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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虐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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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勇挑重担 风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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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风雨楼客栈的院子里,五十几个人开始牵马备鞍。动作有序不忙乱。只听得鞍具挂上的声响,没有一个人乱说话。这些规矩都是在老东家规定下,由大把头牵头执行,从马帮初建,一直沿用至今。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帮有帮规。就是在这种严格而规矩的帮规约束下,樊家马帮从一开始简单建立,到现在的规模加诚信经营。使得樊家马帮在方圆马帮中信誉卓著,独占鳌头。

    这次的路线走的是滇藏道:从下关(大理)出发,经丽江,中甸(今香格里拉),迪庆,德钦,到西藏的芒康,昌都,波密,拉萨……

    几十个人细致而配合默契的将要运送的货物一一整齐码放到马背的后部,拉劳拽紧每一条捆绳,为得是让货物更加平稳结实。然后将自己的水囊、斜跨在肩上,马鞭拿在手中。

    然后就听洪亮的报数声传来:“一小组理货整装完毕!”紧接着:“二小组理货整装完毕!请大把头讲话!”方队前的嘉睦听完报数,在看面前整齐的马帮方队,心中涌起一股壮士出征前的豪情。他对着整齐马帮方队,高声的说:“这次的长途运货,对于我们是前所未有的考验,这么远的路程,我们还是第一次。以前走的没有这次远。这既考验我们的体力也考验我们的耐力。我虽第一次带领你们,但我非常有信心。因为有你们这帮对樊家事业一惯支持帮助,我心里有底。那么现在想问的是大家对这次远行有信心吗?”嘉睦的话音一落,马帮全体队员异口同声的说:"有信心!坚决支持少帮主!人在货在!走行顺遂!”嘉睦听完这震耳发匱的出征誓言,由衷的感到高兴,然后他简短的说了一句:“好!时候不早,出行!”说完话,上了一匹高头枣红马。双腿一夹马肚。枣红马亮开四蹄跑了起来。后面的一队人马紧跟其后。

    当马队下了石桥,路边早候着樊家的家眷一排人。嘉睦赶忙勒缰下马。先走到父母的身边,看着在晨风微凉中站立的父母妻子,眼眶有了莹莹的泪花,只一瞬,便隐没到眼底。到了父母的前,嘉睦嗔爱的说:“父亲,母亲,这大清早的,节气纵好,也含着凉意,昨儿吃饭时不是说好的,今天不用二老来送?”樊秉如听了嘉睦的话说道:“原来和你娘说好是不来的,可一大早你娘就起来变卦,非缠着我要来,说实话,你爹是最不愿看到送别的一幕。但抗不住你娘,怕不来相送,你娘会怪我。只能由着她。”嘉睦笑了,但嘉睦哪里知道,这是父亲的托辞,他只能用这种托辞来掩盖一个父亲兼具男子汉的深情表露。

    边上嘉睦母亲樊柴氏今日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慈祥和不舍。她从衣服内襟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缎香囊,从中拿出的是一条翡翠颈链。她郑重的交到嘉睦手中。语重心长的对嘉睦说:“睦儿啊,昨天你们两夫妻走的匆忙,我也老糊涂给忘了,早晨脑子清醒,一下子想到这挂项链。这是我结婚你外婆送给我的,是一挂翡翠玉观音颈链。这次出门很远,带上这挂项链,佛主保佑我的睦儿旅途平安。为娘亲手给你带上吧!”说完这话,嘉睦娘慢慢的把碧绿的翡翠项链戴在爱子的颈上。然后双臂紧紧的搂住嘉睦……但她此次眼中没有泪水,却都落在了心中。她怕当着面落泪会让爱子心里难受,旅途不安心。嘉睦被母亲搂的紧紧的,他好享受这一温情时刻……

    还是樊秉如打开了局面。他轻咳一下算作提醒。然后他说道:“嘉睦娘,时间不早了,嘉睦还没和媳妇说话,我们往后稍一下,让小两口说一下体己话。”

