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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如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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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长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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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生之道,向来是虚无缥缈。不过,既有追求的法门,也难怪芸芸众生趋之若鹜。前有无数志怪典籍里的羽化仙人,后有五百年前北泱宫主打通灵界通道,连同一门鸡犬,上千门徒,飞升而去......此时正是午时正阳精华最盛,长极门一众正在衍生场汲取精华。几十门徒手捏相心印,口诀念念不断。而长极门大殿内,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正手捧一本志怪小说,书名前段是《北泱宫》,后段被他那宽大的袖袍挡住,却是看不清楚。笑的开心处,又不敢大声,只是艰难的耸肩低笑。盘着腿,空着的右手在宽大的单衣里挠个不停。及肩的长发散乱随性,似是印证它的主人才睡醒而不曾搭理过它。

    “万拙!你在做什么?”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大殿外走来,拂尘狠狠一甩,气急败坏的快步过来,一把揪住万拙的耳朵,大声斥道:“你呀你呀,怎么说你好!一日午时眨眼便过,你不好好如你师兄般苦练修行,以你资质,何时才能印证长生之道。”

    “哎呀,师傅你轻点,”少年努力挣脱老者的手,忙躲到一旁的柱子边,才露出半边脑袋嘟囔道:“每日静坐这许久,念念叨叨的,无招无式。纵使活了两三百岁,那山下习武三两月的武者也敢拿拳头威吓我们,前日,那刘村的赖子张不是还向师傅您索要什么劳什子靓眼费吗。”

    万拙越说越来气,把手上书恶狠狠掷在地上:”咄!就赖子张那狗屎样,还靓眼,我呸!若不是师兄们及时赶到,说不得那赖子还敢做出什么荒唐事!”

    万拙一口气说完,将胸口襟子一拉,倒是大半胸脯露在外面,趋着眼道:”师傅,咱们观里有没有什么剑道刀流之类的功法,若是有......”

    万拙又是神气一摆,做出挥舞刀剑的模样:“若是有,哼哼,看我刀剑齐出,砍得那些个混混**屁滚尿流!哼!”

    哎哟!正当万拙还沉浸在自己那无敌神气时,三羊散人用拂尘狠狠给了他一下子,吓得他又躲到柱子后边去了。

    只见散人气晕晕地道:“什么狗屁剑道刀流,莫说咱们观里没有,就算有,你也得给我老实的练紫午回心法诀。这练气法诀练好了,自然与天地沟通,不同于一般凡人。可是一日都耽误不得。下次再见你偷懒,定要好好教训你!现在给我去衍生场,快去!”

    万拙“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耷拉着脑袋朝大殿外走去。三羊散人望着万拙垂头丧气的背影,欲言又止,不会为何深深叹息下,捡起万拙掷在地上的书——《北泱宫剑道刀流二圣》,三羊嗤笑一声,拂尘一摆,仙遁而去。

    万拙来到衍生场,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捏起相心印。念起紫午回心口诀:不起尘,不出尘。胸敛磅礴,大气自来......旁边一人睁开眼睛,咧嘴笑道:“我道是谁现在才来,如何?师傅他老人家给你开小灶啦?看你耳朵根都红了。”

    “多嘴!”万拙正后悔忘记把书拿上了,瞪了白璋一眼“别恼呀,我跟你讲,前些日子,我从一落魄书生那淘来一发诀,光用肉眼看去,便觉金铁强加于身,甚是不自在。怎么样,酉时三刻来我房间。”说完还拿肩撞了下万拙。

    “噤声!”领头的大师兄苍廉轻喝了一声,二人把头一低,相顾一笑,不再说话。和长极大陆上的其他不知浩繁的仙法道观一样,长极观在这大陆上不知有几多万千。但是,一个修仙之人的名号却都是不一样的。

    正统尊号从门徒、散人、真君、尊者、大修士依次往上。尊号之前便是自己取的号,每州每府都有记载。

    三羊今年已经二百五十七岁,一百年前在刘村之南坡建下长极观基业,收徒百年,施恩授业于周边村落。活的也是如真正的神仙般自在。距今十六年前,三羊散人一次醉后回观途中,捡回了尚是襁褓的婴儿——取名万拙。

