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过两日,麦高专门叫人找了一颗秋地大萝卜,刻成印章,盖在龙江村的地契上,又亲书“二百万铜钱”汗青竹简,着人给息国的刁遣送去。相比着刘备借荆州,都是有的欠没的还。
息国是吧,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看我回头喘过气来后还有你喘气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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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村新气象,诸方面陆陆续续的都在走向正规。
从龙江上游引过来一条主干渠,规定凡谁得水利,谁出工,如此省出不少银子。其实不是“省出”,原本麦高没银子的。地多,大片大片荒芜的地,没人种,特别是远距离村庄的地方。每天都有大量流民涌来,除了有特殊技艺的留住龙江村,其余都调派到邻村,更远的邻村有更多的土地需要开垦。身负绝技的龙江村人越来越多,能留住龙江村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能工巧匠,全体龙江村人越发自豪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多出了二两肉感觉。
尚武的时代人才辈出,流民里有许多身体素质上佳的好苗子,陆重行亲自考核,按等级充实到将官士兵。大将才不多,但都是一顶一的个,杨文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麦高在龙江渡口碰到的杨文远。
杨文远年龄不大个头不小,长胳膊长腿的仿生蜘蛛模样,左膀子背了个蓝白相间的碎花包袱,右手搀着一个妇人,额头上还流着血。这孩子骨头够硬,血流的没事人一样。麦高递过去一条布巾说你擦擦脸上的血吧,杨文远接过布巾看了看没舍得擦又给还回来了。麦高微笑说给你的。杨文远拿布巾小心叠起揣兜里后,横袖子往脸上那么一胡拉,黑的成横道道,红的成片片。你小子行,算是个人物。待问起详细,原来杨文远丧父后,远房亲戚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母子俩日子过得越发寒酸。最近听说顺着龙江往上走,有个叫龙江村的,很多人朝那去,便跋山涉水的过来了。穷苦百姓嘛,无论哪里都不是天堂,能有一个不欺负自己不欺骗自己的地方就是天堂。刚才渡江前碰上三四个流氓调戏娘,叫杨文远一顿胖揍给打跑了。哟嘿!人才呀,三四个?将才了。
麦高求才若渴,当即开场子试打。杨文远抱胸,前支腿,横眼麦高,你谁呀,你说打就打,你想调戏我娘?咳,调戏你娘干嘛呀?你娘都那么大年纪了,咳,咳,这跟年纪挨不上,我只想跟你走两招。场外人说杨文远,他谁?他村长!打赢了他,说不定给你找个好房子好地。杨文远听说,当即拿起架势,这中!所有的村长都坏,杨文远知道,所有的村长都有权,杨文远更清楚。
两人场中走了两圈,麦高一个基本拳术打过去,杨文远不回击,拿眼睛说话,不会这个水平吧。当然不会!麦高一套飘零拳打过去,疾风暴雨式的横扫过去,不曾想杨文远像个菜鸟,挨过一通拳脚后仰面倒地,得亏麦高留着手劲。
艹!不会吧?就这水平怎么打的流氓?难道碰上的都是好流氓?杨文远站起身,啐了一口泥沫子,“你突然速度那么快,我还没吃饭呢,饱汉子不管饿汉子饥。”
村里人听说村长在渡口打人呢,人家好好来投靠咱们,你怎么能打人呢?特别是人家的娘还是个漂亮小寡妇。
渡口的人越围越多,不少人都瞧见杨文远衣衫不整的,额头上有一个血口子,经过刚才的扯拽,还在渍渍冒血。
众人全都转脸看麦高。
艹!天大冤枉,那伤口是流氓不是我打的!麦高跟谁解释去?
杨文远吃过东西,“刺啦”把已经烂成布条的下摆扯下来勒做头箍,侧拧转身子一个倒踢步攻了过来。艹艹艹,说来就来,麦高吃了半嘴土,不及吐,眼前晃动无限多的腿脚,传说中的无影脚吗?麦高上手用急快的频率拍打过去,越拍打越近前,手速跟不上脚速是什么状况?脚怎么能比上手灵活?不科学呀!麦高加“重骨”,加大阻力,总算,还没算,诡异的长拳疾风暴雨式的横扫过来,大开大阖,直取麦高中路。麦高上手拍,拍不到杨文远的拳掌确切位置,毫无规律可循,想退,看看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紧紧盯着,没好意思,只好上脚,只可惜麦高脚不是杨文远的脚,手笨的跟脚一样,脚笨的跟猪蹄一样。杨文远一手阻拦一手去掐麦高膝盖窝,这要是掐上了,战斗也就结束了。麦高快闪腿,顺势右转,胳膊肘沿圆周切线直捣过去,歪好正好的捣在杨文远额头的伤口。杨文远头上那条破布断了线,鲜红的血汩汩流出。
麦高的脸鲜红鲜红的像一块鲜红的布。村人们全都盯住麦高不知是不是赞叹,瞧咱们的村长还是挺卑鄙的嘛!
艹!天大冤枉,那伤口不是我故意打的!麦高跟谁解释去?
