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出于怜悯,赵小明把那老丐从深井中拉上来。那老丐年过古稀,须发飘白,褴褛腐朽的粗布滥衫之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他坐在赵小明的书包上,开口就朝他要吃要喝。赵小明也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身上从来没有带过钱,老丐的这个要求,使他左右为难。
他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如果回家太晚,说不定又要挨爸爸的训斥。但是他又不能不帮助老丐,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饿,甚至快饿死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以弄钱的地方,于是告诉老丐原地等候,不要乱动,自己则撒腿如飞,直奔距此最近的一家骨科医院!
……
一个小时后,赵小明踉跄着从采血室里走出来。他感到非常恶心,浑身无力,整个大脑就像被抽空了一样眩晕。他手中紧紧攥着几张激鲁币,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从他的眼眸之中,可以明显看出那兴奋而激动的神情!
他在附近集贸市场里买了一只烧鹅,又想买坛酒。他经常看网文,知道所有乞丐都喜欢喝酒吃肉。但是又一想,这老头已是风烛残年,万一饮酒过量背过气去,岂不是好心做坏事,给自己带来终生遗恨呢!所以他只是沽了半斤激鲁小烧锅,用空酒瓶盛了,找个玉米芯塞了瓶嘴。看看手中还剩几元钱,就到杂货铺给爸爸买了一包香烟。自从妈妈去世以后,爸爸每天都以旱烟为伴,那是自家院子里种植的大叶烟草,味道浓,劲头足,抽起来野蛮辛辣,土腥气浓重,却从来也舍不得给自己买一包精制香烟。
他把香烟揣入贴身衣兜里,拎了酒肉,急急忙忙往回赶。这老头看似好久都没吃东西了,如果现在支持不住突然饿死了,自己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吗!
幸好,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原地,看见那老头还坐在书包上。
那老头的确是饿坏了,他本来浑浑噩噩地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见到烧鹅美酒后,双眼立刻变得灵光闪烁。他笑嘻嘻地抢过酒瓶,先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感觉不错,就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撕下一只鹅腿,旁若无人地大口吞食起来。
不久,老丐便已肉尽酒空。他盘腿打坐在书包上,笑眯眯地看着赵小明。
“不错不错,肉好吃,酒好喝,天赐良机,本丐不得不向你小娃大话神奇!来而不往非礼也,老丐今天兴致盎然,给你讲上一段死亡矿井的故事吧!”乞丐说。
“老爷爷,天太晚了,我还要回家。要不然,你明天再讲给我听,好不好?”赵小明伸手去拽书包,却被那老丐抓住头发一把扯过来。
“你这小娃娃就是不识好歹,我欧阳半斤可是世外高人,想听我故事的人那是成百上千不计其数,我都不搭理他们。知道我为啥要给你讲吗?因为我觉得,咱爷俩有缘啊,嘻嘻,可不是一般的缘分!”老丐神秘地说。
“老爷爷,那你就讲吧,不过要快,你没看见吗,太阳都落山了,回家晚了爸爸会用皮鞭抽我屁股!”赵小明痛苦地说。
“没关系啦,我敢保证,今天你那杆活爹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尽管放心坐下,认真听我老丐详细道来。”
于是老丐就给赵小明讲了死亡矿井的故事!
死亡矿井其实就是一条深藏地下的千古暗河!这条暗河空旷无边,没有人知道它的源头和尽头。暗河两侧,全都是悬崖峭壁,参差不齐的岩石如同钢铁铸就的长廊,把这条暗河与外面世界彻底隔绝起来。
神奇的地方就在于,那些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岩石里面,蕴藏着大量重金属,那些重金属都是世上稀有的物种,有一多半都是纯度极高的天然黄金!所以,这个地方又叫黄金河道。
这件事本是神乎其神的自然密码,凡间俗士根本无人知晓。但是道高一尺,必然魔高一丈!古代一位占星巫师,就从天象星迹中破译了这个秘密!他把这一千古奇闻反馈给当代帝王,并表示愿意协同帝王开发此矿,为民造福!
于是,一大批劳工在官兵的督促下,开始经年累月地挖凿巷道。许多年后,一条狭长通道自激鲁山脉顶端垂直而下,直接贯透暗河河顶,帝胄之家发财有望,而民工却成千上万地倒下。那时暗河两侧的白骨,几乎都掩盖了无穷宝藏。
看到这种惨状的发生,占星术士跪在暗河之畔嚎啕大哭。他本来一片衷心,想要利用平生所学开发矿藏为民谋福,却不曾想到适得其反,他的精良策略不但不能利民,反而把百姓推进死亡边缘!
帝王为了更多更快地获取财富,更加变本加厉地在全国范围征集民夫,开赴金矿。
那时候,累死饿死的劳工就如蝼蚁一样密密麻麻,漫山遍野!
那个术士整整哭了七天七夜,最后有人发现,他变成了一具僵尸!
从此以后,这里就变成了死亡矿井。凡是来此牟取暴利的采矿人全都被僵尸干掉,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去。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僵尸的领地,怪兽的天堂。自然也就成了人类的禁地。
……
老丐讲到这里,发觉赵小明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满。他突然想到一个馊主意,于是嘿嘿一阵嘻笑,从衣服褶皱之处摸出一根银针,对准小明的头顶用力扎了一下。
“哎吆,疼死啦……”赵小明激灵一下,两眼瞪得溜圆。老丐见状不免捧腹大笑,突然又想到什么,匆匆忙忙在怀里翻找起来。
“天赐良机,妙哉妙哉!”
他左翻右翻,手上便多出一个精制小瓷瓶。他把瓷瓶盖子打开,倒在手心一粒红色种子。
他眯缝着双眼,两根手指捏着种子,用嘴轻轻吹口浊气,那种子便沿着刚才的针孔,钻进赵小明的脑袋里。赵小明不知老丐在玩什么把戏,只是觉得头晕脑胀,偶尔有些凉丝丝的疼痛,但不是很严重,也就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