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一只野熊抓住了双腿拼命撕扯,血肉被撕的粉碎,极度惊恐下醒了过来。
头疼欲裂,口干舌燥。
下意识的动了动,下身一阵剧痛,睁眼一看,自己的身上竟然趴着一个人,而自己浑身.,嘴张了张,没等叫出声来,又晕了过去。
幽幽醒来,还记得昏过去前的一幕,“啊”的一声大叫坐了起来,双手胡乱挥舞,眼睛却还紧闭着不敢睁开。
“表妹,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小公子”睁眼一看,原来是表哥,“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陈九坐在镇台府的前厅心里一阵打鼓,这下事情大条了,谁想到这小娘皮这么大来头,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家的,来寻她的那男子乘坐的竟是云霄飞舟!天哪,长这么大除了在仙影上,他还没见过真的云霄飞舟,那可是万两黄金,据说还需要预定。
用功德之力加持过的金、银、铜钱是大唐的通用货币,即使真仙与妖王也做不得假,故整个人间界皆以金银结算,只要有金子,据说连那吃上一颗就可延寿万载的人参果也能买到。
“这小娘皮那时一直昏着,应该不会想到是我吧?虽说那几个北妖毛还未褪不大可能搞个人类女子,可还不许人家不挑食吗?”
正忐忑间,就见镇台吴大人殷勤的陪着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走了出来,看吴大人恨不得舔靴子的样,这位身份绝对不低。
“小九,还不快给魏公子见礼!”
吴大人见陈九还傻呵呵的在那坐着,脸一沉说道。
“罢了,这位。。。小九兄弟,我且问你点事情,你需一五一十答我。”
魏子扬满脸阴沉,表妹醒来只知哭却一句话也不说,回来时身上穿着一身男装,据丫鬟说里面竟然。。。竟然没有内衣物,若是表妹。。。魏子扬简直不敢想象,这小捕快送她回来,必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九听见魏公子问话急忙站起躬身垂手:“公子请问。”
“你怎么遇到的那位小姐,中间又出了什么事情,你细细讲来,一丝也不要遗漏。”
陈九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把说辞想好,只是没想到这女子来头这么大,紧张害怕之下就有些磕巴,好在魏公子与下层人打交道颇多,见惯了紧张难言之辈,温言安抚下,陈九这才把前后事讲明。
从在酒楼定房到发现北妖绑人追入林中,陈九甚至连掌柜的给了他一块银子都说了,他自小混迹市井,深谙九真一假、九浅-一深之道,唔,刚才就用了这招,可惜那女子还在昏迷,未曾深入体会。
想歪了,陈九急忙把思绪理清,言明他赶到时就发现女子赤身.倒在地上,五个北妖全部不见,他大发善心把她救回,至于为什么晚了两个多时辰,他当然不会说他搞了一次醒来后觉得不过瘾又补了两次,只推说追的太深迷了路途。
魏子扬双手紧握椅子扶手,额上青筋直冒,这些北妖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下此等惊天大事,不过幸好是些未化形的小妖,对人类女子应无兴趣,只是求财,表妹的元阴该是保住了。至于说身子被人看光了,抓住这些北妖杀了便是,可是这小子。。。
魏子扬看了看紧张的站在厅前的陈九,有心杀了他,至少也剜去双眼、剁去双手,可大唐律法极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他所言属实,不单不能动他,恐怕还要大大的奖赏一番。幸好表妹是易容出走,小捕快应不知这位贵女身份,只要严密封口,当不至坏了表妹清名。
魏子扬又问了几个细节,见这小子答得痛快,整件事也合情合理,心里已经信了九分。在他以为,给这小子十个胆也不敢碰这位贵女,这是他一贯高高在上的心态使然,岂不知这痞子不但碰了,还大碰特碰,碰的啪啪做响。
按理这位“小公子”也不至昏迷两个时辰,可当她二次幽幽醒转,就感觉有人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一口气没上来,连眼睛都没睁开便又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便看见表哥站在床前,心里的委屈痛楚无法发泄,只知痛哭,况且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这等事怎可说与人知,如何能说出口,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竟是又哭晕过去。
魏子扬被她哭得心乱如麻,他与表妹从小青梅竹马,如无意外定可再进一步。还有两年父亲的任期即满,魏家虽是大唐千年世家,近百年却一再衰落,整个家族只有父亲还保着一个二品大员的职位,自己前途全系于此,此时千万不能出差错。
“小九兄弟,如果你所言属实,子扬必有厚报,这件事情还请兄弟。。。”
“魏公子放心,此事绝无第三人知道,下官只是见到一位公子昏倒林中而已。”
“小兄弟是个明白人,你先下去吧。”
陈九走出镇台府,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娘奶皮,真是险啊,看来那小娘子什么也不知道,捡条命、捡条命啊!”
