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湍急,滚滚东流,携带着巨大的水流之力。
许春花掉到河里之后,顷刻间被喝水淹没,呼吸苦难,身体只有一个感觉,憋闷,她努力往河岸游去。
可是,身体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像风暴一样凶猛的推力,推着她在河里不由自主地前行。
许春花虽然会游泳,但是,她个人的那点小小力量,在凶猛的河水里,婉如螳臂当车,根本无力回击凶猛的河水。
反而,她越挣扎,受到的冲击力越大。
在这种激烈的挣扎对抗之中,她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消失。
许春花发现这个情况后,知道自己不能再挣扎了。
因为再挣扎下去,她体力的消耗更严重,而一旦体力消耗殆尽,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溺水而亡。
就像现在,有时候一些人落水之后,有一些勇敢会游泳的人跳下水里救人,结果把人给救上来了,但是自己却淹死在深水里。
之所以会淹死在水里,就是因为救人耗费了自己的体力,导致自己体力不济,无力从水里游出来。
许春花暂时放弃与河水对抗,任由河水裹挟着自己向前流去。
她不时付出水面,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此时是寒冬时节,刚掉进河水里,她觉得遍体生寒,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可是,在河流里挣扎了一会儿,冷意退去。
许春花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河面,四处寻找,期待能找到一块浮木,或者别的漂浮物,哪怕是倒在河水里面的一棵大树也行,只要能找到漂浮物,自己爬上去,那么她就得救了。
可是,整个河流里面除了河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漂浮物。
就这样,许春花在河水里飘着,从天亮到日落西山时分。
她细心感受水流的变化,水流依然湍急,没有减缓的趋势,如果水流减缓,她宁愿冒险一搏,游向岸边。
然而,水流没变小,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冒险,可是,在河水里漂了一天,她体力消耗依然严重,整个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冒险一次,要不然只能溺水而亡了。
于是,她向河岸靠近,然而,挣扎了半天,终于靠近了河岸,这时候一股凶猛的水流袭来,许春花脑袋撞在了河水下面的一块暗石上,被重力撞击,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春花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时候她只觉得周身疼痛,全身的筋脉好像都断了一样。
她忍不住的发出了痛苦的*声,眼睛也缓缓的睁开。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她感觉身下软软的,摸起来是动物的皮毛,而空气中飘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因为未知,许春花不由的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她该不会被虎狼等动物从河岸边拉到洞里了吧,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它们的盘中餐。
又或许她被土匪强盗从河里捞出,毕竟在这个年代,强盗土匪横行,如果被那些人给捡回去,那么自己也凶多吉少。
于是,她拼命睁大眼神儿,想看清楚四周的情形,了解自己究竟伸出何方。
可是,周围实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而四周又没有一丝动静,诡异的可怕。
她忍不住想高声喊叫,可是又怕喊来的人是坏人,那样就更麻烦了。
她想逃跑,可存在的问题是一样的,黑乎乎一片,即使想逃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她对周围情形什么的也不了解。
在这种情况之下,许春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那就是自己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睡觉,别的都不想。
毕竟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别的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先睡觉,养足精力,那样的话再醒来的时候,即使被坏人抓住了,自己也有精力应对,如果不睡觉,熬一夜的话,那么自己会更疲劳,面对坏人的时候,连反抗的体力都没有。
心中有了决定后,许春花继续躺在动物的皮毛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平稳心神,好好睡觉。
虽然此时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是否有危险,她的心里也有担忧,但是,当做出要睡觉的决定之后,她就不再想那些危险的事,反正自己现在已经落入这个地步了,有危险就勇敢的面对危险,如果没有危险,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许春花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一束光照在自己眼睛上。
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一番,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睁眼就看到,头顶上方的屋顶上有一个破洞,阳光正是透过破洞照进来的。
她连忙坐起来,抬眼打量四周。
发现自己位于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木屋里面放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一些干柴火,还放着一些动物的皮毛,还有腊肉,而她自己所躺的位置,是一张老虎皮上。
她扫视四周一圈,空无一人。
从当前的情况看,许春花做出一个粗略的判断,她应该没被坏人抓,如果是坏人的话,应该有人看守自己,而且,也不会把自己放在老虎皮上了。
别说,躺在老虎皮上,非常的柔软,又非常的暖和,感觉很好。
这样一想,她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
她忍不住的高声喊到,“有人吗?”
