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喜被箫音引着,无感机械的顺着发出箫音方向走着。
走着走着就走到鬼箫崖边缘,还继续往前走,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这一摔将他的意识摔了出来,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鬼箫崖边缘,马上就跌下的事实,吓得本能向后退了二步,就在他退步时,忧怨的箫声再次响起,引着他不由自主的还要往鬼崖边缘走,但他用心里尚存的一念之意识,立着马步牢牢站定没动。
箫声没停,而且一阵紧似一阵,那忧怨之声还夹杂有凄厉之鸣,这合起来的声音如催魂曲……
幺喜被这箫音紧催,头胀的似裂开来,眼珠仿似马上要飞出眼眶……在一丝意识尚存之际,猛听得一声马嘶,幺喜心为之一振,费力从嘴里吐出一句:”伊犁马,快回去报信!“说完话就觉得天空中有一个人向自己走来,来人只有一张面皮,面皮上没有五官,身体悬浮着,一跳一跳的走到自己面前,到了面前只用钩子般的手一钩,身体随着来人悬浮到空中,然后飘浮到一处伸手不见五指之地,再后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幺喜被一丝耀眼的光照醒之后,他睁开双眼,看着四周:这是一个球形屋宇,屋内无一柱一檩支撑,最特别的是墙面,幺喜还从来没见过用黑色颜料刷墙的。这黑墙立刻让整个空间显得压抑暗沉。
再往前一看,有一石台,石台呈长方形状,纵横抵墙。石台右上方有一支笔,笔杆用铁做成,正放在笔架上。左上方有一只长箫,那箫:长有三尺许,圆茎有四厘米,质地玉成,月白盈润,洞孔清晰。这玉做般的长箫重量非普通竹箫可比。
看完了不一般的长箫,幺喜的视线往上挪移,一下子眼球被特别的景物吸引:眼前的正前方有两挂白色丝麻布幔,一左一右分别用玉钩钩住,布幔与布幔空档间是一挂蛛网,那网不是普通的蛛网,它是用只有经没有玮的特殊编结法织成,网上有一只娥类带翅膀的异类,爪伏在上。那大大的翅膀上面红棕色绒毛恣愣着,鼓鼓的眼睛森然冒出一股刺眼绿光,那翅膀张开来有七十多厘米……看到此,幺喜心里一阵发毛,他搜索脑海中所有对昆虫的记忆,一个遥远的记忆浮上脑海:条窗钩翅天蛾。对!没错!
正在幺喜聚精会神时,一个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钱甲!将我黑茶拿来!“
幺喜不听则已,一听‘钱甲”这名字,脑袋顿时懵了,怎么钱甲在这里?那我?我岂不是和他一般!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
他在边侧一连串的自问,抬眼时看见石台上有人走上,然后坐在台上边的石桌旁。
看眼前人:剑眉长眼,目光如炬,鼻隆口方,面如盈玉,不怒自威。
上穿白色丝锦长袍,长袍领口袖口均镶嵌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腰间束一条同色系祥云宽边锦带。头发黑润如瀑布,高髻束冠,额前一缕黑发不羁的垂下……
幺喜正看呆间,美男正身坐定等着他要的茶。
一会看到一个魂一般的人影自偏门进来,低头对美男道:“主人,这是您要的黑茶,请慢用!”
说完就要下去,被美男叫住:“抓来之人怎么囫囵个的?这箫让你用得!要领教给你,却不用心学,什么时候能聚量得道啊?”
石桌前的钱甲唯唯诺诺的回着:“小得知错,小得知错,以后不敢了。主人,有事您叫我,小得下去了。”
美男长眼一敛,自顾低头喝茶,抿完三口后才对站在前面的钱甲道:“退下吧!”
幺喜看着钱甲从面前走过,恨不能冲上前搧他几个耳光,可此时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自己似一片云在飘……
人在魂魄离体时都似幺喜这般。可幺喜不愿意承认自己灵魂离体,但看到钱甲又不得不承认。他连气带惊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幺喜醒了过来,耳边响起一个磁性声音:“醒啦?长得还挺周正,今后你就是我这里的人了,要和我学本事,学好了本事会得道入六道轮回。”
说完话不忘补充道:“看看,这就是我的宅邸,名字叫做”箫削魂魄堡“怎么样?名字起的好吧?”
幺喜一听美男这话,心道:“整个一掠魂嗜魄窟!还什么堡?”
美男见幺喜迟疑不回话,声音提高了几度:“怎么问你话不回?哑巴啦!”
幺喜一看眼前阵势,想到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对美男道:“嗯,嗯,不错。”
美男一听幺喜免强回话,也不屑追究,用尖笋般的长指轻划过玉箫通体,头还是没抬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费话,你来是个囫囵个,看着也顺眼些,从明天起你代替那个叫钱甲的做我的贴身伺从,平时只管奉茶,研墨,洒扫庭除让钱甲一人做,真不愿意整天对着他那副老脸。不过你要一周上鬼箫崖吹箫引路人到我们箫削魂魄堡。这是对你的特殊照顾,钱甲那老小儿还按原规定每天去鬼箫崖。你听清了?”
幺喜似懂非懂的应着:“小得听清了。”
美男对幺喜道:“你才来,也累了,右侧偏门里屋是你的睡塌,下去吧!”
