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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之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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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分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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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元要塞偏营,赵春江有些恼怒的看着病榻上被裹成白布条子的涂超,欲言又止。整个营帐已经被点上战复香,此香乃中土西方特产,虽无修复肌里的神效,但是吸入后让人心旷神怡,对于气血补足、精神恢复有一定效果,由于产量不小,所以基本主战军团都随军大量配置,但就其气味本身而言,确难当上“香”这个美名。涂超此战虽然鲁莽,赵春江有心惩罚,但是名义上仍是代表黑旗上场比试,所以赵春江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拿出战复香为其医治,免得落下口实。

    营帐内的气味确实不好闻,赵春江和随行也不说话,所以只剩下涂超自己的愤愤不甘言语:“老子差点就干倒那小妞了,协忑(中土骂人土话),靠坐骑打赢了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用普通坐骑跟大爷再打十场,爷爷我让他一只左手!哎哟,哎哟,我说医官,你上药轻点可以不!”

    赵春江心里发笑:涂超虽然蛮横,但是还算诚实,言语中虽然满含不甘,但还是承认自己输了,军中之人,可以输,但不可以服输,就当兵这点来说,涂超还算称职。

    此刻营帐外传来一阵豪爽的笑骂声:“涂老弟,听闻你被打成了卵样,哥哥我特地给你道喜来了!”赵春江一听声音,大感头疼,来者也不是个善主啊。

    前来之人正是大黑胖子,陆源光的座前先锋董令先,涂超来到黑旗,由于性格原因,朋友寥寥,唯独跟董令先熟络,相见恨晚,两人体型相近,都是军中典型的魁梧身材、战法类似,都是不讲理的蛮横冲锋,难得的是对女人的执念都是如此根深蒂固,若不是两人身世相差太远,是不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却失散多年的兄弟还真不好说。

    董令先走进营帐,看成被裹成白粽子一样的涂超,脸上笑得要绽出花来一样:“哟哟哟,这涂先锋跟个娘们打架,被打成这英雄模样了?哥哥听闻那娘们说若是没打过她要让你今生男人都做不了,来,哥哥帮你看看下面的把还在不在,若是没了,我做哥哥的责无旁贷,怎么也得挑几匹好马的命根子割下来给你续上,哈哈哈哈!”

    涂超本来还在叫骂,董令先一进来就立刻耸拉下来,听着董令先的冷嘲热讽,本想怒起反驳,结果牵动断骨处,痛得他吱呀咧嘴,只好作罢,躺在病床上开始生闷气。

    赵春江也被董令先一番言语逗乐了,说道:“想不到咋们老董还有些语言天赋,只是我先前观战,天启来的女将武艺确实惊人,而且能够收服巨蜥想来也并非庸手,涂将军输得也不算冤枉。”

    涂超又想反驳两句,但是一来伤口作痛,二来回想过来,自己先出暗手在前取得先机,也怨不得别人坐骑占有优势,鬼知道若不是占便宜在先,那小妞还有什么后招没有使出。想到这里,涂超继续乖乖闭上嘴巴,毕竟输就是输了,就算董令先逞些口舌之快,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董令先开始询问赵春江战斗细节,也就顾不上继续嘲讽涂超,他越听越手痒,特别是听到此女身材相貌均为上等,他感觉全身都瘙痒起来,立马询问此时原天启部在哪个营区,赵春江跟他多年同在一军,早就知道他的脾性,笑骂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把他赶出营帐,回头再看,涂超本在装呆,结果长时间不说话,竟然真的呼呼睡着了,想必刚才一战消耗确实很大。

    此时月光照进营帐,赵春江算算,距离战斗结束已经有些时候,当比试中止后,他已经差人立即向陆源光汇报比试的经过和结果,想必现在陆将军已经在中军帐接见众人了吧。

    司徒羽和原天启众人在传令兵的引领下到达陆源光的中军帐,陆源光已经早早站在营帐外迎接,每一主战军团的支援部队到来,陆源光均是如此礼贤,司徒羽自然已经习惯,而天启部众人皆受宠若惊。进入大帐,陆源光先跟带队将领寒暄,对支援部队此前天启军中战绩以及最新跟南疆和流寇的作战称赞有加,陆源光对支援部队的过往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显然已经做足功课,在座的将领军面露钦佩之情,外出部队,最担心的就是水土不服、新东家不亲,如今看着自己的新上司如此上心,怎不一阵惊喜在心头。司徒羽自我思量,坦然也无法做到陆源光如此细致,只能承认陆将军在这方面的确比自己优秀,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司徒羽来说,一阵莫名的情绪滋生出来。

    跟众将寒暄完毕,也做出一些叮嘱,陆源光终于把目光移向末座一直安静端坐的孟娇娇,他无奈的笑了笑,摊开双手,说道:“娇娇,好久不见。”