    后面的队伍已听樊老爷子的话,都知趣的停在原地,丫鬟和奴仆都后移几步,老两口也向后走了几步。

    此时的樊任氏脸上虽带着笑,但显得很牵强。这种长别,任谁都难舍难分,何况恩爱有加的夫妻,两人才结婚三载,正是爱火正旺的好时候,还由于,嘉睦从来没出过这么远门。樊任氏自然是既难舍又夹杂不安。她款款的走到嘉睦面前说:“嘉睦,此一去,林深草莽,山高路远。一定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货物还在其次。该带的都带了,为妻特拿来家中上好的豹皮一张,遇到高海拔地段歇脚时可御寒。”嘉睦接过妻子手中的豹皮垫子,立时暖流涌上心头……片刻的喉头哽咽过后,嘉睦强忍泪水对妻子说道:“红棉,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马帮,等着我凯旋而归!一定等我!”樊任氏听了丈夫的一番深情话语,忙回答:“嘉睦,放心,祝你和帮队一路平安,顺利而归。我等着你!”嘉睦刚要上马,就听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睦儿,稍等!为父有话要嘱咐与你!”嘉睦回头停下了脚步。

    看着父亲向自己走来,他也急迎上,问道:“父亲,还有没交待儿您尽管说!”

    樊秉如递给嘉睦一个用锦巾裹着的包袱。然后神情庄重的对嘉睦说:“睦儿啊,这是你老爹(爷爷)传下来的传家之宝,马帮初建,我当马锅头出远门总随身带着它。今天交与你,爷是为父的一番心思。”

    嘉睦虔诚的接过父亲交到手中的传家之宝,不由得心头一热:还有什么比父爱更伟大呢。今后要好好孝敬父母亲。

    凝四片刻忍不住问道:“父亲,这里是什么物件?怎么用法?”

    樊秉如说:“这个物件叫‘金柝’是古代军中的军用梆器,白天用来当锅具,晚上露营做为梆具来巡视敌情。有警醒之用。百多年凝结的正气,可以驱鬼避邪。用时用力的击打便可。”

    嘉睦听完父亲语重心长的殷殷嘱咐,眼泪喊在眼眶,对父亲行了一个深深的大礼。

    然后回转身接过妻子手中豹皮垫后,飞身上马,回头深情的凝望父母亲和深爱的妻子,还有家奴等亲眷。转头纵缰,双腿猛夹马肚,马鞭向马臀一挥。那枣红高头大马,呼啸一声疾驰而去。后面的马队也都紧随其后,马头高扬,四蹄腾飞。所行之处,浩浩荡荡,尘土飞扬。

    一

    樊家马帮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出了下关。

    嘉睦前面引路。嘉睦的马原来是大锅头梁满囤的专用坐骑。这梁锅头从樊家马帮开张,就忠心耿耿的为樊家马帮孝力,可谓鞠躬尽瘁。但这次不巧的是,他患了急性痢疾。俗话说:官不踩病人。所以,这次长途他没能参加。但他坐骑下的马这次要由嘉睦来驾驭。这匹马一直跟着梁锅头。人马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他为爱马取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挟翼”据说出自古代神马的一个典故。

    这挟翼对主人有很深的感情。现在由不熟之人---嘉睦骑在背上,多少有些忧郁。这是一般人不易察觉的细微之处。为什么这么说,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惊恐、悬疑、诡异都在它的身上得到了印证。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现在要表的是:嘉睦领着樊家马帮一干马队,形色匆匆的走在滇藏走货的路上。

    从家里走时,天空湛蓝,湛蓝。一丝风儿都没有。那些飞鸟因为闷热,也都知趣的躲了起来。

    嘉睦此时口渴的历害,他低头看着胯下的挟翼,此时也听不到他轻松惬意的响鼻儿声,仔细一瞧,它的身上满是汗水,那汗水正滴答往地下趟去……

    嘉睦心中一热,忙勒缰,大声向后面的马帮成员喊道:“老少爷们门!大嘉听好了,天气太热,人马俱乏,大家休息一下,就地人、马补充给养。”

