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自有刘远去发愁,我们去南阳不过先安抚住那些大粮商而己。大不了就是找刘氏一族来出这笔银粮,我想他们家经营数百年,又没出什么挥霍之徒,家底肯定很丰厚。”七公子尽量安慰她说:“总之,这事儿你不用太担心。”
苏芷却并没被安慰:“纵然刘大人有这个身家,刘家也愿意出这份银粮,但要再从都城运来,怕是根本赶不上救灾的。”
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的说:“我们还得再想法调一批粮食出来顶上。”
七公子见她从怀里拿出一杯小小的桃木令说:“这是当年我离开桐城之时,李大姐相赠的,说是可凭此印记在她名下的银庄之中最多调取十万两白银。”、
闻言,七公子不由张大眼:“当真?”
这次刘远千里迢迢带来的振灾物资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两,没想到苏芷手里这枚小小的桃符就值这么多钱!
苏芷轻轻收回那桃符道:“这只是迫不得己之时再用之法,纵然我们有十万白银在手,短时间内也筹措不到多少救灾物资啊。”
但是,手里有这层保证之后,到底从容了不少。
原本,苏芷几乎都忘记手里有这枚桃符了,还是今天一大早,她整理包袱之时偶然发现的。
虽然有这张符在手,但苏芷并不想动用,因为,十万两百银这个数目实在太大了,若用过之后,这个巨大的人情她不知该如何去还。
很快,车马在天黑之前驶进了南阳城。
入城之后直奔李府,果然如苏芷所料,李府外几乎被马车占满了,整整一条巷子都被赶车的下人们占的满满的。他们不得不车挤过去。
“苏娘子,王爷,你们可算来了!”李珍一看到两,像是遇到救星一般,立刻迎上前去:“李府的门砍今天都被快被踏平了。”
苏芷安慰他道:“没事儿,这回静王爷过来,就是要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而一直沉着脸未出声的七公子在心底把刘远骂了十八遍:看来,这家伙根本没在给这些粮商任何交待。
亏的他之前还特意写信说起借粮之事,本想着他先取道南阳一定会有所布置,没想到他就见苏芷一面而己。
当苏芷两人一进门,等在李家的人立刻上拥上前,施礼问安之后,便开始问起那批振灾银粮之事,七公子神色轻淡的说:“此事一切尽在刘大人的掌控之中。我今天来就是要给大家的一交待:放心,经我静王之手签的所有借据都不会失效。”
听这么一说,在场包括李坚父子在内所有人均松了一口气。
这些大粮量也都是聪明人,得了准话之后便放心的告辞离开了。
送走这些商贾之后,李坚激动的看着苏芷问:“苏娘子,刘大人那里是不是有好消息?”
苏芷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静王爷不己经说了吗?这事儿朝廷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她心里明白,李坚跟那些商贾关心的不止是借出去的银粮能否收回,更重要还有之前苏芷隐然承诺于他们向朝廷请功的名声。
这些人并不缺钱,本朝重商,利是占的很足,唯一要的就是个传世美名而己。
所以,苏芷才会承诺灾了之后,都为他们向朝廷请愿,为他立碑传世。
在这个时代,能上碑文几乎是民间除被立庙着说以外最为风光荣耀之事了,绝对要记到族谱之中传给后代瞻仰的。
而且,所有这些碑都得由朝廷核实受权才能立。
并不像农村小庙宇那般,只要一方百姓出钱出力就能建起,但这种庙一般都无碑无牌的。
所以,朝廷并不阻止。
得了肯定答复之后,李坚父子心下大定,立刻得人安排宴席。
苏芷几乎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这下暂时安定下来后,一看到满桌子的美食便指食大动。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待吃完饭后,几人移步生着火盆的暖阁,落座之后苏芷突然看到墙边条几上放着一个十分奇特的花瓢,便随口问道:“这物什看着倒是别致,从哪里买来的?”
李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面色一变说:“这应该是原来那毒妇留下来的。我原本叫下人都给收回来扔掉的,没想到这里还会有。”
听她提及原来的苗女李夫人,苏芷想起昨日离开时发生的事,不由关心的问道:“控制李管家的那苗女找到了么?”
李坚神色茫然的摇摇头:“还没有,当我们按李管家所言,找遍东郊所有空宅都没发现任何苗女的踪迹。”
听他提到苗女,苏芷突然灵光一闪看向七公子:“你说,昨天那事是不是跟梅姨她们有关?”
七公子沉思片刻摇摇头:“我倒想不出她们有何关联,苏芷,你有什么发现?”
苏芷见李坚父子一脸疑惑,就把梅姨的事儿说了遍。
李珍听了后,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捕头:“李二哥,你看错了吧?我前两天还南阳见着阮芳芳带着梅姨出来买东西呢。”
闻言,苏芷不由挑了挑眉:“她们也在南阳城?”
李珍十分肯定的说:“是啊,阮芳芳说有空要来拜我们呢。”
这就怪了,苏芷还是相信李捕头的判断的,他必竟在衙门做捕头这么多年,在追踪调查这方面必有过人之处。
至于,阮芳芳梅姨她们来到南阳城,动机倒是令人费解。
想到这里,她看向李珍:“你知道她们在何处落脚吗?”
李珍挠挠手说:“当时我还急着去铺子里,也就跟她客气两句,连李府的位置都没来得及跟她说,铺子里的大掌柜就跑出来拉我报告,阮芳芳见我忙的不可开交,就很识趣的走了。”
从李珍说起阮芳芳还有心思闲逛这点上,可能她并不知道身边这个梅姨是假的。
真不知她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苏芷也只能替她担心而己。
“这么说你被李管家诱骗之事,应该不是梅姨她们一伙所为吧?”七公子突然出声道:“难道真的是那人铁心要忤逆龙鳞?”七公子突然出声道:“若真是这样,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在坐都是人精,都听得懂他所言之意,李坚不由眉头一皱:“难道,天要大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