大唐虽经过几千年和平盛世,但阶级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乃至于律法也有体现。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庶民冲撞皇子却要罪加三等,同理,如果陈九啪啪的是一个普通女子,告至官府顶多监禁三五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也就五六年,可若是个有爵位的贵女,恐怕他这颗脑袋就要十八年后再见了。
此时天已全黑,陈九正琢磨要不要去喝点压压惊,就见瘦猴急匆匆的跑来。
“九哥,快跟我走!”
“何事?”
“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十有八-九是那北妖中的一个,正在当铺呢,鬼脑在那盯着,你快跟我去。”
“什么,竟然有这等事?”
原来陈九追去林中,这小兄弟几个也没闲着,通知王捕头后就在镇子外围晃悠,还真让他们碰到了一个,头脸手脚都被长袍包着,鬼鬼祟祟的从镇外田地里溜进了镇子。
捕快都去了镇外设卡搜索,鬼脑怕几人不是小妖的对手,陈九的传音器又接不通,就派了瘦猴赶紧去找他。
长亭镇不大,只有一条大街,东头是镇台府,西头是当铺,等瘦猴把情况说完,两人也到了当铺近前。
鬼脑从对面的成衣铺探头出来向当铺指了指,示意那北妖就在里面。
陈九拽出官锁走进当铺,见掌柜的正一脸不舍将一块玉佩递给面前那长袍遮身的“人”,二话不说擎起官锁兜头一罩,那“人”浑身力气全消,扑通倒地,陈九掀开长袍一看,尖鼻子上还长着十数根粗毛,正是一只鼠妖。
陈九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踹在脸上:“吗的,要不是因为你们老子会捅这么大篓子?”
说完不解气,又踹了几脚,瘦猴急忙把他拉开。
“九哥,别弄死了,还得问问同伙在哪。”
“对了,来呀,给我。。。押进里间。”陈九本想押回巡捕房,转念一想这功劳可不小,别白白便宜了姓王的。
当铺的里间本不让外人进,可陈九哪里管那许多,一把推开掌柜走了进去。
鼠妖大多贪生怕死,没几下就全招了。原来那公子哥来这当玉佩因为价钱太低与掌柜争吵,被路过的这几个北妖看见,恰巧有个狐妖见多识广,认出那玉佩是件法器,便想去捡个便宜,没想那公子宁可当几两银子也不卖他们,这才见财起意,引出后面的一段。
本来抢了东西该跑,谁知那“小公子”身上的财物早光,就剩一张当票,几只小妖不甘心就抢点衣物,加上没见到陈九追入林中,就起了将玉佩赎回的心思,也该着陈九走运,亏得他们没跑,不然一上官道就会被捕快逮个正着。
陈九问明那些北妖的藏身之处,手起刀落将鼠妖砍了,这小妖顶着一颗鼠头,砍起来就和平时杀猪宰羊一样,陈九倒也没什么心理障碍。着瘦猴去衙门通报,自己套了鼠妖的衣服直奔那处。
几只小妖藏的并不远,就在镇西稻田之后的一颗大树下,陈九故意躲躲藏藏装作得手的样子,几只妖也没怀疑,任由他靠近。
一只狐妖低声问道:“得手了吗?”
陈九怕被听出破绽,支吾了一声,将手中的玉佩晃了晃,几只妖不疑有他,喜形于色纷纷围了上来,陈九左手将玉佩向那出声的狐妖一抛,右手拽出腰刀身子一个回旋,四只小妖被分成了八瓣。
不是陈九心狠,这些妖不死,如果被那魏公子一盘问,事情就漏了,他也顾不得被人怀疑,灭口再说。
这些妖扒下来的衣物就堆在一旁,陈九找件衣服包了,刚做完这些,就见天空闪过一道亮光,转眼落在自己面前,却是那魏公子乘坐一艘云霄飞车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