    说完话,身如灵猴,飞步下得马来。就听得后面马帮分队头领高声传着嘉睦少主的口令。一队人马稍息休憩。

    嘉睦将水囊拿出,紧咽了几口水,喉咙冒烟状况才得以缓解。

    他正用草帽煽凉时,看见一分队队长錢甲向他走来。

    嘉睦有礼微笑的望向錢甲,钱甲也迈着急步走来。嘉睦现在虽是马帮马锅头,但平时家训传授的尊老爱幼的品质,一直烙印在骨子里。

    因此,嘉睦先开了口:“钱叔,你补养都做完了吗?来我这,是不是有话对我说?”钱甲因为走得急,再加上大太阳又毒,脸上和裸露靑筋的胳膊上,有很多豆大的汗珠淌下,前襟已湮湿了大半。

    钱甲走到嘉睦的面前,回答嘉睦的问话:“哈呵,外侄儿,听你刚才得口令,第一时间我就传令我的一分队待命给养,闲来无事,想和外侄儿唠唠家常。”

    嘉睦一听这话,心想:好啊,天热,烦闷,正愁没发打发闲下时间。于是爽快的对钱甲说道:“表叔,你如若不累,我们叔侄便唠唠嗑,以解旅途疲劳。叔,您坐下。”嘉睦看着钱甲刚才奔自己来时的急切样子,心里划着魂:这么火急火燎的奔我来,别是有什么缘由吧?

    果真被嘉睦猜中了。钱甲神秘兮兮的对嘉睦说:“嘉睦侄儿,这话在出发之前我就想对你说来着,但大侄子是第一次出来马帮主事,马帮的家规自不必言,大当家的想必都对你嘱咐过了。但有的地方乡风民俗……大当家的一定没和你细说。”

    嘉睦听到此,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解的问:“表叔,没听家父说起过乡风民俗。不如你说来听听!”

    这钱甲看嘉睦如此想听,便将斜挎在右肩上的水烟袋拿下,这边,嘉睦善解人意的将火送在水烟袋口处,片刻,水烟袋的上部圆口,便冒起了丝丝烟缕。那烟缕,袅袅娜娜的,旋转着直上天空。

    钱甲惬意陶醉的“啪嗒、啪嗒”慢吸着,脸上和手上,那布满沧桑的道道皱纹,是经年累月的风霜所蚀,象急了陈年的松皮,道道痕痕都留有年轮的影子。

    他啪嗒的过完烟瘾,脸上现出了迷茫和让人捉摸不定的神情。与其这样说,不如说一副诡异的神情从钱甲堆满年轮划痕的脸上漫延开来。

    二

    此时,钱甲放下手中的水烟杆。磕了磕里面余尽的烟灰。说起了嘉睦不知的传说。

    他们走的这个地方叫束和寨,最著名、诡异之地是寨子东面山上有一个叫“鬼箫谷”的地方。

    嘉睦听到此,来了兴趣,便对钱甲说:“表叔,感觉有点意思,您快讲!”

    这钱甲本来就是格善说善吹之人,听嘉睦这么一催,便也来了精神头儿,用灰不拉叽的毛巾,随便的抹了一下脸上和颈间的汗水,讲起了马帮人不愿提及的“鬼箫谷”传说。

    原来这束和寨风景迷人,民风淳朴。束和,在纳西语称“绍坞”因村后聚宝山形如堆垒之高风而得名。

    听老人们说,早年间,有一年,天降大旱,田畴沃野干渴龟裂。在一个阴历朔月初一的晚上,一户农家男人出去茅房如厕,刚尿完,还没提好裤子的当口,只听得以声炸雷凭空而来,那声响,赛过洪钟,还如千匹裂帛一齐撕裂开来。紧接着,倾盆大雨自天而下……

    那男倒霉蛋儿,也顾不上系紧腰带,提溜这裤子跑回屋中。

    回到屋中,男人惊魂未定的听到和着雷雨声,有一种箫音传到耳谷。那是种哀怨摄魂又动人心魄的箫声。

    风雨停了,但箫音还在吹……

    男人听得如醉如痴,旋即穿好衣物,只和老婆简单一句:“雨停了,我上后山的麦田看看。”女人也没劝住,她知道,自家的麦田已经龟裂干涸的不成样子,没有看得必要,可拗不过男人的犟劲儿,只得由着他。

