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修的身体失去了那阵旋转力的支撑,终于是缓缓落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四周狂风的保护。看着他那紧闭的双目,明显是早已经昏迷多时的样子,而且他的身上比起一边狼狈的丹泽尔来,也强不到哪里去。
衣衫早就是被像刀子一般的树叶给片片割碎,郭修的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挂着那片片的布条,看上去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丹泽尔一口牙齿都快被咬碎了,眼见郭修的攻势总算是停了下来,他的心中简直要大呼一声老天助我。
强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他的身形蹒跚着,一步一跳就向着郭修躺倒的地方走去,每前进一步身上的伤势就会被牵动,带起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但是随着离郭修越来越近,他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好,看着躺在那里的郭修,虽然身上的伤处依旧痛楚,但是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极为愉悦的表情,那碧蓝色的眸子中满是癫狂的笑意。
“你起来啊?!你倒是起来啊?!”
丹泽尔把自己的身体挪动到郭修的身边,看着那张毫无知觉的脸,心中顿时一阵快意,不由自主地就大声狂笑起来:“我还没死……我还没死!!你没想到吧,小畜生!”
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郭修,丹泽尔狠狠地啐了一口,不由得恶向胆边生,直接一个纵跃,砰地一下就踩在了郭修的肩臂之上!那穿着军靴的大脚还在不住地碾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声。
因为之前那真空龙卷旋风脚所带来的坑爹效果,即使是现在被人踩在脚下,郭修也依旧是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只是那眉头仍然是因为疼痛而不知不觉地微微蹙紧。
丹泽尔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强自使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看向不省人事的郭修,碧蓝色的眼睛中散发着如冰一般寒冷的光芒,渐渐地从郭修的身躯移到了他的脖颈之上。
只需要一击,一个小小地、轻轻的踩踏,那脆弱的脖颈便会应声而碎,折成两段,而丹泽尔就能将这个把自己打成如此狼狈的家伙给送到地狱中去!
晚风微微,丹泽尔四肢断了三肢,只剩下一条左腿尚算完好,身上还挂着几片未落下的梧桐叶子,枯黄的颜色恰如此时他身体的状况。要是说在之前,丹泽尔还有些想法要将郭修身上那御气之技的法门给掏出来,但是现在,他的心中除了杀心,便再无他物。
“能在分筋之境将一个进入错骨之境的武者伤成这样,你也死而无憾了!”
丹泽尔冷笑一声,身形向下微微一蹲,大腿处的肌肉霍然虬结起来,将他身上穿着的黑色作战服给撑得鼓囊囊的,显得劲力十足。对着郭修的脖颈,丹泽尔的眼中寒光一闪,再不犹豫,猛地便是一个纵跃,直接向着郭修的脖子踩踏而去!
“呼……幸好还是赶上了……”
一个声音夸张地呼了一口气,似远似近地传到了丹泽尔的耳畔,这个瞬间仿佛是慢了一刹那。丹泽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随着一声响彻夜空的尖啸,黑影如电,丹泽尔只觉得自己的腰侧忽然传来一股磅礴巨力,无匹的劲力从那个接触点上忽然爆发,打出一股往四方八极的震散力道,顿时将他的整个身形给生生震飞了出去。
砰地撞击到一边大宅的墙壁之上,丹泽尔的伤势不由的更是增了几分,脏腑再次受震。刚刚那突来的一击仿佛是带动共鸣一般,丹泽尔简直都要听到自己体内的内脏都在嗡嗡鸣个不停,那种恶心欲吐的感觉直接侵袭了他的脑海,让他不由自主便是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被一击打飞,丹泽尔没有开口大骂,反而是谨慎地向后缩了一缩,眼神中再也不复杀伐,看向黑暗中的眼神充满了恐惧的意味。在这时,刚刚那个莫名袭来的物体在地上滚落了几下,也是露出了它的真身,却只是一颗黑不溜秋的梧桐子!
梧桐树的种子以往在丹泽尔的心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物体,但是刚刚它却是直接把丹泽尔给打飞了出去,这种情形顿时让丹泽尔对隐藏在暗处的那个家伙产生了极度的畏惧。
要知道,梧桐子的个头极小,将它打出击穿某件物体,只要是修为高深一点的武者基本是都能够做到。但是用这样一件细小的物体将人给打飞,其中力道的控制,这种难度完全不亚于用一张纸撬起一座石狮子!
就在之前丹泽尔他们小队出来的密林中,此时也是慢悠悠地走出了一个人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让他挂在心中一般,全身上下给别人的感觉都是十分的懒散。
这个家伙年约二十四五,看上去比郭修大不了多少,一头短发显得十分干练,但他身上那一套黑色的卫衣和灰色的休闲裤,却是将那种感觉给完全破坏殆尽,脚上的帆布鞋更是显得轻松不拘。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对双目不大不小,但是却炯炯有神,似乎无视不刻地向外散发着淡淡的流光。
哼着小曲儿,卫衣的袖子被挽到臂弯之处,露出了整条小臂,这个家伙一边向前走着,手中还一边抛着一把梧桐子,看上去,刚刚丹泽尔吃的那个亏,正是刚刚由他掷出的惊天一击!
“这么长时间不用,我的乾坤一掷都快要生疏了。”
这个家伙咂了咂嘴,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看向惊恐万状的丹泽尔,似是随意地叹道:“没想到我刚刚走了一会儿,家中就来了恶客……呵,你说我这个主人是不是当得不怎么称职?”
丹泽尔深深咽了一口口水,自从那个家伙从林子里走出来之后,他的目光便始终在注视着那个家伙,没有敢丝毫移动。此时,他艰难地伸了伸脖子,喉间的声音像是被挤出来一般,带着无比的干涩和深深的恐惧。
“姚,姚木禅!”
那个从林子中走出来的年轻人眉头一挑,脸上带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