包裹头后,杨文远的头包裹成一个大粽子!非专业的绷带,非专业的人,心灵手巧的小姑娘不好上前的,还是五大三粗壮汉子给包的。
杨文远不服,向众人讨了一根长棍,权做枪,指天揉了两圈,有讲头,叫“天旋探”,接一声爆喝:“尝尝我家枪!”又是说打就打,毫无预兆。跟小孩打架不讲究,想讲究不起来。杨家枪,三十六枪,每一枪里又包含了九种变法,“绵绵无绝期,招招无穷尽”,有赞曰:
妙变无穷枪中王
霸王破阵逞刚强
大鹏展翅拨云雾
凤凰点头取四方
说时迟那时快,杨文远人前枪到,擦过麦高肩膀头,差点扎个透亮,假如有枪头,假如扎中的话。麦高本能的出刀,斜跨步,横行八刀第一式“开天辟地”,金波滚滚中的杨文远好像一个海浪中站立不稳的孩子,东倒西歪的,人倒没什么,头上的包裹头炸散了,血又流。
众人都又看麦高,欺负个小孩搁住搁不住用这么老大劲!你故意在世人面前秀肌肉吗?
艹!天大冤枉,小孩?那小孩差一点一枪把我扎透了,亏我反应快,反应慢点早趴了!麦高跟谁解释去?
一个老大娘颤颤巍巍走出来给杨文远重新包头,“你们男人粗针大麻线的包的什么呀,你们包的是个球!有你们这样包粽子的嘛。”结果包了个更结实更硕大的粽子。
杨文远走起路,脑袋一栽一栽的,头型太复杂,感觉头大,特别令人揪心那线细细脖子的承重量,本来像蜘蛛,现在像蜘蛛王。
打没完。麦高换桃木刀上矿镐,低级的不能再低级的武器,甚至不敢称兵器。杨文远先“抱琵琶”紧接“铁牛耕地”,将枪头置地,麦高挥镐进逼圈里,杨文远颠起双脚迎头拿大力,使矿镐跌开滑右边,待麦高持镐复左,杨文远又颠起双脚拦阻,使矿镐跌开滑左边,待麦高持镐复右,杨文远如法炮制。麦高站都站不稳,别说回击。“铁扫帚”扫地,扫麦高?是也。杨文远用“地蛇枪”,提枪偷步,拨打回旋,拿一把,提一枪,又拿又提,无间断,跟麦高缠,不使丝毫走脱。枪法曰,“拔草寻蛇”,寻麦高?是也。杨文远立四平,麦高“弓腰刨矿”,杨文远跳过,将枪头抵住,碰死矿镐的进路,再用腰力一摆,荡开矿镐。麦高中路大开,最危险的时候,急闪,闪不过去,顾不住脸,倒地打滚。
众人都看麦高,非常的不好看。费话!好看不会骂人“滚”。
杨文远“混元枪”铺天盖地的密密砸砸,宛如月色下微风拂湖面的粼粼波光,呕!麦高宛如一只地忽律,满地翻滚,搅起全场尘土飞扬。结果,杨文远迷眼,杵在场中央,揉眼揉的泪眼汪汪。
一干众人都看向麦高。听说村长会“撒豆成兵”暗器功夫,还会“含沙射影”,你懂得!
艹!天大冤枉,自己满世界打滚都来不及滚,哪里有空放暗器。啊呸!有空也不会放暗器,有谁相信吗?麦高跟谁解释去?
一个老奶奶颤颤巍巍走出来搂住杨文远的头说:“乖,咱不跟村长玩了,就算当爹的也不能这样打孩子,还当这么多人面,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管管。”
内个!奶奶的,我们比武呢这是。
杨文远血不是血,泪不是泪的摸索向麦高。小子真顽强,都看不清道了还在向敌人勇敢前进。众人不由都担心起来,别打了,孩纸,这个村长武艺多高不知道,诡计倒是多端。谁知杨文远推金山倒玉柱“扑通”跪倒麦高面前,说:“原先在我们那片,我打遍天下无敌手,从来没有服过谁,今天服了,哥哥你滚个驴打滚都那么的惊呆酷毙帅,还高大上档。”
傻孩纸,原先你那个村,估计天下不大。傻弟弟,哥哥内个不叫驴打滚,叫“潜龙翻腾”好不好。
嚯!众人都看向麦高,不愧是村长,不愧是咱龙江村的村长,这么高武艺的都给收了!人人都说收妻收妾收房容易,拿钱就成,收服心高气傲的天下豪杰难,拿钱吧,人家不理你,巴结吧,人家小瞧你,打吧,人家打过你打死你,人家打不过你恨死你。
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咱们的队伍势力壮。老村民们自豪,哼!瞧咱村长!咱的村长咱的村!
“村长捏?”流民们不识村长争相上前瞧仔细。
“你不像村长,”一个光头大汉验证的说:“龙江村长不是长得你这样子!”
“ou?我应该长成什么样子?”麦高挺好奇的。
“人家跟我说的麦高村长是红眉毛蓝眼睛大嘴巴咧到耳朵根,俩大犄角,铁头铜皮,屁股会冒烟。”
红眉毛蓝眼睛说的是西方法师,其余说的都是牛魔王!不过牛魔王的屁股不会冒烟。