    男人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女人在屋头等得心焦,但天太黑,山上走兽又多,她没敢出门,寻思,天亮去找男人。

    天刚放亮,女人便迫不急待的向大点的孩子交待:“细仔,姆妈出门找你阿爸,照顾好弟妹!”嘱咐完,拿上家里的弯月砍柴刀向山里去找丈夫。

    找的最后结果是:女人只找到丈夫的一只鞋子。丈夫奇妙的没了踪影。

    她回到寨里,去族长那里,嚎哭着述说了事情的经过。族长也感到奇怪,便问道:“你家男人走前发现什么异常没有?”女人哭哭啼啼的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他上屋头外一趟茅厕,听到响雷,遇雨回屋,雷雨停,他说上后山区看麦田就没回来。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一帮孩子,黑夜胆子又小,就没出去找。今天一大早上山找寻,只找到他的一只鞋子。族长,你一定想办法,把我家男人找回来,一家几口还靠着他养活哩”

    族长看着眼前女人哭的伤心样子,心软的说:“乌落嘉媳妇,你莫哭,这件事很蹊跷。容我理一个清晰点头绪来。先回去看伢,有结果通知你。”

    女人前脚走后,族长快步的向村西走去。

    这村西最后一趟寨屋,住的是一个孤寡的老男人。这老男人可不简单,他是这方圆百里的东巴。(意即巫师)

    族长急匆匆走进屋内,双手和十,但急切的对竹屋中的老者说:“东巴老爷,村里的乌落从昨天晚上出去就再没回来。您给算算!”

    此时,坐在竹床上的老者听了族长一席焦急的话语,暗黑的脸膛立时沉了下来,忙翻身下床。穿起鞋子,由村长引路向乌落的家里走去。

    到得乌落家,乌落的媳妇还在哭哭啼啼。

    族长发话才止住哭声。然后清醒过来似的让老者坐,倒茶。

    老者眼神犀利,口齿清晰。他详细寻问乌落失踪的前后经过,有何异常。然后又向乌落的媳妇要了落乌的生辰八字,和失踪晚上走的时间。他翻开《占卜经》其中一页,手五指掐算着,口中念念有词。

    此时,屋子里静的有些可怕,乌家的鸡、鹅、猪、犬也都没一点声息。只听得东巴老者的呢喃声。

    刹那间,东巴老者停止了叨念,然后大家看到的是老者颓然而无奈的神态。

    族长急忙问东巴老者:“掐算的可吉?”

    东巴老者头摇的象波浪鼓,然后神情凄然道:“无回天之力了,他的魂魄被一个修炼近千年的妖魂给掳走了。没得救了。”说完此话,东巴老者颓然无语的低下头来。

    东巴老者的话刚一撂地儿,只听他对面的乌落媳妇“嚄”的一声咽鸣,昏了过去。

    待大家手忙脚乱又掐人中,又呼喊时,乌落媳妇才慢慢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问道:“我的乌落就这样不回来了?谁能救救他……”

    听着乌落媳妇的凄惨哀嚎,屋中的人都禁不住陪着落泪。

    族长看着这阵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对东巴老者说道:“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您看怎么办?”

    东巴老者对族长说道:“他这是失踪无形,按理只能算作幺亡。对此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能放家三天祭祀,只能两天,他没有尸身,只能用他山上遗下的鞋来做他的替身。”

    族长听完东巴老者的话,又如实的向满脸悲泣的乌落媳妇转述着。乌落的媳妇默然凄楚的点头。三人答成一致,第二天祭祀乌落。

    嘉睦专注的听着,看到钱甲没有声音了,着急的催促:“表叔,说到节骨眼儿了,怎么还停啦?是不是讲得舌燥想喝口水?”钱甲抬了抬松垮的单眼皮,狡诘地一笑。嘉睦忙领会其意道:“表叔是馋口水烟味儿了吧?得嘞,开荤。”说完此话,嘉睦上前将钱甲胸挂的水烟杆拿出,点上火。钱甲便悠哉,惬意的啪哒起他的水烟来。

