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庭沉默了许久。
他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白种男人,想要看透他。西洛指尖对着陆风庭画了一个圈,淡淡地道:“陆,不要试图看透我。我知道你的眼睛很厉害,但是我有秘密武器。”说着,他指着自己戴的墨镜,半开玩笑地说道:“无论你多么厉害,都没有办法透过墨镜
看到我的眼睛。”
陆风庭薄唇张开一条缝,轻呼出口气,淡淡地说道:“不得不承认,你的视角有独特的地方,但你太过武断了,你怎么知道三天的时间里,我收不到比你高的报价呢?”
“很简单。”
西洛一摊手,说道:“如果有人报价比我高,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我的报价,比这三天来你收到的最高报价,要多上百分之三十。”
陆风庭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在这场较量中输了。
对面这个外国男人,将这整件事,都看透了。
“你想让我欠下你一个人情,你到底想用这个人情做什么?”既然如此,陆风庭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
“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西洛摇摇头,道。陆风庭轻笑一声:“西洛先生,你在开玩笑吗?既然你想让我欠你人情,就先把这个人情的价值定好,如果到时候你要的人情过大,我还不起呢?又或者,我并不至于为你溢价出的价钱,欠下一个我并不知
道多重的大人情呢?”
西洛端起咖啡杯,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吐出口气,淡然道:“陆,你当然可以选择放弃这项交易,这项交易,从一开始就是公平的,你完全可以做出你自己认为对的选择。”
陆风庭盯着西洛。
他有种预感,这个男人知道的,绝不仅限于am,这个男人,好像还知道他的难处,知道他卖am的真正用意。
这个男人,明显是有十足的信心。
一股令人厌恶的感觉从陆风庭的头顶蔓延到他的脚底板,贯穿他的全身。
这种感觉,曾经面对派斯?米勒的时候,他也有过。
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
陆风庭阴沉着脸,漆黑如墨的瞳孔盯着西洛,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
而西洛,依旧保持着笑容,好像根本没有感受到陆风庭的不满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对峙了十几分钟。
最后陆风庭指尖轻轻敲了一下桌面,说:“好,我答应你。”
“好。”
西洛露出开心的笑容:“我现在就叫人去am签署收购合同。”
陆风庭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六点半了,他站起身来,匆匆撂下一句:“失陪了。”说完快步转身离去。
西洛望着陆风庭离去的背影,嘴角含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林根集团大厦。
会议室。
整个会议室内的气氛极其压抑,每个人都表情凝重,不言语。
啪!
终于,一道掌心拍在会议桌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董鄂!你说今天陆风庭会给我们一个说法!六点召开的会议,现在已经快七点了,陆风庭人呢?”一道问责的声音响起。
董鄂的额头上不禁浮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随着事态越来越严峻,股东们的忍耐力,也渐渐达到了极限,林根的股价下跌一分,陆风庭的震慑力便削弱一分。
到了现在,每个股东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他们心中对陆风庭的恐惧,也被下跌的股价消磨殆尽。
陆风庭的压制力在削弱,这一点从所有人对陆风庭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董鄂已经快压不住了。
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啪!
同样的用力一拍桌面,对着刚刚说话的董事瞪了过去,说道:“你着什么急。”
“我怎么不着急?”那人直接站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喊道:“事情已经出了这么多天,陆风庭别说答复,连人影都看不到,一直等到今天说给大家一个说法,六点的会议,我们五点就都到齐了,就等着陆风庭,结果现在都
快七点了,人呢?是不是又当起了缩头乌龟了?”董鄂直接自己现在的气势绝对不能弱下去,也跟着站了起来,喊道:“出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你跟我喊什么?前几年集团分红一年比一年多的时候,怎么你不跟我喊?现在集团刚刚出一点事情你就沉不住
气了?”那人脸一红,怔了几秒,又喊道:“我之前不喊,是因为我信任林语嫣,信任陆风庭,结果现在出了事,林语嫣不知所踪,陆风庭也躲着不见人,我着急,不是因为我自己损失的那些利益,而是着急陆风庭
竟然当缩头乌龟,连个说法都不敢给我们!”
“就是。”
旁边又站以来一人,附和着喊道:“我们一直信任陆风庭,结果陆风庭怎么做的?他辜负了我们的信任!”
“对,是陆风庭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他把集团弄成这个样子,却连面都不露,我们还怎么能放心把集团交给他!”
“没错,陆风庭就是一个懦夫,没有用的废物!”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喊了起来,群情激奋。
董鄂已经渐渐失控的人们,后背已然被冷汗打湿,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会议室的门被重重踹开。
巨响打断了会议室中群情激昂的愤慨和谩骂。
所有人都愣住了,转过头来望着会议室门的方向。
一道手机铃声从门外响了起来。
随即,门外传来陆风庭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恩,我知道了,非常好。”
声音落下,陆风庭迈步走了进来。
“陆总。”
董鄂终于看到了救星,马上把主座空了出来。
啪!
陆风庭将手上的手机,拍在桌面上,坐下,漆黑如墨的瞳孔一一扫过众人,沉声问道:“各位,有什么事不能坐着说吗?”
刚刚还大声喊叫甚至咒骂的人们,都停了下来,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一个人坐下了,紧接着所有人纷纷都坐下下来。董鄂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