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经过三个月的拷打折磨,阿旺已经麻木的如一块木头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被牢牢监控着,求生不得,入地无门;就是看见警车从他们身边经过,也视而不见。因为三个月前,谢宝宝第一次看见一辆警车在窑场对面的场主家前面停了下后,下来两了民警,谢宝宝也许是疯了头,以为自己命不该绝,终于见到了求生的机会;于是没命似的高呼着朝警车冲了过去,阿旺和打手们都来不急阻止,当谢宝宝抱住民警的大腿求救时,狼狗已经向他扑了过来,谢宝宝抓狂似向民警呼喊道:“救救我,救救我,我还是学生,他们是人犯子。”可民警好象对突然发生的事见怪不怪,因为他们这次来就是向钱代表通报关于有人调查黑窑场的消息的,好让这个代表做好准备。而谢宝宝却傻里吧唧的向窑主的爪牙求救,打手门急忙上前把他架走了。谢宝宝不明白为什么警察没有一点反应,无助的张着双手嘶声力竭呼喊道:“救救我,快救救我啊!”被拉回去的下场可想而知。第二天就变的又痴又傻了,干活也迟钝了,时常挨打。
一天谢宝宝背着滚烫的砖块一不留神,被脚下的土块绊了个跟头,谢宝宝赶紧爬起来捡拾砖块。打手赵猛子怒气凶凶的操起一把大铁锹,朝谢宝宝的脑袋重重的咂去。谢宝宝顿时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赵猛子以为他是装死,又往他的肚子上猛踢两脚,见他还是不动,最后把他关进了黑屋子。
终于到了天黑下工了,阿旺摸索着找到谢宝宝,怎么唤也唤不醒,过了半个小时,谢宝宝突然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痛苦的抓者胸口,最后眼睛睁到了极限,脚一蹲,没气了。阿旺惊慌失措地朝外面喊道:“救命啊!死人了,快救命啊!”几条狼狗顿时围了上来,犬了很久,包工头和打手们终于开门进来了。包工头用手电筒照着阿旺的脸说:“大呼小叫的,你不想活了啊!给我滚到一边去。”衡扒皮走到谢宝宝跟前,只见他死不闭眼的直盯着他,吓的他跳起来连退几步。他冲赵猛子骂道:“你做的好事,要你们不要打头,这得损失我多少钱啊!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解决吧。”说着当没事一样的出去了。铁门被再次关上了,谢宝宝也不知道被赵猛子背到哪去了,阿旺透过门缝,只见一片灯光消失在西边的荒山上。
这几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好象是上面有人在查,砖场里十六岁以下的童工全都被分批运走了,衡扒皮和打手门好象很紧张似的,对来往的人很是小心。一天,打手门突然把阿旺他们统统赶进窑里关了起来。不久,一辆面包车在砖场停了下来,那就是芯兰他们五人,他们好生奇怪,为什么窑场里没有一个人,他们怀疑窑工又被转移了。正在他们想四处仔细寻找的时候,从砖厂四周围上来七八个打手,有拿铁棍的、有拿铁锹持砖块石头的,狼狗凶狠的盯着他们,一副要和他们拼命的架势。衡扒皮举着砍刀冲他们喊道:“都给我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
谢阳胆战心惊的说:“我们是来找孩子的。”
衡扒皮大声喊话道:“你们快给我滚,这里没有你们的孩子,不走的话我就砍死你们。”
吴大海突然看见窑洞里有人影在窜动,想走过去细看,没想到他的举动惹怒了衡扒皮,他举起菜刀说:“给我上,砍死他们。”打手门一呼而上。
五个人吓的马上往车上跑,可车子还没启动就被打手门砸的稀巴烂,芯兰他们只好往山上跑,打手们在后面追着。五人相互搀扶着,也不管前面有没有路,拼命的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后面终于没了声响,他们瘫坐的地上气喘嘘嘘,抱头痛哭。
休息一会后,他们还得往回走,因为就这么一条山路,从哪进来的还得冒险从哪里出去。半路上,杜丽萍看见路边一只破烂不堪的安踏鞋似曾相识,她捡起一看,居然和他儿子的鞋子一样,颜色款式都一模一样,而且还是40码。他惊呼道:“我找到了,这就是我儿子的鞋,这就是我儿子的鞋啊,我儿子一定在那个窑场。”一伙人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当他们再次来到窑厂时,场里已经停了很多警车,几个打手被警察控制住,只是没看见衡扒皮,30多个包身工终于被救了出来。戴志敏正在身先士卒、身手矫健的在各间空屋子里四处穿梭搜索着,好不一个英勇,头等功恐怕非他莫手了。
芯兰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眼神呆痴、全身上下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哥哥,我捂着嘴泪水千行的跑过去一把抱住阿旺哭喊道:“苍天啊苍天啊!哥哥,哥哥啊!你还活着;哥哥,哥哥啊!我终于找到你了。”一听见妹妹的声音,阿旺麻木的双眼闪出了泪花,他在心里感谢苍天,感谢上天让他还能再见到妹妹。
“哥哥,都是我不好,非逼着你去找工作,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傻丫头,是哥不对,哥哥不但不能保护你,还要让你替我操心,是哥哥没用。”
谢阳夫妇一听阿望说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后,悲痛的死去活来。砖场的窑工听说可以回家了,高兴的一窝蜂似的爬上了政府为他们准备的拖拉机,阿旺也总算是跳出火炕了,他被安排在县人民医院免费治病,芯兰一直在哥哥身边服侍。
阿旺深情的望着正在削苹果的芯兰说:“傻丫头,还削什么皮,多麻烦啊!”
“不麻烦,不麻烦。”
阿旺笑着说:“好妹子,等哥哥病好后,就带你继续去找你那护士妈妈。”芯兰放下苹果,赌气的说:“哥,不要再提这事了好吗!我再也不想找了,为了找她,了哥哥差点丢了小命,郑州那地方,我是再不敢去了,只要有哥哥,到哪都是家,”
“好!那哥哥答应你,打今儿起,哥到哪就带你到哪,就是上茅房也要带上你。”
“没一句正经的话。”芯兰生气的用苹果堵住阿旺的嘴。
晚上,芯兰趴在床上睡着了,阿旺醒来后赶忙摇醒芯兰说:“傻丫头,快上来睡吧!这么冷的天,小心感冒。”芯兰摇着说:“我没事,碰到你的伤口就不好了。”“没事的,伤疤都快好了。”说着阿旺掀开被子把芯兰拉了上来。芯兰怕碰到哥哥的伤,尽量睡在边边上。
这是长大后兄妹俩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反而没了睡意,阿旺望着天花板,心潮澎湃的小声说:“等哥伤好了,一定帮你找一个最优秀,最帅气的男孩子嫁掉。”芯兰没好气的说:“你瞎说什么啊!我谁也不嫁,我要一生一世陪着哥哥。”
“傻丫头,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啊!那会被别人笑死的。”
“不管,我不管,我就不嫁,要嫁我就嫁给你。”话脱口而出,芯兰害羞的转过身去。阿旺一听这话,先是一楞,紧接着回过头去鼓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芯兰的后背,而后又哈哈大笑着说:“那你可不许反悔啊!”芯兰只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