    嘉睦只有耐心的等着钱甲抽够水烟,他才可以听完整落乌离奇失踪的结局。

    三

    这边的钱甲刚啪哒完水烟,嘉睦便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表叔,烟抽完,该接着讲了吧?”钱甲咪缝着狡诘的小眼睛,把手中水烟杆向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磕了磕,把水烟杆斜挎在右肩上。这一姿势是钱甲有别与马帮众伙计的地方。别人是肩挎水壶,怕渴,第一时间拿来方便。这钱甲是一个老烟袋油子,离开烟活不了的主。这是他性格中的一个特点。也可说是一个弱点。

    钱甲这边拿完深沉,轻了轻嗓子,还在吊嘉睦的胃口:“嘉睦侄儿,看你好象蔫儿了,不然先讲到这?”

    这边的嘉睦正听到兴头上,岂肯放过钱甲。于是假装虎着脸:“兵就得听将令,违者严惩!还不快听令!”钱甲也配合着嘉睦,低头哈腰的说:“好,小的听令!没让我冲锋在前就烧高香。不就是要听个瞎话儿,好说!走着!”

    一袋烟功夫让钱甲浪费了,在嘉睦紧追之下,继续讲着落乌离奇诡异失踪的迷事。

    话说这落乌的人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谢幕了。

    他媳妇哭的是昏天黑地。三个孩子也随着母亲的而哀哭不止。

    族长和东巴早早的来到了落家。这是落乌落葬的日子。乡邻们都自发前来送葬。

    只见东巴老爷头戴五佛冠,身着锦缎袍。手执等身法杖,足蹬皂靴。今天,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年轻小伙。看来是他的徒弟。从东巴老爷和徒弟的穿着打扮看,让人感到敬畏。

    东巴老爷先拿出木牌十三块,上面画着雌牙裂嘴的鬼怪。然后嘴里默念着一般人听不清的咒语。然后向落乌媳妇和孩子交待:“现在跟在我身后,娘在前,伢在后,到寨后凹洼处。然后听我指挥。”落乌媳妇和孩子们都信赖不移的点点头。

    然后寨子人看到的是东巴和徒弟,以及落乌的媳妇和孩子排成长队,向着寨子后面的凹洼处走去。

    东巴对着寨子里年轻壮点的男人说:“来!你们几个将最低点深挖一坑。”几个男人卖力的挖起坑来。

    东巴老爷和他的徒弟也不闲着,将落家准备祭祀用的猪肉、羊肉、鸡肉、茶叶、酒、糌粑摆放在挖好的坑前。再让人将早已备好的松枝、粟树枝架放好,开始点火。当火苗蹿到最高点,将生的猪、羊、鸡放于火上烧熟,然后大家剔骨吃肉。

    大家吃完,东巴在土坑前念出鬼名。就看见他的徒弟应声分别刀劈鬼牌。然后将鬼牌投入坑底,压上大石。在大石四面用糯米混和朱砂,沿紧四边。才祭祀完毕。

    东巴与徒弟拿好落乌媳妇给准备的答谢礼物。满足的往自己家里走去……

    乡邻们帮完忙也都各自回家。

    落乌的媳妇和孩子因哀伤和劳累,摇摇晃晃的回到家。

    一进门,落乌的媳妇一进门,不知是门槛高,还是两天来的操劳,倒地一下子就不省人事。

    三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开始只有叫和呼喊的份儿,落乌的媳妇也没有醒来。

    还是大一点的孩子道道儿多,马上去找族长。族长听了孩子讲的来由,领着孩子向东巴家跑去。

    族长向东巴老爷重述了孩子母亲昏死的经过,掐指一算,一声:“不好!快,去救落乌家的,晚了就来不及了!”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落乌家,二个孩子大声的喊着母亲。那个凄惨,神仙听了都会落泪。

    东巴老爷马上靠近落乌媳妇身边,伸手向她的鼻翼试去,然后对族长说道:“还好,亏我们来的及时。”

    然后,就看见东巴老爷盘膝,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叨念着……那是在诵东巴经,超度落乌怨逝的亡灵。