    陆源光居然和孟娇娇有旧!天启众将和司徒羽均大吃一惊,自从猜到孟娇娇的身份后,司徒羽一直在思量如何处理,天启暴女在三将中战功实例最少,坊间早有传言她能爬上三将的位置其实是因为她先爬上了琉璃天的床,而琉璃天素有风流之名,而传言风起后他和孟娇娇均未正式反驳,反而让流言的可信度加深几分。孟娇娇这样的将领自然不会在交割部队的名册里,而不管她何等目的前来,也不可能让她上沙场,毕竟若有什么意外实难向琉璃天交代,所以司徒羽本想在好生招待后将孟娇娇送还天启军部,如今主军的陆源光跟孟娇娇有旧,并且从称呼上来看缘分不浅,司徒羽自己从心里就把原计划判了死刑。

    孟娇娇并未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把中军帐环视一圈,说道:“陆将军这军帐倒是摆得有模有样了。”

    陆源光没得到友善的回复,有些尴尬的向众将解释到:“我和娇娇同届进入西点草堂,刚好又是同一学班,只是毕业之时我在禁卫,娇娇去了天启,我们算很好的同窗好友,对,同窗好友!”

    众将连连点头,但是眼里都是鬼才相信你的眼神。

    陆源光也觉得自己的解释非常业余,所以赶紧转回正题:“娇娇,我听说你这次前来没有正式手令,你知道这样我很难办……”

    孟娇娇头也不转,就将一物往陆源光的位置飞甩过来。

    陆源光眼疾手快,一把接过,乃红色锦囊,打开看,正是琉璃天的手书,琉璃天言简意赅,大意就是孟娇娇在天启多年自己也愿出去交流,望陆源光能够接纳,至于如何安排,全凭黑旗军部安排。陆源光无奈的看着这份极不负责的手书,一时间也觉得颇为棘手。

    “让我上阵有麻烦是吧?”孟娇娇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陆源光坦然相告:“的确,娇娇你没有正式调令,严格的说,若是战场之上,无人可以指挥你,你也知道,任何一个军团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在座诸将都深以为然,陆源光说的都是军中实情,作为主帅最担心的就是军令不畅,而且就算有调令,按照孟娇娇在天启的军中地位,新建黑旗里面也没有几个够资格指挥她。

    孟娇娇思咐片刻,指着司徒羽道:“那我给参谋大夫当护卫,总没问题了吧。”

    此言一出,就算司徒羽也在心里暗暗骂娘:这女人果然思路诡异,存心搞事,传出去堂堂天启三将之一给黑旗的参谋大夫当护卫,这同时打陆源光和琉璃天脸的办法亏她想得出。陆源光脸色也有些不悦,说道:“不要胡闹。”

    想不到孟娇娇站起身,坚决的说道:“既然你们想不出来安排我的方法,我就自己给自己想办法,如果有比这个办法好的,说出来,没有,就这么办了。”她在天启长居高位,认真起来自然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天启众将均知这是娇娇将军发怒前兆,都在心里自求多福。

    陆源光跟孟娇娇相识多年,哪能不知她脾性,大难当前,先卖队友,他侧身对着司徒羽,似笑非笑的低声说道:“既然娇娇将军坚持,那司徒先生您看就烦劳下?前些日子正好接到消息,接下来跟黑城的联合作战已经基本商议妥当,你身边有娇娇将军护….并肩作战,对您的安全也有益无害。”

    司徒羽哭笑不得,昨天还在讨论如何跟黑城配合出兵塞外,今天就接到消息商议妥当了,不过既然陆源光发话,他这个手下当差的自然不能再自讨没趣,只有默认下来,陆源光投来感激目光,心里总算轻松,至于今后如何述说,那都是后事,留着以后慢慢思量。

    会晤之后自然歌舞升平,由于司徒羽的顾全大局解决了孟娇娇的安置问题,众将把酒言欢,很是快活,席间眼光已经发绿的董令先终于找到机会,找孟娇娇拼酒,孟娇娇也不矜持,说道:中土规矩,男满女半,来者奉陪。众人连声称好,董令先乃黑旗军中有名酒神,一阵怪笑抱着两坛上好佳酿就杀奔过去,陆源光也喝得高兴,如今拼酒助兴哪有阻止的道理,只是趁着还算清醒之际,叫军士准备了一个大号的担架。

    这场比拼旷时持久直至午夜,众人给拼酒双方加油鼓劲同时也免不了自相残杀,最终剩下还能够用四肢爬行的都不算太多,收拾残局的军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最终醉死沙场的董令先抬上担架,这才明白为何之前陆将军嘱咐必须准备大号担架。军士们望着还独自站在位席中央,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啥的孟娇娇,都露出敬佩的光芒,能单枪匹马将饮酒如水的董部将喝翻还独善其身,已经可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迹,况且还是一位看似娇小的女将做到,这哪是女将,此乃神将是也!

    司徒羽也瘫倒在众醉的将领之中,原本工整的军装早已凌乱不堪,他本不爱饮酒,结果因孟娇娇之事心终有不爽,在今晚也没刻意约束自己,既然开场就无法收场,最终也喝得个斯文扫地,不省人事之前,他也同样看见了对天遥望的孟娇娇,于是乎,他用尽最后力气,比起中指,嘴中念念有词:

    “马拉戈壁的女中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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