没有得到人的回到,却得到一阵旺旺的狗叫声。
许春花忍不住从老虎皮上站起来,想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道女声,“大黄,不要叫。”
接着,狗叫声就停止了。
听到外面的女声,许春花的心里又是稍微的安定了一些,毕竟对方是个姑娘,那么即使有危险的话,对付起来也容易点,毕竟姑娘比男人好对付。
木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这是一个高大的女子,年纪大约十七八岁,身材魁梧,像一个壮汉一样,她身上穿着兽皮做的衣服,腰间围着一个老虎皮毛做的类似围裙的东西。
她的脸如圆盘,肤色黝黑,眼睛又大又圆,透着一股机灵的光芒。
许春花看到这么一个魁梧的姑娘,不由得楞了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魁梧的姑娘。
她见到的这个时代的姑娘,基本上都身材矮小,是那种小鸟依人的类型,如此庞大的姑娘,从来没有见过。
在魁梧姑娘身旁,跟着一条黄色的土狗,土狗身材高大,跟它的主人有一拼,达到姑娘膝盖的高度,此时正摇着尾巴,静静地看着许春花。
许春花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高大的女子说道,“你客气了,我昨天傍晚从河边经过,正好看到你躺在河边,我看你还有点呼吸,就把你带回来了,然后我就出去了,没想到你醒过来了,看来你命还挺硬的。”
她说话直来直去,没有一丝遮掩。
许春花听了之后,忍不住笑起来,这姑娘真实在,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不必向她表达谢意,反正她也没做什么,只是把自己从河里拉出来了。
不过,这恰好证明了这姑娘的耿直与可爱,没有搞虚伪的那一套。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这个姑娘救了自己一命,因此,许春花再一次向她道谢。
这个姑娘不在意地挥挥手,“别说那些客气的话了,你一定饿了吧,来,过来吃东西吧。”
许春花冲她笑了笑,笑容有些羞涩,她确实饿,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只是没好意思说。
她对高大姑娘笑了笑,“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她跟着这个高大的姑娘走出了小木屋,出现在院子里。
许春花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座小木屋位于山脚下,四周用篱笆墙围起来,但是在墙上也挂着各种动物的皮毛,比如兔子、黄鼠狼等。
只是这座小屋孤零零的,只有这么一座院子,周围都没有人烟。
许春花看着高大姑娘说道,“你是猎户?”
高大姑娘点点头,“对,我是猎户,每天都进山打猎。”
许春花和她聊了一会儿,了解到她的情况,这个姑娘名字叫做熊大春。
她们家祖祖辈辈都是靠在山里打猎为生,而到了她这一代,有兄妹两人,她有一个哥哥,只是呢,她长得魁梧,而她的哥哥却长得瘦弱,于是她的家人们就让她跟着父亲去学打猎,至于她的哥哥则送到了县城去读书去了。
原本她们还有父母,但是呢,她父亲有一次打猎的时候,和野狼纠缠时,坠落山崖死掉了,而她的母亲,因为过于思念父亲,过了不到半年也死去了,现在家里只剩下她和她哥哥两人,又由于她哥哥在县城里读书,所以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荒野山林。
许春花又问了一些关于那些追踪她的黑衣人的信息,有没有人追过来。
熊大春告诉她,她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也可能是因为那些人已经来了,只是她没有看到,毕竟她在山里并非只在一个地方呆着,而是来回走动的。
许春花了然地点点头,看来戒备心不能放松。
她又和熊大春聊了一会儿,发现熊大春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性格乐观开朗,可能因为常年在山野打猎的缘故,她的性格还有一丝男人的豪爽。
许春花又向她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熊大春告诉许春花,这里叫做七姑娘山,是娘娘山的余脉。
许春花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关于七姑娘山的信息。
在司永安府上呆着的日子里,她看过全国的地图,了解了全国的地理信息。
这里有一座高大的山脉,名字叫个娘娘山,而在娘娘山的周围,陆陆续续的有七座小一些的山峰,人们给山命名的时候,就简单地用数字命名,距离娘娘山最近的山房,叫做大姑娘山,接着是二姑娘山,这样一溜排开,直到七姑娘山,寓意为娘娘山生的七个姑娘。
这一片山脉位于松江城的正南方,也就是说,随着河水的冲刷,把许春花带到了松江城的南面。