后来幺喜才向钱甲打听清楚,这美男生前是贫困人家的孩子,名字叫费清箫。生前吹得一把好箫,少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因为贫穷,当时年幼,母亲只能去一富户财主家做婢奴。虽不锦衣玉食,但不致挨饿。就这样他和母亲在财主家长到了十六岁,十六岁正是豆蔻年龄,他也对异性有了感觉。这异性不是别人,就是财主家的独生女儿叫做子琪。这子琪和清箫年纪相仿,长得那叫一个美。这么形容吧:飞燕多一点,贵妃逊几分。两人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平时费清箫箫音一起,子琪便翩然来到他身边,轻声哼唱着当地的歌谣。就是这样,相爱的种子在两人心中萌芽。
但他们爱的行为是不可能被家庭和世俗认可的。
终于有一天,在一个日丽风和的午后,两个相爱的男女冲破男女禁区,偷吃了禁果。
结果是女孩怀孕,到显怀时被父亲逼问拷打,女孩咬牙未招,晚上带着遍体鳞伤去到清箫屋子让他逃跑,清箫不肯,她拿着刀横在脖子上,不得以清箫只能趁月黑风高逃走……
第二天,财主老父亲觉得女儿丢了他的脸面,按家律处以沉猪笼。
子琪被沉了猪笼,几天后一个晚上清箫溜回屋子,母亲告诉他子琪被沉猪笼,听着如晴天劈雳的消息,清箫没流一滴眼泪,晚上安顿好母亲睡下后,悄悄攀上鬼箫崖结束了十六岁的生命。由于他坠崖时年龄属少亡,所以怨气重,是孤魂,他必须以箫引魂,在引到一千个魂魄才能入六.道,托生重生。
一线分两头,前头说完,说后头。
伊犁马得了幺喜的令,四蹄腾开,箭一般蹿往家的方向。
戍时光景才到家,到了家门口便长嘶长鸣,还用蹄子刨着地。老宅喜鹊没睡,他睡不着,今晚幺喜该回来但没回,她怎能睡着,她是一会看窗外,一会推门望,这会儿正推窗,一下子听到伊犁马长嘶。她顾不得关窗,匆忙奔出屋子,向着大门外跑去。
开了大们,刚要喊幺喜名字,一看伊犁马身上根本没有幺喜的影子,她立时呆在原地,片刻才回过神来,向着伊犁马走去,近前细看,确认幺喜不在,泪马上流了满脸满襟。
她抹着眼泪,拉着马缰将马拴到临时棚下,又喂了马料。在喂料时边流泪边问着伊犁马:“你回来了,你的主人哪里去了?”看着马大口吃着料,看来路远它也饿坏了,和它说话不等于‘对马弹琴”。于是踩着碎步向着甄管家帐房走去。
来到帐房处,一看没有灯光,想到都什么时候了,岁数大的人都早早睡下了,但自己此时没了主意只能找老一辈商量。于是鼓起勇气拍打着甄管家的房门,敲了几声,看到屋里烛光亮了,然后听到甄叔的声音:“谁呀,这么晚的敲门?”
喜鹊忙应道:“甄叔,我是喜鹊,我又要事和您老相商。打扰您了。”
甄叔一听是喜鹊顾不得提好鞋子,蹋拉着鞋子开了门。
喜鹊一进屋就哭开了,甄叔心疼道:“孩子,有话好好说!不哭!不哭!”
喜鹊边哭边对甄叔说了幺喜去自己家送信未回,只有伊犁马单独回来的经过。“
甄叔听完喜鹊叙述,心想道:“麻烦大了,幺喜恐怕凶多吉少。”虽如此想,看到喜鹊急切啼哭的样子,没敢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表面平静的劝着喜鹊道:“孩子啊,你莫急,幺喜一定是在你家酒喝多了,骑马被马甩下,喝酒多的人死沉死沉,人都难以扶上马,何况马这般畜牲。所以抛下主人不管,自己撂竿子跑回来了。也好,这哑巴畜牲算通人气报了信,人马如在一处,我们还不知怎们回事呢。别急,让我来想个法子。”
甄叔沉思片刻,语音沉缓道:“从伊犁马回来时间点来看,他们是去你家报完了信回来路上偶发事件。马速快,幺喜饮酒醉态在马上打盹被颠下马来,聪明的伊犁马只身回来不是扔下主人而是给我们报信。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幺喜,这大黑天现在没一个可以胜任此找人重任,你不会骑马,就是会这大黑天也端不能让你女孩家去冒这份儿险。我会骑马,但年龄太大,也不合适。佛庵那边倒是合适人多,但路这么远你我没法去。这可怎么是好?”
听着甄叔的话,看着甄叔为难的表情,喜鹊又哭了出来。
甄叔从没看到喜鹊流这么多眼泪,除老夫人去世外。男人在女人的眼泪攻势下多半以投降告终。甄百岁也不例外。
他狠狠心,坚定慈爱的对喜鹊说:“孩子,你就如我的女儿,你哭的我心里疼,快!晚上风大,把披风穿上,叔骑马陪你去趟佛庵。”
一听这话,喜鹊去衣柜里翻腾出一件风衣,一老一少骑着伊犁马奔佛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