    正当东巴老爷念了有一袋烟功夫,被大家抬到竹床的落乌媳妇仿佛累了很久的喘了口气。口中喃喃的说:“唉,我好累哦……”孩子们都激动的喊起来:“姆妈,你醒了,可吓坏我们了。”

    东巴叫落家大点的孩子去倒了杯水,为他们的姆妈喝下。过了片刻,乌落的媳妇才睁开眼睛。

    她说了一句屋中人谁都听不明白的话:“我刚才和我家落乌在一起,他领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来到好象是寨东边的一个立陡嶙峋崖边,开始我俩还扯着手,到崖边时,他松开了手,转过崖不见了……凭我怎么喊,都不回答我。然后就听到了凄凉的箫声传来,再后来听到孩子们在叫我,很着急,我也心急,跑了回来。”

    东巴老爷听着落乌媳妇的话,示意她让三个孩子先走开。落乌媳妇向着大点的孩子说:“捞仔,快带弟妹们上火塘厨屋找些吃的东西,先垫一下胃肠。”看孩子们走了,东巴老爷对着落乌媳妇道:“你刚才昏迷可不是一般的昏迷,是你的魂被你死鬼丈夫给扣住了。”

    落乌的媳妇听了东巴老爷一席话,张大了惊恐的眼睛,问道:“东巴老爷,他为何这般对我?三个伢还需要我来养。”

    东巴老爷说道:“死去的亲人对家人没有恶意,他是非常思念你,所以找你。但他们以这种方式,阳间的人可受不起。我已经给他诵了安魂经,恐怕没什么大碍啦,你好好休息。”

    族长和东巴老爷走了,落乌媳妇支撑起浑身快散架的瘦弱身躯,去火塘的厨屋。

    到了厨屋一看,三个孩子正狼吞虎咽的吃着昨天祭祀吃剩的饭菜,她辛酸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心想:没爹的伢落威呀!

    三个孩子看到妈妈来,一齐叫着:“姆妈,你也饿了,一起吃吧!”落乌媳妇隐着泪花,强挤微笑的说:“伢们,姆妈不饥。你们好好吃饱。然后过来睡觉。”

    这一宿落乌的媳妇总是梦到落乌在喊:“我的鞋子!还我鞋子……”半梦半醒间,总听见丈夫悲凄的呼喊。

    待天亮鸡叫,声音才消失。

    落乌的媳妇真正醒来后,回忆这梦中的情形。心中很是奇怪。

    这样的梦境一连几天都出现在落乌媳妇的梦境中,这一天她终于忍不住,找到东巴老爷述说梦境。

    东巴老爷沉吟片刻,对落乌媳妇说:“看来落乌是有凡尘心事未了啊。是什么呢?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提到说他喊他鞋子丢了,他丢的那只鞋我拿祭坑里给烧了呀。可这是我徒儿做的。我们师徒分工,我做法事,他执行具体事。莫不是年轻人匆忙忘了拿落乌的鞋?”

    说完这话,东巴长老神情凝重而狐疑。

    对面的落乌媳妇看着东巴长老的表情,长老说话了:“我找一下徒儿问问,看是否真的将落乌的鞋遗漏未埋。你也在家角落找找。”

    讲到这里,钱甲照旧咪缝着细咪小眼睛,脸上的松皮褶子聚拢一起。条条沟渠在暗动。

    他仍旧卖着关子对嘉睦说:"表侄儿,你猜结果怎样?”

    对面的嘉睦瞪着大眼,急切的问:“怎样了,表叔?”

    钱甲一边笑一边拍着嘉睦的肩膀说:“我不讲结尾,你今晚都睡不好觉。好,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终,把它讲完,我们好赶路。”

    钱甲讲的结尾是东巴老爷新收的徒弟,由于害怕和没经验,忘记拿落乌在山上遗失的单只鞋。他赶去轮回投胎,脚穿一只鞋走不快,何时才能投胎。所以托梦给媳妇。最后找到落乌那只鞋,由东巴老爷做法事,烧了才算了事。以后落乌再也没托梦要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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