恨不得马上去青峰镇收拾姬如霜,但她心里明白,姬如霜的背景远非青峰张家所能轻易撼动的。
若要收拾她,还得借助于——她看抬头看了眼天色,嘴角微微勾起。
接下来整整三天,苏芷带着李三娘跟大栓子三人,一直发面烙饼忙个不停。
大栓子看着眼前几大草篓焦黄的面饼子激动不己:“俺们村里人好些年都没吃过这白面饼子了!这么些饼子都能过年了。”
苏芷抽了抽鼻子说:“放心吧,以后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明天,我们就出发回青峰镇。”
说完,看向正在啃饼的李三娘:“马车找好了吗?”
“订好了,明儿一早车夫就来门口等着。”李三娘含糊不清的应道。
苏芷扬起头看着如墨轻声说:“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青峰镇。”
听了她话,大栓子激动的一夜未眠,第二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摸黑来到厨房为苏芷主仆两熬了一锅小米粥作早餐。
当一股清淡的粥香弥撒在院里时,苏芷打开了堂屋门去叫李三娘起床。
简单吃了早饭之后,大门外传来些一阵马蹄声,李三娘得意的看了眼苏芷:“一定是昨天交待的车夫来了,我去开门。”
“怎么会是你?!”随着李三娘一声惊叫,苏芷刚放下碗,才起身就见一身劲装打扮的阮芳芳甩着条皮鞭大步来到厨房门外笑道:“苏娘子,早啊!”
苏芷眉头一皱,盯着她问:“你来做什么?”
阮芳芳把手里的皮鞭朝她丢过来大笑道:“听说你今天要出远门了,这不,我把你骡子车送回来了!”
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院墙外面,待李三娘反应过来跑出去看时,早己不见了踪影。
当她看到停在大门口的骡子车时,朝立在院子里发愣的苏芷叫了声:“苏姐,真的是咱们丢的那辆车啊!几天不见,这骡子毛色更光亮了,看来阮芳芳倒是没亏待它。”
闻言,苏芷奔出大门对李三娘说:“你好好把车上检查一遍,我总觉得这车出现的时机真是太反常了,她是怎么知道咱们今天要出门?”
李三娘应了声,纵身跳上车不以为然的说:“肯定是昨天我去车行订车时,被她看着了呗,这个家伙还算识趣。”
听她这么一说,苏芷心底虽然还有疑惑,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了。
很快,李三娘把车子上下查看一遍说:“没问题啊,只是车厢里多了两个木墩儿而己。”
苏芷皱了皱眉头说:“拿出来丢了,把厨房的两条木凳放上去,再铺上一条褥子。”
说话间,一直呆在厨房的大栓子己经收拾好锅碗,并把几大篓子发面饼搬了出来。
因为这个骡子车不大,幸好车蓬搭的挺高,苏芷在边上撩着车帘,装几个大蒌之后堪堪能坐下两人。
“哈哈,这样挤着倒是暧和。”李三娘扶着苏芷坐定后,才在她身边坐下:“苏姐,你看今天阴沉沉的,会不会下雪?”
苏芷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道:“今天下不了的。”
说完,她看掀开车帘看着走的慢悠悠的骡子,不由皱起眉头来:“看来,今天还到不了青峰镇呢。”
“穆娘子,我知道有条近道,天擦黑就能回去。不过,路有点难走。”在前面赶车的大栓子热心的说道。
苏芷沉思片刻:“这天儿在外面过夜太冷了,走小道儿吧!”
反正骡子走的慢,车比较稳,小道想必也不太颠簸。
谁知,当大栓子赶着车拐入小步之后,苏芷才知道这近道竟然在山沟里,不但极窄,而且还十分坎坷。
亏得车上载着几蒌子面饼,不然,得把她颠起来。
“大栓子,这条道儿全都这个样儿?”苏芷抚着颠的发慌的心口问道。
不待大栓子回答,只听车前一声惊呼:“二哥,你看那不是咱们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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