    在三羊看来,百年来,从未有资质超过这个小婴孩的,但也因此,三羊内心也从百年来的古井不波开始动荡不安起来。修仙的世界,向来是一人成道,万魂哀鸣。三羊是很喜欢这个聪明淘气的小鬼的......酉时三刻,春夏之交,天边虹彩壮丽,从山上瞭望整个天际,更是波澜壮阔。然而,有两位少年却是没有一点赏景的心情,万拙和白璋匆匆走进一间小屋。上好三道门栓,关紧门窗。

    “诶,白璋,快把那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万拙有些紧张,说话时都不自觉吞没口水。

    “慌什么”,白璋显得更紧张,不耐烦道:“到时候吃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正说着,从床下的木龛中取出一卷轴,看材质竟像是苇膜或竹膜所制,通体温玉色,纹路清晰可见。

    万拙小心用手摸上去,却是坚韧非比一般竹膜。白璋这是倒显得有些小得意。毕竟这看似是奇宝的东西出自自己手中。“你念动咱们观的紫午回心法诀试试。”白璋还未打开卷轴内容,也想让万拙感受下自己所说的金铁加身的感受。万拙试了下,果真如此。

    “让我看看里面写的什么!”万拙一把抢过卷轴,撕拉一声,猛的打开。

    “哎,你小心点,这可是宝贝!”白璋心疼道。

    “我知道。”

    万拙看着那些个弯弯曲曲的文字,随意答道。这些文字,全无他所知道的任何书法在内,看似丑极,再细看处,仿佛都要涌动进眼眶之中。

    万拙极力的去认这些字,喃喃道:“心.....有念,便......生念,便有......万念。万念如......一,紫气朝来......”

    “你在念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白璋挠挠头,这东西他自己还没细看过。万拙毫不理会身旁的小伙伴,或者说,他已经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世界,他觉得自己应该尝试点什么。他开始摸索着将这段法诀,按其所说的法门游走全身。

    “气从百汇进,贯通睛明穴,五心朝上,气从少阴少阳进,强心健肺,气从全身进,可通达天地......”如此运行数个周天后,万拙发现自己即使闭着双眼,似乎也有着一丝气机牵引着自己,来看清周围的事物,比如现在,万拙猛的睁开双眼,发现师父和观里的师兄弟们都在这里了。

    三羊直通通地望着万拙,深叹了口气。悠悠道:“你方才学的心法,是据此十万里外平雷城宏音观的外门发诀。你能据此残本而初现成效,我还能说什么呢?”

    大师兄一脸肃穆道:“方才,空气中五行元气突然变得暴烈,一股脑全都涌进此间小屋.....原来是这样。”

    “师父?”万拙轻声询问道,虽然曾经很多次惹得师父生气,但这次,万拙心里第一次感觉到,或许他戳破了什么东西,不能弥补。

    “你走吧!我这里有一封推荐你去赵烈道君的信件。从此间往南走,再向东去,青云城便是了。”

    “师父!”

    “你走吧!日后切莫回头,给我这引来杀生之祸!”三羊说完,从背后摸出一包裹,掷给万拙。又说道:“切莫再回头!!”

    万拙定定地站在那,不知自己到底所犯何错,师父竟要赶走自己。师父不是最喜欢我的吗?万拙怀抱包裹,早已泪流满面,说了句“师父珍重”,洒泪而去。

    白璋看万拙走了,笑嘻嘻给三羊作揖道:“此事还是由我而起,师弟被逐,我也是难辞其咎。还望师父也写一封推荐信,让我也陪师弟一同去那青云城。”

    “可是你的资质......”“北泱宫剑道刀流二圣,资质也一般。”三羊散人呆了呆,才知道这个徒弟所说的人物是志怪文章里的。望着自己徒弟那坚定的眼神。三羊温柔的抚摸着白璋的脸颊道:“日后凡是不懂之处,多多练习。若是你那师弟闯出滔天大祸。也唯有你能多担待。我这有一篇练体的招式,还有些银两盘缠,你且收着。”

    “谢师傅!”白璋笑嘻嘻的接过这些东西。“那好吧,你也去吧。”

    “师父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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