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千水东西各有一个图记,距离差不多,不过若是向西,你我对沙漠都不熟悉,有些麻烦。”君莫留将地图摊在桌子上,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个图记,另一只手叩着桌子,发出“叩叩”的响声。
二人此时寄宿在迷城一家名为“云来”的客栈,似乎这段时间来迷城的人多上许多,他们来的不算晚,还是找了几家客栈才混上一个房间。
“那就向东呗!”雁挽秋凑上前去看了看君莫留指的地方,又坐了回去,手臂搭在桌子上,下巴放在胳膊上,又打了个哈欠,凤眼迷蒙着。
君莫留嫌弃的瞪了雁挽秋一眼,一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一手挥苍蝇似的摆了摆,道:“滚去冬眠吧。”
“哼,爷要是真冬眠了哭死你!”雁挽秋哼了哼,迷迷糊糊站起身,扑倒在床上,不一会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君莫留收拾了东西,吹灭灯也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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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城。原陌国都城,后大墨统一四国,改为陌城。
街上人来人往,皆是布衣长袍,儒雅风流,雁挽秋扯了扯广袖,右手一摆,摇着纸扇,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君莫留一袭白袍,头戴儒冠,面带一抹温和的微笑,像极了儒士。
陌国原本就是文士之国,国人皆是长袍绶带,温文尔雅,所以尽管占地颇大,国民极多,也没能挡住大墨铁蹄。但文士之国总是有着许多愿与祖国共存亡的国民,他们有着自己的坚持,他们愿意用城墙和自己的尸体阻挡侵略者。
侵略者每过一个城池,仅留满地的鲜血,那广袖长袍的身影从未在侵略者身后出现,大墨军队连过十城,没有一个陌国人被招降,这就是陌国!那是最惨烈,最揪心的一场战争!陌国人在那场战争之后十不存一,成为遗民最少的国家。
那时候的陌无颜初登帝位,看着山河破碎,国土沦丧,国人死亡,他在坐上皇位的第二天下诏降于大墨,保住了剩下的国民。
如今的陌城依旧是文士之城,故国不再,独守故城。而陌城中大半都是陌国遗民,他们穿着广袖长袍,保留下了陌国儒士之风,但从未有陌国遗民揭竿而起,因为他们的王——陌无颜,也因为文士的坚持。
因为进入陌城是不许手持兵刃的,所以两个人的兵器都藏在了城外,根据陌城的规矩换了长袍儒冠,才进了来。
二人准备先去客栈定下两间房间,才商议起来。
二人从一众儒士中穿过,君莫留上前去交定金,雁挽秋跟在他身后四处打量着这间客栈。
客栈名叫流零居,布置得极为雅致,大堂几个八仙桌,各放置几把长椅,墙角是一盆美人泪,柜台上放着一盆兰草,柜台之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画。整个客栈纤尘不染。
客栈的老板也是一身长袍儒衫,端坐椅上,手持一只白瓷印竹的茶杯,似乎在打量茶杯上的花纹,茶杯上方轻烟袅袅,氤氲出一缕茶香。
“先生,可还有两间上房?”君莫留行了一个儒士礼节,问道。
“客人拘谨了,”老板放下手中的茶杯,回了一礼,笑得温和,一点也不像商人,他回身叫了一声:“流霖,带客人去房间,两间上房。”
“是,”一个青袍少年走了过来,少年十五六岁,声音有些沙哑,眉目清秀,一双大眼带着成年人所没有的灵动,笑若稚子,让人一见之下不禁生出好感。流霖灵巧的行了一礼,抬手指向楼梯,道:“两位客人请随我来吧!”
“劳烦小哥了。”君莫留颔首,抬手请少年带路。
君莫留又冲老板作揖告辞,跟上少年。
少年在前面引路,脊背挺直,身姿斐然,行走之间,已经带了几分文士风流。
君莫留感叹,陌城果然不愧是文士之城。进了陌城,即使是武林人士也兴不起杀伐之意。陌城的人自有一番文人之气,与别的地方的酸腐秀才不同,是真正的儒士之风,让人只能钦佩。
“就是这里了,”流霖带着二人上楼左转,越过三间房间才停下,指了指面前的一间房间,和左边的一间房间,门上挂了牌子,上书“甲卯”。“定金一两,不知客人要住多久?”
“我与友人是来陌城游玩的,大概要住上十天半月了。”君莫留回话。
“喔,那请客人先交十两,可以在这儿住十日。”流霖点了点头,推开雕花木门,引着两人进房间。
房间内布置得简洁不失雅致,一张红木桌放在中央,几把椅子,红木的窗户被少年打开通风,窗前一张书案,放置着笔墨纸砚,书案旁是一盆湘妃竹。一道绣着山水的屏风隔开了房间,屏风里面放置着床铺。
君莫留将银子给了流霖,流霖收下银子行了一礼,离开了。
雁挽秋四下看看摸摸,颇为好奇,君莫留绕过屏风,直冲床铺而去。雁挽秋撇撇嘴,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