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拿开!”
安小鱼直接无视了郭修那心有惴惴的目光,一把拉开他遮挡住伤口的手,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箱子。
郭修偷眼瞧了一下,只见安小鱼所带的那个箱子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说那个头算不上太大,但是里面密密麻麻是摆满了各种手术用具和医疗用品,郭修勉强能够认出纱布和手术刀柄还有止血钳一类,其它的就是有心无力了。
“没想到这个丫头倒是挺专业的嘛……”
郭修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把这些东西随身带着,但是看安小鱼那习以为常的表情,他便知道对方已经是这么做很久了。
对于这种行为,郭修其实也是能够理解。说到底人各有志,就好像许多人也搞不懂郭修为什么一天到晚穿着练功服一样,这都是一些自己私人的东西,有时候是没有办法和他人共说的。
安小鱼对箱子的构造极为熟悉,并没有太过于翻找,直接就从那繁杂的物品中抽出了一副消过毒的白手套,就开始仔细地检查起郭修腿部伤口的情况来。
郭修看着她一脸专注的样子,以及那十分专业的动作,心中对她也不免是多了几分信心。再想到她身为安老的孙女,想必医术也是有着一定的水准,索性就放开了拘束,任由她在那里为自己治伤。
“竟然伤成了这样……”
才开始见到郭修的时候,安小鱼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没有仔细地观察过他的伤势,因此也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但是此刻再次进行这一次全面的检查,安小鱼才发现郭修所受的伤远比自己想象地要重得多。
伤口处的肌肉纤维已经是全部撕裂了,光凭肉眼就可以看见那颗深嵌在肉里的弹头。
此时,即使是对郭修没有多大好感的安小鱼,也不由得为郭修的忍耐力而侧目,心中惊讶万分。她知道,一般人对于疼痛都有一个忍耐的限度,一旦超过那个限度,轻则休克,重则死亡,会对大脑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害。
以郭修眼下的这个状况,一般人别说走路了,就连说话都可能说不利索。但是郭修这个家伙,不但一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跑了那么远的路,此时看上去也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受伤的觉悟啊!
“还真是个怪胎……”
安小鱼樱唇一撇,轻微嘟囔了一句,弄得郭修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惹到这个小姑奶奶了。
继续检查了一会儿,安小鱼终于是对郭修的伤势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心中也是出了一口气。虽然伤口看上去很是狰狞,但所幸的是它并没有伤到骨肉和筋腱,处理起来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对于安小鱼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你稍微忍着点。”
安小鱼淡淡地对郭修说了一句,利落地扎起自己的头发,露出了那张鹅蛋型的俏脸。
“什么?”
还未等郭修反应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安小鱼双目一凝,那张书卷气浓郁的眉目间竟是透露出了几分少见的英气!她出手如电,迅速从那箱子里取出一把手术钳,只一下就精确无比地夹住了那颗弹头,然后果断地抽手,一把就将它给拽了出来!
“痛痛痛!!!!!”
郭修突然受这一下袭击,差点没有把眼泪都给飙出来。他看着安小鱼,那副幽怨的表情看得人心简直都要碎了,此时郭修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的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这是报复!这是.裸的报复!”
仿佛是觉察到了郭修那幽怨的目光,安小鱼甩了甩脑后的长发,美目翻起一个漂亮的白眼:“看什么看?你没猜错,这就是我给你的教训!眼下看你受伤的份上,我也不再多做什么,但如果你下次再去骗我的爷爷,就远远不是这么简单了!”
郭修简直是欲哭无泪,但是现在自己是被捏在这个婆娘的手里,只能是任由她摆布。乖乖地闭上嘴,郭修仔细地看着安小鱼地一举一动,生怕她再对自己进行什么劳什子的突然袭击。
这女人太特么可怕了!
事实证明,郭修所想的一切都是多虑了,在那次“报复式教训”之后,安小鱼却是没有再多做什么,反而完美地展现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来。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郭修此时也可以拍着胸脯大声说,认真的女人也是最美丽的!
抛去了一切杂念,安小鱼专注地为郭修处理着伤口,清洗,消毒,上药,包扎,一切都是进行得有条不紊。她利落地切换着手中的工具,一双烟笼秋水般的眸子一丝不瞬,看得郭修都有些发呆了。
“好了。”
安小鱼帮郭修把伤口包扎好,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摘下自己的手套,擦了擦额头上微微的香汗:“你的伤口没有什么问题了,记住以后的几个月里尽量别让这条腿运动过度,还有,饮食方面要稍微忌点辛辣,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哦哦。”
郭修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着头,示意自己明白。但是他最终是否能够按照安小鱼说的来做,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安小鱼是有一手好医术,这一点郭修也是承认,但是说到底,没有见识过武者世界的她,和郭修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思想也不会在一个层面之上。
这种伤口只要经过适当的处理,虽然说普通人的确是要修养好长时间。但是对于郭修,却是只要短短一周就已经足够了。就算是那还是在保守估计的情况下,按郭修以往的经验,这种“小伤”,配合着自己的分筋佐以治疗,想要完全回复,其时间,根本不会超过三天。
安小鱼看着郭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全部听了进去,不由得满意地笑了笑,第一次对郭修有了不错的观感。要是她知道郭修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把那颗子弹重新给塞进郭修的伤口中?
将东西全部收拾好,安小鱼把那个箱子又收进自己保时捷卡宴的后备箱里,转身就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夜晚的山路更是显得盘旋曲折,安小鱼的车速很稳,虽然开着这么一辆高档的suv,她也没有任何和人竞速飙车的念头。多年以来,她一直接受着身为医生的爷爷的教育,在她看来,什么也比不上生命的珍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放下自己心中的偏见,为郭修治好了伤势。
郭修安静坐在车厢内的后座上,看似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物,实则在思考今天所遇到的一切。不管怎么说,唐连进竟然敢对身为武当山内门嫡系的柳青安师姐弟动手,这唐家的作风也未免太过于猖狂了一些。
“胆子还真是大啊……”
郭修摇了摇头,和唐家交扯得越深,他是愈发觉得对方所图非小。就冲着今天他们的行动,算是跟武当山彻底撕破脸了。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是武当在国内,无论是道教界还是武术界的影响力全都不容小觑,真得动起手来,唐家和武当谁输谁赢还犹未可知。
而且,如果两方彻底翻脸,想必国内的高层也不会就那么坐视不管的。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自己是杀了唐连进,但是眼下除了一个皮云卓,唐家倒还真不一定有时间抽出手来对付自己。
这样想着,郭修心中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放眼望向窗外的景物,随即一阵疑惑翻上心头。
“安姑娘,我们这不是去津门么?”
安小鱼开着车,在后视镜里奇怪地看了郭修一眼:“谁告诉你我们要去津门的?我们今晚的目的地,是沧州。”
“沧州?”
郭修听着这话,当即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