不过这也有好处,那就是,这里距离松江城的距离不远了,只有一百余里的路程。
许春花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也挺好,总比冲到距离松江城更远的地方好。
她又想到了司永安,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是逃脱了还是被抓了,是活着还是……
当初她掉进河的时候,发现有黑衣人在后面追自己,而司永安从后面追过来阻挠黑衣人,但司永安有没有追上黑衣人,后续的事是如何进展的,随着她掉进河水里,就不知道了。
她又问熊大春,除了她,在河里还有没有发现其她的人,熊大春摇头,她只在河里看到了她自己,没有发现其她的人。
许春花只能在心里祈祷,司永安一定要平安,要像他的名字一样,永远地平安。
熊大春看许春花问的没玩没了,忍不住说道,“春花,你别光问啊,先吃肉,一边吃一边问也行。”
许春花笑着道了一声谢。
熊大春准备的早餐非常的简单,也非常的原始,那就是烤野兔。
在院子里的篝火架上,架着一只野兔,此时兔肉已经被烤成金黄色,散发出喷香的味道。
许春花问道肉香味,嘴里不受控制地流口水。
熊大春给她分了一条兔子腿,她自己也拿了一条兔子腿,两个人相对而坐,大快朵颐地吃着。
吃饱之后,许春花向熊大春提出告辞,她想即可启程,赶回松江城。
毕竟在这荒山野林,她什么情况也了解不了,只有回到松江城之后,她通过之前布下的茶馆、面馆等渠道,能了解全国各地的信息,打听到关于司永安的信息。
熊大春听到许春花的话,连连摇头,不建议她离开,因为许春花在河里面泡了很长的时间,现在身体还虚弱,应该静养一段时间。
许春花摇头苦笑,表示自己没办法静养。
她把自己为何会掉到河里这件事告诉熊大春,按理说她不应该把这事告诉熊大春,毕竟两人才认识,但是,她通过和熊大春聊天,发现熊大春是个直爽的姑娘,没有坏心思,因此,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听完许春花讲述的事情经过,熊大春气呼呼地拍了下大腿,骂道,“这些坏蛋真可恶,赶尽杀绝,还不如我们猎户呢,我们打猎都要遵循一个规律,不能赶尽杀绝,要不然来年没猎物可打了。”
许春花苦笑,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好不好。
熊大春做出一个决定,提议由她护送许春花回家。
许春花听到这话,眼里露出一抹喜色,毕竟熊大春身强力壮的,又是猎户,如果由她保护着自己,那么安全系数肯定大幅度提升。
只是她担心地问道,“大春,你送我回家要花好几天的时间,万一你哥哥回来怎么办?”
熊大春表示不必担心这事,因为她哥哥前段时间进京赶考了,现在还没归来,因此,她可以出远门。
许春花眉头皱了皱,科考已经结束了,熊大春的哥哥还没回来,莫非他也进入了殿试,在皇城等候殿试。
她问熊大春哥哥的信息,想回皇城后调查下熊大春的哥哥,如果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毕竟熊大春救了她的命,她帮人哥哥理所应当。
熊大春把她哥哥的信息告诉许春花,而后,就有熊大春护送许春花回家。
她们两人步行上路了,熊大春的那条猎狗大黄一直跟在左右。
别干大黄只是普通的土狗,但是跟着熊大春打猎好几年了,早就练出来了,像警犬一样机灵又凶悍。
她们沿着官道,缓缓地行进着。
在官道上,有很多的行人,只是众人大多和许春花她们的状态一样,徒步行走,只有那些有钱的人家,才骑马或者赶着马车呼啸而过。
许春花看着道路上来往的行人,看来应该把她的公共马车这业务尽快的拓展开来,那样的话不仅能赚钱,而且即使自己流落异地,也能尽快寻到帮助,不像现在,必须徒步赶路。
她们沿着官路一直行进去,到了晚上的时候,就留在路途中的城池歇息一晚。
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她们继续赶路,此时距离松江城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按照她们现在的速度,大约多半天之后,就可以达到松江城。
即将回到自己的地盘,许春花心里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只要回到松江城,就像回到家一样,到时候她就可以大展拳脚,尽快找到司永安。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片树林。
许春花看到树林的时候,本能地有些恐惧,毕竟,上一次被黑衣人围攻,就是发生在树林里的。
她不由的想起上次发生的事,不想进树林。
熊大春得知许春花的想法后,说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过,她让许春花放心,这次有她在,即使发生危险,她也会保护许春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